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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筑2005 【081】學(xué)姐要輟學(xué)
“姨姨~”
刷好了碗之后,李婉儀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聲音有點低沉開口說道。
王淑華轉(zhuǎn)頭看過來,李婉儀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道:“我……”
她開了個頭,然后停頓了一下,好像這句話說出來,就代表著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到來。
但停頓了一下之后,她還是帶著笑容說了下去:“我……我過幾天可能就不住這里了……”
“你要搬回學(xué)校嗎?”
王淑華愣了一下,“這都還有一個月馬上就要高考了,你現(xiàn)在搬回學(xué)校干嘛?是不是他吵到你了?”
“不是。”
李婉儀低下頭,隨后又抬起來,露出個笑容,“我……我應(yīng)該不會參加高考了。”
王淑華徹底愣住,有點難以置信,“為什么不參加?”
李婉儀表情不大自然地看向旁邊,但很快就又轉(zhuǎn)了回來,像是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露出笑容道:“我爸爸沒法再工作了,我媽媽得看家,以后家里就沒錢讓我上學(xué)了,我弟弟妹妹還要上學(xué)呢,我準備出去打工賺錢。”
“你……”
王淑華有點著急,想要說什么,但隨后也頓住了。
她站在那,想了一下,然后才道:“那也不能不參加高考啊,你成績這么好,哪怕是借錢,大學(xué)畢業(yè)了再還都行啊,哪能不上學(xué)?這不是把你一輩子都毀了嗎?”
相處大半年,拋開想要李婉儀做自家兒媳婦的心思不提,她對這個女娃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見她原本光明遠大的前途被這樣毀掉,實在是不忍。
沒等李婉儀繼續(xù)說話,王淑華道:“那個大學(xué)里面不都是有獎學(xué)金嗎?還可以申請補助……伱好好參加高考,到時候還差錢的話,你跟我說,姨姨現(xiàn)在有錢,我供你上大學(xué)。”
李婉儀眼淚差點掉下來,努力擠出個笑容,搖了搖頭道:“謝謝姨姨,但真不用,又不是只有上大學(xué)才有出路,我不能拿您的錢,而且我弟弟妹妹,我家都需要用錢,我……”
她咬著嘴唇,眼淚還是涌出來了,忙用手抹掉,重新露出笑容道:“我真的很感謝您跟叔叔對我的照顧,我爸以后不能工作,我媽沒文化,在家里種地,供不起我們姐弟三個的,我是大姐,要照顧弟弟妹妹,而且……”
她吸了吸鼻子,笑容變得更加平靜和溫暖了些,道:“我有好多小學(xué)同學(xué)和初中同學(xué)都出去打工了,她們也挺好的,您放心吧,以后我還會來看您的,而且我也不是馬上就搬走,還沒跟老師說呢。”
王淑華站在那愣了會兒,最終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幫李婉儀擦去臉上殘余的淚痕,說道:“我跟你叔叔就只有一個兒子,一直都想要個閨女,我們真的是把你當(dāng)半個閨女的……以后有困難了,記得跟我說。”
她真的很喜歡李婉儀,否則也說不出供李婉儀上大學(xué)的話,但冷靜下來,卻也明白李婉儀說的是實情。
李婉儀現(xiàn)在面臨的狀況,不是上學(xué)的困難,而是她要扛起整個家。
想要幫她,就要幫她扛起她的整個家庭,她殘廢的爸爸、年幼的弟弟妹妹,都要接過扛起來。
哪怕再喜歡李婉儀,作為一個中年人,王淑華這點理智和判斷還是有的,這是個泥坑,陷進去就很難拔出來了,而且說不定好人沒好報。
在生活里,這樣的教訓(xùn)太多了。
人心叵測,不是地里種莊稼,你種什么長出來的就是什么,很可能一番善意和汗水澆灌,長出來的是卻一根毒苗。
她很喜歡李婉儀,但說白了,畢竟也只是一個相處了一年、印象不錯的陌生人。
李婉儀的家人,更是完全的陌生人。
退一步來說,即便是李婉儀嫁給了葦慶凡,這年代農(nóng)村物質(zhì)不富裕的環(huán)境下,婆媳關(guān)系里是和睦的多還是爭吵的多?
婆婆年老,被打罵,缺衣少穿的,哪個村子里沒有?
如果只是李婉儀的困難,在如今家里經(jīng)濟狀況大為好轉(zhuǎn)的情況下,王淑華真的愿意幫她,哪怕她之后不做自家的兒媳婦也愿意,但如果要背負起她一家子……不現(xiàn)實。
李婉儀顯然并沒有想過這么多,這半年多里面,她很享受和感激王淑華夫妻倆的關(guān)心,但更多時候都保持著作為一個外人的自覺和分寸。
此時身陷絕境,這份溫暖和關(guān)懷更讓她感動,幾乎擊穿她從小因為敏感和早慧而建立起來的理性防線。
她用力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然后抹掉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涌出來的眼淚,又露出個笑容道:“那姨姨,我先上去了。”
王淑華道:“嗯,去吧,好好睡一覺。”
李婉儀又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過身,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走出廚房,向客廳里面的葦鵬打了招呼,然后上樓去了。
王淑華在廚房里面又發(fā)了會愣,然后走了出去,葦鵬壓低了聲音問:“我怎么聽見說……不高考了?”
王淑華點了點頭,簡略將情況說了一遍,隨后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么好的孩子……”
葦鵬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要是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哪怕以后跟咱家沒啥關(guān)系,能幫的可以幫……但她們這一大家子,怎么幫?”
“我知道,人家也沒指望咱幫。”
王淑華瞪了丈夫一眼,意識到自己心情有點不好,控制了一下情緒,又嘆了一聲:“真的是可惜……”
葦鵬想了下,又問:“他知道嗎?”
王淑華知道他指的是兒子,搖了搖頭,“應(yīng)該不知道……”
葦鵬道:“要不要說?”
“這說不說的還有什么打緊?”
王淑華嘆了一口氣,然后又想了一下,道:“回頭她搬走的時候,要不把這一年的房租都給她退了吧?”
大半年的相處,夫妻倆對李婉儀的性子也有一定了解,直接給錢她肯定是不會要的,用這種方式要委婉一些。
葦鵬沒什么意見,只是又道:“還是跟你兒子說一聲吧,雖然這小子變心了,但這畢竟是初戀……”
王淑華看了他一眼,“你好像挺有經(jīng)驗?”
“我有什么經(jīng)驗?”
葦鵬哪能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一瞪眼,然后溜達著出了廚房,到院子里面,瞅了瞅翠色蔥郁的葡萄架,好像生怕它忽然倒了,砸到趴在底下的黃花。
王淑華很快也出來,沒有上樓,拿起葦鵬年前新買的手機,給而兒子發(fā)了一條短信,但沒收到回復(fù)。
葦慶凡一覺睡醒,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一點二十了,起床洗漱了一下,然后下樓。
爸媽都不在家,他也沒在意,帶著黃花出門,到奶奶家繼續(xù)爬樹割洋槐花,用三個袋子裝了。
爺爺很奇怪:“你家中午弄的吃完了嗎?”
葦慶凡道:“還剩一點,我先拿回去。”
奶奶提醒道:“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弄下來就早點蒸了吃了。”
“好,我知道,你們放心吧。”
他懶得去送,將其中兩份都留在了奶奶家,爺爺回頭打電話讓葦慶歡來拿。
葦慶凡回到家里,來到樓上,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有未讀短信,打開一看,居然是老爹發(fā)的,不禁很驚奇。
內(nèi)容只有一句話:“婉儀要輟學(xué)去打工”
看起來像是老媽的語氣……
葦慶凡先咕噥了一聲,對這個消息倒沒有很意外。
只是這個時間點屬實有點尷尬。
重生之后,他就沒打算老老實實的去積累起步資金,勞資一個把本來該陪女朋友的時間都花在了業(yè)余愛好上的中年男人,都特么重生了,還要賺辛苦錢?
他前世沒買過彩票,也沒在這個時間點玩過股票,但看過世界杯,看過NBA,知道07年A股牛市,知道08年金融危機,知道比特幣,知道利好茅臺,知道房價會張,甚至知道哪里會拆遷……在他眼里,遍地都是羊毛,可以隨便薅,只在于他想不想薅,薅多少。
但問題是,“可以隨便薅”只是個藝術(shù)夸張的修辭說法,并不是真的可以隨便薅。
首先,世界杯得開始,我才能買體彩,才能開獎吧?
——他現(xiàn)在全身上下就一百多塊錢,指望這點錢去幫李婉儀,還不如灌點心里雞湯有用。
葦慶凡想了一下,終于想起來自己拿手機是想干啥的,于是給黎妙語發(fā)了條短信:“圖書館,有個題目問你。”
黎妙語很快回復(fù):“哦。”
葦慶凡放下小靈通,想了一下,來到李婉儀房門前,試著打開。
按照以往經(jīng)驗,如果李婉儀不在房間,房門就不會鎖,而如果她在房間里面,就會在里面反鎖……也不知道在防誰……
房門被輕松打開,葦慶凡暗暗失望,現(xiàn)在沒老姐礙事,正可以跟學(xué)姐聊聊,但她不在,就得換個時間了,總不能去教室找她。
他這樣想著,還是下意識的推開了房門,往里面瞅了一眼,然后目光凝了凝。
經(jīng)典的紅色牡丹花樣式的被子平鋪在床上,略有些陳舊,但很干凈整潔,顯出了一個人形輪廓,李婉儀靜靜地平躺在床上,看起來睡得很香,潔白美麗的臉龐比平日更顯嫵媚動人,烏黑長發(fā)鋪散在枕上,胸前的被子上是一朵花的花心位置,被高高撐起,隨著呼吸節(jié)奏緩緩起伏著。
這畫面莫名的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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