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陰陽石 祝融之子——火絨信
這少年從拿到信,心情就再沒有平息過,他的模樣與精神狀態(tài)與半月前天差地別。眼里的銳氣沒了,大半個身子都纏著發(fā)黑泛黃的繃帶,他的自信沒了,他的家族榮耀也不見了,他拿著那封給他最不想見到的人的信,眼睛里沒了方向,失落地坐上了一葉扁舟,飄入了大海,他甚至想在海洋中遇到朵皿拉克海賊團(tuán)那群惡鬼,即使被他們吞噬,也不愿將這封火絨信送到那人的手中。
他是黎殊,“祝融之子”十五歲的少年。
在韃陽國戰(zhàn)亂的期間,“祝融之子”與朵皿拉克海賊團(tuán)在大海上又展開了一次激烈的戰(zhàn)斗,確切的說,那是稚卿精心策劃好的一次誘敵和突襲,結(jié)果可想而知,“祝融之子”再次敗了,而且代價慘重,經(jīng)此一役后,“祝融之子”再無能力與朵皿拉克海賊團(tuán)抗?fàn)帲踔翆τ诳赡芗磳⒌絹淼暮S颉按髞y戰(zhàn)”也力不從心了。
稚卿是個聰慧的女人,擁有著與“幸運”冰天杜不相上下的謀略,她不可能不知道在海上與朵皿拉克海賊團(tuán)開戰(zhàn),是個多么糟糕的決定,但她實在無路可走了。因為她的丈夫,“祝融之子”的族長黎生,被醫(yī)女紫葉做成了惡靈。稚卿每夜都能夢到黎生的面容,他們隔海相望,每每要觸碰到彼此之時,夢便消失了。以淚洗面的女人,并不清楚成為惡靈意味著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丈夫帶回家,殊不知,黎生已經(jīng)與陸地?zé)o緣了。
她或許是掏空了自己腦海里的所有心思,一夜憔悴后,寫下了一封火絨信,當(dāng)把信交到黎殊手中時,她倒下了,仿佛整個“祝融之子”都倒下了,這個不久前還是海域?qū)嵙η叭奶鞂m斗,已王朝覆滅。
黎殊從接信到出海,腦子里都是空白的,連稚琪兒淚眼摩挲地依依作別也沒有在意,這小舟隨著浪花肆意地飄蕩,黎殊在烈日下很快就干裂了嘴唇,他躺下來,頭還時時磕在船邊。
眼里的白云在晃動,在模糊的視線下,黎殊的耳朵里隱隱響起“鐺鐺鐺”的敲擊聲,白云在其眼中,變成了一團(tuán)團(tuán)金幣“丸子”,而浪花也變成了金幣,藍(lán)色的大海也換成了金色,鐺鐺鐺——鐺鐺鐺,他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冥冥中張開了嘴唇,但發(fā)出的都是無聲的吶喊,一如他那天在無盡的金幣中掙扎和奔跑,火焰一次次救了他,而金幣也一次次再將他吞沒。當(dāng)他終于在見到金色之外的世界后,救他的人,已經(jīng)消亡于金幣之中。
“我....”黎殊的喉嚨干澀的厲害,但他無動于衷,臉上因暴曬而脫皮,他的眼神中沒有一點神采,他有什么價值,值得五個同胞為救他而死呢?算了,任這艘船飄蕩吧,如果能碰見朵皿拉克海賊團(tuán)更好,他也死了去,本來就該是這樣的結(jié)果啊。
但船兒,終究是靠在了岸上,黎殊認(rèn)命般爬出了船,臉埋進(jìn)了濕漉漉的沙子之中,半個時辰后,他虛脫般挺起身子,轉(zhuǎn)眼又彎下腰,艱難地朝前邁著步子,他并不知道目標(biāo)在何處,只是憑著本能在挪動,他也許想將那封火絨信吞到肚子里,或者埋進(jìn)沙灘。
“我兒——你走吧——”
黎殊渾身顫動,他猛地一怔,眼睛一黑,便仰頭倒下,在黑暗中逐漸浮現(xiàn)出來的,是一幅幅綻放著血花的圖,他再次看到了叔叔們、兄弟們,他們被一顆顆鐵綠的炮彈打中,一具身體碎成了幾千片,果真就像拋灑出來的花瓣一般,紅的、白的、黑的、黃的。
“我兒啊——你跑吧——”黎殊看到一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男人的身軀從未那般矮小,也許是他面前的海浪太過巨大了吧,那一面巴掌大的火焰,如何能擋得住與天齊高的浪花呢?父親死了,又是為救自己而死。
黎殊為生命覺得荒唐,他所見到的一幅幅畫面,都像是對他的宣判和懲罰,他無法麻木其中,卻又根本逃脫不了無盡的苦海,他想著,算了,還是把信交到那人手里吧,完成這件任務(wù)后,自己便死了去,或者好好活著,躲在個沒有戰(zhàn)亂的地方,活到百歲甚至更長,將死了的人的命,活完。
他醒了,但他始終抬不起頭來,不敢正視前方,他跌落下溝谷,碰撞到石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朝著哪里走,身上布滿了劃痕,繃帶中又滲出血液,但他感受不到疼痛,身體朝著前方傾,嘴唇干裂,渾身都靠著一口氣撐著,漸漸地成了個行尸走肉。
他身邊曾飛過一個魁梧的九尺霸王,霸王背著奄奄一息的弟弟,焦急地快要窒息。
他身邊曾走過一個蒙面的女人,那女人能聽到人的心聲,卻無法從黎殊的心中得到什么訊息。女人是卯白,多望了黎殊幾眼,惋惜地嘆了口氣,心想道是何樣的打擊,讓這少年絕望成了這般模樣。
黎殊走在這“空白世界”,除了雙手抓住的火絨信,再看不清其他的物什。
終于,他不再行走,他的停止也是本能使然,空白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雙腳,黎殊沒有抬頭,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默然地將手抬高,舉起了火絨信。
那人正是木子云,他們的相遇并不是偶然,由于黎殊失了心智,他身上所攜帶的凡稚之火成了他的“本能”,凡稚向往著,或者被更高階的火焰吸引著,帶著黎殊跨過海,走過一片片山,來到了木子云身前。
黎殊在木子云面前如同矮人一樣,兩人的氣息也明顯的分出了陰陽。
當(dāng)木子云詫異地從黎殊手中結(jié)果火絨信后,黎殊雙腿再也無法支撐,跪倒在地后,他的頭也磕進(jìn)了土中。
“怎么了?”鈴鐺緩緩走到木子云身邊,頭貼在他肩膀上,看著這封信。
木子云看到了信封上的一點火絨,猶豫了陣,打了個響指,吹上去一點火星,火絨燃燒起來,很快,整封信都燒成了灰燼,而藏在其中的真正的信息也被能量凝聚,組成了一張嶄新的黃頁,落回了木子云的手中。
木子云和鈴鐺同時看過信上的內(nèi)容,木子云閉上了眼睛,鈴鐺愣了一會兒,回頭對大伙說道:“來看看吧,是‘祝融之子’送來的信。”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