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諸天的劍客 第二十五章 收徒昊天

“陳先生？”

桑桑抬起頭，有些迷糊地瞪大了眼睛。

陳玄對于寧缺而言，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桑桑作為寧缺最親近的人，對陳玄同樣有著幾分敬意。

“少爺不在店中?！?p/> 桑桑微笑著起身，純凈的笑容在那張黝黑的臉上綻開，就像是一縷陽光在黑夜中綻放。

“我不找寧缺?！?p/> 陳玄環(huán)顧四周，仔細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一幅幅字被隨意掛在墻壁之上，每一幅字都可用筆走龍蛇四字形容。

“好字?！?p/> 老人邁過門檻，同樣望向那一幅幅字畫。

“老先生要買字？”

桑桑那雙黝黑的眼眸之中，亮起了一道光。

老人愣了愣，看了看墻上的一幅幅字，又看了看桑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承惠一百兩?！?p/> 桑桑放下抹布，雙手在衣角抹了抹，隨手從墻上解下一副字，卷起來后，便強行塞入老者懷中。

“你很特別?！?p/> 老人望向桑桑赤著的雙足，那雙腳很白，看著很是光滑，與她黝黑的肌膚簡直是云泥之別。

桑桑瞧了瞧陳玄，發(fā)現(xiàn)后者神色如常，她壯了壯膽子，清了清喉嚨，這才看向老人。

“這位老先生，說好話可沒用，一百兩一文不少?！?p/> “好說，好說?！?p/> 衛(wèi)光明哭笑不得地從懷中取了一錠金子，按照大唐的金銀兌換比率，還溢價不少。

桑桑一把取過金子，習慣性地用牙齒咬了一口，等到咬完才略帶羞怯地抬起頭，望向陳玄。

“寧缺是個有福氣的。”

陳玄面上笑意幾乎溢出。

可不是有福氣嘛，沒福氣的人，誰能把昊天撿回家中？

衛(wèi)光明將那幅字收如袖中，笑呵呵地望向桑桑。

老人問道：“你知道人和禽獸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嗎？”

桑桑最在意寧缺，其次喜歡錢，衛(wèi)光明給了桑桑很多錢，所以桑桑對他觀感不錯。

所以，她略做思索，這才認真地望向老人。

“不知道?！?p/> 衛(wèi)光明誠懇說道：“能不能試著想認真想？”

桑桑這次想了會兒，說道：“人比禽獸更禽獸，所以我們比禽獸更強大，所以我們可以吃禽獸?！?p/> 陳玄聞言沉默了，他神色肅然地望著那個黝黑姑娘，心中警鈴大作。

老人訝異地問道：“為什么你會這樣認為？”

桑桑想都沒想地回答：“這是少爺說的?！?p/> 陳玄愣住了，他似乎找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

老人與桑桑繼續(xù)對話著，衛(wèi)光明初見桑桑，便驚異于她的干凈，從外貌到氣質(zhì)都很干凈，即便肌膚黝黑，也黑的那樣純凈。

所以，他堅信，桑桑便是昊天給他派來的傳承者，她便是光明大神官最好的繼任者。

“我想收你做徒弟。”

老人認真地望向桑桑。

桑桑上下打量著這位其貌不揚的老頭，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陳玄，無論怎么看，陳玄顯然更符合寧缺所描述的世外高人的形象。

于是她搖了搖頭。

于是陳玄笑了起來。

“我也想收你做徒弟?！?p/> 陳玄想了想，從袖中摸出了一本書卷。

桑桑猶豫了片刻，望向那一本書，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她并不想做誰的徒弟，但她知道寧缺一直都想成為陳玄的徒弟，所以她想替自家少爺圓了這個夢。

衛(wèi)光明頹然地垂下頭，此刻的他看起來，真的像是一位尋常老人。

“為什么是我？”

桑桑忽然抬起頭，疑惑地問道。

陳玄沉默片刻，看向屋外的陽光。

“桑桑，黑夜與白晝，你更喜歡哪一個？”

“只要少爺在，便沒什么分別。”

桑桑用那雙宛如清泉的眸子望著陳玄。

她想，她的命是寧缺給的，寧缺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寧缺的世界就是她的世界。

所以，只要有寧缺在，無論世界怎么變，對她來說都沒有改變。

衛(wèi)光明抬起頭，面上已經(jīng)不再有頹然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震撼。

“光明與黑暗沒什么分別……”

他從懷中一次取了三錠金子，再度望向桑桑。

“這是訂金，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徒弟，我再加七百兩?！?p/> 桑桑攥緊書卷，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她在心里算著，一千兩金子能買多少碗面片湯？

陳玄看著幾乎癲狂的老人，搖了搖頭，就此走出門外。

牛車緩緩行駛著，一直行到書院側(cè)門之外。

李慢慢依舊是一身破舊長袍，捧著那本書卷，靜靜地立在門外。

“陳先生，老師讓我在此迎你入后山?！?p/> 李慢慢緩緩對著陳玄行了一禮，陳玄抱拳回禮。

黃牛甩動身后的尾巴，鞭打著并不存在的蚊蠅，它望向陳玄腰間的葫蘆，不滿地叫了一聲。

“哞?！?p/> 李慢慢愣了愣，接著便哈哈大笑。

“老師還說黃牛會很想他，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p/> 陳玄笑而不語，跟在李慢慢身后，進入書院之中。

書院后山，草屋之側(cè)。

夫子靜立在那一線飛瀑旁，握竿垂釣，神情怡然自得。

“哼?！?p/> 夫子的耳朵輕動，不知怎的，他忽然冷哼一聲。

黃牛與車架瞬息消失在書院側(cè)門外。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p/> 陳玄行到夫子身側(cè)，笑容真誠。

“你找到答案了？”

夫子目不斜視，直直地望向瀑下水潭，手中長竿紋絲不動。

“或許吧。”

陳玄對著古樹下的君陌遙遙頷首，輕聲呢喃。

“這把劍鋒芒太盛，屬于人間的氣機又格外濃郁，如今已成了祂的錨?！?p/> 夫子一手握竿，一手抖袖，一道金光飛掠而出，在陳玄身側(cè)縈繞，這把長劍雀躍似孩童。

“只要毀了這座船，即便有錨又如何？”

陳玄一指輕點，這把通體金黃的龍淵劍就那樣橫陳在他身前。

“這艘船太大了，即便是傾所有人之力，也未必能將它毀掉?！?p/> 夫子手中的竿動了動。

“那就騙舵手轉(zhuǎn)向，不要向我們駛來?！?p/> 陳玄收劍入葫，兩指一抹，一條銀白絲線生出，緩緩飄向飛瀑之下的潭水中。

“誰去騙？怎么騙？”

夫子搖了搖頭，他的竿動得更加快了。

“舵手不是船，船只有理智，但舵手并非如此?！?p/> 陳玄扯動細絲，似乎有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