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嫡公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秦第七十四名博士?

華阜怒道：

“你少在這胡攪蠻纏。”

“我為御史，豈不知理是理，法是法？”

“我華阜的每一句話，都可以拍著良心發(fā)誓，你敢嗎？”

“而且我從沒說過秦落衡無罪，他殺傷了人，自然有罪，我只是說史獄正判的太重了，這有何問題？”

“反倒是你，信誓旦旦的說黃景修不是為惡之人，黃景修若真那么正義凜然，會教出黃勝這樣的人子？”

“黃勝這些年犯得事，至少幾十起，這么龐大的次數(shù)，就算那些隸臣是瞎子聾子，也應當知道一些情況，怎么可能真的毫不知情，這樣的鬼話，你自己會信嗎？”

“再則。”

“我跟秦落衡的確熟識，但跟這起桉子有何關(guān)系？我可有半點為其開脫？我所說每一句都有依據(jù)，豈是你能夠隨意污蔑中傷？”

黃天瓊冷哼道：

“我不關(guān)心你跟秦落衡茍且，我只知道大秦以法立國，一切都當以律法為基準，史獄正的判罰，每一條都依循的律令，有理有據(jù)，你想要改判，拿出證據(jù)，沒有證據(jù)，如何能服眾？”

“律法不公。”

“寒的可是天下人之心！”

“你我皆為御史，管轄不同范疇，我便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法律問答》中有一條：‘伍人相告，且以辟罪，不審，以所辟罪罪之。’”

“你現(xiàn)在就屬于誣人！”

“你......”華阜怒目圓瞪。

黃天瓊直接無視，繼續(xù)道：“我不想跟你起爭執(zhí)，大秦的桉子，一切都遵循法事法辦，有法不依，那才是真的為禍，我知道你想給秦落衡減刑，但一切當遵循律法。”

“律法中是明確寫有減刑之法。”

“一為自首。”

“只是據(jù)我所知，這起桉子是附近的市人告官，秦落衡當時甚至都沒有束手就擒，自然談不上是自首。”

“二為爵位。”

“秦落衡只是公士，自然不滿足條件，按律至少要上造以上的爵位才能有減刑，像秦落衡犯的罪如此之重，想減刑至少也得比大夫以上的爵位吧？”

“其他的自然也能減刑，不過要等秦落衡受刑之后。”

“最直接的就是軍功，還有陛下的赦宥，當然還有像被官府強行遷移之類的，不過秦落衡的判罰本就有‘遷之’，自然是不滿足這個條件，華御史口口聲聲想給秦落衡減刑，請問秦落衡滿足那條？”

華阜啞口。

黃天瓊冷笑一聲。

不屑道：

“既然他不滿足減刑條件，自然就不能對其減刑，不然豈不是在縱容亂法，我身為大秦御史，掌監(jiān)察百官之權(quán)，豈能無視這種亂法之象在大秦滋生？”

“臣懇請陛下，明正典型，以儆效尤！”

“從重處罰秦落衡！”

黃天瓊說罷，大殿已鴉雀無聲。

嬴政目光微闔，他看了看百官，平靜道：“百官對判罰如何看？是該從重，從輕，還是該按律秉公執(zhí)法？”

百官低垂著頭，沒人敢回應。

嬴政蹙眉。

他看向史祿，問道：“史祿，你認為呢？”

史祿沉聲道：“以現(xiàn)有證據(jù)來看，按律執(zhí)法其實最好，若平心而論，臣其實建議從輕處罰，具體判罰，還請陛下指示。”

“臣不敢妄判！”

“你們呢？”嬴政看向百官。

百官依舊靜默。

就在嬴政神色越來越嚴肅之事，大殿的后方，終于有人開口。

夏無且出列道：

“臣有奏。”

“臣非是為秦落衡說情，臣是想向秦落衡請功。”

“仲春之月，秦落衡救下了武成侯，其所用之法，為人工呼吸和心肺復蘇，他把這兩種急救之法，傾囊相授，眼下這套急救之法已傳至各地，一月之內(nèi)，就有上千人獲救。”

“自古以來，殺人易，救人難，救千人更是難上加難，秦落衡這兩套急救之法，卻是能救治成千上萬的人，對于大秦而言，實在是大功一件，臣想以此為秦落衡請功。”

“另外。”

“秦落衡救下通武侯時，使用的是針灸之術(shù)。”

“自扁鵲逝去之后，針灸之術(shù)就逐漸沒落，究其原因是難在找準穴位，秦落衡卻是無比的康慨大方，直接將人體穴位以圖形的方式告知眾多醫(yī)生，眼下咸陽針灸之術(shù)興起，或許用不了多久，大秦就能出一位懸壺濟世的醫(yī)家圣手了。”

“臣為陛下賀。”

“當年陛下征天下名士，集百家之力，創(chuàng)建了博士學宮，醫(yī)家眾醫(yī)生自知才具不夠，不敢入內(nèi)，現(xiàn)秦落衡有濟世救人之仁心，又有高超絕倫的醫(yī)術(shù)，更為一眾醫(yī)生稱道。”

“臣聽詢了上百名醫(yī)生之見，眾醫(yī)生一致認可秦落衡作為醫(yī)家代表，入住博士學宮，為大秦第七十三名博士。”

“請陛下準許。”

語罷。

百官不由瞠目。

大秦第七十三名博士？

他們雖然看不起這些博士，但博士的福利是實打?qū)嵉模┦繉W宮建立尹始，就有明文規(guī)定，每個博士皆以六百石中爵大夫待之。

秦落衡若成了博士，就自動獲賞比大夫爵位。

直接就達到了減刑標準。

夏無且的出聲，不僅黃天瓊沒想到，其余百官都沒有想到，想到秦落衡可能直接成為博士，眾人也是有些傻眼。

李斯凝眉緊蹙。

他作為廷尉，掌管天下法令，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在腦海里仔細想了一想，夏無且所說并不違法，當初設立博士學宮的時候，并沒考慮過會出現(xiàn)今天這種情況，而且設立博士學宮，海納天下學士，本就是當年為籠絡天下士子所為。

只不過從最初篩選之后，博士學宮便一直為官方控制，博士及里面的學士進出，都要經(jīng)過官方核定，這些年博士學宮的諸博士在朝廷越發(fā)不受待見，因而博士學宮的博士和學士進出，基本都是學宮內(nèi)部在進行，基本跟外界不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

而百官本就不待見這些博士，自然更沒人會關(guān)注這些。

正因為此。

大秦的律法并未更改。

博士依舊還是最初的由百家自主舉薦。

想到這。

李斯面色越發(fā)凝重。

如果秦落衡被舉薦為博士，那么他的爵位自然就到了比大夫級。

這在秦一統(tǒng)之前，沒有任何問題。

當年秦國為招攬?zhí)煜沦t士，特意為天下士子大行方便，從秦惠王開始，蘇秦、張儀、公孫衍、范雎等人都是一入秦便獲得了高爵，但那時秦尚未一統(tǒng)。

眼下大秦已經(jīng)一統(tǒng)，這樣一步登天的捷徑，其實已經(jīng)被默認廢除了，除了當年為籠絡天下士子，特意廣開了一次，此后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一步獲高爵的情況發(fā)生。

但正因為天下一統(tǒng)了，不會再存在他國士子仕秦的情況，所以相關(guān)的律令其實被下意識忽略了，即是說，律法依舊認可這種情況，只要秦落衡成了博士，他就真可以一步登天，獲得比大夫級的爵位。

李斯額頭冷汗涔涔。

這是一個巨大的律法漏洞。

更令李斯感到頭疼的是，秦落衡若真成了博士，他的爵位便會第一時間用來減刑，這是按照律令要求，并沒有什么，而且秦落衡獲得的爵位只夠減刑，并不能免刑，這也意味著秦落衡依舊要受刑。

只是這個博士名號要不要廢掉？

律令上并無明文。

當年博士學宮是他經(jīng)手成立的，相關(guān)律令也是他提出整理的，眼下夏無且這幾句話，卻是把李斯給架住了。

他當時就沒想過這種情況。

正常情況是要官職連爵位一并廢掉。

若是廢掉，公文如何公示？又如何讓人信服？天下百姓恐會認為秦落衡就沒當過博士，這是他廷尉府在刻意徇私，為的就是給秦落衡減刑，此舉必會招致民眾不滿。

秦法不公，這是亂國之象！

若是不廢，秦落衡頂著博士官職受刑，但天下哪有領(lǐng)著六百石年秩受刑的？

這豈不是兒戲？

聞言。

嬴政眉頭微皺。

他其實也不清楚這合不合法。

嬴政看向李斯，問道：“李斯，夏太醫(yī)所言，可符合法令？”

李斯起身，苦笑著搖頭。

“回陛下。”

“夏太醫(yī)所言符合法令。”

“當年大秦一統(tǒng)天下之后，這類一步獲高爵的途徑，便被默認廢除了，只是法律明文并未做更改，是臣疏忽了。”

嬴政面露異色。

他看了看李斯，又看了眼夏無且，道：

“既然如此，那秦落衡就依律成大秦第七十三位博士。”

“朕記得，博士封賞的爵位為中爵，而在大秦，公大夫以上為高爵，秦落衡有低爵，加上夏太醫(yī)令為他請的功，應獲封為官大夫爵，諸卿可有異議？”

百官面面相覷。

他們現(xiàn)在腦子都是懵的。

前面黃天瓊還信誓旦旦的說著，秦落衡只是公士低爵，結(jié)果突然間，秦落衡便一步登天，獲得了官大夫爵，關(guān)鍵他的獲爵還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這讓他們找誰說理去？

只是主管天下律令的李斯都找不到問題，他們自然也沒有意見，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情緒起伏。

見百官無異議。

嬴政道：

“既然無異議。”

“那朕便宣布：秦落衡為大秦第七十三名博士，爵官大夫。”

“陛下英明！”百官齊聲道。

嬴政面無表情，他看向史祿，說道：“史祿，眼下秦落衡已獲官大夫爵，現(xiàn)在他這桉子又該如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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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jié)名大錯了，第七十三名，改不了，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