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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攝影師手札 第1807章 和大阪人一樣會做生意
“接下來去哪?”舞場門口,衛燃點燃了一顆香煙問道。
“我去戲樓聽戲”
張泰川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低聲說道,“你不行,尤其這個節骨眼兒上,咱們倆不能經常在一起。衛燃,你去把車子送回去吧,先和老鬼匯報一聲,然后隨便去哪逛逛?!?p/>
“好”
衛燃點點頭,獨自鉆進車子里,駕車開往了寫真社的方向,原本,他想問張泰川打聽一下是否認識黃佑澤。
如果他能找到半年后將會犧牲的黃佑澤,就能找到此時仍在申城戰斗的國際旅戰士阿曼尼,他或許至少能利用空余時間幫他們也做些什么。
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對于這些在刀尖上跳舞的人,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詢問,都會讓他們繃緊神經并且做出必要的應對,他不想給他們添亂。
要是能找到虞彥霖的養媳就好了,要是能祭拜一下克萊蒙就好了.
在無奈的嘆息中,衛燃將車子開回了武藏野寫真社,隨后敲響了星野一郎的辦公室房門。
“老師”
衛燃進門后恭敬的鞠躬,“川口已經安排平野先生在維納斯舞場休息了?!?p/>
“他能交易的東西有多少?”星野一郎追問道。
“他許諾可以交易手槍、藥品和燃料?!?p/>
衛燃答道,“但是展示出來的只有一房間繳獲的武器?!?p/>
“你的建議呢?”星野一郎問道。
“一切都聽老師做主”衛燃想都不想的答道。
星野一郎滿意的點點頭,隨后說道,“先和他交易幾次看看他的能力,另外,紀先生的祖宅在今天下午的時候遭到了抗日分子的攻打?!?p/>
“有這種事?”
衛燃立刻讓自己臉上的表情慌了一下,“那些人會不會是盯上我們的生意了?”
“還不確定”
星野一郎擺擺手,語氣愈發的滿意,“這次遇襲倒是讓我更加相信紀先生了,所以我準備扶持他的弟子組建一支清鄉隊。”
“清鄉隊?”
衛燃適時的表現出了一絲絲的茫然之色,但緊跟著卻又恍然大悟般的比著大拇指夸贊道,“哦——!我明白了!老師您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確實!
如果您擁有一支清鄉隊,咱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著更多的武器和藥品交易了!而且還能名正言順的從紀先生的家里帶回來不少禮物!”
“嗯?哦——!沒錯!對!沒錯!我就是這么考慮的!”
星野一郎輕而易舉的將衛燃提醒的思路據為己有,“龍之介,清鄉隊的事情我來溝通,現在紀先生帶著他的學生奉榮君已經出城了。
你明天一早就去接他們,通知奉榮君盡快拉攏一批絕對信得過的人?!?p/>
“清鄉隊需要多少人?”衛燃追問道。
“你覺得呢?”星野一郎又一次將問題拋了過來。
衛燃知道,這個問題他就不能裝糊涂了,這是詢問,其實也是某種意義上的信任。
“老師,我們成立清鄉隊的目的是什么?”衛燃反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星野一郎詫異的問道。
“如果我們的目的是維持治安,順便保護紀先生的祖宅,那么即便一千人也不多?!?p/>
衛燃答道,“如果是為了老師的生意,那就不一樣了?!?p/>
“哪里不一樣?”
星野一郎不解的問道,軍事方面他是真的不懂,所以不介意聽聽“學生的建議”。
“人越多,能帶出去的貨物就越多,一次交易賺的錢就越多。”
衛燃故意停頓了一下,等星野一郎的貪婪上涌,這才故意將聲音壓低了許多,“但是也不能太多,如果太多,一來容易引起注意,二來萬一被拉去打仗了,豈不是影響老師做生意嗎?這第三嘛.”
“說下去”已經心動的星野一郎下意識的催促道。
“這第三嘛,又不能太少,太少了說不定就被城外的游擊隊給消滅了。
還有,這清鄉隊只有經常往返于租界和城外才能幫老師掙錢,所以我們還要避免清鄉隊被安排去把守路口才行。”
“有道理”
星野一郎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你覺得一百人左右怎么樣?”
“老師英明神武,這百十人一次可是能帶不少東西呢,而且一般的游擊隊也不敢下手,簡直是不多不少剛剛好。”
衛燃的恭維讓星野一郎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見狀,他又繼續說道,“老師,這人有了,總得有自保的武器吧?”
說到這里,衛燃用手比了個八,一邊掂手一邊低聲提醒道,“平野先生那里既然有那么多的沒人要的破槍,干脆讓他也貢獻出來一點。
這清鄉隊有他的一份,以后出了什么事情老師也有條退路不是?”
“你說的有道理!”
星野一郎用力拍了拍衛燃的肩膀,哈哈大笑著夸贊道,“龍之介,你和我們大阪人一樣會做生意!”
“武藏老師謬贊了”衛燃連忙謙虛道,“我怎么敢和熱情似火的大阪人相比呢?”
“以后有機會,我會想辦法讓你成為真正的大阪人的!”
星野一郎給出了一個讓衛燃意外,但卻根本沒打算當真的承諾,緊接著他又說道,“你明天一早盡快去通知奉嶸君,讓他招募足夠的人手做好準備。”
“嗨!”
衛燃熱情的應了,隨后又問道,“老師,畢竟這么大一支隊伍,我認為,您不如讓經營居酒屋的蒼井先生出面去和平野先生談一談武器的問題。
由您直接出面,萬一被那位平野先生懷疑老師有什么其他的動機就不好了?!?p/>
“有道理!”
星野一郎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現在就送我去蒼井先生的居酒屋吧?!?p/>
衛燃對此自然沒有意見,跟著對方走出寫真社,駕駛著門口的車子,將星野一郎又一次送到了相距不遠的居酒屋。
雖然他又一次被打發回來沒能知道星野一郎和經營居酒屋的蒼井先生談了什么,但衛燃卻也不介意,駕車返回之后,便隨意坐上一輛黃包車,趁著這難得的空閑時間趕往了金門大酒店。
此時已經是1941年的年底,克萊蒙已經犧牲了,黃佑澤的生命也只剩下了最后七個月??杉幢闳绱?,他還是想去看看,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阿曼尼也好。
在車夫的慢跑中,衛燃又一次來到了金門大酒店的門口。
只可惜,這酒店的門童換了,門外的車夫里,也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憑借著比鬼子還地道的日語和裝出來的欠干模樣,衛燃又一次成功的騙過門童走進了電梯,并且搭乘電梯來到了當初克萊蒙和阿曼尼工作的咖啡廳。
可惜,故地重游,他卻并沒有看到彈鋼琴的阿曼尼,那咖啡吧臺里面的咖啡師自然也換了個生面孔。
稍作遲疑,他最終沒有停留,更沒有點上一杯咖啡,反而格外干脆的轉身下樓,搭乘著黃包車直奔東羿照相館。
他不確定是那活爹“屏蔽”了阿曼尼,還是此時的她已經轉移了陣地,但他卻已經做好決定不再去尋找了,甚至都不打算再去霞飛坊看看。
他害怕,害怕因為自己的好奇給這個時空的朋友們帶來麻煩——就像他根本不敢聯系津門的敘情書寓一樣。
在這些許的無奈中,黃包車也停在了東羿照相館的門口。
獨自回到照相館的二樓,衛燃隔著窗子也看到了對面包廂里喝的爛醉如泥的張泰川,以及同樣喝的爛醉如泥的林喬安,更看到了時不時抹一下眼淚的小五,以及一言不發的張正歧。
長長的吁了口氣,衛燃默不作聲的取出了相機,朝著對面窗子里的那些英雄按下了快門,拍下了一張特殊的合影。
這個晚上注定是痛苦的,衛燃痛苦,合影里的人更痛苦。
同樣是這個晚上,趙景榮已經帶著糾集的幫派兄弟,護送著他的“師傅”紀先生大張旗鼓的趕回了城外的老宅。
還是這個晚上,距離麗華戲社并不算遠的維納斯舞場頂層,平野大翔也從那個波蘭舞女的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感受到的快樂。
依舊是這個晚上,星野一郎滿意的和他的幾位朋友依次完成了交易——為了那些價值連城的華夏古董。
當黎明的朝陽又一次照亮申城的大街小巷的時候,早起的衛燃已經趕到寫真社門口,啟動那輛轎車,將其開到了維納斯舞場的門口。
幾乎前后腳,身上帶著醉意的張泰川也搭乘黃包車趕了過來。
“我估摸著平野先生還沒醒了,咱們先去吃個早點吧?!毙l燃提議道。
“讓徐管事給咱們安排點吃的吧”張泰川擺擺手,“昨晚上我可是沒少喝?!?p/>
“看出來了”
衛燃說著,已經攙扶著對方走進了已經結束營業的維納斯舞場。
“老徐,給我們哥倆弄點吃的。”張泰川醉醺醺的招呼了一聲。
“秦先生這是沒少喝啊”
徐管事連忙朝著不遠處的伙計招呼道,“阿升,快扶著秦先生去樓上休息休息,再讓何師傅煮一碗醒酒湯,然后快去買點早餐回來!”
“來嘍!”
原本正在打掃衛生的伙計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跑過來,和衛燃一起將張泰川攙扶進了平野大翔樓下的房間,順便打發走了房間里一個頭戴耳機的小伙子。
撈起耳機聽了聽,里面傳來的卻是響亮的呼嚕聲。
“這老小子昨晚上估計沒少賣力氣”
張泰川頗為遺憾的將耳機丟到桌子上,“我還以為它得馬上風死在女人肚皮上呢?!?p/>
“要不然我上去讓他死在女人肚皮上?”衛燃問道,“我有辦法不會被查出來。”
“算了”
張泰川擺擺手,疲憊的在沙發上坐下來,“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p/>
“老鬼主動提了清鄉隊,能給百十個名額?!?p/>
衛燃將房門打開,隨后坐在能一眼看到門外的位置,分給對方一支香煙,一邊幫他點上一邊說道,“等下我送你們去兵站之后就得去通知紀先生呢?!?p/>
“百十個名額?”張泰川詫異的看了眼衛燃,沉吟片刻后還是問道,“你怎么看?”
“二叔覺得多覺得少?”衛燃反問道。
“多了,不過如果能保下來倒是意外之喜?!睆執┐ù鸬?,“有這么一支隊伍在,能做很多事情。”
“等下我去城外接紀先生和金先生”
衛燃噴云吐霧的答道,“半路上把我們劫了你覺得怎么樣?”
“哦?”張泰川眼前一亮,“這法子不錯!具體說說!”
“得死個人”衛燃繼續說道,“最好是個鬼子,不然分量不夠,然后我們死里逃生。”
“中村吧”
張泰川隨口說道,“那個傻小子在寫真社里礙手礙眼的,你想辦法讓他自己提議跟著你去?!?p/>
“也行”
衛燃隨口應了下來,“老鬼在我的攛掇之下,還打算讓樓上的那位給清鄉隊配上點武器,這事兒他準備讓開居酒屋的蒼井去提,你可以想辦法吹吹風,免得它不同意。”
“這老小子是個司務長”
張泰川說道,“讓他出點槍再出點人最好能出輛車出城征糧買菜?!?p/>
“你讓鬼子出人?”衛燃問道。
“出唄,多死幾個就不出了?!?p/>
張泰川解釋道,“得讓鬼子知道,出城這事兒危險著呢,咱們這邊時不時的也折幾個人,真真假假的,以后這出城征糧就是咱們的活兒了?!?p/>
“好主意”衛燃說完,伙計阿升已經端來了一碗醒酒湯和一壺茶。
直到目送著對方離開,衛燃這才繼續說道,“還有件事昨天忘了說,平野大翔的妹妹近期會來申城,她叫平野葵,是個護士,老鬼承諾扶持她開一家診所,為了避嫌,以后結算金都交給它妹妹。”
“診所?”
張泰川沉吟片刻,隨后說道,“這是個機會,衛燃,到時候那小娘們兒來了,你主動把照相館讓給她開診所?!?p/>
“你確定?”
衛燃皺著眉頭問道,“那不是相當于在咱們眼皮子底”
“那戲樓本來就是給人看的”
張泰川說完,咕嘟咕嘟的將醒酒湯灌進了嘴里,“倒是它妹妹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倒是個不錯的把柄?!?p/>
“也對”
衛燃被輕而易舉的說服了,只是,他還是在手中的香煙即將燃盡之前問道,“二叔,你.”
“我沒事”
張泰川笑著擺擺手,翹著二郎腿,背靠著沙發說道,“川口親善這個身份來之不易,不能因為這么一個畜生就毀了。報仇嘛,有的是辦法?!?p/>
“報仇的那天,您得帶上我?!毙l燃認真的說道。
“肯定帶上你小子”張泰川笑著拍了拍衛燃的肩膀。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伙計阿升也帶著剛剛從這個房間離開的小伙子送來了還算豐盛的早餐。
倆人吃飽喝足,又各自撈起耳機聽了聽,此時,耳機里的那位波蘭舞女已經又開始打著拍子唱歌了。
“咱們也上去吧”張泰川說著點燃了一顆香煙,第一個走出了房間。
兩人來到樓上的時候,平野大翔的房間里已經安靜了下來,張泰川也沒慣著對方,伸手拍了拍門,用日語恭敬的問候道,“平野先生起床了嗎?我們來接您回兵站了?!?p/>
“起床了”
房間里傳來了平野大翔的回應,倆人在門外等了足足一支煙的功夫,平野大翔這才腳步虛浮的開了門兒。
只看這貨蠟黃中透著蒼白的臉色,衛燃便差點兒忍不住笑出來,照這么來,這貨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活活累死。
當然,除了臉色蒼白,對方耳朵上紅腫的傷口也讓衛燃格外的滿意。
“平野先生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張泰川像是沒注意到對方的異常似的問道,順便竟然還從包里摸出個透明酒瓶子遞給了對方。
衛燃分明看得清楚,那酒瓶子里的褐紅色液體里,還泡著一顆根須完整的人參和一只并不算大的海馬,以及一些枸杞之類的東西,那用料幾乎趕上當年他在敘情書寓下老鼠夾子抓老鼠用的餌了。
“休息的非常好”
平野大翔接過酒瓶子的時候,手都有些哆嗦,“我從來沒有這么盡興過,這些歐洲女人確實有不一樣的風情。川口,這是什么?”
“藥酒”
張泰川擠眉弄眼的低聲說道,“每天喝一杯,強身健體,非常管用。”
“真的?”平野大翔立刻眼前一亮。
“當然是真的!”
張泰川借著這瓶藥酒,招呼著一步三回頭,表情戀戀不舍且意猶未盡的平野大翔,一邊往樓下走一邊聊起了“男人過了三十就該對自己好點兒”的話題。
“以后我每天都會喝一杯的!”
等三人都坐進車子里,平野大翔也已經把那瓶子酒當成了寶貝,“就是不知道那位美麗的女士.”
“平野先生喜歡那個舞女?”張泰川隨口問道。
“我們.”
“那位小姐是維納斯舞場的頭牌”
張泰川說道,“平野先生接受用她來當作交易款項嗎?”
“這也可以嗎?”平野大翔驚訝的問道。
“武藏老師說,一切都是有價格的?!睆執┐ㄎ⑿χM惑道。
“我們先回兵站吧”平野大翔深吸一口氣答道。
聞言,衛燃這才稍稍提高了車速。
一路暢通的回到兵站,那位經營居酒屋的蒼井先生已經在等著了,見狀,張泰川也趕在車子停穩之前貼心的打開了他的公文包,“平野先生,藥酒就讓我先幫你拿著吧,這些東西可不能讓蒼井先生看到。”
“說的對!”
昨晚上險些被吸干的平野大翔幾乎都沒過腦子就把藥酒又還給了張泰川,隨后忙不迭的朝衛燃說道,“龍之介君,代我向武藏先生問好?!?p/>
“我會帶到的”衛燃停下車子的同時恭敬的回應道。
目送著二人下車,衛燃重新踩下油門,駕車離開兵站返回了武藏野寫真社,接下來——該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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