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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神仙老虎狗

作者:見異思劍  分類: 武俠仙俠 | 重生 | 異世 | 師徒 | 劇情流 | 見異思劍 | 神國之上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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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神仙老虎狗

十六歲之前,柯問舟總會坐在庭院的長廊里,抱著劍,看著雨水敲打芭蕉葉,有時能出神一整天。

他的師兄師姐們便在庭院中練劍,老師父從他們中穿行過去,偶爾為他們校正筋骨,指點劍術(shù),老師父很有高人的模樣,他走路時步子不大,卻總給人以雄邁的氣勢。

柯問舟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大部分人都會忘記這個少年,庭前淌著雨水的芭蕉葉都比他醒目。

雨聲泠泠,落漆的柱子上貼滿了紙符,銅鈴搖響的時候,弟子們便陸續(xù)散場。

他們從柯問舟的身邊走過,偶爾會看兩眼,那兩眼也只是因為他生得俊朗。

柯問舟的四歲的時候便來劍館學(xué)劍了,來的時候,他抱著自己的家傳寶劍,寶劍花紋精美,鋒刃如雪,品相不俗,那時候他們還以為這會是一個貴家的天才少年。

但轉(zhuǎn)眼十年過去了,他的劍術(shù)沒有寸進,也始終沒有邁入修行的道路。

不能修道的廢人皮囊再好,在一個修道者如云的地方,都不會被重視。

“如果你十六歲再不能入玄,我只好將你送出師門了。”老師父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雨滴碎在芭蕉葉上。

柯問舟回身,他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老者搖頭,似乎看穿了他想要強自維持貴家公子尊嚴(yán)的心,嘆了口氣便離去了。

柯問舟依舊坐在那里,郁郁蔥蔥的葉遮蓋著他。

弟子們路過之時偶爾也會交流,他們是知道柯問舟身世的。

柯問舟來自一個沒落的修劍世家,那世家原本名聲赫赫,但幾場內(nèi)斗將家族消耗得嚴(yán)重,而柯問舟的父母又是這場內(nèi)斗中的失敗者,母親臨死前將家傳的劍交給了他,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柯問舟對于那段記憶是模糊的,他只記得,那是母親第一次摸他的頭。

他的后腦勺生有一塊突出的骨頭,那是反骨,被認(rèn)為是不祥之兆。

母親死后,父親竭力保全了他,傾盡手段將潛他送出了家門,交到了中土一個極為普通的劍館里,免于被斬草除根。

這位老師父是父親很多年前的患難之交。

柯問舟從此之后很少說話,有個多事的弟子經(jīng)常會尋他開心,走來問他成天傻坐著是做什么,他說自己在養(yǎng)劍。

養(yǎng)劍……

那人聽到便嗤笑,說你自己體弱多病成天咳嗽,不好好養(yǎng)身體養(yǎng)什么劍?

柯問舟沒有回答。

轉(zhuǎn)眼又是兩年。

那一年,所有弟子都要進行境界的測試,境界前十的弟子將會送到更好的宗門進修,而境界不足的弟子將會被逐出師門。

對于前往更強的宗門進修一事,大家都抱有極大的期待,因為這一年,中土中央的神戰(zhàn)已經(jīng)打響了,想要在這個亂世存活下去,唯有更強的境界。

十六歲境界測試的時候,劍館中出現(xiàn)了動亂。

當(dāng)時大部分弟子都已測試完畢,前十名幾乎已經(jīng)敲定,他和幾個境界最差的弟子站在一起,他身邊的弟子們皆沒精打采地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而那個經(jīng)常跑來嘲笑他的弟子,很不巧得了第十一名,距離夢想只有一步之遙,他心情之低落是難以言喻的。

正要輪到柯問舟前去測試時,外面忽然傳來了吵鬧聲,一陣猝不及防的刀光劍影里,一位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接著,前方出現(xiàn)了很多黑衣人,他們的裝束看上去是殺手。

柯問舟很快猜到,他們是來殺自己的。

他知道,家族一直信奉斬草除根的道理,如今,不知是哪位叔叔出賣了他的父親,終于讓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這里。

眾人緊張地看著殺手。

老師父攔在了面前,拔出了劍。

殺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讓他們交出柯問舟,可留一條活路。

那時候的他還不叫這個名字,他的父親將他送走之前,讓他改了姓名。

老師父疑惑不解,眾人慌亂,殺手又要殺人立威時,站在測試臺前的柯問舟忽然將手按到了身前的劍碑上。

測試天賦與境界所用的是劍碑,劍碑被觸摸,便會生出感應(yīng),或發(fā)光發(fā)熱,或嗡然作響,以此來昭告修道者的境界。

此刻柯問舟明明立在高臺上,但大家習(xí)慣了忽視他,也無人注意。

直到轟然的炸碎聲響起。

眾人后知后覺地抬頭,看見那黑衣少年將手覆著劍碑,劍碑在發(fā)出耀眼的白光后,分崩離析,盡數(shù)炸開。

少年看著他們,道:“我就是柯問舟。”

帶頭的殺手看到了那塊后腦勺上的反骨,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向著他撲了過去。

劍碑臺上參差地鋪滿了劍光。

庭下的山茶花與芭蕉葉都被斬得支離破碎,春日里,紅消翠殘。

接著,一個個殺手的尸體從上方落了下來,砸到了地上。

“是誰背叛了父親?”

柯問舟看著最后一個殺手,問。

殺手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話來,唯有鮮血不斷涌出。

柯問舟搖了搖頭,將他扔在了地上。

眾人驚駭?shù)乜粗?p/> 老師父遠(yuǎn)遠(yuǎn)地看他,瞳孔驟縮,如見魔鬼,“你……你真是他的兒子?他這樣的人,怎么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啊……”

柯問舟對著老師父行了一禮,道:“令師父受驚了。”

老師父許久才緩過神,道:“我真是老眼昏花,小覷了你這么多年。”

柯問舟道:“我母親臨死前對我說過一句話。”

“什么?”老師父問。

“她說,君子藏身于器。”柯問舟握著手中靈氣盎然的古劍,道:“接著,她便將劍交給了我,這是我母親給我上的第一課,我父親送我走之前也說,牢籠里的猛獸在沒有長大之前,是不能露出自己的爪牙的,這是父親給我上的第一課。”

老師父看著那把古劍,沉默許久,終于點頭,道:“原來你真的是在養(yǎng)劍啊……這兩課,你都學(xué)得很好。老柯若是見到了這樣的你,想來定是欣慰的。”

“也許。”

柯問舟神色微微恍惚,他看著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弟子,深深行了一禮。

他雖不是自己所殺,卻是因自己而死。

后方的弟子們徹底震驚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被他們忽視的少年,竟擁有足以碾壓他們的天賦和境界。

尤其是那個經(jīng)常嘲笑他的弟子。

他愣了驚恐地渾身發(fā)顫,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對方注意到自己,引來報復(fù)。

但柯問舟看也沒看他一眼。

那弟子回過神后發(fā)現(xiàn),倒在血泊中的,恰好是前十弟子中的一位,而他是第十一……也就是說……

但他很快也清醒了,柯問舟如今的表現(xiàn)力壓所有人,哪怕死了一位,他依舊是第十一。

前方,老師父也在為他安排后面的修行了。

“之后上了更好的宗門,要勤加修行,爭取將來有一日為你父母報仇。”老師父說著,將一塊殺劍樓的木牌遞給了他。

他們這些劍館院子,都是當(dāng)?shù)刂陂T殺劍樓的附屬,為殺劍樓招攬人才所設(shè)。

眾目睽睽之下,柯問舟推拒了這塊木牌。

“宗門修行太慢,不適合我,況且……之后應(yīng)該還會有人來殺我,我不想連累任何人。”柯問舟如此說著,然后推開了庭院。

暴雨落下,庭院中滿是血腥氣。

那位十一名的弟子怔怔無言,許久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天大的幸事砸到自己頭上了。

柯問舟就這樣辭行了。

辭行的前夜,老師父來到了他的房間里,將幾本密不外傳的劍譜交給了他。

“這些都是你父親當(dāng)初給我的,說等你入玄之后交給你,現(xiàn)在的你未必看得上它們,但……終究是你的東西。”老師父將包裹遞給了他。

柯問舟道:“謝謝師父。”

老師父看著他的臉,想起了故人,嘆了口氣,道:“你父親將你托付給我,可這十來年,我卻什么也沒能教給你啊。”

柯問舟道:“能給我十余年安生之處,弟子已無以為報。”

老師父點了點頭,將包有秘籍的行囊塞到他的懷中。

接著,柯問舟吃痛的悶哼聲響起。

他錯愕地低下頭,看著胸口洇開的血跡,剎那間明白了過來:“原來是你!是你出賣了父親!”

老師父嘆氣道:“就算我不出賣他,他們也快要找來了,我……不想死。這些年我沒能教你什么,這是為師給你上的第一課。”

柯問舟死死地抓著劍鋒,但他身軀被刺,痙攣般的痛意里,他用不上什么力氣。

外面是暴雨,這是電閃雷鳴的夜。

一鳴驚人,隱忍多年的少年,終于沒有敵過老謀深算,即將死在這個暴雨之夜。

柯問舟掌心盡是鮮血,他眼睜睜地看著劍刃一點點切開皮膚,向里面刺進去。

如果劍尖有生命,此刻或許能聽到心臟跳動的哀鳴吧……柯問舟這樣恍惚地想著。

忽然間,他從劇痛中回神,大吼了一聲:“殺了他!”

“別躲了!你看到他殺人了,他不會放過你的!想活命,想著就殺了這老東西!”

開門聲驟然響起,老師父沒反應(yīng)過來,他下意識地回過頭,然后也慘哼了一聲。

雷電將屋子剎那照亮。

白光中,老師父隱約看到了一張慘白驚恐的臉。

這是他的弟子……叫什么名字呢……老師父一時間無法響起,只記得今天的測試?yán)铮坪跏堑谑幻?p/> 這一個瞬間,柯問舟拔出了那刺入他胸口的劍,反手送到了老師父的喉嚨里,將他摁在了地上,老師父什么聲音也沒有發(fā)出,脖子便被割開,四肢在劇烈的一哆嗦之后,轉(zhuǎn)眼僵冷。

接著是刀刃落地的聲音。

那個背刺了老師父的弟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嚇得淚水橫流。

“我……我是來找你……我沒有想殺……我……”

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看著死去的師父,充斥腦海的沖動之后,是由內(nèi)發(fā)生的恐懼感。

他是來找柯問舟的,來之前他猶豫了很久,他想給他道歉并致以感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歉意和感恩是不是虛假的,但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這么做……于是他無意中目睹了這師徒相殺的一幕。

他想悄無聲息地離去,但柯問舟卻發(fā)現(xiàn)了他,并喝破了他。

劇烈的緊張感里,柯問舟的話語占據(jù)了他的顱內(nèi),他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事后師父一定會殺死柯問舟一樣,殺死發(fā)現(xiàn)真相的他。

恐懼和沖動促使他沖了進去,一劍殺死了自己的師父。

他跪在地上,看著柯問舟,許久之后才顫聲道:“現(xiàn)在……怎么辦?”

柯問舟捂著胸口,道:“你跟我走吧,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會讓你死。”

于是他們就這樣在這個暴雨之夜,鬼使神差地離開了這間劍館。

他以為柯問舟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將他也殺死,立刻顫抖著道歉:“我……我以前經(jīng)常……”

“別說話,小心吵醒別人。”柯問舟道:“以前的事我并不在意,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弟子道:“我叫云毅……”

云毅,這個名字并不復(fù)雜,但柯問舟之后還是喜歡喊他十一。

他是當(dāng)初庭院里的十一名。

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朋友。

之后的一年里,他們一直在中土游歷。

這一年中,有很多人想要殺死柯問舟,其中來殺他最多的,還是一個知名的殺手組織,殺戮王庭。

但來殺他的人,最終都失敗了。

終于,一年之后,殺戮王庭知名的殺手也接下了殺他的任務(wù),那個殺手沒有愧對他的名聲,終于將柯問舟押回了王庭,面見了王庭的殺手之王。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柯家族長欣喜若狂,族長帶著許諾的重金,連夜御劍趕來殺戮王庭。

族長見到了殺手之王。

他交付了一半的金銀,問:“柯問舟在哪里?”

殺手之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腦袋后的那塊刺眼反骨:“叔叔,好久不見。”

劍刺入了親人的心臟。

云毅從一旁走來,輕輕搖頭:“以后不會再有人找我們麻煩了吧?”

當(dāng)時那個知名的刺客來刺殺柯問舟,被柯問舟與他聯(lián)合殺死,然后云毅偽裝刺客,押著柯問舟去見殺戮王庭的主人,于王殿中合力將其斬殺,取而代之。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但對于柯問舟來說并不難。

他是真正的天才,甚至有人說,他將來的成就會超過裘自觀與李鶴。

“嗯,今年殺了太多人了,我厭倦了。我們是該和過去告別了。”柯問舟說。

云毅想著一年里夢幻的經(jīng)歷,苦笑道:“沒想到我竟然會與你成為朋友。”

柯問舟說:“命運難料,或是如此吧,總之……謝謝你。”

云毅道:“謝什么,你的境界遠(yuǎn)超過我,這一年里,我殺的人還沒有你的零頭多,以后我恐怕再幫不了你什么了,呵,對于我這樣沒用了的廢物,你不會殺人滅口吧?”

柯問舟笑了笑,道:“如果沒有你,那日我不可能殺死王庭之主,哪怕是再微小的幫助也是關(guān)乎生死的。”

云毅問:“那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柯問舟道:“我想尋一個真正的名師,我想走到道的頂點,我想……成為天下第一劍。”

云毅看著他,覺得他總有一日可以做到的。

而等到柯問舟找到他心中的名師,已是十年之后的事了。

這十年里,他們依舊一同云游天下,拜訪仙宗,挑戰(zhàn)高人,修行秘籍。

但受天賦所限,云毅哪怕在柯問舟的幫助之下,也最多只能達(dá)到長命巔峰。

“長命兩百歲還是太短,之后大道的風(fēng)景,你要是看到了,記得告訴我。”

這是十年之后,云毅對他說的話。

那一日,圣人終于答應(yīng)收他為徒,他想要帶云毅一同進門,但云毅的資質(zhì)比起圣人門下的天縱之才,終究差了太多,帶他入門非但壞了規(guī)矩,對他也毫無裨益。

云毅也很識趣,與他辭行。

“嗯,等我學(xué)成會來找你的,這些年……謝謝你。”柯問舟很認(rèn)真地說。

云毅卻笑道:“以后沒有人拖累你了,你的境界想來會更水漲船高啊。”

“別說這樣的話。”柯問舟道:“一位大鵬師叔告訴我,有一種玄妙的功法叫做身外身,可以讓人足足強大將近一倍……在那之前,你就是我的身外身。”

柯問舟這樣說完,又覺得不太對,他是自己的朋友,并不是自己的兵器,他想要解釋一二,云毅卻道:“我很榮幸。”

柯問舟無言。

這對至交多年的好友就這樣喝了一夜的酒,然后暫時辭別,相約多年之后的重逢。

柯問舟拜入了圣人門下。

那是他最心無旁騖的一段歲月。

過往的他很少遇到對手,但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自己的眼界太淺,這里他遇到的所有人,幾乎都可以用一根手指碾死他。

入學(xué)的第一日,他與所有弟子一同被囑咐了一樁事:不要飛升。

他不解其意,但飛升畢竟是很遙遠(yuǎn)的事,他也并未多放在心上,只是悶頭修行。

他很少能真正見到圣人,負(fù)責(zé)教導(dǎo)他的是金翅大鵬,金翅大鵬非常有名,據(jù)說是妖族的妖圣之一,曾吞過佛祖,那陽凰蒼羽劍更是毀天滅地。

柯問舟曾問過:“我生有反骨,是不祥之兆,圣人為何還收我為徒?”

金翅大鵬摸了摸他的后鬧手,說:“這些年,你可曾背叛過誰?”

柯問舟道:“我背叛過我的師父,我的家族。”

金翅大鵬道:“那是背叛罪惡,不背叛罪惡,又怎知光明與善?”

柯問舟似懂非懂地點頭。

“師叔,這場中土之戰(zhàn)……究竟是為了什么?”柯問舟問。

“你還年輕,境界還淺,不需要知道這些。”金翅大鵬如此回答。

之后,他境界越來越高,知道得越來越多。

許多年后,他在金翅大鵬的帶領(lǐng)下,見到了仙廷之上令他永生難忘的場景。

那是稻田般的累累白骨……

那是飛升者的下場。

這一日,柯問舟終于明白,他們始終被關(guān)押在一個廣闊的囚籠里,無法掙脫,向往自由的人們被削去了血肉,變成了白骨,在傳說中的自由之境仙廷里悲慘地風(fēng)化。

這是修道者的宿命。

“我們是打破宿命之人。”金翅大鵬立在陽光下,羽翼映著金光,如此說道。

柯問舟久久出神。

金翅大鵬繼續(xù)道:“你的天賦很高,高得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不過歷史上你這樣的天才很多下場都不好,但我相信,你總能做出一番不一樣的事。等再過幾十年,恐怕我就教不了你什么了。”

柯問舟搖頭道:“怎么會,我現(xiàn)在連師叔一支陽凰蒼羽劍都接不下……況且,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學(xué)。”

金翅大鵬問:“圣人之絕技萬千,有法天象地,有大品天仙決,天罡地煞之變,不知你想學(xué)哪個?”

柯問舟低下頭,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云毅的臉,他們這些年還是會見面的,只是見面的頻率越來越低了。他下意識道:“我想學(xué)身外身!”

之后,金翅大鵬果真?zhèn)魇诹怂硗馍怼?p/> 這距離他入門,已是幾十年過去了。

在學(xué)成身外身的那一日,他欣喜若狂,連夜馭劍出門,想要去尋多年前的至交好友。

他想告訴他,從此以后,自己的本體可以留在圣人門下修行,身外身可以陪他一同云游天下。

云毅就死在這一天。

他的病根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傷他的是一頭發(fā)瘋的古神,當(dāng)時若非柯問舟及時趕到救下,云毅恐怕已經(jīng)死去。

只是他努力延續(xù)下來的命,終于不堪病痛消磨。

柯問舟趕到時,云毅已是彌留之際。

云毅臨死前說了什么,他隱約是聽到的:

“你能成為天下第一劍的吧?”

“能!”

“那你……要殺光它們啊。”

柯問舟曾給他描述過仙廷的場景,當(dāng)時他還不知道神國之上的存在名為暗主,他們只知道,有什么東西正在外面環(huán)繞著,囚困萬靈。

“好。”柯問舟答應(yīng)。

他不敢說太多話,生怕對方來不及聽。

云毅腦海一斜,手滑落了下去。

當(dāng)年的暴雨之夜仿佛還在昨天,轉(zhuǎn)眼故人永別。

柯問舟回到了圣人的門下,他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獨自一人沉默了許多天。

似乎又是命運的安排。

他離開房間的時候,又無意間見到了可怕的一幕。

他看到四個弟子聚集在庭院里,聚集在郁郁蔥蔥的芭蕉葉下,正在商量著什么。

他們的身前,皆立著一塊碑,那是天碑。

“你們要飛升?!”

柯問舟反應(yīng)過來,立刻喝問。

四位弟子吃驚于他的出現(xiàn),卻也很快平靜了下來。

“嗯,我們要走了。”其中一人回答。

“為什么?”柯問舟不解:“圣人早就與我們說過,不要飛升,不要飛升!仙廷之上的景象你們也不是沒有見過!”

“但我們要輸了啊……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不可能贏了,與其在人間等死,不如飛上青霄看一看。”另一人道:“說不定,不要飛升才是騙局呢?”

柯問舟瞳孔驟縮:“你不相信圣人?師兄,你……我們這些年,殺了很多很多古神了啊,我們能贏的啊!”

“贏不了的,贏不了的……你還沒有登上真正的天柱,沒有看到最前方是何等的恐怖,那是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啊!”有人顫聲道。

最后一個弟子也附和道:“我,我不是不相信圣人,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也許……也許飛升還有活路呢?”

“這塊天碑是我窮盡半生精力所作的,我去到了世界的很多地方,驗證過了它的準(zhǔn)確性,它不可能是錯的……或者說,我是想在死之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錯的!”

“嗯,我也想知道,我已經(jīng)受夠了戰(zhàn)斗,我想去外面看看,你看外面的星辰,看得見,為什么摸不到呢?”

“你們……”柯問舟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勸說。

最終,這四位師兄一同飛升了。

庭院里空空如也,他一人孤寂地站著,翠綠的芭蕉葉環(huán)繞著他。

許久之后,天空中落下了洋洋灑灑的血雨。

雨打芭蕉。

柯問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

他無比想見圣人,想要向他抒發(fā)心中擠壓的情緒,想要了解世界的真相,想要知道那神國之上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不可戰(zhàn)勝!

他想要提劍上山,戰(zhàn)死在昆侖之上。

一切的念頭在腦海中錯雜地糾纏著。

他雙目赤紅,隱有入魔跡象時,一個清清靈靈的聲音忽然響起:

“別看了,你的師兄們都死了。”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什么人?!”

柯問舟猛地回身,他此刻已然五道巔峰,卻沒有注意到有人到來。

庭院的臺階下立著一個雍容貴氣難言的女子,那女子一身凰裙,雙手端莊地疊在身前,看不清面容。

“我姓朱。”女子說:“你是圣人選中的人,我會教你一些東西,你要謹(jǐn)記在心里,絕不可忘記。”

庭院間,灑滿了血水的芭蕉葉下,自稱姓朱的女子教了他第一課也是最后一課:把思維裝進盒子里。

女子用一個層層疊疊的木盒子做了演示。

一個簡單的木盒,在做了多層的遮掩之后,竟騙過了他的神識。

柯問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是我教你的全部東西了。”朱姓女子如此說。

柯問舟問:“這有什么意義呢?”

女子道:“這場戰(zhàn)爭你們可能會失敗,但遠(yuǎn)遠(yuǎn)不會就此結(jié)束,你是圣人選中的人,所以你必須活下來,活到五百年之后,活到希望之火的再度點燃,在這五百年里,你……要藏好自己。”

“藏好自己?”

柯問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四歲到十六歲的經(jīng)歷。

他問:“把自己藏在盒子里?”

“嗯。”女子道:“把你對圣人的忠誠,對人族的責(zé)任和九死不悔之心都藏好。”

“藏好之后呢?”柯問舟問:“那之后我變成什么?”

女子道:“無情無義一心問道的魔。”

柯問舟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那樣的話,以后我會殺死很多人吧?殺死很多好人……”

女子道:“是的。”

柯問舟立刻搖頭:“那我不如死在昆侖之上!”

女子最后看了他一眼,道:“這個世界上,有無數(shù)人已經(jīng)死了,也有許許多多人正在死,以后還有難以計數(shù)的人會死……你也一定會死,但你現(xiàn)在死去,對于這場注定失敗的戰(zhàn)爭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么注定失敗?”

“因為我們失策了,敵人比我們想象之中的,更加強大。”

這個理由無比簡單,卻壓得柯問舟喘不過氣。

比圣人更加強大……比他們加起來還要強大……那他哪怕現(xiàn)在不死,又能做什么呢?

女子走入了庭院下的陰影是,身子越來越淡,她說:“戲班子里有這樣的話,生旦凈末丑,神仙老虎狗,如今戲臺還在昆侖上搭著,沒死之前的人與妖皆是神仙老虎,等到戲唱完,臺子垮了……”

“我明白了。”柯問舟仰起頭,雙目赤紅,打斷道:“我來演狗!”

凰裙女子最后消失之前,告訴他,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他必須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前做完一切準(zhǔn)備,否則戰(zhàn)爭結(jié)束,神國之上的存在將會有閑暇把目光落向別處,屆時,他所做的一切,都會化作泡影。

從這天開始,他開始尋找那個盒子。

他有辦法斬去自己的七情六欲和一部分思維,但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盒子。

直到某一日,他從房中走出,在高樓上眺望大地,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中土不就是一個最大的盒子么?

他可以將意識埋在土地里,然后留下一條線索,供未來的自己在無意中找到它。

可如果單單是這樣,那意識若是被人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招致懷疑……

盒子之外,還需要其他的東西作為遮掩。

他回到房間里,隨手翻開了一本古書,恰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字:

“燭龍撞天而死,陰火消隕,墜于塵土,其尸骨埋于大地之中,不知具體蹤影,或說藏于北冥、南溟之海水,或說藏于骸塔之廢墟,也有人言,龍死當(dāng)歸故土,故而應(yīng)于云國、古煌之居處……”

柯問舟看著這行字,瞳孔發(fā)熱。

燭龍……

那就以燭龍的神話作為遮掩吧。

哪怕被人發(fā)現(xiàn),也只會以為,這是燭龍神祇臨死之前留下的意識,渴望有人能復(fù)蘇這位偉大的存在。

而冥冥之中,似也有人在幫助他。

在古煌的地下,他竟真的發(fā)現(xiàn)了燭龍的尸骸,這尸骸死得干干凈凈,也只是一具尸骸了。

在這里,他斬下了自己最后的念頭,斬下了對于故友的思念和腦后的反骨,將它們一同埋在了古煌之下的最深處,那時的他還發(fā)現(xiàn)地殼之下藏有海量的靈氣,卻也沒時間去追究根本了。

斬下反骨其實并無意義,但這是身體的一部分,他希冀著它能指引自己。

五百年前,古煌幽靜的地底,頭顱滿是鮮血的年輕人,將自己的殘念深埋在土壤之下。他將自己的思維裝進了盒子里。

最后,他想再見圣人一面,可圣人猶在天上,他無法見到。

他離開古煌之時,意識已經(jīng)模糊。

他是爬出去的,像狗一樣爬出去的,他只記得,自己是要做狗的。

也是同一年,這場轟轟烈烈的神戰(zhàn)結(jié)束了。

他在經(jīng)歷了意識消去之后的茫然期后,叛出了凋敝的圣人之門。

“柯問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似是金翅大鵬的聲音。

“今日我殺不掉你,但總有一日,我會親斷你的劍,連同你的頭顱!”似是獅子的怒吼。

“圣人果然看錯了你!”

“你這個生有反骨的孽障!”

“你這樣做,對得起云毅嗎?!你不是說,你要做天下第一劍嗎?”

“云毅?”柯問舟輕輕搖頭,呢喃自問:“他……是誰?”

天下第一劍……我要做天下第一劍么……

他負(fù)劍而出,再未回頭。

這一切的,完整的記憶,是作為少年的他在古煌之底得到的。

那時的他險些被暗主徹底占據(jù)了。

寧長久與柳希婉合力的必殺之劍讓他從暗主的控制中脫離了出來。

然后他被一箭射到了燭龍尸骨之底。

這一切似乎遵循著命運,遵循著冥冥中的巧合。

這是他的本體,他的身外身猶在外面,伺機而動。

他想起來了……

把思維裝進盒子里。

身外身是他最后的一層盒子!

他們的思維切斷了,作為身外身的柯問舟終于靠著連番的廝殺得到了暗主的承認(rèn),暗主之力灌落了下來。

而身外身并非獨立存在的,他必須和本體分享力量。

身外身在臨死之前沒有感受到來自背后的殺意。

人可以堤防來自背后的刀,但不會去堤防自己。

殺他的人偏偏是自己!

少年柯問舟立在古煌上的虛空里,遙想著雨打風(fēng)吹去的崢嶸歲月。

神國之上的暗主顯然還沒有做出反應(yīng),依舊源源不斷地輸入著力量。

“我……是天下第一劍么?”少年柯問舟望著那位白衣少年,如此問。

“是。”寧長久堅定地說道。

“那就好。”柯問舟釋然一笑。

他知道,自己今日做完最后的一件事后,也將必死無疑。

念頭一動間,負(fù)在身后的劍牌忽然飛出。

“這個交予你了。”柯問舟看著寧長久,認(rèn)真囑咐道:“從此以后,你就是下一任劍閣之主,替我……照好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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