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873鴻門宴,鏟屎(下)

“國運庇護農(nóng)人收成”

坐在林風(fēng)身側(cè)的老者略有詫異。

一眾世家家主反應(yīng)不一。有不可置信的，也有不屑輕哼的，大部分都不相信沈棠作為國璽持有者會如此慷慨大方。她口中所言內(nèi)容，定然是巧立名目，故意刁難他們。

林風(fēng)此刻已經(jīng)坐回位置。

聞言笑道“一直有的。”

見曾祖似乎不信，林風(fēng)丟出一個最有利的證明“河尹土地廣袤，隴舞也算遼闊，但以兩地最初狀態(tài)，治地境內(nèi)的庶民都吃不飽飯，更別說勻出多余糧食供養(yǎng)大軍。”

雖說有林風(fēng)和沈棠兩個能原地催生大量糧食，沈棠兵馬糧草供應(yīng)比正常軍閥勢力壓力低，運糧伙夫也能壓到一個不可置信的數(shù)字，但畢竟是以萬為單位那么多張嘴巴吃飯，畝產(chǎn)量不上去，僅憑這么點兒地盤如何養(yǎng)得起她可沒有豐厚的家底補貼呢。

林風(fēng)曾祖瞬間如電流過體，僵住。

暗中注意這對爺孫的家主也如夢初醒。

是啊，沈幼梨是草莽出身，真正的白手起家，她哪里來這么多糧食養(yǎng)這些精銳

她剛才還說手中有十萬兵馬這數(shù)字肯定有夸大，真實數(shù)據(jù)最少要打?qū)φ郏幢愦驅(qū)φ郏@么多張嘴巴的吃飯問題仍是天文數(shù)字。此前黃烈章賀缺糧都缺瘋了，以人充糧，勒索各家，前前后后殺了不知多少人，沈幼梨這邊卻沒聽到類似的傳聞。

眾人看向沈棠的眼神多了其他意思。

原先急著想反對的家主們也逐漸冷靜下來，逐字逐句將那份書簡看完，又認真咀嚼其中的內(nèi)涵，權(quán)衡利弊。只要眼睛不瞎，他們都知道沈棠是鐵了心要推行這次土改。

在座眾人就是被開刀的對象

他們敢來也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死是不怕的，唯一怕的是身后家族也被盯上，全族上下無一幸免。此刻，一個個籌碼不斷加在眾人內(nèi)心的天平。他們就像是上了賭桌賭紅眼的賭徒，明知道結(jié)果是輸，仍抱著翻盤的僥幸念頭。但也有人想著能少輸一些。

“某有一事不明。”

有一人聲音打破了安靜。

沈棠先是瞥了眼男人桌案上的牌子。

對方姓康，名年，字伯歲。

心中忍不住嘀咕開來

這個姓氏和取字排序，是康時兄弟

笑道“康家主有問題，盡管問。”

內(nèi)心迅速翻閱小本本，確定這一家是打榜派還是美人派，沈棠這邊剛有答案，便聽康家主開口“沈君說各家上繳田產(chǎn)，可上報族中人丁，年齡超過十五便能租賃一定田產(chǎn)。這條針對在座眾人，還是所有人”

沈棠道“所有人。”

他搖頭“沈君這是在自掘墳?zāi)梗环仲F賤，不分男女，所有人都能有田，試問有這么多田產(chǎn)供人租賃即便現(xiàn)在施行無礙，一旦局勢穩(wěn)定，男女安心繁衍，老去之人少于新出生的人丁，田產(chǎn)必然不足。此舉雖能增加人丁，保證賦役，但只是飲鴆止渴。”

缺陷實在是太大了。

沈棠面對他的問題并無惱怒之色，她還調(diào)侃了一句“嗯，康家主倒是對我很有信心啊，在你看來，我不是鄭喬那般短命鬼嘍康國亦能長久安定繁榮至無田可分”

康年的打算肯定不是這個。

他不過是想攻訐沈棠這套政策并無執(zhí)行的必要，繼而爭取談判的籌碼，只是沒想到沈棠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康年不僅沒達到目的還被調(diào)侃，但他還能穩(wěn)得住心態(tài)。

“請沈君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沈棠小腦袋瓜動了動，臨時組織語言。

“書簡上的內(nèi)容只是初步想法，這只是大概思路，真正施行還是要考慮多方面的問題。你提的這些，都是建立在田產(chǎn)有限的情況下，用不了兩代人就會面臨無田可分的窘迫局面。但是我為什么一開始就把所有田地都租賃出去方才也說了，一人租賃田地是以養(yǎng)活一人為標準的，若是一畝產(chǎn)量遠比康家主所想要多，那一人租賃田地就沒有你想象那么多。租賃對象可以是良籍農(nóng)人，有其他營生的可以不在此列。最重要的能耕種的土地除了西北，大陸還有很多地方我眼中的天地，絕不止有彈丸大小”

“還有”

沈棠豎起手指指了指自己。

“文心文士，武膽武者，實力到我這一境界，只要不是被人殺或者我活膩歪要上吊自盡，我能活很多年。不多說，兩百年總能有的屆時再根據(jù)情況土改唄，我能改一次，我就能改第二次。沒什么政策是完美無缺的，適合當下就行，康家主以為如何”

真進入那般繁盛時期，以文心文士和武膽武者的能力，社會生產(chǎn)力早就提高不知多少，再宣傳少生孩子多種樹，將僅面向已育婦女的國運優(yōu)生政策面向全體適齡女性。不怕無田可分，怕就怕那時的人都懶得種田。

康家主微微拱手，坐回原位。

跟著，不遠處又有人起身詢問。

沈棠眼神撇過去，又是個熟悉姓氏。

此人姓寧，年紀比康年大許多，二人不像是一輩的，他道“不怕沈君笑話，寧氏這些年生活頗為困窘，特別是旁支一些孩子。若無族田照拂，他們莫說開蒙，便是果腹都成問題。沈君想收走寧氏田產(chǎn)，寧某不敢言否，但也懇請沈君憐憫無辜稚童。”

砸攤子

但砸完攤子得給出解決方法。

寧家主的擔心也是不少家主發(fā)愁的。

沈棠沒收族田和佃戶，大宗這邊受影響不大，但諸多旁支就倒霉了，有些孤兒寡母直接失去生活來源。這筆缺口，總不能讓大宗繼續(xù)掏錢填上吧家底薄的，也填不起。

沈棠略微思索道“孩童啟蒙這些，我倒是有些想法。此前在隴舞郡嘗試著開辦了一個學(xué)院，總結(jié)出一些經(jīng)驗。我打算由官署出面，在當?shù)亻_辦學(xué)府，適齡兒童只需繳納些許束脩就能入學(xué)，若有修煉天賦還能轉(zhuǎn)入專門的學(xué)府培養(yǎng)。至于暫時沒了生活來源的族人，官署這邊也能一些補助。剩下的還不夠，那就只能辛苦各家也補貼一些。”

“只待田產(chǎn)分下，問題便迎刃而解。”

跟之前種種恐嚇相比，沈棠此刻的態(tài)度稱得上溫和，讓眾人產(chǎn)生一種荒謬錯覺她是真心想跟各家坐下來推心置腹，說掏心窩的話，而不是真將他們心窩掏出來

寧家主還未回應(yīng)，沈棠話鋒一轉(zhuǎn)。

“說起來，寧家主很面善啊，令我一見如故。像是一位故人。”

寧家主有些懵逼，旁人說這話一般是為套近乎，但眼前的沈幼梨顯然不具備這個條件，倒像是在給他挖坑“寧某之幸。”

沈棠繼續(xù)道“她也姓寧。”

寧家主跟她寒暄“或許是同族。”

同族嘛，有些相似也正常。

沈棠下句話就讓他傻眼“同族有可能寧家主認識一個名叫寧燕的女子”

寧家主吭哧憋出一句“那是小女。”

沈棠面上是不加掩飾的驚喜“寧家主竟是圖南父親哈哈，這可真是有緣分呢。待圖南回來，你們父女也能聚一聚。”

寧家主心中咯噔。

“沈君這話的意思是”

寧燕算是遠嫁，跟家里傳信一次都費勁兒，這么多年父女都沒見過面。寧家主只知道自己女兒生了個外孫女，但外孫女什么模樣不知道。最近一次消息是女婿宴安刺殺鄭喬失手身死。留下一對毫無自保能力的母女，鄭喬又發(fā)追殺令，焉有生還的希望

他也想著去找找，但被阻攔了。

族內(nèi)眾人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待事態(tài)平息，他也偷偷派人打聽，并未聽到母女落網(wǎng)消息，只是下落不明。但在這個亂世，柔弱母女下落不明基本也等同于死亡。時間一晃幾年，他也接受了現(xiàn)實。

未曾想，還能聽到女兒名字。

聽沈棠的意思

寧家主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不僅他想到，其他家主也想到，紛紛投來意味莫名的眼神，這是看叛徒的眼神

好家伙，寧氏居然跟沈棠暗度陳倉了

有這個人脈還裝作不知道實在可恨

莫名背負叛徒之名的寧家主有苦說不出，一側(cè)的康家主以拳掩唇，眉梢含笑，似乎在看笑話。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沈棠又道“康家主的名字，讓我想起季壽。”

康年“”

沈棠道“康家主認識嗎”

康年小心翼翼“沈君認識舍弟”

沈棠坦誠道“吾之左膀右臂。”

康年“”

寧家主“”

其他家主“”

這場面，高低要扣幾個6

叛徒，兩個叛徒加上林氏和謝氏，四個叛徒家主們臉色鐵青，痛心疾首深深懷疑這幾家就是沈棠安插過來的奸細

康年和寧家主臉色都不太好。

因為他們并未收到康時或者寧燕的信函，一次聯(lián)系都沒有沈棠曖昧態(tài)度卻搞得他們早有首尾。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外有沈棠強兵威脅，內(nèi)有叛徒里應(yīng)外合，再加上沈棠認認真真跟大家伙兒開會，家主們的反抗念頭徹底升不起來。木已成舟，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自身損失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執(zhí)行過程做點小動作也行的。

例如，各地量尺乃至銅權(quán)都有出入。

這就導(dǎo)致兩地一畝田單位一樣，但實際面積和收成卻不同，這里頭的貓膩可多了。他們不僅可以在丈量上面動手腳，還能隱瞞一些面積。畢竟，他們才是地頭蛇，什么地方良田，什么地方劣田，什么地方適合開荒，這些內(nèi)容都是很難透明公開的

因為這些因素，分田可操作余地大。

一眾家主，心思各異。

沈棠仿佛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悄無聲息地跟他們套話，讓他們承諾將田產(chǎn)相關(guān)資料上交，包括但不限于地契和歷年收成。隨著內(nèi)容推進，雙方已經(jīng)沒了劍拔弩張氣氛。

沈棠跟眾人介紹了她的左膀右臂。

當然，不是康時。

“這是公肅，姓秦，名禮，將會是此次土改主事人。”沈棠笑得見牙不見眼，牙花子都能看到了，眾人見秦禮風(fēng)姿俊逸，氣度儒雅，第一印象不錯，紛紛跟他見禮。

秦禮，有著一張很好欺負的斯文面龐。

沈棠跟著丟下一顆重磅炸彈

“他的文士之道可以清楚知道一定范圍內(nèi)所有地形情況，田地多少，是優(yōu)是劣，有他加入，一切都不成問題。能省很多人力，效率也高。絕不讓諸君虧損一分一厘”

沈棠在“一分一厘”咬重音。

眾人“”

沈棠介紹完秦禮又拍手。

兩名女兵捧著兩盤器物上來。

其中一樣，眾人很熟悉。

銅權(quán)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大家重新新網(wǎng)址，新網(wǎng)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