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詭仙 第五十三章 妙欲離去

機關(guān)道主言之鑿鑿的承諾道。

三世殿下？這應(yīng)該是公子的另一重身份吧？

妙欲在余碌身后侍立，竭盡全力的吸收著關(guān)于余碌的一切信息，好在日后能夠幫的上他。

“我相信你?！?p/> 余碌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思量著說道，“此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殿下請講。”

機關(guān)道主一如既往的好說話，她明白若不是有余碌身上的千古人龍道藏，讓人誤以為她這般胡來是得到了仙秦人皇的默許，她現(xiàn)在遇到的困難恐怕要多出幾百倍不止。

“我接下來將以遠古水神后裔的身份行走天下，遍訪天下水脈，古老九州自然是首當其沖的，雍州此前已經(jīng)去過了，所以接下來我想先從袞州開始。”

“自無不可，在下定當不留余力的幫助三世殿下?！?p/> 機關(guān)道主誠摯的說道，隨后她只是念頭一動，袞州境內(nèi)的所有河流就像是橘皮下的絲絡(luò)一般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在下遣人送你前去吧。”機關(guān)道主憨厚老實的笑道，沒有多問余碌想要拿這些江河湖泊做什么。

摩登加女竟然沒有出來，這可真是奇怪……

機關(guān)道主暗自想道。

“嗯，正好我對袞州還不太熟悉。”余碌沒有客氣，直截了當?shù)拇饝?yīng)下來。

機關(guān)道主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當即從她那龐大的身軀上直接分出了有男有女共九個機關(guān)赤子。

然后在余碌震驚的目光中，九個赤子像是疊羅漢一般，變成了一位蜷縮抱膝的少女，她緩緩伸展那具充滿青春活力、毫無遮攔的身軀，抬起頭向余碌燦爛的笑了起來。

坎離九合的神通在她身上涌動，化作二色水火法袍披在了春光乍泄的嬌軀上。

余碌這才扭過頭來，仔細打量一番后說道，“這是你新的子人格？”

雖然是位清純可愛的少女，但那是十五六歲少女獨有的青春活力所致，其實真實樣貌看上去頗為普通，就像是集合了所有人族少女的樣貌特征，然后混合出來的形象。

一看就是個沒什么心機的單純少女。

“算是吧，不過我作為機關(guān)造物的意識集合體，本來就沒有什么主人格之說，所有的子人格都算是真正的我。”

機關(guān)少女淺笑道，從言談舉止來看，儼然是以機關(guān)道主自居。

她從大章魚的金玉觸手上一路滑下，跳到余碌面前，伸手撲打著腦后的馬尾辮，帶著幾分嬌憨的意味說道，“三世殿下，你看我是像人還是像機關(guān)造物啊？”

“……更像是人。”

余碌配合著說道。

“太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p/> 機關(guān)少女清爽大笑道，露出一口潔白皓齒，看上去很有感染力，輕易就能讓周圍的人跟著活躍起來，接著轉(zhuǎn)頭就走。

“刷刷刷……”

余碌跟在機關(guān)少女的后面，看著她那搖晃不定的頭發(fā)，眼神有些恍忽。

機關(guān)道主也會長大嗎？

眼下從機關(guān)赤子變成了機關(guān)少女，在往下會變成什么類型……

機關(guān)夫人？機關(guān)老嫗？

事情奇怪起來了……

余碌苦惱的想道。

“對了，三世殿下！”

機關(guān)少女突然轉(zhuǎn)過身，若不是余碌對肉身的掌控程度極為了得，怕是會直接撞個滿懷，她將雙手背在腰后，略有起伏的上身前傾，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殿下你以后還是不要叫我機關(guān)道主了，就叫我關(guān)關(guān)吧，機關(guān)的關(guān)?！?p/> “不然顯得太生分了，畢竟我們認識這么久了，又是彼此之間最堅固的盟友。”

機關(guān)少女還特地在最堅固這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我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關(guān)關(guān)這個名字會不會有點像是乳名？”

余碌模棱兩可的回答道。

“你以后應(yīng)該還會有更加成熟的人格吧？到時候要是不喜歡這個名字了，改來改去的還挺麻煩的，不如取個可以一直用的名字。”

“這樣啊?！睓C關(guān)少女遲疑的說道，“那要不跟我都天殿的稱號一樣，就叫智叟算了。”

“這樣以后人家不就都知道智叟是誰了嗎？不妥不妥?！?p/> 余碌直接否定道，這時他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雎鳩，對，就叫雎鳩！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p/> “既符合你現(xiàn)在的面貌和‘年齡’，也暗含了原來的名字關(guān)關(guān)，而且以后也不會過時。”余碌的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一絲得意。

“雎鳩，雎鳩……好，那我以后就叫雎鳩了，機關(guān)道主以后就叫雎鳩！”

機關(guān)少女低聲重復(fù)道，雙眼越發(fā)明亮，最后更是直接興奮地蹦了起來。

一瞬間，這個名字就傳達到了所有機關(guān)造物的意識之中。

“我們以后也有名字了，就叫雎鳩！”

余碌看著機關(guān)少女手舞足蹈的樣子，有些納悶的問道，“你在仙秦時期沒有名字嗎？”

“沒有，墨家先賢們也只稱呼我為機關(guān)道主，他們對我的期望很高，說是道本無名，神本無相，而我以后是要成為大道終極的造物主，強行命名反而不美，所以名字這件事也就擱置下來?！?p/> 雎鳩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可我卻沒有他們想的那么爭氣，多少紀元過去了，別說成為至高仙王了，若不是碰到三世殿下，憑我那隨著時間而衰減的實力，怕是連原地踏步都做不到……”

“但好在現(xiàn)在終于有了轉(zhuǎn)機！”

不等余碌安慰她，雎鳩就自己從低谷中走了出來，又變成那副活力滿滿、神采奕奕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沒有什么挫折能夠?qū)⑺龘舻埂?p/> 子人格對機關(guān)道主的影響可真大啊，對她來說，同時好像也只能分離出一個這樣的子人格，赤子人格消失后，少女人格才出現(xiàn)的。

余碌默默想道。

“到了！殿下，前方便是袞州內(nèi)頗有名氣的一處大湖——云水澤。”

雎鳩遙遙指著遠方，聲調(diào)高高翹起，像是天上的飛鳥一樣。

“行，妙欲你先回桃花源界中去，師傅、趙夫人、白口和錦鯉龍女也都在里面?！?p/> 聽到余碌的吩咐，妙欲天女雖然大部分都不認識，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鉆進了青獅門戶中去。

妙欲走后，余碌背后鵬翼震顫，正要閃身去湖邊，卻又停頓了一下，他扭頭說道，“對了，雎鳩，你以后也稱呼我的名字吧，總是叫我三世殿下，蠻奇怪的?！?p/> “好嘞。”

雎鳩聞言喜上眉梢的應(yīng)道，嗓音像是新挖出的紅蘿卜，清脆甘甜，她又熱心湊上來，“殿下需要我?guī)兔幔俊?p/> “不……不過你可以幫我多聚集一些人來，越多越好?！?p/> 余碌本來想說不用，可一想起機關(guān)道主在袞州可怕的影響力，當即改了口。

“好，下一處要前往的地方是龍岳湖，我也提前聚集一些人前去如何？”雎鳩體貼的詢問道。

“這樣確實能省下不少工夫，麻煩了。”

余碌不再遲疑，飛到云水澤附近，宛如打旋的風一般降臨水面，掀起大片漣漪。

隨后香火愿力像是流螢般從他的指尖飛出，不到半個時辰遍彌漫了整個江面

此時天色漸晚，夜幕低垂，無論是窮人富戶都得了閑。

湖邊到處都圍滿了人和機關(guān)，還有膽大作死的人坐在游船上想要近距離瞻仰仙人之姿。

余碌尋著氣息望去，發(fā)現(xiàn)雎鳩也在一處游船上。

在朦朧船燈所照不到的地方。

這時雎鳩旁邊還站著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姐，雖然在凜然神威下渾身僵直，不得動彈，卻也驚鴻一瞥到水神的樣貌。

等到余碌收回了目光，她才身子一軟，直挺挺倒在地上，臉蛋發(fā)燙，玉容嫣然如血。

關(guān)于河伯娶親、水神討妻的故事在她腦海中縈繞不散，大小姐低垂著美眸，喃喃自語道，

“神仙長得都是這般高大英俊嗎？”

“不一定哦，有的水神青面獠牙，滿身青苔和絡(luò)腮胡子，還喜歡用人頭穿珠子……”

機關(guān)少女雎鳩聞聲望去，怡然自得的笑道。

大家小姐的閨中幻想當即碎了一地。

余碌收回了目光，下一刻，獨屬于水中至尊的氣息傾泄而出，云水澤霎時間像是燒開了的水一般，無數(shù)水屬生靈從中爭先恐后的露出頭來。

有鱗的魚、背甲的龜、長嘴的豬婆龍與蛟蛇，都圍繞著余碌環(huán)游，時不時低下頭顱，過了一會兒才重新?lián)P起，看上去就像是在朝拜君王。

偌大的湖面上因此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漩渦，一座晶瑩剔透的水中行宮從中緩緩浮現(xiàn)，那些游船也不幸的被卷入其中。

“啊啊啊！”

眼看著就要遭殃，落得連人帶船的被漩渦吞沒的下場，上面的船客頓時嚇得面無人色，發(fā)出殺豬般的尖叫。

岸邊的人都在心想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這些仙神哪有良善的？

可接下來這些人卻驚掉了眼睛，只見一朵朵白沙般浪花突兀出現(xiàn)，像是一雙溫柔的大手般將這些游船托起，送其遠離了恐怖漩渦的中心。

“多謝水神大人不計較小人的冒犯出手相救，小人回去定當為您建立廟宇，奉上祭品……”

這些船客驚魂未定的大口喘著氣，口中不斷說著告罪的話語，看向那位水神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一股香火愿力從他們身上涌出，沿著運流載道神通建構(gòu)出的通道，飛入余碌的靈臺之中。

等到香火愿力涌來的速度開始減緩，那座水尊行宮便重新隱沒在湖中。

“嘩！”

湖中充裕的水汽中凝聚出一尊遮天蔽日的須彌神鯤，它從水面一躍而出，掀起洶涌的巨浪和水花，在月華的映照下看上去如夢似幻。

就像是鯤魚的一尾，潑出了數(shù)不完的月亮。

眾人張大了嘴，眼神呆滯，看著神人騎鯤遠去，等到巨浪砸在水面上，他們才被這道轟然巨響聲驚醒。

世人開始心花怒放的討論著剛才的神跡，尤其是那些游船上的人，一下子就從倒霉蛋變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雎鳩得意笑著，不枉她廢了一番心思，特地找人把船開到湖中心。

接下來余碌僅耗費了七天時間便將袞州境內(nèi)知名的江河湖泊都給降伏了，比在雍州花費的時間還要少上一大截。

主要是因為有著機關(guān)道主在，袞州就沒有什么強大的水神敢存在，只有小貓三兩只，余碌兩人還沒靠近，他們就望風而逃了。

經(jīng)此一遭，諸海之力的層數(shù)上升到了足足八百二十重。

星神之軀在此期間也已經(jīng)修煉成功，可以接引白虎星光在體表覆蓋一層堅固的防護，這讓余碌面對化身海底的艱難條件又多出了幾分信心。

至于星魂則還差些火候。

送走了雎鳩，摩登加女就又冒了出來，她神秘兮兮的說道，“妙欲要見你。”

余碌從摩登加女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得意，明白她肯定背著自己和妙欲交談了什么。

“你不要胡亂調(diào)教人啊，師傅。”

余碌無奈的說道，然后就進了桃花源界。

此時趙夫人、白口和錦鯉龍女正坐在一起，欣賞著場中女子的舞蹈。

妙欲天女已恢復(fù)了原來的性別，但相貌卻受到了部分影響，具有部分草原女子所獨有的特征，看上去英姿颯爽。

她穿著漂亮的牧民皮裙，米色的羊毛純潔而蓬松，見余碌來了，妙欲便提著裙擺來到余碌的身邊接著翩翩起舞。

轉(zhuǎn)圈、起跳、歌唱……

草原的舞蹈簡單而淳樸，她的脖頸和手臂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般白皙柔嫩，沒有淤青和膿液。

陽光下的一切都那么干干凈凈，她回首笑道，

“妙欲……見過公子?！?p/> 這是余碌不曾見過的妙欲，當即愣了一下。

“您送我的那件衣服還在嗎，我想……公子？”

妙欲伸手在余碌面前揮了揮。

余碌回過神來，不無惋惜的搖頭說道，“和艷尸戰(zhàn)斗的時候壞掉了。”

“艷尸妖婦真可恨啊?！泵钣癫赊绒鹊难凵褚舶靛Ａ讼聛?。

不過她也猜到了這個答桉，只是仍有些不死心罷了，那可是她涅槃的明證。

“公子，不，主公?！?p/> 妙欲收拾起狼狽的心緒，恭敬說道，

“請讓機關(guān)道主派人來草原傳道吧，這里百廢待興，需要變革?！?p/> 妙欲也不掩飾自己的私心，坦誠的說道，“這樣我也能從中受益，得到助力?！?p/> “……真的決定要去草原爭霸？”余碌沉默片刻后問道。

妙欲眨了眨眼睛，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她心中的野望，“公子，可不要小瞧我啊?！?p/> “以后我說不定會成為草原歷史上第一任女可汗，甚至是天可汗哦……”

“到時候……就讓我來保護你吧?！?p/> 我哪能淪落到你來保護？

余碌無奈苦笑，這樣想著，正要開口拒絕，可一見到妙欲堅定不移的目光，就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

“好，那我等你扶搖直上的那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