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神紀(jì)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星河

洞中潮濕溫?zé)幔鹿庵荒苷者M(jìn)洞中兩三丈遠(yuǎn)的地方，內(nèi)里便是漆黑一片，地下河因著水流并不湍急，很是安靜，不時有水滴自發(fā)白的鐘乳石上滴入水中，發(fā)出黏黏糊糊的回聲。

“害怕嗎？”黑暗中傳來星璇的聲音。

“不怕。”

“真是個勇敢的孩子。”星璇輕笑一聲，“這一點(diǎn)倒是與你母親相像，她就是這樣，看著一副柔弱的樣子，其實(shí)膽子大極了。”

船頭逐漸亮起一盞靈燈，暖暖輕輕歪頭，便見船頭開出一朵散發(fā)著微黃光線的盈盈花朵，照亮了前路。

“靈族消逝，留不下遺體，我們也沒有他族喪葬那一套，只是將他們生前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了這里。”

“最重要的東西？”

“不錯，稀奇古怪，應(yīng)有盡有，有的東西或許在內(nèi)陸并不稀奇，在這云上城卻成了寶貝。”星璇笑笑，隨后又露出一絲神秘：“不過，有一樣?xùn)|西，是他們都會留下的。”

“什么？”暖暖有些好奇。

“記憶。”

記憶？記憶要如何儲存？暖暖百思不得其不解。不過何在去了伏魔島后也得了許多記憶，也許記憶是真的有辦法能儲存下來。

若真如此，自己是不是就能看到母親的所有記憶了？也不知這記憶中是否會出現(xiàn)她的父親。

長久以來的身世謎團(tuán)，就要在這漆黑的溶洞之中完全解開了么？

暖暖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小船行了數(shù)百米后，水面變得開闊起來，一些瑩亮的光點(diǎn)逐漸在壁頂出現(xiàn)。暖暖好奇地看著那些亮點(diǎn)，突然，一個亮點(diǎn)從一處飛到另一處，與那里的亮點(diǎn)趴在一起，仿佛在悄悄討論著進(jìn)入溶洞的二人。

“它們會飛。”暖暖驚訝道。

“是啊。”星璇笑笑，“這就驚訝了，一會兒還有更新奇的呢。”

暖暖親眼看見好些亮點(diǎn)慢慢聚集，又慢慢散開，仿佛它們的中心有一個思維在控制似的，這樣的生命終結(jié)，也算終結(jié)么？

“就是這兒了。”小船在暖暖漫無邊際的思考中停在一處寬闊的水面上。

岸邊的洞壁之上有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格子，里面放著各色物品，有油燈、扇子、竹蜻蜓、撥浪鼓，甚至還有一個大大的布娃娃，它們乖巧地待在這里，陪伴著主人的記憶。

靈族們沒有軀體，所以對所有能觸摸的、能發(fā)光發(fā)熱的物品都帶有無限期待，因此這些才會對這些對他族來說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這般喜歡吧。

耳邊是些微水聲，船頭的靈花逐漸凋謝，整個溶洞再次陷入黑暗。

不一會兒，暖暖適應(yīng)了洞中的黑暗，再睜開眼時，便見洞頂與洞壁上有無數(shù)星星點(diǎn)點(diǎn)。

不同于真實(shí)的星空，這里的星辰并不閃爍，卻能在洞中慢慢漂浮。它們大小不一，有的大如眼珠，有的卻比螢火蟲還小。

恐怕無人能想到，在這暗得沒有一絲光影的溶洞之中，會有這樣一條星河，靜靜地記錄著一些生命曾經(jīng)存在過的痕跡。

“這便是所有已逝去族人留下的記憶。”星璇輕嘆一聲，隨后笑道，“待我離開之時，也會將我的記憶放在這里。”

“我想看看她的記憶。”暖暖尚喊不出母親，卻試圖在整片星光之中尋找與她有一絲關(guān)聯(lián)的星辰。

“好孩子。”星璇對著幽深的水面盡頭輕喚：“搖光，你等的人來了。”

一顆金色的星辰字水底慢慢升起，暖暖似乎聽到一名女子輕快的笑聲，然而那笑聲一閃即逝，快得仿佛不過是暖暖的幻覺。

這顆星辰足有暖暖拳頭大小，它親昵地圍著小船轉(zhuǎn)了一圈，停在二人中間不斷明滅。

星璇將金色的星星接到手上：“搖光，我找到她了，她很好，聰明、善良、不但擁有你所有的優(yōu)點(diǎn)，還學(xué)會了很多你不會的本領(lǐng)——她舞跳得可棒了，這一點(diǎn)可隨我。

不像你，學(xué)個舞，嚇跑三個師父。”

星星身上金色的光芒明滅得愈發(fā)快了，仿佛在回應(yīng)著妹妹什么，卻在星璇將它遞到暖暖面前時突然安靜，光芒微微翕動，仿佛有人在里面屏住了呼吸。

暖暖看到星星時便呼吸一滯，心竅瘋狂跳動，這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緊張，她無法解釋，也控制不住，好半天才勉強(qiáng)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接過。

星辰一入暖暖的手心，立刻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山洞照得宛如白晝！

暖暖本能閉目，卻感覺自己猛然掉入一個空間！

這里溫暖、黑暗，能聽到安穩(wěn)有力的心跳，這令她無比安心，她小小地打了個呵欠，準(zhǔn)備入睡，卻聽到外界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

“喂，小丫頭，這是我第一次跟你說話，你要記好，我是你母親！”

一旁傳來模糊的男音，暖暖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卻能感覺出那聲音充滿寵溺，卻被自稱她母親的聲音所打斷：“這可是我精心研究了半年的術(shù)法，就是為了讓這小丫頭記得我對她說過的話。

你放心，我有特殊溝通方式，她知道我在說什么。”

暖暖不耐煩地想，好吵。便困難地伸腳踢了踢某處柔軟，轉(zhuǎn)身陷入沉睡。

“哎呀，又踢我！臭丫頭……”后面的話她便聽不見了。

又是一日，她從美夢中醒來，開始將身邊的液體吞進(jìn)去，吐出來，無數(shù)泡泡在身邊騰起，很是有趣。

“誒，你醒啦，昨天晚上你可不乖，做夢的時候一直拳打腳踢，可把我折騰壞啦！”那個聲音再次想起。

說的雖然是責(zé)備的話，卻充滿寵溺，暖暖能感覺到有人隔著水與一層膜在輕輕撫摸著她，真舒服。

她不禁扭動著身體向那層膜靠近，想要多多被撫摸一些，那人果然沒停，她便在舒適和一堆泡泡中再次沉睡。

暖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身體每天都有很大的變化，她清醒的時候便忙著玩耍，然而裝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比她還要忙碌，每天都在不停奔波，今日賞月，明日看海，暖暖能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而與她一起的人的聲音卻完全聽不懂。

她模糊地猜測，那人或許與自己所待的身體以及自己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會不會就是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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