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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說書人 589.自己來拿
“道長,快,剛好你回來了。”
提著籃子的李臻剛回來,就看到了正準備出門的杜如晦。
他有些疑惑的把菜籃交給弟子后,問道:
“怎么了?”
“崔家的人終于到了,剛才來邀請咱們?nèi)ジ把纭!?p/>
“到了?”
李臻神色一喜。
這都等了五六天了,可算是到了。
點點頭:
“好……和尚你不去?”
見玄奘沒動地方,還坐在桌子上看著佛經(jīng),他問道。
玄奘搖頭:
“便不去了,這幾日天氣炎熱,臨近中午,我?guī)е⑷タ纯茨切┝髅瘢f一有人身體不適,好分發(fā)一些孫道長留下的膏藥。”
“也行。”
李臻也不強迫,和杜如晦直接出了門。
沒騎馬。
反正離縣丞府不遠。
他沒提上午遇到百騎司的事情。
沒必要。
狐裘大人擺明了這件事不想讓他出頭,而要是和老杜說了這事兒,反倒會有些顧慮,實在是沒必要。
當務之急,是把河東這些人都弄過來。
誰出頭什么的根本無所謂……至少在他這看來是如此。
于是,倆人來到了縣丞府時,便看到已經(jīng)等在門口的崔伯。
“見過二位,快請快請。”
崔伯也不廢話,反正大家已經(jīng)很熟了,引著李臻和杜如晦就往里面進。
然后,倆人就在正廳里看到了請報上的崔凌、崔鑄、崔瀚三兄弟。
而當雙方碰面的時候,大家心里都有些驚訝。
李臻驚訝的是……情報上明明說這三人十年前就已經(jīng)是自在境了,如今是自在境里面最頂尖的那一撮人。可是……通過氣機感應……他并沒覺得這三兄弟有多強。
或者說……帶給他的壓迫感并不多,感覺……不是很難打的樣子。
而這三兄弟則是驚訝于這個年輕道人的修為。
雖然已經(jīng)在情報上知道了對方是玄均觀素寧法師的弟子……可如此年輕,身上那股悠長的氣韻之中隱隱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壓力,讓他們?nèi)齻€都升起了一絲不得不慎重對待的凜然。
這年輕道人……很強!
難怪能在夕歲之時,和諸子百家之人在冰面爭鋒!
一個是不覺得對方有多強,也不知道自己多強。
三個是知道對方很強,但卻沒想過原來這么強。
還別說,從某些方面而言,大家都互相認可了對方。
至于旁邊的杜如晦……
詔獄司嘛,審桉扣人或許一流,但實力……至少在崔家三兄弟看來,也就勉強。
而這會兒崔干和崔婉容在場,雙方見禮,互相認識了一下后,分別落座。
李臻索性直接開門見山:
“三位前輩既然來了,那不知何時咱們能再次出發(fā),去招募那些剩余的流民?”
“隨時都可以。”
作為這次伏波軍的指揮使,崔凌給出很堅決的答桉:
“城外新居五百伏波使皆是我家中流砥柱,也知曉此次輕重,所以,守初道長無需擔心,今日讓他們修整一夜,補充用度,明天便可出發(fā)。此次流民招募,多余的話,崔氏上下銘感幾位恩情。而決定了出發(fā)日期后,便請三位與我等一同,持安撫令而走便可。二位意下如何?”
“可以!”
杜如晦等的就是這個消息。
那兩千多流民已經(jīng)融入到了修建龍火大陣的流民陣營之中,昨日他還親自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無論是吃喝還是工作強度,崔家確確實實沒有拿流民當征夫用。并且于栝碼頭那邊的物資也因為運送與工程進度不符,開始產(chǎn)生了堆積現(xiàn)象。
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那些敵人怎么辦?”
李臻問道。
聽到這話,崔凌還沒開口,一旁的崔鑄便哈哈一笑:
“哈哈,守初道長放心便是,我崔氏伏波使的名號,世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有些人再清楚不過。所以,我等一進河東,那些烏煙瘴氣的東西該走的就得走了……”
他話還沒說完,李臻和杜如晦同時在心里給他打上了一個“莽夫”的標簽。
蜜汁自信。
不過……倆人看走眼了。
就聽崔鑄繼續(xù)說道:
“所以,二位放心便是,更何況,來的路途中,我們已經(jīng)拿到了盧家提供的流民分布圖。”
在李臻和杜如晦那驚訝的目光中,他笑的愈發(fā)豪爽了:
“放心便是了。”
馮翊、華陰。
入夜。
身披斗篷的人影在軍卒的護送下,走入了縣丞府,接著看到了正廳之中亮起的燈光后,無需任何人言語,人影直接往正廳走。
而這些軍卒卻停留在了正廳外十步遠的位置,沉默而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防止有宵小旁聽。
接著,隨著“吱嘎”一聲,房門很快開啟,關(guān)閉。
屋里屋外,一片寂靜。
屋內(nèi),國字臉,身軀魁梧,整個人哪怕身穿長袍都散發(fā)著一股凜然氣勢的孫華把手離開了面前的寶盒,就聽得寶盒一陣吱吱嘎嘎的轉(zhuǎn)動后,似乎里面?zhèn)鱽砹艘宦暼缤x鳴、又像是錯覺的鳴叫聲一閃而過。
這時,斗篷人有些驚奇的開口了:
“這是墨家的手段?……想不到孫統(tǒng)領(lǐng)還真的獲得了墨家的支持,真是可喜可賀。”
聽到他的話,孫華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凝視著他。
空氣彷佛都在這片安靜之中凝結(jié)了。
可斗篷人依舊不動。
任由孫華盯著。
彷佛兩邊在比拼耐心一樣。
片刻,孫華的耐心似乎耗盡了,開口說道:
“兀鷲首領(lǐng)倒是好眼力。”
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這些確實是墨家人送來的小玩意,擰上弦后,便可發(fā)出一股無聲波紋,耳目聰明者聽起來就會異常難受……小玩意,畢竟他們也只有這些,哪里像盧七爺那邊,守著桑泉鹽礦,日進斗金,想來盧七爺與兀鷲首領(lǐng)睡的床,都是金子鋪的吧?不知……最近睡的可還安穩(wěn)?”
他說話時,目光也依舊凝視著斗篷人。
似乎很想知道這斗篷下面是一張什么容貌的臉一般。
可言語里那股子諷刺卻是實實在在的。
甚至空氣中還飄散出了幾分殺意。
而斗篷人似乎感受不到這殺意一般,抱拳拱手:
“孫首領(lǐng)息怒,那二百兄弟折在河東,確實是我們失策了。”
“二百零四人。”
孫華平靜的糾正了他的錯誤:
“盧七爺問我要二百顯鋒軍,我給了二百,還派了四位顯鋒將軍。一共,二百零四人。全部斃命,折損在了河東,甚至連尸骨我都不知爛在哪。”
說到這,空氣之中的殺意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無形無質(zhì),卻架在了斗篷人的脖子上:
“而我,給盧七爺又寫了三封書信。一封,我要為我的兄弟報仇。一封,我要盧七爺實現(xiàn)自己的承諾。一封,是問他為何還不兌現(xiàn)承諾。可沒有一封回信,卻把兀鷲首領(lǐng)派了過來。這么說……盧七爺是把回復通過兀鷲首領(lǐng)帶過來了?”
聽到這話,斗篷人下意識的拱手要說話。
可他剛有動作,忽然,正廳四周的陰影里出現(xiàn)了四名眼神如同死灰一般的漢子,各個手持長刀,空氣中那股幽藍森寒的刀意愈發(fā)厚重,凜冽。
孫華卻抬起了手。
這四人又再一次退回了陰影之中。
斗篷人發(fā)出了一聲苦笑:
“多謝孫首領(lǐng)。”
接著,他動作緩慢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書信:
“此為我家主人的回信,請孫統(tǒng)領(lǐng)一觀。”
信箋無風飄落,飄到了孫華面前。
揭開火漆,展開信箋,孫華看了看后,把信箋放在了桌子上。
“三年的份額本來便是我的,你可知曉?”
看著沉默的兀鷲,他平鋪直敘的說道:
“在我答應出手代替你們盧家,襲擊那只流民隊伍的帶頭者時,作為得罪崔氏的風險,桑泉鹽礦三年份額從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是我的了。所以,我為何還要給你們一些時間?這件事,我不會接受。三年份的金銀,依照約定,無論事成與否,都應作為得罪崔氏的代價交給我。更何況,我還折了二百零四個弟兄,這些人的命,很貴。你們出的代價不夠。”
他說完,兀鷲依舊沉默。
片刻,兀鷲問道:
“那孫統(tǒng)領(lǐng)的意思是……”
孫華的雙眸此時此刻就像是鷹。
犀利無比的看著斗篷里的陰影,一字一句的說道:
“得加錢!”
可聽到這話后,兀鷲卻忽然搖頭:
“加,是加不了了……”
一瞬間,幽藍的刀芒忽然出現(xiàn)在正廳之中,以那陰影處的四名刀客為基點,組成了把兀鷲與孫華同樣囊括進去的圓形光芒。
殺意迸發(fā)!
可兀鷲彷佛一無所覺,繼續(xù)說道:
“莫說加了,實不相瞞,這幾個月,桑泉鹽礦徹夜不停,加緊開采,采出來的鹽,已經(jīng)全數(shù)運回了家中。越王需要鹽,家里也需要,所以,如今的桑泉除了維持正常運轉(zhuǎn)的開銷外,并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可以交給孫首領(lǐng)了。”
“嗡……”
不知何時,孫華的雙眸冒出了一團幽藍的光芒。
而他的手,五指張開,彷佛握住了一把絕世神兵,殺意與發(fā)自心底的寒冷徹底包裹住了斗篷人。
“所以,你是來說廢話的?”
聽著孫華那平靜到?jīng)]有任何情緒的話語。
那股平靜與那隨時都會斬來的幽藍刀鋒,已經(jīng)讓那名為死亡的嚴寒吹遍了整間屋子。
可兀鷲卻只是平靜搖搖頭:
“不,孫統(tǒng)領(lǐng)誤會了。我家主人的意思是:桑泉這座城,盧家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是若統(tǒng)領(lǐng)想要……請自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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