人在大唐本想低調(diào) 第一百四十九章 姨娘、家事

嘉會坊。

一座頗為精致的府邸。

臧氏在幾個丫鬟簇?fù)硐拢埋R車過了曲折游廊，饒階緣屋至后院。

“恭迎太夫人。”

府內(nèi)的奴仆丫鬟停下手中活計，紛紛跪迎。

“不必多禮，聽說桂馥生病了？”臧氏蹙著眉頭，神色略帶擔(dān)憂。

一個丫鬟回道：“夫人懨懨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醫(yī)師給診脈了，說是心氣郁結(jié)、脾胃不舒。”

“快帶我去。”臧氏急聲道。

房間里。

一個美婦靠在榻頭，臉上顯得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些綿軟無力。

“桂馥，這是怎么了？”臧氏一進(jìn)屋，便坐在床邊。

“姊姊來了。”

臧桂馥想起身，卻被臧氏按下，她笑了笑：“感染風(fēng)寒，不礙事的。”

臧氏審視著她，突然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柔聲道：

“妹妹是個賢惠的人兒，知書達(dá)理，顧全大局，我也知道你怕給我添麻煩，可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說呢？”

眼前這位端莊淑雅，氣質(zhì)風(fēng)韻的婦人，便是她的嫡親妹妹。

三十出頭便守寡，但頗有經(jīng)商頭腦，在神都經(jīng)營著幾家香料店。

臧桂馥眉宇間滿是愁色，沉默不接話。

“我們臧家也是冀州的世家，當(dāng)初讓你別嫁給那病秧子，唉，我也一樣，姊妹都是寡婦……”

臧氏打開話匣，開始啰里八嗦。

頓了頓，她略有疑惑問道：“道文呢？”

聽到這，臧桂馥眼眶泛紅，泫然欲泣。

就算再蠢，臧氏也反應(yīng)過來了，急聲道：“是不是道文出事了？”

“嗯。”臧桂馥沒有隱瞞，哽咽道：“文兒被抓走了。”

“誰抓的？”臧氏驚問。

“神皇司，說他涉嫌入室殺人，現(xiàn)在關(guān)押在詔獄。”

“他才十五歲，怎么可能去殺人。”

“妹妹我就這一個兒子啊，可我能怎么辦，花再多錢去打通關(guān)系都沒用。”

臧桂馥說完撲進(jìn)臧氏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臧氏駭然。

神皇司抓老娘的外甥？

“你怎么不早說？神皇司就是易兒開的啊！”臧氏說道。

臧桂馥收住哭腔，突然沒有說話。

她也過找外甥幫忙的念頭，不過瞬間便熄滅了。

先不說跟外甥有隔閡，甚至是仇隙。

最重要的一點(diǎn)，外甥曾經(jīng)朝殿弒兄名揚(yáng)天下，完全是寡情絕義、六親不認(rèn)的做派。

找他，有可能幫倒忙。

或許讓文兒的性命危在旦夕……

“哼！”臧氏滿臉寒霜，冷哼道：

“外人罵得真沒錯，該死的張巨蟒，自家表弟出事了，他竟蒙在鼓里，看我回去不打死他！”

臧桂馥聽到外甥的外號就打個寒顫，數(shù)年不見，現(xiàn)在儼然是一尊殺神。

“妹妹等著，如果道文少一根頭發(fā)，我就打死家里這個不孝子！”

臧氏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離開。

實在是荒謬，自家兒子開創(chuàng)神皇司，威名傳遍天下。

雖然因罪卸職，但誰不知道易兒遲早會官復(fù)原職？

老虎不過暫時打盹，就有人敢在嘴上拔須！

“姊姊……”臧桂馥還沒來得說話，臧氏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

她緊蹙著眉頭，想起還在牢里的文兒，不由悲從中來。

一會就哭成了淚人兒。

張府。

“砰！”

“咔嚓！”

臧氏沖進(jìn)大廳，抄起桌上的茶杯茶壺摔砸在地。

張昌宗一臉懵圈。

張易之也無語了，娘這是點(diǎn)燃火藥桶了啊。

“怎么了？”他問。

“還有臉問！”臧氏戟指著他，氣洶洶道：

“你外甥被抓進(jìn)神皇司，娘給你三天時間，道文如果不是完好無損走出來，你就死定了！”

外甥？

道文？

張易之更糊涂了。

都是誰跟誰。

不過母親大人言辭犀利，帶著強(qiáng)烈命令的口吻，他輕輕頷首：

“遵命，保證完成任務(wù)。”

“我要去安撫你姨娘，趕緊處理！”臧氏說完就疾步走出去。

張易之皺著眉頭，望向老弟：“我還有個姨娘？”

“咦。”張昌宗摸了摸他額頭，驚疑道：“沒病啊，莫非得了失憶癥。”

張易之略默，苦苦搜尋腦海里的記憶。

幾息后。

他驚出一身冷汗。

非人哉！

自己是個變態(tài)！

臧桂馥，娘親的嫡妹，三十三歲，嫁給禮部員外郎王儀，便宜姨父也是世家子弟，可惜是個病癆子，七年前一命嗚呼。

丟下姨娘帶著外甥守寡。

三年前，夜深人靜，某個十七歲少年拜訪姨娘，言語輕佻，目光不加掩飾的渴求……

姨娘難以置信，更是羞憤至極，少年還在說話，她就狠狠甩出一記耳光。

痛罵半個時辰將其攆出門，丟下兩個字——絕交！

從此逢年過節(jié)，只有少年的弟弟妹妹去姨娘家，少年從未再往來。

沒錯。

那個少年就是我自己……

張易之既憤怒，又無可奈何。

穿越過來占據(jù)別人的身體，就要承認(rèn)別人的因果。

就好像幾年前在國子監(jiān)寫文章罵武則天，一樁蠢事，也是他去擦干凈屁股。

張易之現(xiàn)在最最擔(dān)心的一點(diǎn)就是——

某一天，一個女人牽著孩子登門，她捏了捏孩子的臉蛋，溫柔道：

“他，就是你爹。”

“兄長，你在想什么？”張昌宗打斷他的思緒。

張易之頭發(fā)有些發(fā)麻，他謹(jǐn)慎措辭：“宗弟，我曾經(jīng)有沒有在外面胡搞？”

“有啊！”張昌宗不假思索：“不過這一年，像變了個人似的，連家里丫鬟都不碰，以前你可是無女不歡。”

無女不歡？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極為壓抑。

張易之癱在椅子上，神情很嚴(yán)肅，聲音也很低沉：

“是良家女么？”

“這倒不是。”張昌宗搖搖頭，“你只混跡勾欄場所，從不憑借美貌去碰良家女子。”

張易之長舒一口氣。

萬幸沒有喜當(dāng)?shù)。?p/> 妓女人家都是專業(yè)的，保護(hù)措施非常到位，不可能留下發(fā)芽的種子。

張易之：“宗弟，你派裴旻去找鮑思恭，讓他趕緊過來。”

“嗯。”張昌宗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離去。

張易之捏著眉心，為了以防萬一，他努力回憶。

一些塵封在腦海里的記憶，不刻意去想，還真記不起來。

足足半刻鐘，他將往事全部記起。

嗯，沒做什么過分的事，也從沒在外面良家女子身上布施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