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縣令 第257章 李治駕崩,遷都洛陽

長安城的暗流涌動沈行知感受不到，但他多少也能體會一二，這個時候最難的應(yīng)該就是李治和上官儀了。

上一次李治密詔準(zhǔn)備廢后，可是不僅沒有廢成后，反倒讓武媚勢力越來越大，在沒有得到沈行知的明確回復(fù)前，李治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而最近李治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差，他甚至感覺自己命不久矣了，這一日又秘密的找來上官儀商量對策。

李治已經(jīng)無法久立，大多數(shù)時候都躺在床榻上，他拉著上官儀的手，虛弱的說道：“朕欲留下遺詔，封素節(jié)為太子，待朕駕崩后，愛卿昭告天下，輔佐素節(jié)登基。”

“臣這便去擬詔。”上官儀也是悲戚的答道，連忙起身去擬詔。

李素節(jié)是李治與蕭淑妃所生的兒子，是出生最好的一位皇子，可惜蕭淑妃被武媚殺死后，李素節(jié)就被外放為官，連長安都進(jìn)不了。

不過這到讓李素節(jié)現(xiàn)在還活的好好的，如果有了李治遺詔，加上李素節(jié)的身份，到時候還真可能撥亂反正。

只是就在上官儀擬詔的時候，武媚也正在朝李治的寢殿而來，等上官儀擬好詔書，拿到李治跟前審閱準(zhǔn)備用印時，寢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當(dāng)?shù)铋T推開后，才聽到有內(nèi)侍大喊道：“圣后駕到。”

這一聲圣后駕到，可把上官儀和李治都嚇得半死，手中密詔都跌落到地上，李治更是一臉頹廢的靠在了床榻上。

上官儀下意識的去撿起密詔想要藏進(jìn)衣袖中，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慢了，這一切都被武媚看到了。

武媚走到上官儀跟前，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將手伸向了上官儀，她現(xiàn)在甚至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有足夠的威嚴(yán)，便是上官儀這位當(dāng)朝宰相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氣勢。

上官儀額頭滲出汗?jié)n，猶豫了一下實(shí)在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還是乖乖的將密詔遞給了武媚。

武媚神色如常的看完密詔，輕輕地冷哼一聲道：“好你個上官儀啊，竟然蠱惑陛下造反？你居心何在？”

李治聽到武媚的說法，只能一臉苦笑，而后竟然閉著眼睛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在武媚面前他這個皇帝都已經(jīng)不敢逆著武媚了。

恐怕李治永遠(yuǎn)不曾想過，自己會有今天，自己的女人竟然說自己被蠱惑造反？自己堂堂大唐皇帝還造反？

上官儀知道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了，臨死前他倒是還有些大唐重臣的風(fēng)骨，他怒目而視的盯著武媚，語氣嚴(yán)厲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勸圣后還是盡早懸崖勒馬的好，圣后再執(zhí)迷不悟倒行逆施，必然被天下人討伐。”

雖然武媚一直沒有明確表示要做什么，但是上官儀和李治心中都清楚，所以此時上官儀也是抱著必死之心，說話也不再掩飾。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你蠱惑圣皇，朕就先將你夷三族。”武媚不久前已經(jīng)開始以朕自稱了，她一句話就斷了上官儀的生死，也不顧還在身旁的上官婉兒，更是要將上官家夷三族。

上官婉兒頓時也面如死灰，她連忙跪下求情，不過她都還沒說出口，便聽武媚又說道：“將上官婉兒也押回寢殿，沒有朕的命令不準(zhǔn)她離開半步，更不準(zhǔn)任何人見她，你也去好好反思吧！”

很明顯武媚對上官婉兒也做出了處罰，但是她這個處罰同時又保下了上官婉兒的命，畢竟上官婉兒也在上官儀三族之內(nèi)。

“你這妖后禍亂朝政，大都護(hù)不會放過你的。”上官儀現(xiàn)在是將死之人，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竟然直接開口罵起了武媚。

上官儀的發(fā)跡與沈行知也有莫大的關(guān)系，無論是上官儀還是李治，現(xiàn)在都將沈行知當(dāng)成了李唐最后的希望，他們相信只要武媚真做出倒行逆施的事，沈行知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到時候定會起兵勤王殺回長安。

“那朕就等著他，只可惜你看不到了。”武媚有些不屑的說道，而后揮了揮手示意將人押下去。

等到上官儀和上官婉兒都被押走，武媚身后的侍衛(wèi)和女官也都退出殿外，便只剩下她和李治兩人。

如今這夫妻二人見面都看不到一點(diǎn)夫妻的樣子了，武媚居高臨下的看著床榻上的李治，已經(jīng)有些勝利者看失敗者的樣子。

而李治也是神色黯然，眼神之中甚至有些哀求的味道。

“陛下放心，你與朕畢竟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我會讓你走的體體面面的。另外你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朕治下的盛世江山只會更好！”武媚有些得意的說道，像是在和李治做最后的道別，又像是故意在氣李治。

李治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武媚，他的喉嚨里發(fā)出‘霍霍’的聲響，一時間竟然連清楚的話都說不出來。

武媚最后看了一眼李治，而后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寢殿，從這以后她竟然就再沒來看過李治。

裴行儉經(jīng)過幾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回到了長安，就在他剛到長安的當(dāng)日，就聽到說上官儀三族被斬于午門外，上官婉兒也被圣后囚禁在宮中。

“此時大都護(hù)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積雷山，不知道前線戰(zhàn)事如何？此番我被圣后召回長安，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裴行儉也有著敏銳的洞察力，他能感覺到長安城山雨欲來。

按照規(guī)定裴行儉還是先去報(bào)了到，而后便住進(jìn)了朝廷的館驛，他沒有像以前沈行知那樣住客棧，到了第二天武媚就召見了裴行儉。

整個召見的過程很正式也很正常，唯一的不正常就是裴行儉也沒見到李治，他此時已經(jīng)意識到，圣皇李治恐怕已經(jīng)失去了行動能力。

武媚問了很多關(guān)于安西大都護(hù)府的事情，看起來她對這些很感興趣，而裴行儉也詳細(xì)的做了回答。

“如今大都護(hù)正在積雷山與妖族交戰(zhàn)，臣斗膽請問圣后，何時能讓臣返回前線？”裴行儉最后問了一句，他對長安并不感興趣，一心還想著戰(zhàn)場。

武媚笑了笑，很隨意的答道：“此事不急，難道裴愛卿還不相信大都護(hù)嗎？既然他親自領(lǐng)兵，那便沒有敗的道理，裴愛卿就在長安多休息一段時間吧。”

裴行儉我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結(jié)果，但這是武媚的旨意，他也不得不遵從，只能答道：“臣遵旨。”

此時裴行儉以為事情到此就結(jié)束了，都準(zhǔn)備行禮告退，可武媚突然輕輕拍了拍手掌，而后一個女官打扮的女子走入了殿內(nèi)。

“聽說你的原配妻子已經(jīng)死了幾年，眼前這位是朕的隨侍女官，她叫庫狄，今日朕就為你們賜婚，待你完婚之后再說返回安西的事吧。”武媚竟然將自己的隨侍女官賜給了裴行儉為妻，這倒是讓裴行儉都始料未及。

“臣謝圣后隆恩。”裴行儉只能謝恩，她知道這不僅是圣后對自己的恩典，恐怕更是監(jiān)視自己的手段。

到了他這種層次，這些手段也都是正常的，就好像沈行知手握重兵，卻還不得不和姜璃兩地分離。

裴行儉其實(shí)很早就娶妻了，他的原配姓陸，只是這位陸夫人紅顏薄命，剛成婚不久就去世了。

當(dāng)年也有這個原因，裴行儉心灰意冷，主動請求去了安西都護(hù)府，也才有了后來這些事。

這些年他連個妾都沒再納，但如今卻因?yàn)樯矸莸匚唬坏貌唤邮芪涿牡陌才帕恕?p/> “奴家見過將軍。”那個叫庫狄的女官對著裴行儉盈盈一拜。

此時裴行儉才看清對方長相，果然容貌有些胡人的樣子，加上她的名字，很顯然這是一個有胡人血統(tǒng)的女子。

裴行儉拱手回了一禮，不管喜不喜歡對方，這是圣后賜婚的，他以后都不得不面對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

接下來裴行儉在長安買了一處宅子，又準(zhǔn)備了幾日，而后迎娶了庫狄。

嫁人之后，庫狄就不能再做武媚的隨侍女官，她倒是對裴行儉很是體貼，畢竟也是武媚曾經(jīng)的女官，不僅為人聰慧也識大體，至少表面上讓裴行儉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

這一日裴行儉和庫狄都是一襲盛裝，準(zhǔn)備了大量的禮物，帶著隨從來到了沈行知在長安的府邸外。

按理說到長安后裴行儉就該第一時間來拜見姜璃，但是因?yàn)榻仟?dú)居，加上他是奉旨回長安的，為了避嫌便遲遲沒有拜見。

如今他與庫狄新婚，帶著妻子登門拜訪上司倒也說得過去。

“屬下攜內(nèi)子拜見夫人！”裴行儉還在府門外就對姜璃單膝跪拜，這也是他在向外界表明立場，他是大唐的重臣，但也是沈行知的部將。

“庫狄拜見夫人！”庫狄氏也跟著屈身拜下，她本來打算雙膝跪拜大禮參拜的，不過被姜璃連忙輔助了沒有跪下去。

“快快免禮，大都護(hù)一直視裴將軍為手足兄弟，都是一家人不要見外。”姜璃說話時一直盯著庫狄氏，她也知道這是武媚賜婚給裴行儉的，自然也擔(dān)心這是武媚安插的眼線。

姜璃在府中設(shè)宴招待了裴行儉夫婦，席間她問了許多關(guān)于沈行知的事，裴行儉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只不過裴行儉說的也都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唉，明知弟兄們在與妖族作戰(zhàn)，我卻只能留在長安，也不知圣后何時才愿讓我返回安西？”裴行儉有些落寞的說道，他早就習(xí)慣了往日的生活，如今長安的生活看似安逸，但其實(shí)并不是他想要的。

姜璃沒有說什么，而是看了庫狄氏一眼，庫狄氏一直都明白她并沒有真正得到裴行儉的信任，她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忽然站起身來。

而后庫狄氏跪在了裴行儉身前說道：“妾身知道將軍一直都提防著我，今日當(dāng)著夫人的面，妾身對天發(fā)誓，我曾經(jīng)雖是圣后的隨侍女官，可現(xiàn)在只是夫君的妻子了。其實(shí)圣后也并沒有給我什么秘密任務(wù)，更沒有監(jiān)視夫君的意思。”

庫狄氏這是攤牌了，這一幕姜璃倒是深有體會，她感覺這兩人與以前的自己和沈行知還真有幾分相似。

裴行儉眉頭微微一皺，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庫狄氏，目光求助的看向了姜璃。

姜璃點(diǎn)了點(diǎn)頭，更是親自去扶起了庫狄氏，并且說了一句：“我相信她。”

“既然夫人都如此說了，那我只問你一句，我此生都只會忠于大都護(hù)，若有一日出現(xiàn)變故，你會選擇跟著我，還是忠于圣后？”裴行儉問的更是直接，就是讓庫狄氏要做出選擇。

庫狄氏根本沒有怎么思考就回答道：“我已是將軍的人，自然會與將軍站在一起，家國天下，我會首先會忠于自己的家，忠于自己的丈夫。”

“那以妹妹對圣后的了解，她為什么此時召回裴將軍，又讓裴將軍不能返回安西？”姜璃出于女人的直覺首先相信了庫狄氏，問了一個她和裴行儉都關(guān)心的問題。

無論是姜璃還是裴行儉，她們對武媚的了解都是一片空白，只知道這位圣后手段高超，庫狄氏在武媚身邊待過，確實(shí)更容易明白武媚的意圖。

“沒有那么復(fù)雜，我想圣后這么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夫君留在長安。另外我知道一個秘密，恐怕圣皇陛下時日無多了！”庫狄氏早就想過武媚的意圖，她明白武媚做事其實(shí)么那么復(fù)雜，在這件事上武媚就是單純的要裴行儉無法返回安西。

聽到李治命不久矣，裴行儉和姜璃都下意識的神色微變，姜璃更是立刻拿出飛劍，將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沈行知。

就在姜璃手中飛劍飛出長安后片刻，大明宮中響起了沉重悠長的鐘聲，聽到這鐘聲三人都是臉色狂變，因?yàn)檫@是皇帝駕崩的喪鐘。

而且以三人的身份地位都知道，皇帝喪鐘雖然是在駕崩后敲響的，但實(shí)際上都是在皇帝真正駕崩后許久才會響，因?yàn)樵谶@之前新的掌權(quán)者會先穩(wěn)定局勢，讓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后，這才會敲響喪鐘，向天下宣告先帝駕崩的消息。

果然當(dāng)李治駕崩的消息傳開，長安城除了籠罩在一片悲傷之中，一切依舊井然有序。

甚至在圣后的主持下，大明宮迅速召開了朝會，當(dāng)天就安排好了李治的后事，因?yàn)榱陮媰赡昵熬鸵呀?jīng)建好，只需要定下廟號，舉行國葬后，大行皇帝李治就能入土為安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而當(dāng)李治正式入陵后，圣后下旨改元垂拱，從此她獨(dú)掌朝政，真正做到了乾坤獨(dú)斷，不過此時她依舊是在代替自己的丈夫治理國家，這天下還是李唐的天下。

在李治駕崩的一個月后，時間也來到了垂拱元年，這一年剛開始，圣后武媚就下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旨意。

她正式昭告天下，改東都洛陽為神都，地位還在西京長安之上，并且定下了日子遷都洛陽，改洛陽‘太初宮’為皇宮。

整個朝廷除了太廟留在長安，各部衙門，包括長安權(quán)貴，連姜璃這種邊疆統(tǒng)帥的家眷全部都搬往神都洛陽。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是武媚在開始抹去李氏的痕跡，長安已經(jīng)成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