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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判官 第六百七十九章 墨家玉珠
徐志穹讓洪振基把神臨城各部大員拖出來拷打。
洪振基連連擺手道:“我若當(dāng)真這么做了,日后還如何在朝堂立足?
我還是去和各部大臣商議吧,神君給我十天時(shí)間,能湊多少是多少,湊不齊我自己找補(bǔ)。”
徐志穹笑道:“你如何找補(bǔ)?”
“寡人自有積蓄。”
徐志穹道:“這些日子,我好好研習(xí)了一下你們千乘的官制,我若沒記錯(cuò),千乘的俸銀可不算多,親王一年的俸銀才三百余兩,算上貼補(bǔ),勉強(qiáng)能有五百兩。”
“寡人還有食邑。”
“你的食邑也多不到哪去,尋常親王,一年食邑最多不過三百兩,和俸祿加在一起也就八百多兩,
且說伱不吃不喝,用多少時(shí)日能湊齊五百萬兩銀子?你當(dāng)真把這銀子湊齊了,試問這銀子從何而來,卻和神君怎么交代?”
束王皺眉道:“又不是全靠寡人自己籌措,各部官員多少也能籌到一些。”
徐志穹點(diǎn)點(diǎn)頭:“束王既有主張,也不必和我商議,十天時(shí)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束王,你且慢慢籌措,徐某等你消息。”
洪振基當(dāng)天便去了太師孔忠深的府邸。
千乘官制,除了在俸祿上遠(yuǎn)遠(yuǎn)低于大宣,在品階和秩序的配置幾乎和大宣一致。
太師是三卿之一,正一品大員,身份和地位已經(jīng)到了位極人臣的地步。
聞聽束王駕到,孔太師設(shè)宴相請。
這頓酒宴,擺的有些素樸,四個(gè)菜,兩葷兩素,一壇酒,不是瓊漿玉液,而是今年新釀的高粱。
這桌酒宴加在一起,不超過三百文。
孔太師是親圖派的,束王是親宣派的,兩人平時(shí)沒什么往來,可沒想到束王第一次登門,孔太師的酒宴竟如此寒酸。
洪振基自然不能在這種事上挑理,酒菜粗劣,也只能勉強(qiáng)下咽。
孔太師端起酒杯道:“孔某清貧,招呼不周之處,還望殿下多多擔(dān)待。”
洪振基笑道:“哪里,哪里,吃這家常飯菜,寡人倒覺得親切。”
說完,洪振基正要把酒喝了,卻聽孔太師長嘆一聲道:“說來不怕殿下笑話,孔某的家常飯菜,可沒有這般奢侈,
晨間一碗白粥,午間一碗米飯,到了晚上就著自家腌的山菜,吃兩個(gè)餅子也對對付了。”
洪振基把酒杯放下了,吃他這一杯高粱酒,好像欠了不小的人情。
“孔太師,不至于吧,”洪振基面露不悅,哭窮你也得注意些身份,“你是朝中一品大員,聽你這么一說,卻連溫飽都還勉強(qiáng)?看來朝廷真是虧待你了!”
這話里帶著警告,也間接堵住了孔太師的嘴。
一品大員,吃飯若是成了問題,可就離了大譜。
你若再敢哭窮,便是詆毀朝廷。
你若不再哭窮,咱們且商量正事,我看你能捐多少銀子。
孔太師慨嘆一聲道:“孔某一年俸祿一百余兩,算上貼補(bǔ),將近二百兩,若單說吃喝用度,頓頓好酒好肉,孔某又能吃去多少?
可孔某不是個(gè)會(huì)享福的人,年少時(shí),家父管教的嚴(yán),吃慣了這口粗茶淡飯,一碗糙米,足以果腹,若是葷腥多了,這身子反倒受不了。”
這還像句人話!
洪振基點(diǎn)點(diǎn)頭道:“太師既是如此儉省,想必這些年也有不少積蓄。”
孔太師點(diǎn)頭道:“積蓄是有不少,孔某祖籍起州,去年起州蝗災(zāi),全州收成減半,朝廷籌銀賑災(zāi),孔某捐了一千三百兩,為官這多年,就這一點(diǎn)積蓄,孔某雖兩袖清風(fēng),卻不能看著家鄉(xiāng)父老受苦。”
洪振基愣了好一會(huì)。
他自恃話術(shù)高明,沒想到孔太師比他還高明!
積蓄不是沒有,他捐了!全都捐了!
這可不是信口胡說,去年給起州的捐銀簿冊上,孔太師確實(shí)捐了一千三百兩,一筆一畫都記著。
當(dāng)了這多年的太師,就這一千三百兩的積蓄?洪振基自然不信。
可他不信沒辦法,孔太師省吃儉用,攢下的都是俸祿,俸祿之外的收入,孔太師這里一概沒有。
洪振基無奈,只得把籌措銀兩,給圖奴進(jìn)貢的事情說了。
“這是關(guān)乎社稷興亡的大事,朝廷若不是真遇到了難處,寡人也絕不會(huì)向太師開口。”
我把話說在這了,你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孔太師神色端正,雙眼微紅:“孔某身受神君圣恩,粉身碎骨尚且不惜,區(qū)區(qū)資材何足掛齒!”
說完,孔太師去了臥房,拾掇半響,把一只木盒獻(xiàn)給了洪振基:“千乘與圖奴是為友邦,但為兩族交好,孔某愿傾盡家財(cái),以報(bào)圣恩!”
洪振基打開木盒一看,里邊有五十多兩銀子,和一些首飾。
“這首飾……”
“殿下莫要笑話,”孔太師嘆口氣道,“這是拙荊的嫁妝,拙荊跟了我,吃了一輩子苦,年輕時(shí)沒好好打扮過,而今年事已高,這些首飾也用不上了。”
看著木盒,洪振基手上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含著眼淚道:“朝中眾臣皆如太師,千乘河山當(dāng)世代昌盛!”
孔太師含著眼淚回應(yīng):“此乃人臣本分,殿下過譽(yù)了。”
兩人同時(shí)舉杯,一飲而盡,淚水按照每吸一滴的速度,各自從臉頰上滑落。
離開太師府,洪振基上了轎子,把木盒摔在了一旁。
老賊,且等這事過去,我再和你算賬!
洪振基咬牙切齒去了太傅府邸,太傅廖純祖母親重病,尋醫(yī)問藥,尚且捉襟見肘,勉強(qiáng)籌措了八十兩。
再去太保府上,太保喬正明翻箱倒柜,籌措了一百兩。
三卿一共籌措了三百多兩銀子,洪振基又去找六部尚書,有捐五十兩的,有捐七十兩的,最夸張的是戶部尚書周錦秀,他當(dāng)著洪振基的面,把棉衣當(dāng)了,一共籌集了三十兩。
正二品的尚書,被逼到了賣衣裳的地步,洪振基哭的泣不成聲。
整整兩天時(shí)間,洪振基一共籌集了七百多兩銀子。
五百萬兩和七百多兩……
洪振基坐在府邸,反復(fù)比對兩個(gè)數(shù)字,五官漸漸扭曲。
這事,還得找徐志穹商量。
玉瑤宮里,徐志穹正陪著牛玉賢學(xué)走路。
“兄弟,邁右腳。”
牛玉賢右腳邁出一步。
“再邁左腳。”
左腳沒使上力氣,牛玉賢一個(gè)趔趄摔在了地上。
從六品下,直接升到了五品下,等牛玉賢醒來之后,整個(gè)人成了這副模樣。
走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牛玉賢累了,坐在院子里歇息。
徐志穹給他遞了碗茶水,牛玉賢喝了一口,從嘴里漏出來一半。
嘴歪了,還閉不嚴(yán)實(shí)!
牛玉賢惱火,把碗摔在了地上。
徐志穹上前安慰道:“兄弟,莫惱,升了五品是好事,你這算是高品修者了,在咱們大宣,墨家五品才幾人,等你身子骨恢復(fù)了,就是鳳毛麟角的人杰。”
“什么時(shí)候才能恢復(fù)?”牛玉賢長嘆一聲,“那天晚上我就覺得不對,嘴里鼓鼓囊囊,不停往喉嚨里灌,我知道那是玉珠,都怪我太貪心,早知道是這樣,就該吐出來一些。”
等等!
“你說什么玉珠?”徐志穹問道。
牛玉賢低著頭道:“指揮使卻沒告訴過你么?”
“告訴我什么?”
牛玉賢壓低了聲音道:“其實(shí)這事我也不該告訴你,這是墨家的機(jī)密,所謂玉珠就是我們墨家的功勛,
墨家修者若是打造了上等械具,得了祖師的賞識(shí),祖師就會(huì)在事后賜下玉珠,送到修者嘴里,修者吞了玉珠,修為就會(huì)增長。”
吃玉珠?
這和吃金豆子很像啊!
該不會(huì)就是金豆子吧?
難道墨家的功勛也和判官的功勛一樣?
徐志穹低聲問道:“那玉珠是什么顏色的?”
“白色的。”
這和判官的金豆子還不太一樣,至少顏色不一樣。
“白色的,直接送到嘴里么?”
“他,他這個(gè),是直接,直接送到嘴里……”牛玉賢覺得這問題有些奇怪。
“糊涂啊,兄弟,你不該一次吃了那么多,且吐出來些,存著下次再吃!”
牛玉賢搖頭道:“存不住,玉珠若是不吃,半個(gè)時(shí)辰便要失去效力,功勛不好賺,我也實(shí)在舍不得,明知道吃不下了,還硬往下吞,哪成想祖師一下給了這么多!”
徐志穹很是好奇,本想多問兩句,卻聽常德才在耳畔急切呼喚:“主子,不好了,夫人和洪姑娘打起來了。”
她們兩個(gè)怎么可能打起來?
“所為何事?”
“為錢的事情,洪姑娘要錢,夫人不給,兩人在中郎院正在撕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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