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不朽 第七十一章:狩獵黑炮落幕

姜病樹停住腳步，理智告訴他，不該回頭望過去，應(yīng)該不斷狂奔，相信包哥可以逆風(fēng)翻盤。

但那種奇怪的直覺忽然出現(xiàn)后，他邁不開步子了。

他看不到戰(zhàn)場發(fā)生了什么，此時的他已經(jīng)距離那邊足夠遠(yuǎn)。

盡管未必走出了黑炮的模仿范圍，但回頭望去，戰(zhàn)場已經(jīng)被一棟棟居民樓擋住。

忽然很想回去看看的念頭，越發(fā)強烈，讓姜病樹猶豫起來。

“冷靜……這個時候不能完全依據(jù)直覺。”

“仔細(xì)分析一下，包哥的勝算不大，也許包哥可以進(jìn)入深化狀態(tài)。但深化的代價可能也是死。”

“但上次戰(zhàn)斗，黑炮甚至沒有補刀，直接帶我走。”

“可見我的優(yōu)先級，遠(yuǎn)大于包哥，如果要救包哥的命，我應(yīng)該回去做餌！”

“黑炮不會殺了我，只要能贏得時間，車姐包哥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

直覺告訴姜病樹往回走，姜病樹本身的分析，也認(rèn)為往回走才能保住包子的命。

所以他病衍波動催動到極致，開始往回狂奔。

戰(zhàn)場的另一邊……

戰(zhàn)斗卻和姜病樹想象的截然不同。

黑炮無法感受到恐懼，但身體還是會因為感受到危險，而發(fā)出一些信號。

“在起雞皮，這個女人很危險。”

黑炮與琉璃之間的距離，約莫十米。

在黑炮的腳邊，是因為頭部遭受連續(xù)重?fù)簦杷肋^去的包子。

包子終究還是開啟深化的過程猶疑了一下。

以至于如今已經(jīng)沒辦法清醒戰(zhàn)斗。

黑炮神色凝重：

“但我不能變成這個女人……我一旦變成這個女人，姜病樹帶來的深化副作用會瞬間把我吞噬。”

如果是一度深化，他自信自己的病衍波動可以承受住，也許會難受幾天，但終歸能活下來。

可他已經(jīng)開啟了三度深化。

如果不想辦法追擊姜病樹，讓姜病樹留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nèi)，接下來他會異常痛苦。

想到此，黑炮沒有停留，解決完包子后，他一躍而起，便要突破眼前的少女。

“他應(yīng)該不是無病之體，但能力或許有些克制你，總之，我沒辦法讓他感受到痛苦。”

病魔“姜病樹”對著琉璃說道。

琉璃抬起頭，黑炮的動作對她而言，宛若慢動作一樣。

盡管模仿了姜病樹，讓黑炮的病衍波動之力強大不少。

但與甚少在病城內(nèi)，幾乎是在病城外長大的琉璃相比，黑炮顯得太弱了些。

她的病魔能力無法發(fā)揮效力。

但她還有病衍波動之力。

當(dāng)一個人的弱點，都比敵人的優(yōu)點還強大時，這場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沒有了懸念。

一躍而過，準(zhǔn)備飛速奔向姜病樹的黑炮，忽然間被抓住了腳脖子。

那只手明明那么纖細(xì)，黑炮卻絲毫無法掙脫開！

一記經(jīng)典的“熱情浩克砸”，讓黑炮的身體在半空中以二百七十度墜落！

百道街的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地裂與骨裂之聲被周圍林立矮樓的震動聲掩蓋。

遠(yuǎn)處的趴著睡覺的流浪貓流浪狗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驚恐的望著某個方向。

熱情浩克摔之后，便是五馬分尸手。

琉璃漠然的看著黑炮，將黑炮的左臂……硬生生扯斷。

血肉從胳膊關(guān)節(jié)處撕裂的一瞬，血液噴涌。

劇烈的痛楚，加上姜病樹的抗病之體對病情的壓制，讓黑炮感受到了恐懼。

他的心臟跳動的很快，大腦第一次感受到情緒沖擊后的混亂。

“我該怎么辦？”

“我現(xiàn)在要怎么做才能抵擋住這個女人……”

“我這是在害怕嗎？”

牙齒打顫的黑炮，興奮又恐懼。不過興奮持續(xù)不了太久，很快就只剩下完全的恐懼。

他就像是一個絨毛玩具，落到了熊孩子手上，熊孩子開始瘋狂的撕扯玩具。

一只手臂被扯斷，破破爛爛的玩具并沒有換來哪怕片刻安寧。

琉璃露出一個殘忍邪惡的笑容，那是她在病城外的試煉場里，學(xué)會的笑容。

當(dāng)初那個弱小的女孩，只會哭哭啼啼，后來有人教她，要學(xué)會笑，別人越是欺負(fù)你，越要學(xué)會笑。

被暴力對待也好，或者施暴也罷，要用那種極為邪惡興奮的笑容，去換來考官的更高情緒分。

只有這樣，才能在之后得到更好待遇。

琉璃用了很久才學(xué)會。

因為她始終沒辦法在欺負(fù)他人的時候，對人露出笑容。

直到有一天，她為試煉場里，好不容易結(jié)識卻又忽然死去的一位好友報仇時，才真正體會到了那種快樂。

這樣的快樂，讓她在戰(zhàn)斗中變得越來越殘暴，也對他人的生命越發(fā)漠視。

當(dāng)黑炮的第二只手臂，也被折斷之時，黑炮終于扛不住痛苦，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琉璃被奔涌的血液，弄污了臉。

她不緊不慢的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臉。然后緩緩站起身，將黑炮的腰踩的劈啪作響。

這個世界除了病情帶來的痛苦外，還有很多痛苦。

最為直接的，就是肉體被扭曲時的痛苦。

不過琉璃對五馬分尸不是真的感興趣，她看了看黑炮，已經(jīng)痛到雙眼通紅，嘴角甚至流著口水。

模擬姜病樹，讓黑炮有了短暫的主角體驗卡，可很顯然……他不是不在意痛苦，只是因為沒有恐懼，讓痛苦失去了原本的功效。

如今姜病樹的體質(zhì)，讓黑炮情緒恢復(fù)，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恐懼。

眼前的少女，仿佛女魔頭一樣，讓他無比膽怯。

第一次感受恐懼的強烈刺激，他的膀胱也被刺激到，溫?zé)岬囊后w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流出。

“饒了我……饒了我……我什么都肯做，求求你……饒了我！”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黑炮一直很想知道，那些受害者向自己求饒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得償所愿。

層層的黑霧散去，那是黑炮用來保護(hù)自己的黑霧，但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余力去維護(hù)。

琉璃原本想著，等姜病樹過來親手解決這個人的。

但下一刻，她看到了黑霧之下的那張臉。

這一瞬間，徹底激怒了琉璃。

黑炮變成了姜病樹的樣子，琉璃怒道：

“你也配！你也配！”

銀白色的高跟鞋，狠狠踩向了黑炮的脖子。

骨裂的聲響不斷傳來。

黑炮的哀嚎聲，只發(fā)出兩次，就徹底沒有了動靜。

就像是小孩子生氣一定要發(fā)泄出來一樣，哪怕黑炮已經(jīng)死了，琉璃還是不斷地踩著他的脖子。

連接著身體與頭顱的脖頸處，變了一灘肉泥。

最后一腳的沖擊力，讓黑炮的腦袋圓滾滾的滾了好幾圈。

琉璃沒有放過黑炮，她帶著邪惡殘忍的笑意，走向那顆滾了一臉灰塵的頭顱。

她提起頭發(fā)，將黑炮的腦袋提起。

正要做一些更為暴力的事情時，忽然感受到了姜病樹的氣息，她的手一松，黑炮的頭掉落在了地上。

上一秒的殘暴魔女，下一秒忽然間臉一紅，帶著幾分羞澀的氣息。

她把手背在身后，不讓姜病樹看到上面的血跡，卻情急之下，忘記了她的鞋子上，沾滿了污穢的血肉。

“你……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跑了嗎？”

琉璃的態(tài)度，一把八十度大轉(zhuǎn)變。

酒吧最開始，琉璃看向姜病樹，如同看著螻蟻一樣。

接著，她覺得姜病樹是一件玩具。

再接著，她察覺到了相似性，對姜病樹有了一定好感。

而真正確定了姜病樹身份后，琉璃的觀感又發(fā)生巨大變化。

她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甚至有點惱怒，為什么剛才那么殘暴呢。

這下好了，身上都是這個螻蟻臟臭的血液，一定會掉印象的……會的吧？

琉璃的眼神閃躲。

姜病樹懵了。

他根本注意不到琉璃的態(tài)度變化，因為此時他更在意的是——

黑炮居然死了？

那顆頭顱，落在地上后滾了一圈半，就在琉璃腳邊。

姜病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張大嘴巴看了一眼琉璃。

隨即他猛然想到了包子，便立馬奔向包子。

來到包子身邊時，姜病樹探了探包子的鼻息。

“呼……好險，包哥還活著。”

包子有著強大的病衍波動，對于這種級別的傷勢，只要給予時間，會慢慢恢復(fù)。

姜病樹擔(dān)心的是，這個早上見過的少女，把包哥和黑炮一并殺了。

包子安全，這才讓姜病樹能緩過神來，思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剛才撕裂的叫聲，應(yīng)該就是黑炮模仿我之后的聲音……琉璃，我記得她是叫這個名字的。”

“她出現(xiàn)在這里，幫我和包哥解決掉了黑炮？”

“但是按道理來說，黑炮單挑幾乎是無敵的才對，為什么黑炮不模仿琉璃呢？”

姜病樹當(dāng)然不知道，黑炮因為模仿他，獲得了免疫深化副作用的力量，卻也因為模仿他，導(dǎo)致陷入了一種不解除深化，就沒辦法變成其他人的困境。

一旦變成其他人，抗病性消失，黑炮必然會被深化反噬。

可一旦解除深化，那么就沒辦法瞬間模仿其他人。

非深化狀態(tài)的黑炮，必須要有一堆前置模仿動作，才能夠完成模仿。

所以黑炮看似模仿姜病樹，把姜病樹和包子逼到了死境，卻也因此，讓自己也沒有了退路。

于是琉璃出現(xiàn)，用壓倒性的力量優(yōu)勢，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黑炮。

推理不出戰(zhàn)斗過程，但結(jié)果姜病樹很清楚：

“是你殺了……那個人？”

姜病樹指了指了琉璃腳邊的頭顱。

琉璃點點頭，然后又瘋狂搖頭，最后又選擇點頭。

姜病樹不懂，這個點頭搖頭再點頭是什么心里變化。

但他感激的說道：

“謝謝你，我記得你叫琉璃對嗎？”

“嗯……”

琉璃是月亮薔薇賜予的名字，有著特殊的寓意。

但她還有一個名字，只是她知道，這個名字不能說出口。

她也不擔(dān)心姜病樹會認(rèn)出自己。

無論是氣質(zhì)，聲音，外貌，她都因為病城外的經(jīng)歷，有了很大變化。

姜病樹也的確認(rèn)不出眼前的少女，就是他兒時的玩伴。

“我叫姜病樹。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

其實荀饗給姜病樹安排了假身份，但姜病樹此時是發(fā)自真心感謝琉璃。

如果沒有琉璃，包子會死，自己也會被狩獵。

“不用謝，姜病樹，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你說。”

“不準(zhǔn)告訴任何人我來過，包括你的朋友。他昏迷前應(yīng)該沒有看到我。”

“好，我答應(yīng)你。”

琉璃很想多說些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在這待太久對姜病樹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還有很重要的任務(wù)，今天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是無比幸福的一天。

在最思念某個人的時候，忽然迎來了久別重逢。

這樣的相遇何其幸運？

可她該走了。

琉璃走到了姜病樹身邊：

“姜病樹，好好保重，我還會來看你的。”

“你……認(rèn)識我？”

“不認(rèn)識！”

琉璃怕說多錯多，慌忙的跑開了。

她的速度很快，幾個起落間，身影就消失了。

姜病樹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黑炮……就這么死了嗎？”

黑炮的死亡看似有些草率。

但仔細(xì)想想，如果沒有時間循環(huán)帶來的充足準(zhǔn)備，沒有足夠好的運氣，沒有少女的幫助……

今天的行為基本上就是送人頭。

“但也不見得是真的死，時間可能循環(huán)……”

“如果循環(huán)了，我明天一定要留意一下，琉璃到底是誰，為什么會這么及時出現(xiàn)。”

“她似乎是專門來幫我的？”

“明天一定要多問問，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帶著這些想法，姜病樹試圖喚醒包子。

包子頭部遭受攻擊，但病衍波動等級很高，這種級別的高手，給了一定時間沒有去補刀，就很容易會有再戰(zhàn)之力。

幾分鐘后，包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

他晃悠悠的醒來，嘴里發(fā)出“嘶”的痛呼聲。

隨后，包子眼里的世界慢慢清明，當(dāng)他慢慢想起來，自己還在與黑炮決斗時，冷汗瞬間溢出。

整個人腦海里的混沌迅速褪去，包子四顧一看，再次懵逼：

“姜病樹……你怎么在這里？嘶……狗日的，頭真疼。”

“這解釋起來有點麻煩。”

“黑炮呢？”

包子很奇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姜病樹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頭顱：

“黑炮已經(jīng)被殺掉了。”

包子震驚，蹭的一下蹦了起來：

“你殺的？”

出于對琉璃的保密，姜病樹自然不能說真話。好在他也知道該怎么編故事。

不過該裝的逼，姜病樹不打算漏下：

“嗯，我殺的。”

他語氣淡淡的，這等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像極了一個絕世高手。

當(dāng)然，裝完逼后，他必須得弄清楚一件事——

今晚兩點是否會有循環(huán)。

以及循環(huán)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一個時間性質(zhì)的病域，真的是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