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之下 第1717章 未竟全功

蚩翳震驚莫名。

這份震驚，遠超過剛才自己全力一擊但落空的失落感和失敗感。

祂震驚于天陽竟然跟‘永夜’有如此強的聯(lián)系，這聯(lián)系之強，已經(jīng)超過祂之前在天陽意識中所知道的那種程度。

在這個微縮的‘永夜’宇宙里，蚩翳甚至無法區(qū)分這二者的區(qū)別。

蚩翳很快判斷出，如果在這個微縮的‘永夜’宇宙里，自己很難脫身，更別說打敗天陽。

當然，很難脫身。

不代表無法脫身。

蚩翳當機立斷，放棄擊殺天陽，以脫離這個‘宇宙’為主要目的。

祂背后那些夸張的，層疊的羽翼立刻扇動起來，扇出了無形的狂亂的風。

由蚩翳使來的‘狂亂之風’，威力自然遠超‘終極姿態(tài)’下的天陽。

這無形的狂風讓四周的物質(zhì)、能量乃至法則都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混亂。

讓這個抽象的，遠高于現(xiàn)實維度的‘宇宙’出現(xiàn)了‘缺口’。

蚩翳把握機會，身影化成一道黑色的暗流，迅速地朝那‘缺口’沖去，想要借此擺脫天陽，擺脫這座‘永夜’宇宙。

但這個時候，蚩翳所化身的這道暗流四周，一顆顆死寂的星辰砸了過來。

砸進暗流里，砸出‘浪花’朵朵。

這些‘浪花’一脫離蚩翳的身體，立刻就被‘永夜’回收，與蚩翳完全斷開了聯(lián)系。

蚩翳積極應對和反擊，祂讓‘災禍’降臨到這座宇宙，使得一些星辰在飛掠的過程中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從而與其它星辰碰撞。

這樣一來，祂所化身的那道暗流就大大減少了受擊的次數(shù)和頻率。

可即便如此，由于受到攻擊，蚩翳的速度還是慢了一線，以至于那個用‘狂亂之風’制造出來的缺口迅速地合上。

蚩翳沒有抱怨，沒有放棄，繼續(xù)制造那無形的狂風。

但天陽修改了這宇宙的法則，讓原本狂暴混亂的風，變成了微風，無法對這個宇宙做出太大的影響。

蚩翳只能嘗試在這個宇宙降下‘災禍’，試圖攪亂這個宇宙的法則，乃至命運。

祂的‘災禍’本質(zhì)，本來就有一部分跟‘命運’本質(zhì)重疊，因此才能制造‘災難’和‘厄運’。

于是天陽這個‘永夜’宇宙與現(xiàn)實世界的邊界處，出現(xiàn)一塊又一塊的斑塊。

這些斑塊顯得虛幻，散發(fā)光芒。

它們的出現(xiàn)，讓這個宇宙出現(xiàn)了‘薄弱’的部分，出現(xiàn)了‘弱點’。

蚩翳的意念很快傳達到其它神明的意識里：“跟我一起攻擊！”

祂率先發(fā)動了襲擊，重新化為巨大黑影的祂幾前跨步，揮動漆黑的大劍，讓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劍光撞擊著那些光斑。

讓它們變得更加脆弱，試圖打破‘永夜’宇宙。

其它神明在這座宇宙里都受到削弱，但也知道，現(xiàn)在不拼命，以后就沒機會拼命了。

于是紛紛發(fā)動自己的攻擊，讓刺眼的光芒、灼熱的火焰以及沉重的死星。

協(xié)同蚩翳的劍光，攻擊那些光斑。

作為這座宇宙唯一的‘神明’，天陽很快調(diào)整過來。

他先是讓黑色的霧氣彌漫擴散，遮擋住了那些光芒。

接著修改了法則，讓和曦的光芒無法在這座宇宙里快速傳遞，讓刑天的‘毀滅之火’中途熄滅，讓后土推動的死星改變軌道，砸向包括蚩翳在內(nèi)的其它神明。

至于蚩翳，祂也遭遇攻擊。

祂的‘災禍’有一部分影響到祂自身，這讓祂真神的身體上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黑洞。

這些黑洞拉扯著蚩翳的身體和力量，將支撐祂的能量不斷地吸收進黑洞里，并回歸了‘永夜’。

這數(shù)以百計的黑洞同樣也在撕扯著蚩翳的身體，讓祂所化身的黑色身影出現(xiàn)了一條條不太明顯的‘裂痕’，讓祂的力量四分五裂，難以統(tǒng)一調(diào)用。

蚩翳暫時還能夠抵抗，但無法持久，最后祂決定冒險。

蚩翳的身體突然失去了質(zhì)感，坍塌成為陰影。

一下子融入了所有與‘陰影’這個概念相關的事物里，讓那些黑洞突然失去了目標。

于是一個又一個黑洞逐漸消失，在某顆星辰的后方，蚩翳的身影這才顯現(xiàn)。

接著將剛才所遭遇的攻擊，利用‘復仇’這個本質(zhì)，再次掀起了‘狂亂之風’。

這次，在‘復仇’的提升和增幅下，突破了天陽對祂的限制，讓‘永夜’宇宙里再次刮起了無形但狂暴的風。

‘狂亂之風’使得這個宇宙中的黑霧混亂涌動，暴露出之前那種‘缺口’。

這次，蚩翳捉住機會，再次讓自己化成‘宇宙的陰影’，變得不可捉摸，成功地脫離了天陽的‘永夜’宇宙。

其它三位神明見狀，自然不敢錯過。

刑天爆發(fā)出火焰，用‘毀滅之火’暫時性地破壞宇宙法則，在這個

黑暗死寂的宇宙中打開一條‘通道’，直達蚩翳脫身的那個缺口。

和曦要更容易些，祂借助光芒的概念，借助從外部照射進來的陽光作為‘跳板’，一瞬間就來到了‘永夜’宇宙外面，回到現(xiàn)實世界里。

至于后土。

祂既無法用自己打開通道，也難以像和曦那樣借光跳躍。

祂只能夠做好防御，抵抗來自整個宇宙的壓擠，拼命向那個‘缺口’沖去。

可惜。

沒等祂沖出‘缺口’，天陽就改變了法則，讓蚩翳打開的‘缺口’消失。

“不！”

后土發(fā)出絕望的叫聲，接下來，祂的身軀迅速結冰，不斷崩散，在‘永夜’宇宙里無法抗拒地歸于死寂。

現(xiàn)實世界中。

脫離了‘永夜’宇宙，蚩翳不敢停留，閃身進入大海的陰影中，瞬間遠去。

刑天和曦兩位神明則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也同樣遁離，不敢在這附近逗留。

祂們不想跟后土落得同一下場。

同時，此戰(zhàn)天陽給祂們留下恐怖的，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哪怕是脾氣暴躁的刑天，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后，接下來也不敢再輕易開啟戰(zhàn)端了。

天陽沒有解除真神姿態(tài)，他繼續(xù)維持著這個‘永夜’宇宙，利用修改法則的便利，加速著后土的滅亡。

當后土終于隕落之后，他回收了不少許多本質(zhì)。

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大地’、‘堅固’和‘堡壘’三個上位本質(zhì)。

回收了后土的本質(zhì)后，天陽又忙碌地將凱撒從‘深淵’里釋放出來。

慘遭‘利維坦’吞噬的凱撒一度跌入了‘深淵’中，其力量和本質(zhì)也被吞噬了一些。

但就像之前神明所猜測的那樣，凱撒并末隕落，甚至因為‘深淵’這個本質(zhì)是不完整的，如果天陽不干預的話，還可能被祂破開‘深淵’，逃之夭夭。

于是現(xiàn)在，天陽干脆把祂釋放了出來，讓祂在‘永夜’宇宙里走向寂滅。

凱撒一從‘深淵’里出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漆黑、死寂的宇宙里。

簡直就像回到了克拉夫門后的那個世界。

這個神明心里一顫，本能地想要逃離。

這個時候，宇宙之中，黑暗蠕動著，凝聚出一根根觸手，纏向了構筑出凱撒身體的億萬英靈圣靈。

這些觸手每一根都挾帶著‘永夜’宇宙的種種法則，哪怕是凱撒自己應對起來都十分困難，那些英靈圣靈又豈是對手。

很快，凱撒那些英靈圣靈紛紛被觸手卷走、吞噬、消失。

凱撒的真神姿態(tài)頓時‘搖搖欲墜’。

祂的真神姿態(tài)是一支軍隊，但現(xiàn)在，這支軍隊慘遭切割。

這也暴露出凱撒的弱點，當面對更強的個體時，當?shù)k的軍隊無法發(fā)揮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時，祂反而比其它神明更加脆弱。

過了一段時間。

那橫亙于天空和海洋的黑霧才迅速地縮小，縮小到只有一個人大小的時候，天陽從霧氣中出現(xiàn)。

他已經(jīng)吸收了凱撒的所有本質(zhì)，現(xiàn)在需要時間去消化和摸索。

天陽伸手在空氣中一抹，空氣震動起來，撕扯出了一個缺口。

他轉(zhuǎn)身走進了這個空間蟲洞里，但再走出來時，天陽不由一愣。

他看到了無數(shù)的圖書，看到了一座座高聳如塔的書架，看到了一個知識的殿堂，一座文明的海洋。

“歡迎光臨。”

“不用驚訝，本質(zhì)也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文明’，我做了有限度的干預，不然也無法請你過來。”

有聲音在這些圖書和書架后響起，天陽的視線穿透了這些書架，落到了一個穿著白色學者長袍，胡須滿布下巴，戴著單片眼鏡的中年男子身上。

天陽微微瞇了下眼睛，他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卻認識他身上的‘本質(zhì)’。

“記錄者？”

“這是你原來的樣子？”

天陽看著四周：“這是什么地方，它很奇妙，跟我的‘真神姿態(tài)’類似。”

正是‘黃昏記錄者’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你說得沒錯，看到你的真神姿態(tài)時，我嚇了跳。”

“你的真神姿態(tài)竟然是一座縮微的‘永夜’宇宙。”

“你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知識圣殿’，是我的‘真神姿態(tài)’。”

“它和你的宇宙形態(tài)確實有些類似，但遠不及你。”

“不過。”

“如果你已經(jīng)無法開啟‘真神姿態(tài)’的話，一時片刻是出不去的。”

記錄者抬了下眼鏡微笑道：“而我認為，現(xiàn)在的你，大概還無法頻繁開啟‘真神姿態(tài)’。”

“畢竟你不是真正的神明。”

“我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