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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屋
我的女友是惡劣大小姐 356.在芒草叢中,邁步向前。
正值旅游旺季的十一月,月臺人來人往,穿黑色制服的神川學(xué)生,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今天天氣很好,能看見富士山呢!”
“富士山?在哪里?”
“來的路上看見的呀,乘務(wù)員還特意用廣播告訴乘客來著!”
“我睡著了?!?p/>
“不,你當(dāng)時在打游戲。”
“真的假的?我沒睡嗎?我怎么感覺我睡了一覺?”
對于游客的視線,學(xué)生們不以為然,興奮地聊著天。
“人都到齊了?!毙∪嗄胃呗曊f,“第一天是集體行動,所以大家不準(zhǔn)私自離開隊伍,聽到了嗎?”
“是——”
“會有自由活動拍照的時間,但必須在規(guī)定的范圍和時間內(nèi)?!?p/>
“是——”
“如果出現(xiàn)意外狀況,各組組長記得立馬找我?!?p/>
“是——”這次回答的聲音小了很多,只有十位組長。
渡邊徹這組的組長是一木葵,當(dāng)選理由是......用渡邊徹的話來說,是一木葵這次修學(xué)旅行的功課做得最多,實際是他們?nèi)齻€人懶。
沿途經(jīng)過箱根的購物街,街頭有各種食品屋,琳瑯滿目。
女生們戀戀不舍,紛紛決定第二天的自由行要來這里。
“要走多久?”九條美姬在隊伍最后面,問身邊的渡邊徹。
“一木組長?”渡邊徹又問走在他們前面的一木葵。
“我看看,”一木葵攤開旅游雜志,“十五分鐘左右?!?p/>
“走十五分鐘去看一個溫泉?!本艞l美姬冷笑著哼了一聲。
如果是她公司屬下制定的這個方案,百分之一百會被調(diào)職到神奈川,永遠(yuǎn)告別繁華的東京都。
「箱根湯寮」的景色還算不錯。
一進(jìn)門,大多數(shù)人被眼前的景色驚艷。
翠綠的常青木、火紅的楓葉,石板小路掩映在這些樹葉投下的綠蔭中。
逛完「箱根湯寮」,又搭乘箱根登山電車,前往山上的「強(qiáng)羅公園」。
紅色的鐵皮車,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攀爬。
“這條鐵路,據(jù)說是島國坡度最陡?!倍蛇厪乜吭诖斑?,欣賞沿途仿佛要燒起來的紅葉。
“然后呢?”九條美姬用‘這又怎么樣’的語氣問。
“然后呢?”渡邊徹學(xué)著她的語氣重復(fù)一遍,然后因為太喜歡她,忍不住刮了她一下精致挺拔的小鼻子。
“哪有那么多然后?”他笑著說。
九條美姬抱著手肘,冷眼看著他:“我允許你刮我鼻子了?”
“好像...沒有。”
“彎腰?!?p/>
渡邊徹一副要親九條美姬似的彎腰。
九條美姬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然后親了他一下。
“嗯?”渡邊徹疑惑地看她,還以為九條美姬會刮他的鼻子,或者捏他的臉。
等他發(fā)現(xiàn)九條美姬挑釁地看著清野凜,才明白她的意圖——不是懲罰,而是做給清野凜看。
“膚淺的女人,就會做這種事?!鼻逡皠C手點下巴,臉上露出有一點點陰沉的微笑。
“那讓我看看,不膚淺的女人會做什么?”九條美姬饒有興趣地問。
“渡邊同學(xué)?!鼻逡皠C轉(zhuǎn)身看向渡邊徹。
“渡邊同學(xué)不在?!倍蛇厪貞?yīng)道,“他讓我轉(zhuǎn)達(dá):這種情況,你找他準(zhǔn)沒好事,所以他出門了。”
“嘻嘻嘻!”一木葵偷笑的聲音。
三人同時看了她一眼,又同時挪開視線,沉默地欣賞車廂外的箱根風(fēng)景。
除了染紅山體的楓葉,還可以俯瞰早川的溪谷。
“快到了,大家做好準(zhǔn)備!”小泉青奈說,“大家互相提醒,千萬別丟下同學(xué)啊?!?p/>
“我要把你丟在這里?!庇信笥岩陨希€沒成為戀人的男生對女生說。
電車抵達(dá)「公園下站」,神川的師生又兩兩排成長龍,步行前往「強(qiáng)羅公園」。
進(jìn)了公園,有半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茶室、甜品店、餐廳、工房,可以體驗的項目有很多。
穿黑色制服的神川學(xué)生,一會兒這邊出現(xiàn)四個,一會兒那邊出現(xiàn)一隊,到處是他們的身影。
一木葵想試試在傳統(tǒng)茶室里喝抹茶,清野凜不想再多走哪怕一步,所以跟著去了。
九條美姬對不知道多少人坐過的榻榻米,還有不知多少人用過的茶具沒興趣,在茶室周邊轉(zhuǎn)起來。
渡邊徹跟在她身邊。
離開茶室,沒走幾步,可以看到蒼松翠柏中的噴泉。
只是跨出一步,他們就從傳統(tǒng)的日式庭院,來到西式美景中。
“這次旅行一直和我在一起,你要怎么和她坦白?”九條美姬站在藍(lán)色的噴泉邊。
“就算要坦白,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倍蛇厪卣f。
“需要我主動給你機(jī)會嗎?”九條美姬側(cè)過身,調(diào)笑著看向他。
“我有晨跑的習(xí)慣,她有到了新地方第一天必定失眠的問題,早上有機(jī)會?!?p/>
“你很了解她嘛?!?p/>
“我更了解你,知道你睡著之后喜歡.....”在九條美姬‘你說下去,繼續(xù)說’的眼神下,渡邊徹抬頭看向遠(yuǎn)方的晴空與白云,“天氣真好?!?p/>
九條美姬“哼”了一聲,饒了他這一次。
“你練習(xí)晨跑,是提前計劃好的?”
“提前計劃好?”渡邊徹收回視線,疑惑地看向九條美姬,“什么意思?”
“凜和我說,你故意被我殺了兩次,其實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事情,你的人生已經(jīng)不知道重來了幾次。”
“.....她不是不說謊嗎?”
“猜測?!本艞l美姬說。
“能重來就好了。”渡邊徹略帶向往地說。
“假設(shè),”九條美姬看著他,“你能重來,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人生?”
渡邊徹雙手插進(jìn)褲兜,盯著蔚藍(lán)的泉水思考一會兒,扭頭對九條美姬說:
“好像...沒有重來的必要?”
“沒·有·必·要?”九條美姬手伸向渡邊徹腰,狠聲說:“你要是能回到過去,第一時間來找我,記住了嗎?”
“我興沖沖地跑到九條大小姐面前,說:‘美姬......’,話音未落,十五歲的大小姐帥氣地站起來,同時拿出靜流的手槍,‘砰砰砰’給我三槍,渡邊徹當(dāng)場倒地不起?!?p/>
九條美姬笑起來,松開手,說:
“三流劇本,錯誤百出。首先,你唯一能見到本小姐的地方,只有學(xué)校,那時候我身邊沒有靜流;其次,就算你提前見到我,我怎么可能親自動手?!?p/>
“還是要給我三槍?”
“看靜流的想法,本小姐只要你死這個結(jié)果。”
“那還不如你親自動手?!倍蛇厪貜暮竺姹ё∷?,手搭在她緊致的小腹。
九條美姬靠在他懷里,遠(yuǎn)方白色積云愜意地舒展著。
一木葵從茶室出來,對抹茶贊不絕口,同時還羨慕倒茶的女服務(wù)員的優(yōu)雅。
離開「強(qiáng)羅公園」,眾人去了下榻的酒店。
吃完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再次整隊出發(fā)。
硫磺撲鼻,白氣彌漫的「大涌谷」;
買了一袋黑雞蛋,500円,5個,渡邊徹吃了兩個。
隱藏在森林里的「箱根神社」;
四周粗壯的樹木拔地而起,像是支撐天空的柱子。神社的參道一面通向山上,一面通向「蘆之湖」湖邊。
最后坐了海賊船,在「蘆之湖」上轉(zhuǎn)了一圈,靠著船艙眺望遠(yuǎn)處的富士山,對著水中的紅色鳥居拍照。
等外輪山被晚霞映得更紅時,第一天的集體行動結(jié)束了。
晚飯吃了據(jù)說從「蘆之湖」捕撈的硬頭鱒,也不知是真是假。
渡邊徹依舊和九條美姬睡一間。
箱根山里的酒店,在遠(yuǎn)比東京安靜的夜色中,顯得十分寂靜。
豪華臥房里,渡邊徹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屏風(fēng)似的外輪山。
廣闊的原野,樹林中的高爾夫球場,月色像水一樣流淌。
不清楚是不是錯覺,還是因為箱根空氣比東京干凈,沒有霓虹燈,月亮看起來比東京清楚很多。
寂靜的臥房終于有了聲音,九條美姬從浴室走出來。
她穿著合身的浴衣,胸部飽滿,飄帶勒住細(xì)腰,頭發(fā)高高地盤起,笑吟吟地看著渡邊徹。
“真漂亮?!倍蛇厪厝滩蛔≌f。
“你也很有型?!本艞l美姬笑著說。
“我說真話。”
“就你會說真話?”九條美姬沒好氣地說。
“我的意思是,我不僅僅只是有型那么簡單?!倍蛇厪貙⑺龘У綉牙铩?p/>
“還好色?”
“我們的心果然連在一起?!?p/>
兩人依偎在落地窗邊,靜靜地看著外輪山,享受彼此的體溫。
“美姬?!卑残氖孢m的氛圍中,渡邊徹輕聲開口。
“嗯?”
“我可以吻你嗎?”
在一年前的夏天,舞會中途,兩人溜到船上,渡邊徹也曾這樣請求過。
“明天要和凜坦白,今天還要和我做?”九條美姬笑吟吟地問。
渡邊徹嘴唇幾乎貼到她臉上:“我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p/>
為了明天的清野凜,冷落今天的九條美姬;為了今天的九條美姬,忘記明天的清野凜,這都不是渡邊徹應(yīng)該做的。
他們情況復(fù)雜,和誰在一起時,全心全意地想著對方,這才是正確的做法,至少渡邊徹是這么認(rèn)為。
“來吧?!本艞l美姬仰起雪白的脖頸。
渡邊徹嘴唇微微張開,九條美姬兩瓣紅潤晶瑩的唇分離,嘴唇互相鑲嵌。
沐浴著月色,就像當(dāng)初在東京灣的小船上,兩人吻在一起。
外輪山的輪廓越加清晰,月亮爬上山尖,大放光明。
“嗯!”九條美姬離開獨渡邊徹,喘氣說:“差不多了。”
“去床上?”
“嗯?!?p/>
渡邊徹從九條美姬浴衣前襟里拿出右手,隨后將這只依舊殘留溫潤的手,放在九條美姬的膝蓋后面,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九條美姬嬌美地躺在床上。
渡邊徹再次俯身和她接吻,于此同時,手輕輕拉開她腰間的飄帶。
衣物被脫去的窸窣聲、喘息聲、呼喚彼此的呢喃,寂靜夜里,只有這些聲音掠過耳畔。
第二天早上五點,九條美姬依舊酣睡,渡邊徹輕輕下床,換上學(xué)校的運動服。
漫步在走廊上,四周安靜像是能聽見霧靄流動的聲音。
“早上好。”仿佛命中注定,又像是早就約定好,他和清野凜相遇了。
“和我一起晨練?”渡邊徹發(fā)出邀請。
“跑步就算了?!毙训迷?,清野凜沒有換衣服,身上穿著昨晚當(dāng)睡衣的學(xué)校運動服,“如果散步的話,我可以陪你。”
“陪我?!?p/>
兩人走出酒店,帶著寒氣的空氣撲面而來。
等習(xí)慣這股冷意后,會因為空氣的清新而覺得舒服。
“有想去的地方嗎?”清野凜問。
“沒有,你有?”
“嗯?!鼻逡皠C抱著自己的身體,“想去仙石原,看旅游雜志上說,一到秋天,那里漫山遍野都是金黃色的芒草。”
“今天是自由行,等太陽出來再去不是更好嗎?”渡邊徹問。
此時天地依舊昏暗,月亮戀戀不舍地懸掛在外輪山上,仿佛要被油炸的螃蟹,拼命用鉗子夾住鍋邊,盡力把自己舉起來。
“白天人多?!?p/>
“這樣?!?p/>
沉默一會兒,清野凜問:“你每天都跑步,今天不跑步可以嗎?”
“其實散步和跑步,對我都沒什么鍛煉上的意義?!?p/>
“那為什么堅持跑步?”
“一聽就是你會說的話?!倍蛇厪匦Φ?。
清野凜一臉平靜,不否認(rèn)自己對運動的討厭。
渡邊徹接著說:“我堅持的不是跑步,而是期待能和你相遇,因為你有失眠的習(xí)慣。”
“謊言?!?p/>
“這不是你親口對美姬說的?”渡邊徹故作驚訝,“說我故意被她傷害兩次,為了能和麻衣學(xué)姐、青奈老師在一起?!?p/>
“那只是可能。”清野凜習(xí)慣了室外的氣溫,稍稍松開抱緊自己的手臂。
“不可能?!?p/>
“小泉老師也不記得自己在十六歲去過未來?!?p/>
“那是兩碼事。”
“說不定等你老了,或者某一天,我們之間誰出了意外,你就會獲得重啟時間線的能力?!?p/>
“我大概清楚你為什么那么清楚超人的設(shè)定了。”
兩人邊走邊說,來到仙石原。
一條泥土路,兩側(cè)全是人高的芒草,漫山遍野,晨風(fēng)一吹,沙沙作響。
“渡邊同學(xué)!”清野凜驚喜地扭頭看向渡邊徹。
渡邊徹笑著看她。
清野凜似乎很喜歡無人的仙石原,腳步輕快,走在芒草叢中。
渡邊徹落后一步跟在她后面,看著她曲線柔美的背影,以及被風(fēng)吹起、輕輕搖曳的黑色長發(fā)。
天逐漸亮起起來,晨光灑在長滿芒草的荒野上,滿目金黃。
渡邊徹想起冬季露營。
第一天,在清冷的雜木林,清野凜坐在樹根上休息,陽光筆直的射下來,如圣音一般籠罩她。
但渡邊徹想起的不是那個時候的清野凜,而是高級雪道上,躺在白色積雪上的她。
是時候了。
想要上前,卻怎么也邁不開腳;
喉嚨又變得干澀,聲音肯定沙啞了;
心臟劇烈地跳動,手心發(fā)燙,似乎要出汗;
緊張,擔(dān)憂到甚至有些害怕......
但正以為如此,更要開口、大步向前,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感受手心的溫度。
因為,這些全是愛她、想要得到她的證明。
“清野同學(xué)?!?p/>
清野凜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歪著纖細(xì)的脖子,輕聲問:“怎么了?”
聽見風(fēng)吹過草原的聲音。
這個時候,渡邊徹決定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十一月的天空,在渡邊徹頭頂舒展開來,長滿金黃色芒草的仙臺原只有他和清野凜。
那是一個澄澈得近乎透明的十一月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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