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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八百零九章 慈悲不小
有的人花費上千兩白銀,遍訪名醫(yī),未必能救下一命,而無祿和尚不過是花了幾兩碎銀就能救下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他不懂什么佛門精髓,大乘佛法。
以無祿大師最樸素的善惡觀,便是認(rèn)為救人性命就是最大的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其善因遠(yuǎn)大于修訂經(jīng)義、塑造金身。
“這些孩子的母親,或是意外懷孕,無力生養(yǎng);或是和離后才發(fā)現(xiàn)懷孕,自己無能力撫養(yǎng);也有父母雙亡,懷孕7個月,被白面書生騙光財產(chǎn)的孤女;也有與人私通被父母發(fā)現(xiàn)卻執(zhí)意生下孩子的大家閨秀;也有青樓之中意外懷疑的風(fēng)塵女子……這些孩子的身世,都是見不得光的人。”
無祿說到此處之時,神情略顯黯淡。
這些孩子即便是因為他能夠存活于世,但其日后的人生之路也會異常艱難。
雖然無祿大師的行為在律法上存在爭議,但他的善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大師,您這里需要向金陵府衙備案,明日我會派人前來,對這些孩子進行登記,給他們錄入戶籍。”
無祿聞言路上錯愕,隨后露出了欣喜之色。
楊清源簡單的一句話,讓這些孩子有了戶籍。
戶籍,對于每一個華夏人來說都是重要的,戶籍制度,也就是戶口制度,是隨著國家的產(chǎn)生而形成的一種社會制度。
是歷朝歷代各級郡縣對其所轄范圍內(nèi)進行調(diào)查、登記、申報,并按一定的原則進行立戶、分類、劃等和編制。
同時還要根據(jù)此征調(diào)賦役、落實行政管理、執(zhí)行法律,也是同時也是國家對農(nóng)民實行道德教化、恢復(fù)人身自由的重要途徑。
從上古殷商之時,就有已經(jīng)有戶籍雛形,《尚書·多士》篇說:“惟殷先人,有冊有典”,可見當(dāng)時已有了人頭統(tǒng)計。
至上古西周,當(dāng)時已設(shè)立了掌握戶籍的官職“司民”,對生齒(男孩滿8個月,女孩滿7個月為生齒)以上的人,按不同性別登記于冊,即“書于版”,并分城(都)鄉(xiāng)(鄙)進行人口統(tǒng)計,這是算是已知最早的城鄉(xiāng)人口劃分,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有首都戶口了。
至先秦,因為各國之間的戰(zhàn)亂,對于人口和兵源也就愈發(fā)地看重,也就建立了更完善的戶籍登記制度,即“書社制度”和“上計制度”。“書社制度”的內(nèi)容是:百姓25家為1社,“社之戶口,書于版圖。”“上計制度”是:郡、縣長官每年于年底前將下一年度的農(nóng)戶和稅收的數(shù)目做出預(yù)算,書之于木券上,呈送國君。商君書有再:四境之內(nèi),丈夫女子皆有名于上,生者著,死者削。
歷朝歷代對于戶籍登記都是十分看重。
至大周,洪武三年,太祖高皇帝下詔,命戶部籍天下戶口,并置戶貼。登記的主要內(nèi)容是籍貫、丁口、姓名、年齡等。為防止假冒、偽造,政府將戶貼“以字號編為勘合,用半印鈐記,籍藏于部,貼給于民”。
大周的戶籍制度是與土地直接聯(lián)系的,以家庭、家族、宗族為本位的。
而這些孩子,在出生的時候,就基本注定了他們的父母不能出現(xiàn)在陽光之下,他們也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錄入戶籍。
“這都是小事,我身為揚州絀陟使,代天牧民,這些孩子也是我大周之民。”
又閑聊了一會兒,楊清源便起身開口道,“無祿大師,本官還有公務(wù)在身,不便久留。”
楊清源的這聲“大師”,乃是出自真心實意的。
不管無祿師承何人法脈,也不管無祿于佛門經(jīng)義之上有何造詣?單憑他救的這些孩子,就足以讓楊清源稱他一句“大師”了。
楊清源行至門口,然后轉(zhuǎn)身問師妃暄道:“師仙子,你是繼續(xù)要留在這里嗎?!”
話里的語氣并非是強制或者是命令的,而是一個征求意見的語氣,即便是現(xiàn)在師妃暄算是半依附于楊清源的狀態(tài),楊清源對于獨立的個體還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尊重。
“多謝楊侯,妃暄還是想要留在這里,在這護生居中,妃暄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師妃暄的面容平靜,臉上似乎還帶著一分慈悲之意,這與之前裝出來的悲天憫人不同,而是真心實意的。
“善!”楊清源微笑點頭,隨后也沒有什么舉措,只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直到楊清源走遠(yuǎn)之后,無祿才開口說道,“妃暄,貧僧倒覺得這位楊侯不像傳聞中那般。”
師妃暄秀眉微微一挑,“哦?!師兄聽的傳聞之中,這位楊侯是什么樣的人物?!”
無祿大師回憶了一下,“根據(jù)之前在普賢寺中所聽的傳聞中,這位楊侯乃是心機深沉、鷹顧狼視的梟雄,乃是道門第一智囊,我佛門最大的敵人,朝廷第一鷹犬爪牙……嗯……殺盡胡虜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無祿大師還吟詩一句,來表達(dá)自己心中原本的楊清源。
“今日一見,沒想到竟是這樣一位光風(fēng)霽月、翩翩公子。”無祿大師對于這位楊清源楊大人,不吝美詞,滿是夸耀。
人家一來就要解決這些孩子的戶籍問題,分明就是大好人啊!定是普賢寺的那些禿驢誣陷于他的。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這是萬古不易的至理。
無祿雖然沒有吃楊清源的,拿楊清源的,但是收的好處遠(yuǎn)不是吃的、拿的可比的。
師妃暄奇道,“無祿師兄,他可是道門中人,佛門大敵?”
“這么佛門、道門分得這么清楚干什么?!我佛門自然是導(dǎo)人向善,但道門難道不是一片慈悲之心?貧僧也曾聽過道門的十二愿,詞詞句句盡是大慈悲。”
道門十二愿:
一愿風(fēng)調(diào)雨順,二愿五谷豐登。
三愿皇王萬壽,四愿國土清平。
五愿民安物阜,六愿福壽康寧。
七愿災(zāi)消禍散,八愿水火無侵。
九愿聰明智慧,十愿學(xué)道成真。
十一愿諸神擁護,十二愿亡者超升。
道門子弟口誦而心維、奉道而行之。
“不僅僅是我們佛道兩門,儒門教義不過是‘忠恕’二字,只要有一顆慈悲向善之心,是佛,是道,是儒又何必分得這么清楚呢?!”
無祿和尚語言樸素,但若是楊清源在此,定然會感到熟悉,這個不通武藝的和尚剛剛說出的那番話,竟然和真武道尊在武當(dāng)山上所言有幾分共通之處。
師妃暄聞言若有所思,隨后嫣然一笑,繼續(xù)投入到照顧這些孩子的工作之中。
而楊清源此時則是拿著金陵六扇門的情報,看著這位無祿和尚的生平。
無祿本名吳祿,出身于揚州的通州郡,沒有人生來就愿意遁入空門,吳祿也是一樣的,不過短短的五年時間,吳祿的綢緞莊便在揚州開得風(fēng)生水起,甚至向著徐州、越州發(fā)展生意。
到了成家的年紀(jì),吳祿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吳祿遵從他父母定下的婚約,兩人結(jié)婚后有了一個女兒。
吳祿曾許愿,如果孩子健康出生,他愿意在五十歲之前遁入空門,與青燈古佛為伴,沒想到一語成讖。
后來孩子果然很健康,但是仍舊沒有促進吳祿和妻子的感情,兩人最終選擇了和離,或是為了還在佛前許下之愿,或許是因為感情的打擊,也或許是他厭倦了名利場上的爾虞我詐,三十五歲的吳祿選擇到普賢寺剃度出家,法號無祿。
在意外之中,無祿和尚發(fā)現(xiàn)了普賢寺中的長生牌許多都是為了孩子所立,發(fā)現(xiàn)了那些墮胎祈福的女香客。
在無祿眼里,墮胎就是殺生,而很多女香客之所以選擇墮胎,往往與世俗有關(guān)系。
而無祿乃是出家之人,以為自己不理世事,不沾紅塵俗世,便決定幫助這些女香客,讓她們將孩子生下來而不是墮胎,多年的商場經(jīng)營讓他有能力來實施這個想法。
他花錢在金陵之中買了一處幽靜的宅子,在這里設(shè)立了護生之居,來安置這些女子。
隨著他救的孩子越來越多,事情也發(fā)生了變化。
作為一個出家人,無祿整天和一些懷孕的女香客在一起,并時不時地抱著孩子來去匆匆,實在是有損寺廟的名聲。甚至很多人認(rèn)為,女香客懷的是無祿和尚的孩子,而這個普賢寺的和尚是個
為了挽救寺院的聲譽,普賢寺的方丈最終選擇將無祿和尚從普賢寺的除名。
雖然被普賢寺除名,但是無祿和尚沒有停下自己的行為,無祿和尚自立門戶,他將原本宅邸旁無人問津的萬善寺遺址買下,擴建了自己的護生居,繼續(xù)自己的護生之行。
楊清源看完之后,放下了這份情報。
“這個無祿,你們查過嗎?!”
下方所站的東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身子筆挺,“回楊侯,在無祿和尚的護生居擴建之時,東鎮(zhèn)撫司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曾經(jīng)進入了深入的調(diào)查。原本我們以為這和尚是以護生之名,行販賣人口之事,但我們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這個無祿還真不是這種人,就是一個慈悲為懷的和尚。他呢,也不缺錢。”
錦衣衛(wèi)再次取出了一份情報,是對于無祿剃度出家之前的財產(chǎn)清查估算,這個無祿和尚在十余年間賺到了近三十萬兩的身價,像他這種出身普通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接近陶朱之能了。
對于無祿來說,若是為了錢,根本沒必要選擇販賣人口。
賣一個嬰兒,也就是二三十兩,無祿若是真的靠這個賺錢,那得需要賣上萬個嬰兒啊!
完全沒有必要啊!加上幫助那些女子,購買宅邸、撫養(yǎng)孩子的錢,無祿怕是要虧。
“說實話,咱們這些人也是手染鮮血,但是當(dāng)查清這些事情之后,還是對這個無祿大師感到佩服。”
即便是殺人如麻的錦衣衛(wèi)在真正的慈悲面前,也會感到震撼。
當(dāng)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時,即便是心中殺意再盛,也會被削減三分。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這名錦衣衛(wèi)在行禮之后告退了。
楊清源隨后取來自己的絀陟使大印,書寫下了一份公文。
“來人,將這份文書送到金陵府戶曹處。”
揚州的一處深山的洞窟之中。
“一群蠢貨!”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這個陰森的洞窟之中響起,讓原本血色陰詭的洞府更加的駭人!
“大長老,實在不是我等辦事不力,而是那個楊清源太厲害了!”
下方的人立刻辯解道,“我們研制的毒種已經(jīng)成功了,但是這楊清源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就封閉了金陵城,將血毒尊者困在城中。大長老,這姓楊的輕功您也知道,若是讓他發(fā)覺了血毒尊者的行蹤,我們是決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還不如混跡于人群之中。”
大長老聽了屬下的辯解倒是沒有反駁,他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楊清源的輕功,但是從以為的情報和蜀中血河宗首席護法傳回的消息來看,這楊清源的輕功簡直非人力可以揣測。
十丈之內(nèi),猶如縮地成寸,這等輕功別說是血毒尊者,就算是他也脫不了身。
“那伱是如何脫身的?!”
大長老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這小子該不會是楊清源派來的奸細(xì)吧!
“追下屬的并不是楊清源,而是郭靖,此人雖然身法奇幻,但是卻不善長途奔襲,又有其他弟兄拼死幫我拖延時間,這才跑了出來。”
對著這個從金陵逃回的血河宗高手的話,大長老信了一半。
郭靖內(nèi)功渾厚,掌力澎湃,但長途奔襲的輕功確實非他所長。
至于后半句這個其他弟兄拼死拖延時間給他創(chuàng)造機會,這種話聽聽就好了,不必當(dāng)真。
血河宗都是些什么玩意,別人不知道,他身為大長老還不知道嗎?!
除了血河宗主親手培養(yǎng)的那些最核心的弟子,其他的血河宗門人,向來是誰跑得慢,落在最后,誰負(fù)責(zé)斷后的。
怎么可能有人會主動幫同門拖延時間呢!?
拜托,雖然都帶了個“血”字,但這是血河邪宗,不是鐵血大旗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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