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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嬉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扼住咽喉(3)
狂風(fēng)乍起,熊泰斗魁偉的身軀重重落地。
只是風(fēng),而沒有風(fēng)刀。
盧仚堵住了安平關(guān),只是為了紅蓮渡厄丹,而沒有徹底干掉熊泰斗的意思。
熊泰斗在大金剛寺外門,也不是沒根底的。
作為這次安平州計劃前半截的總掌,這可是個能立大功的肥缺,能夠撈大油水的。熊泰斗能夠出挑這個職位,可見他背后也有強有力的靠山支撐。
干掉么,或許也可以,但是盧仚自忖,他在佛門高層的心中,份量還比不得熊泰斗。貿(mào)貿(mào)然干掉他,盧仚承受不住后果。
所以,熊泰斗被狂風(fēng)吹得胸口一震,嘴角洇了一道血水出來,手腳發(fā)軟,好一會兒才在幾個外門師弟的攙扶下,頗顯狼狽的站了起來。
“好手段。”
熊泰斗頗為忌憚的看著盧仚手中的小風(fēng)車。
“這是盧旲給你的東西罷?”熊泰斗極嫉妒的冷哼著:“他是大金剛寺這些年來,極少的從世俗收錄的內(nèi)門弟子……所以,我聽說他得了幾件兒好東西。”
冷哼了一聲,熊泰斗站直了身體,沖著盧仚虎視眈眈:“劃出道來吧。你想做什么?耽誤了宗門大計,你想怎么死?”
盧仚輕輕揮動小風(fēng)車,‘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想怎么死?嘖,我有耽誤宗門大計么?”
“宗門的計劃,盧峻、盧屹兩位兄長,對我說過了。安平州一事,前半截,是你用紅蓮天女之名,挑起整個安平州大亂,然后沖出安平關(guān),將動亂波及周邊幾個州郡。”
“甚至,安平州距離鎬京只有八千里,如果亂民能夠出現(xiàn)在鎬京城下打個轉(zhuǎn)兒,效果更好。”
“但是,安平州計劃的后半截,是由我伯父盧旲統(tǒng)軍,將安平州的亂民打回安平州,隨后就以安平關(guān)為界限,雙方交戰(zhàn)攻伐,保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從此,安平州就徹底成為佛門信仰樂土,穩(wěn)穩(wěn)當當收取安平州一份信仰,切割一方氣運。”
“而我伯父,也能因為平亂有功,在朝堂上地位不斷提升,影響不斷提高,再次從朝堂那邊,獲取一份大的正統(tǒng)氣運。”
熊泰斗厲聲道:“此刻,你守住了安平關(guān),我的人,出不得關(guān),你就是破壞了宗門大計。”
盧仚朝著熊泰斗甩了個白眼:“你是有多蠢呢?沒錯,我掐死了安平關(guān),你的人,出不得關(guān)。這是你無能,能怪我嘍?”
“至于說宗門大計……我伯父打敗你,將你逼回安平州,和我打敗你,將你堵在安平州,有太大的區(qū)別么?”
“最終結(jié)果,不都是一模一樣的么?”
熊泰斗腦子里一片眩暈,盧仚這話,把他攪合暈了。
他指著盧仚喝道:“少胡攪蠻纏,總而言之,你若是不讓開道路……宗門計劃,是讓你伯父盧旲來討伐叛亂,你在這里橫插一手,算什么?”
盧仚微笑,上前了兩步:“算什么?算四顆紅蓮渡厄丹啊!”
盧仚斜眼看著熊泰斗:“東西到手,我立刻親身上陣,被亂民高手圍毆重傷,然后大軍一潰千里,讓出道路,你就可以帶著你的人沖出安平關(guān),肆意作為。”
“我伯父盧旲,就能主動請纓,為我報仇雪恨,帶人來和你廝殺了。”
“但是沒有四顆正兒八經(jīng)新鮮出爐的紅蓮渡厄丹么。我就占死了安平關(guān),你能奈我何?”
盧仚咧開嘴,朝著熊泰斗露出了兩排白生生的大牙。
“你!”熊泰斗嘶聲道:“你膽敢胡作妄為?”
“我就敢!”盧仚冷眼看著他:“你知道我?guī)诉^來了,所以忙不迭的,連請功的帖子都發(fā)回宗門了吧?一次占盡所有的紅蓮渡厄丹的份額,嘖嘖,你有這獅子大開口的本事,你就靠自己的能為,通過安平關(guān)啊!”
熊泰斗瞪大眼睛,怒道:“你當我做不到?”
盧仚沉吟片刻,他舉起手中小風(fēng)車,緩緩說道:“我賭你做不到。”
熊泰斗沉默片刻,突然獰笑了一聲:“你猜,如果我將之前你我的對話,匯報給宗門長輩,說你惡意破壞宗門大計的話!”
盧仚朝著熊泰斗微微一笑:“我殺了你不知道是你侄兒還是侄孫的熊頂天,你我有私仇,你的話,宗門長輩只能信一半罷?”
“就算他們?nèi)帕四愕脑挕悴拢幻呀?jīng)在大朝堂有了‘公’的封爵,還是天子親信的外門弟子,和一個只能在荒郊野外臭汗淋漓奔走四方,辛辛苦苦做臟活累活的外門弟子,宗門會更信重哪一方?”
“要說功勞,我也有功勞。”
“鎬京城的金剛寺外院地址,是我買下來的,如今掛在我的名下,正在重修外院寺院。”
“戰(zhàn)魔殿用邪門藥水,想要制造一批傀儡,擊殺你挑動的那些亂民,徹底平定叛亂的計劃,也是被我撞破的。那藥水,已經(jīng)送去了紅蓮寺,得到了紅蓮寺大僧的贊許。”
“更不要說,我一戰(zhàn)擊殺王璞,擊殺了王璞身邊數(shù)百名‘冒犯我金剛寺威嚴’的魔崽子,將平亂大軍徹底掌握在手中。讓我們,徹底擁有了戰(zhàn)場上的主動權(quán)。”
“這份功勞,你以為和你的辛苦奔波相比,誰更大一些?”
盧仚傲然看著一臉鐵青的熊泰斗:“更不要說,從財力上,從資質(zhì)上,從各方面來說,我都比你有前途!你可能一輩子都在外門晃悠,而我,可能在內(nèi)門青云直上!”
“隨便你去告狀,隨便你怎么去告狀!”
盧仚耷拉著眼皮,幽幽道:“我相信,佛門的高層,能比較出,你和我誰重誰輕,四顆紅蓮渡厄丹,是否應(yīng)該給我。”
熊泰斗咬牙道:“挾制勒索宗門?你落不到好的,盧仚!”
盧仚微笑看著他:“不,我只是挾制勒索你!而且,我怕什么呢?我已經(jīng)琢磨明白了,所謂的大爭之世,我也屬于被爭奪的氣運之一啊……你知道么?我屬于被爭奪的氣運,而你,只是在外奔走,幫忙爭奪氣運的工具!”
熊泰斗退后了一大步。
盧仚這話,說到要害處了。
所以,熊泰斗年紀比盧旲還要大一些,他相信,自己的資質(zhì)也不會比盧旲差。但是盧旲就進了大金剛寺內(nèi)門,成為真?zhèn)鞯茏樱荒茉谕忾T,做一個護法頭子!
為什么呢?
或許是因為,盧旲那時候就救駕有功,已經(jīng)有了天恩侯的封爵吧?
而熊泰斗,那時候不過是一個民間武館出身,瘋狂求仙問道的平民罷了。
“我明天,會全力攻城。”沉默了一會兒,熊泰斗獰笑了一聲:“想要從我手中……”
盧仚打斷了熊泰斗的話,他慢吞吞的說道:“盧峻、盧屹對我說了,宗門長輩說過,安平州計劃中,分屬兩方陣營的大金剛寺弟子碰面,不許真?zhèn)€動手。”
“全力攻城?你敢違背宗門諭令,全力攻城?”盧仚笑得直搖頭:“簡直是,笑話!”
熊泰斗的面皮一陣鐵青。
他緊握拳頭,惡狠狠的盯著盧仚,突然咧嘴一笑:“不用外門弟子的力量,我賭你守不住安平關(guān)!”
盧仚聳了聳肩膀:“總之,該說的話,我已經(jīng)說完了。四顆紅蓮渡厄丹,你好我好大家好。沒有的話,你就在安平關(guān)外憋著吧。不過,你被堵的時間越長,就越顯得你無能。你可要,認真想好了。”
盧仚轉(zhuǎn)身就走。
他手中小風(fēng)車一旋,一道清風(fēng)平地而起,托著他一步?jīng)_上了數(shù)十丈高空,直接劃出一道弧線,飄過小山,遠遠的落在了山腳下,然后幾個閃爍就不見了人影。
熊泰斗目光陰郁看著安平關(guān)的方向,突然冷笑了起來:“明天,約束外門弟子,不許出手。讓那些泥腿子上去拼命!嘿嘿,這些泥腿子若是死傷太多,我看他盧仚怎么向宗門交待!”
熊泰斗冷笑了許久,轉(zhuǎn)過身去,正要帶著幾個外門師弟離開,就看到安平關(guān)西面,他統(tǒng)轄的亂民大營中,上百個囤積糧草的營頭,莫名的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火也極其古怪,溫度高得驚人,燃燒糧草燒得極快,熊泰斗怒罵連連,帶著一群外門弟子還沒來得及趕回營地,百多個營頭的糧草就燒得干干凈凈。
還未等熊泰斗從損失了所有行軍糧草的憤怒中清醒,真?zhèn)€和中了邪一般,大營里的軍械營頭,也一個接一個的燃了起來。
云梯,沖車,床弩,投石機,楯車,箭矢等等,一切攻城用得上的重器械,也被燒得干干凈凈。
熊泰斗氣急敗壞,在大營里破口大罵,嚇得一眾外門弟子不敢開口。
第二天,熊泰斗麾下亂民沒能吃上一口飯,他沒能派人攻城。
第三天,熊泰斗下令從安平州靠近安平關(guān)的郡縣運輸糧草過來,結(jié)果運糧隊剛剛出發(fā),一個晚上的功夫,幾萬輛運糧的大車被燒得干干凈凈。
第四天,后方郡縣連運糧的大車都湊不齊,自然就不要說往安平關(guān)運輸糧草。
亂民們已經(jīng)餓得渾身癱軟無力,熊泰斗自然不可能讓他們?nèi)ヰI著肚子攻城。
第五天,熊泰斗無奈,將這里發(fā)生的變故寫了一份長信,送回了大金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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