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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洗冤與蒙冤
徐州離宿州很近,差不多在南北兩位皇帝都收到消息之后,薛威已經(jīng)帶著兩個千戶營的兵力,來到了宿州。
宿州雖然是州城,但是兩千人的兵力,也足夠把這座城圍的水泄不通了。
而這個時候,沈侯爺也總算恢復(fù)了一些精神,不用在床上繼續(xù)躺著,可以下床活動活動了,除了右胳膊被白布吊著之外,與尋常已經(jīng)沒有太大分別。
薛威匆匆趕回來,見到沈毅之后,二話不說,半跪在地上,低頭道:“沈公,末將護(hù)衛(wèi)不力!”
“請沈公責(zé)罰!”
沈毅搖頭,淡淡的說道:“跟你沒有太大關(guān)系,你又不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我?!?p/>
“事實(shí)上,那天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我的親衛(wèi)長,正是常烈自己?!?p/>
沈毅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的薛威,無奈道:“我胳膊傷了,還要我扶你么?”
薛威這才站了起來,咬牙道:“那幫胡狗,已經(jīng)在用下作的手段了!屬下那天聽人說了,常烈這畜牲,正是偽裝末將的聲音騙了沈公開門,要是沈公真出了什么事情,末將萬死莫贖!”
沈毅依舊面色平靜。
“密諜密探,會一些奇怪的本事并不出奇,內(nèi)衛(wèi)里也有不少會一些絕活的奇人異事,他擅口技是他的本事,跟伱沒有關(guān)系?!?p/>
沈毅看了看薛威,開口道:“先鋒軍到哪里了?什么時候能到汝寧府,參與河南之戰(zhàn)?”
薛威低著頭,開口道:“萬鐘已經(jīng)在動作了,估計還要一個月左右?!?p/>
沈老爺點(diǎn)頭,開口道:“你若是真的惱恨齊人,就在汝寧府多殺幾個朱里真人,就當(dāng)替我出氣了。”
薛威深深低頭:“沈公您放心,末將一定替您狠狠地出這口惡氣!”
沈毅坐在椅子上,開口道:“再有就是,我身邊既然有齊人的諜子,你們身邊未嘗沒有,我已經(jīng)給凌肅蘇定他們?nèi)バ?,讓他們在各自軍中組建糾察營,以清理軍中齊賊,同時整肅軍紀(jì)。”
“先鋒軍里,也要照此做?!?p/>
他看著薛威,想了想。
“萬鐘心細(xì)一些,這事可以交給他去負(fù)責(zé)?!?p/>
薛威立刻低頭:“末將遵命?!?p/>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沈公,那天給您值守的親衛(wèi),是不是…”
他看向沈毅,輕聲道:“換一換?”
沈老爺面色平靜。
“都是知根知底的,無憑無據(jù),換他們做什么?!?p/>
薛威低聲道:“那常烈,也是知根知底…”
沈毅微微搖頭。
“內(nèi)衛(wèi)會重新清查一輪,而且常烈并不算是知根知底?!?p/>
他微微嘆了口氣:“只是因?yàn)樗钱?dāng)初的抗倭軍出身,咱們便對他少了防備。”
出身資歷,的確是很奇怪的東西。
一些年輕人很有可能對這些東西不以為然,但是當(dāng)你身在其中的時候,便自然而然會受其影響。
譬如說,身在異鄉(xiāng)碰到個同鄉(xiāng)乃至于同村之人,便會自然而然有一些親切感,甚至?xí)乱庾R的覺得,對方不是壞人。
淮安軍中也是如此。
當(dāng)初抗倭軍出身,尤其是第一批加入抗倭軍的那一千多人,大家基本上都認(rèn)識,又都是浙江人,還一起上過戰(zhàn)場,看待對方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多出親近感,自然而然就會抱團(tuán)。
連沈毅,看待自己的那些抗倭軍老部下,可能都會不知不覺帶上一些濾鏡,更不要說薛威凌肅這些臺州人了。
譬如說常烈這個人,他在加入抗倭軍之前的情況,其實(shí)是查不清楚的,也沒有人會去追查他的家鄉(xiāng)。
因?yàn)樗茉缇图尤肟官淋?,是?dāng)初第二批抗倭軍,也就是五千抗倭軍時期的“老人”,沒有人會懷疑他。
薛威怔了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微微低頭,喃喃道:“是了…”
“有時候問起他的家鄉(xiāng),他只說是從湖廣一帶行商到浙江的,每次都是語焉不詳…”
薛威與常烈是比較熟悉的,兩個人私下里還喝過酒,不然常烈也不能學(xué)會薛威說話。
沈老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開口道:“趁著先鋒軍還沒有到,有一件事,你幫我去辦了?!?p/>
薛威立刻抱拳,開口道:“沈公吩咐?!?p/>
“常烈臨死前說了,上一次我中軍帳有人給齊人放響箭煙花傳信,是他放的?!?p/>
“后來我派人追查這件事?!?p/>
說到這里,沈老爺臉色有些難看:“常烈就是去追查的人之一,他殺了我一個護(hù)衛(wèi),將身上剩下的響箭塞到了那人懷里?!?p/>
“這兩天我看了記錄,死在他手里的那人,叫張赟?!?p/>
“也就是說,當(dāng)初常烈栽贓,我們冤枉了他?!?p/>
“而且,這件事應(yīng)該傳到他的家鄉(xiāng)去了,多半會波及到他的家里人。”
“等會我給你寫一份手令,蓋上我的章,你派人去一趟他的家鄉(xiāng),找到當(dāng)?shù)匮瞄T,替他平反昭雪,妥善安排他的家里人?!?p/>
“撫恤之類的,也補(bǔ)償給他家里人?!?p/>
說到這里,沈毅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我私人再出五百兩銀子,補(bǔ)償給他們家。”
薛威低頭。
“屬下遵命!”
沈老爺閉上眼睛,默默說道:“別的就沒有什么事情了,河南很快就會打起來,先鋒軍盡快配合上?!?p/>
“等齊人的兵力被陷在河南?!?p/>
說到這里,年輕的沈侯爺睜開眼睛,目光之中殺氣畢露。
“便是我出這口惡氣的時候了?!?p/>
二月初,燕都城里。
一個消息,在燕都城里不脛而走。
南陳北伐軍的統(tǒng)帥之一,靖安侯沈毅,在宿州被刺客刺傷,而且傷勢頗重,已經(jīng)在宿州養(yǎng)傷十天了,而且十天時間,從來沒有出過宅邸。
不少人說,這一次刺殺,要了他半條命。
這個消息是怎么來的呢?
自然是從宿州傳來的。
有人的親戚在宿州做生意,據(jù)說當(dāng)天宿州就被封鎖了城門,一連幾天,禁止任何人進(jìn)出。
還有人神神秘秘的說,動手的是沈侯爺?shù)纳磉吶?,如果不是那沈侯爺提前有防備,這一次一定死在宿州了。
種種傳聞,有鼻子有眼的,在燕都城里醞釀發(fā)酵。
而事實(shí)上,內(nèi)衛(wèi)雖然在燕都里放了消息,但是他們消息放的很克制,只在燕都城里說沈毅遇刺傷重。
至于沈毅提前有防備這件事,是燕都人自己在吹牛的時候,腦補(bǔ)出來的。
為什么會有這種腦補(bǔ)呢?
因?yàn)榇蠹掖蹬5臅r候,都會自己猜測。
正巧上個月,燕都城里到處在傳,原先的朝廷寵臣周元朗,在山東的時候,跟那靖安侯爺有過通信。
在燕都稍稍有些人脈,耳目通靈一些的人都知道,從昭武元年到昭武二年年底,這兩年時間,清凈司到底是誰在管著!
正是周元朗!
也就是說,周元朗身為清凈司的司正,拿到清凈司的絕密情報非常容易。
如果他跟沈毅勾結(jié)過,給沈毅提醒,似乎也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因?yàn)樘^合理,這個“結(jié)論”很快被這些皇城根底下的百姓們“推測”了出來。
甚至,正因?yàn)槭撬麄冏约和茰y出來的,所以才更加讓他們打心眼里相信。
畢竟,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的聰明才智。
尤其是這些天子腳下的老百姓們,平日里,每個人都自覺得自己知道朝廷內(nèi)外的所有事情。
于是乎,這個并不是謠言的謠言,在只幾天時間,就在燕都瘋傳開來。
這天,一直被禁足在家的周元朗,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清凈司現(xiàn)任司正,許克。
漢人。
原衛(wèi)王府的幕僚。
見到許克之后,周元朗連忙站了起來,拱手行禮:“許司正?!?p/>
許克低頭還禮。
客套了幾句之后,周元朗招呼許克坐下,這位許司正落座之后,看向周元朗,微微嘆了口氣:“近來京城謠言四起,先生該有所耳聞了罷?”
周元朗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自嘲一笑。
“周某無非一死,早已經(jīng)不怕了?!?p/>
許克看著周元朗,輕聲道。
“先生對于刺沈一事,如何看?”
“無非是用了埋在沈毅身邊的那顆子?!?p/>
周元朗給許克倒了杯茶水,開口道:“那顆子埋得太久了。”
許克若有所思:“先生的意思是,刺沈失敗,是因?yàn)樯燮讲恢遥俊?p/>
“人已經(jīng)不在了,這么說不合適?!?p/>
周元朗輕聲說道:“不過,在我看來確有一些嫌疑?!?p/>
“因此先前我沒有用他,留他在沈七身邊,將來可能另有用處?!?p/>
許克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皇上還在等我回話。”
周元朗低頭喝茶。
“無論實(shí)情如何,若是皇上需要我的性命,來安定人心?!?p/>
“周某義不容辭?!?p/>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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