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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尊魂幡里當(dāng)主魂 475、回山
那身影熟悉的讓人意外,更像是夢幻泡影。
吳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血肉在蠻力的匯聚下青黑一塊,他感覺到了疼痛,但又覺得這樣的疼痛太不真實了。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驚訝還是驚喜。
又或是難以置信的茫然。
馬陸呆愣的站在原地。
昔年,他們以為大王身亡于山頂。
看著遺留的身軀以及丟失的法寶,任誰都明白大王已經(jīng)死了。
就連聽到消息的時候他們也覺得是假,就算少主前去確認(rèn),也有可能是假的。
盡管他們無比期望那是真的。
直到那人重新走來。
從鬼王殿的門口。
熟悉的黑袍,熟悉的氣息,甚至是已經(jīng)有些忘記的聲音和容貌。光芒看起來分外的刺眼,讓人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更分不清楚是真實還是虛幻。
如果這是假的,他希望這幻術(shù)能多持續(xù)一段時間。
身著單薄長袍的消瘦身軀噗通跪在地上,腦袋狠狠的觸于地上面,那聲響像是個信號般驚醒了失神的眾人,長聲嘶吼道:“臣!”
“聶權(quán)九,拜見大王!”
其余三人當(dāng)即就要下跪,卻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扶正。
一雙黑色貼鐵靴出現(xiàn)在聶權(quán)九面前。
那鐵靴的主人將跪在地上的聶權(quán)九扶了起來,平靜且淡然的說道:“我當(dāng)年不需要你們跪,如今也不需要你們跪。”
聽著那陌生又熟悉的話,聶權(quán)九老淚縱橫,眼淚順著皺紋流淌下來。
二十年,對于金丹真人而言并不久遠(yuǎn)。
他們該是還有四百年的壽命可活。
涂山君望著那空空如也的王座,他從眾人的身旁走過去,略帶感慨的說道:“和原來一樣,沒有改變。”
只不過涂山君卻沒有坐下,而是正對眾人。
馬陸踉蹌兩步,仰頭看向站在臺階上的涂山君,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大聲的呼喊:“大王啊,你回來了!”
涂山君靜靜的看著四人。
隨后,目光微微抬起看向大黑山的山河,和他也數(shù)不清楚的百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法吸收香火愿力,就像是他無法借著那些香火凝聚的石像巡查整個大黑山。
“香火道種滅了,因此,此方地界的香火愿力無法匯聚。”涂山君輕聲呢喃,眸光中也不知道是追憶還是凝望,還有對一方安穩(wěn)土地的眷戀。
在大黑山的時光無疑是忙碌的,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輕松。不需要爭斗,沒有那么多的生死搏殺,這樣的安穩(wěn)讓人想要在此地長眠。
但是他不能停下自己的腳步。
當(dāng)他重新回到大黑山,無法再利用石像巡視天下,無法再借由香火愿力提升力量,涂山君知道,他與大黑山的因果已經(jīng)被他親手?jǐn)財唷?p/>
他沒有坐下,而是靜靜的站在臺階前。
既已不是王又如何能坐在王座上。
“大黑山在籍修士還有多少?”涂山君轉(zhuǎn)頭看向聶權(quán)九。
聶權(quán)九根本不用翻看玉簡,這些事情早就爛熟于心,剛忙開口說道:“在籍修士三百一十九,其中金丹六人,筑基三十七人,練氣修士二百余……”
“怎么會這么少?”
“這二十年,許多筑基修士帶著兵馬自立出去。”
“后來又被尸魃宗和血煞宗威脅,大部分修士都離開了。半年前,老臣遣散一批,將一應(yīng)資源挖掘,這才剩下這些愿意跟隨少主離開的修士。”
“但是大王回來了,只要大王豎起大旗,整個幽冥地都將臣服在大王的腳下,到時候我們大黑山就能再次崛起,成為荒域最頂尖的勢力。”
盡管聶權(quán)九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然而他還是說了出來,希冀的看著站在臺階上的高大身影。只要大王回來,那么大黑山就能再復(fù)輝煌。
他們的命運都是因大王而改變,是大王讓他們修成金丹,如果說一定要忠于誰的話,他覺得跟隨涂山君才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一說起這個,聶權(quán)九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初次見到涂山君的時候。
恍如隔日。
“大王!”
馬陸同樣帶著期待的目光。
他多么希望涂山君能再次坐在那王座上。
涂山君沒有避開他們的目光,沉默半響,悵然道:“小荒域太小了啊,待在小荒域成不了仙,如果那力量還在,也許我還會……”
接著搖了搖頭,沒有那么多如果。
吞蟬暗自嘆了一口氣,他同樣喜悅,卻覺得不該這樣過一輩子。元嬰真君的強大他們難以想象,有這樣一位大王坐鎮(zhèn),就是一統(tǒng)幽冥地也不無可能。
他們甚至還能繼續(xù)攻城略地。將礙事的宗門鏟除,將需要的資源爭搶過來。
聶權(quán)九一直給他們灌輸建功立業(yè),成就千秋霸業(yè)的思想,卻忘了他們其實是修仙者。
修仙者,應(yīng)當(dāng)以成仙為目的。
曾經(jīng)依靠大王是因為他們?nèi)跣。F(xiàn)在已經(jīng)修成金丹,應(yīng)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繼續(xù)窩在大黑山。
這二十年,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到底要不要走,直到少主從萬法宗回來,告訴他們要離開的消息,并且還答應(yīng)帶他們一起離開小荒域,前往東荒大境。
那一晚他歡呼雀躍。
終于能名正言順的離開大黑山。
終于不用再繼續(xù)背負(fù)那些強加的責(zé)任。
真的很累。
那時,他們誰也不知道大王還活著,他們都以為大王已經(jīng)身亡。其實不管是人修還是妖修都沒有多少忠心,更別說是鬼修了。
大黑山現(xiàn)在還能運轉(zhuǎn),其實靠的是他們這些金丹真人。
看到大王搖頭沒有坐在王座上,吞蟬失落的同時也是高興的。他真的不希望繼續(xù)迷失在大黑山,不要執(zhí)著于大黑山的一捧黃土。
聶權(quán)九站在原地失神怔然。
盡管他心中有所預(yù)料,當(dāng)聽到涂山君真這么說完,卻覺得一陣窒息感襲來,那絕望化作的潮水要將他吞沒。
“醒來。”
堂皇如金光的威喝在他的耳邊響起,好似穿透識海般,讓周身冷意褪去。
有人忠心于自己涂山君是高興的。
他其實不忍拒絕。
可是有些事比霸業(yè)更加重要。淺水養(yǎng)不了大龍,那些個元嬰真君能留在小荒域哪一個不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局勢已經(jīng)定下,想要將之打破就需要超越那些人的實力。
小荒域的資源是有限的,也沒有能強化靈寶的材料。要不是在洞天得了香火道樹,他肯定無法渡過雷劫。
單純靠著煞氣凝練魂幡,就是將小荒域搜刮個干干凈凈也不見得能讓魂幡再進(jìn)一步。
席地坐在臺階上。
涂山君擺了擺手道:“坐下說話吧,站著也怪累。”
眾人不管是什么樣的心情,這時候都坐回座椅安靜的聽著。
“都跟著驚鴻去域外吧,有你們跟著我也放心。”
“等我處理完小荒域內(nèi)的事情,也會前往域外尋求更進(jìn)一步的機緣。萬法宗是一顆大樹,雖然招風(fēng)卻也實力強大。”
“去了域外你們想走就跟小驚鴻直說,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礙于曾經(jīng)的事情不敢開口,我不是喜歡追究這些事的人,也希望你們不要將之變成執(zhí)念。”
人各有志,修士更是這樣的。
總不能因為他們曾經(jīng)得了涂山君給他們的好處就捆綁住一輩子,這輩子困在大黑山和困在一個人身邊其實并沒有兩樣。
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收拾了大黑山,就意味著他們其實更傾向于帶著資源離開。
瞞著消息不說以陽城到大黑山的距離,他們該是不知道就這么跟著驚鴻走了。驚鴻不想這么殘忍,才跟他們說了涂山君回來的消息。
說了也就說了,沒什么好指摘的。
就是驚鴻不與他們說,涂山君也會返回大黑山看一看,那時候也許就是單純的看看,并不打擾。
有些事不需要說清楚也明白。
拿出四個儲物袋,分給在坐的四個修士:“這是一些修行所用的資源,都拿著,我也希望你們能跟上我的腳步,金丹宗師的壽命終究……。”
涂山君并沒有說完。
一般金丹宗師沒有延壽的寶物,最多也就多活四五百年,這已經(jīng)十分極限。像隕炎真人那樣是例外的,能活八百年的金丹,實在神異。
接到儲物袋,聶權(quán)九低頭看了看,沒有繼續(xù)言說。
他知道自己改不了大王的主意,繼續(xù)說下去也改變不了什么。有時候他覺得不該如此執(zhí)著于功名利祿宏圖霸業(yè)。
也許是因為他生前沒有實現(xiàn),所以才會在死后念念不忘,直到遇到一位覺得是明主的人。涂山君做的已經(jīng)很好,繼續(xù)勸說反而像是強迫。
馬陸則不一樣,他以前就苦于修行,只是因為欠了涂山君一條命才跟隨在涂山君身邊。能出去看看是極好的,萬法宗對弟子隨從的待遇也還不錯。
而且,驚鴻畢竟是他們看著長大,跟在驚鴻的身邊也很好。
“多謝大王。”
天色見晚,涂山君從臺階前緩緩起身說道:“就那么些事情與你們紛說,希望來日相見的時候,你們的修為能和現(xiàn)在不一樣。”
大黑山剩下的這四個元老,還依舊是金丹初期。
這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惜荒廢靈田,又夾在魔宗和陽城的中間,他們想好好修行都不成。
但是,這樣的修為可不行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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