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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以左 230.仙家本領(lǐng)
深秋,十萬大山,天氣漸寒。
“這都是些什么破爛?”成天從深坑里爬出來,隨手將一面陳舊銅鏡扔到腳下。他灰頭土臉,衣服上沾滿了昨夜的雨水泥濘。
衡將那面銅鏡拾起,擦亮銅鏡上的灰塵和泥土后露出鏡框上雕琢的鸞鳥。
“又是太虛的物件。”他將銅鏡收進(jìn)袖子里,“這九州最近怎么經(jīng)常挖出太虛的玩意,曾經(jīng)九州墜落,天央和大荒在這片土地上精耕細(xì)作這么多年也不曾發(fā)現(xiàn)有這些東西。”
成天將身上的泥巴拍干凈,“這就不是九州本來有的,是我們一路循著八仙的痕跡才翻找出來。依我看,這些東西八成來自其他宇宙的九州。那頭龍不是正在歸一么?歸一從來不是一個需要閉關(guān)突破的境界,它是一個過程狀態(tài),也就是說直至此刻,我們所處的時空都位于那頭龍歸一的軌跡里。”
男人提起那盞青銅燈,搖曳的蓮火照亮這片漆黑古老的大山。
蓮火搖曳,有了感應(yīng)。
成天嘆了口氣,“又要開工咯。”
十萬大山的山體并非陡峭或者險峻能描述,山峰低伏,錯綜復(fù)雜,仿佛千萬條巨蟒虬結(jié)而成的囚籠。古榕樹根垂落成鐵灰色簾幕,藤蔓在巖縫間織出帶倒刺的羅網(wǎng),此時是正午,密林內(nèi)卻連一點(diǎn)陽光都看不到在,只有成天手中的青銅燈散發(fā)微光。
成天指著那垂下的藤蔓說,“你瞧瞧這都是些什么地方,壓根不是人待的。”
“我們已經(jīng)進(jìn)入時空斷層了,你如果不想像上次那樣驅(qū)動靈力導(dǎo)致這片時空斷層失效的話,還是老實(shí)點(diǎn)。”衡告誡道。
上一次他們在極北之地因為一場可怕的暴風(fēng)雪而靈力升騰,成天運(yùn)轉(zhuǎn)起俱靈境的靈力抵抗風(fēng)雪,結(jié)果導(dǎo)致時空斷層崩解,令他們功虧一簣。以至于最后只能在凍土層上打洞,崛起三尺,把那位雪原的帝王都擾的不勝其煩,避難似的去了太行山。
衡抬起腳,靴底沾滿了泥漿,每走一步都似踏進(jìn)巨獸的喉管,腐葉里擠壓出的猩紅液體泛著鐵銹腥味。
“真是個苦差事,不僅要我每次吐血,還得限制靈力跋山涉水的,難怪那頭赤龍要驅(qū)使我們來做。”成天越過溪流,沿著青苔巨石走入山里。
山中最詭譎的是那些“樹木”,看似虬勁的樹干實(shí)則裹著大蛇蛻下的皮,樹瘤里嵌著上古法器的碎片,表面爬滿了苔蘚。
成天瞇著眼打量,“這里的碎片比當(dāng)初的冰原和長白山更多,如果那里是某位真仙的墳?zāi)梗@里怕不是一片戰(zhàn)場。這些法器過去的階位沒有一具低于真仙層次,天知道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等等!”衡伸手?jǐn)r住了成天去路。
布滿青苔的樹木間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但空地不是泥土,一塊圓形的巨大甲片蓋在那里,倒映著暗金色的寒光,呈現(xiàn)出金屬般的質(zhì)感。成天和衡幾乎是在瞬間就認(rèn)出這是什么東西,這是十萬大山圣王螻的甲殼。
“他……還有蛻殼在這?”衡壓低了聲音,這個地方的氣息太詭異,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律法。
“可能是另一個宇宙的景象,另一個宇宙的九州與我們所在的位置重合了。”成天摩挲著下巴,有些納悶,“以前時空斷層多是些幻境,最多呈現(xiàn)出些云霧般的變化出來,這一次倒是特殊,我們這是明晃晃地走進(jìn)另一條時間線的九州了。”
成天拂過手中青銅燈,燈芯中盤坐著一具千手骨像。
“十萬大山,玉釵順德的道統(tǒng)曾經(jīng)佇立于此。”
成天靠近那暗金甲殼他蹲下身,用青銅燈照亮甲殼邊緣的紋路。暗沉的裂痕在金色蓮火的映照下清晰可見,甚至能觀察到一縷劍光沿著裂縫在往外鉆。
“這不是蛻殼,”成天瞳孔收縮,“是圣王螻碎掉的甲胄,是被切下來的!”
“嗡——!”陰陽玉尺垂落至成天面頰一側(cè),衡的律法升騰而起,歸源之冠顯現(xiàn),顧不得破壞時空斷層,陰陽魚凝結(jié)成太極圖騰將他們所在的位置覆蓋。
甲殼震顫如鼓。
一道刺目的光亮從天而降!
成天看向四周,那光芒照出周遭樹木的真實(shí)形貌,虬結(jié)的并非古榕根須,而是萬千青銅鎖鏈纏繞的仙家法器殘骸。鎖鏈盡頭隱沒在濃霧深處,霧中傳來銅鈴搖晃的清脆聲響。
“見了活鬼!”成天目中難掩驚色。
陰陽魚游弋,那道雷蛇砸在轉(zhuǎn)動的太極圖騰上。
霧中探出半截赤色廣袖,袖口金線繡著的鳳鳥活過來,翎羽迸射的霞光將太極圖騰燒出焦痕。衡悶哼倒退,袖中銅鏡脫手飛出,鏡面映出霧中一女子身影的剎那裂成兩半。
“律法很微弱,這果真不是原始宇宙,我感知不到原始陰陽!”衡沉聲說道。
他們還從未在時空斷層中遭遇這樣的敵人,在無法使用律法的前提下,如今的局面驚險異常!但偏偏這時再怎么使用靈氣都無法破壞時空斷層,仿佛他們已經(jīng)被隔斷在了這片神秘空間。
天空再次巨響,熾白的雷霆轟隆隆砸下!
成天手中青銅燈盞轟然燃起,蓮火凝成千手骨像擋在身前。
霧中傳來一聲輕“咦”。
神秘女子赤足點(diǎn)過鎖鏈,站在迷霧深處。腳踝處掛著銅鈴,在銅鈴的“當(dāng)當(dāng)”聲下,閉目千手骨像寸寸瓦解,融化成一地的雪塵。
女子的臉被霧氣籠罩,看不清真容,但成天瞥見了她發(fā)髻間斜插的冰玉釵。
“跑!”成天大臂一張,對衡低聲喝到,“你現(xiàn)在用不了律法能被我單手掀翻!”
說罷周身浮現(xiàn)三百六十道玄奧符文,符文鎖鏈般纏住女子皓腕,可這些符文卻在觸及她腕間烏黑鐵鐲時崩碎成光雨。女子廣袖翻卷,成天眼中的十萬大山被輕而易舉地倒懸起來,腐葉化作腥甜血雨傾盆而下,結(jié)成可怕的雨幕。
衡的陰陽魚在血雨中燃燒,他揮動玉尺打碎一道道青銅鎖,咬破舌尖畫出血符,試圖來呼喚原始宇宙的歸源律法。
“天央律令,萬法歸源!”
“沒用的!趕快跑才是正解!”成天退后擺手,將雨幕中襲來的殺機(jī)泯滅。
燈盞中的火蓮盛放,九對眼瞳亮起,一扇青銅巨門虛影出現(xiàn)在成天與衡的身后,隨著巨門上開明獸的吼聲,門縫中探出的鎖鏈勾住成天與衡二人,將他們急速地往門后拽去。
霧中女子輕哼,摘下玉釵化作萬丈青鸞,鸞喙叼住即將閉合的門扉,甚至啄穿了開明的一只眼睛。
成天看著那只鸞鳥,對著衡咧嘴一笑。
奇妙的符文從成天上冒出,變化成各種模樣。
眾妙之門!
此刻場景突然逆轉(zhuǎn),一道刀光從門中揮出,青鸞哀鳴著炸成碎屑,他趁機(jī)伸手要奪過那落下的冰玉釵。
可清冽如湖的劍光照亮了成天的眼睛。
“純陽劍!”成天認(rèn)清那道劍光后面龐都扭曲了,趕忙縮手,霧中女子持劍與成天錯身而過,銅鈴脆響,成天的一條手臂拋飛而出,血如泉涌。可男人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冰玉釵,沖著霧中女子朗聲道——
“這位仙子,暫且別過!”
青銅巨門合攏,但就在門縫即將合攏時,一條冰玉手臂抵住門扉,隨后是無數(shù)條手臂卡死了這最后一道縫隙。隨著手臂越來越多,青銅巨門竟然開始發(fā)出崩潰的悶響,要被強(qiáng)行叩開!
成天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臉?biāo)⒁幌戮桶琢恕?p/>
“不是?這……”
在這一瞬間,成天在想自己把這玉釵扔回去,對方會不會放過他。
青銅燈亮了,一道金色匹練從蓮火中筆直射出,在成天的前方綻放成一朵巨大的金蓮,獨(dú)屬于歲月的道韻熊熊燃燒,將那些抵住門扉的冰玉手臂全部燒了個干凈。
血雨倒卷,十萬大山恢復(fù)死寂。
“咚!”青銅巨門合攏。
成天一屁股坐在十萬大山干燥的土地上。
衡擦去嘴角血跡,“方才那女子恐怕是其他時間線里未被污染的玉釵順德。”
“不是。”成天緩緩起身,斷臂已經(jīng)止血。
他仔細(xì)打量手中攥住的玉釵,“天知道那女人究竟是誰,但她用了純陽劍法,施展的法身與玉釵順德又極其類似,還有青銅鎖鏈纏繞的一地的仙家法寶,保不齊又是一位太虛的仙者,八仙的本領(lǐng)來自于她,只是時空斷層會帶領(lǐng)我們?nèi)ネ撜嫦蓙辛⒌臅r空么?”
成天搖頭,瞥了眼青銅燈。
此刻燈芯中盤坐著一道金色的人形,面容模糊,盤坐在蓮臺之上,羽帶飄動。成天盯著這個形象,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這副模樣他可再熟悉不過,太虛之戰(zhàn)中的殺神黎仙,殺了一位又一位古老至尊,連古之云神都喋血他手。
“不去想了,腦袋疼,這赤龍的歸一路把不同時空的九州疊成了千層酥,我們方才嘗到的不過是其中一粒碎渣。正好八仙遺韻收集完備,把這玉釵帶給赤龍就算了結(jié),說不定念著咱們的苦勞還能蹭上那蟠桃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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