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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不成贅婿就只好命格成圣 第三百八十二章 拔劍斬君王
“前來太玄宮中,觀棋先生可得一線生機(jī)……”
陸景站在原地,神情變得有些恍惚,恍惚之后又變作茫然。
炎序皇子頭一次看到陸景這般神情,就好像這位始終運(yùn)籌帷幄的先生心中有一根弦斷了。
又好像唯獨(dú)在這一刻,陸景先生才算是一位少年。
“先生……節(jié)哀。”
炎序皇子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知觀棋先生早已蒼老,也許此次入宮之后又恰逢什么不適,就亡在了這太玄宮中。
他雖然年幼,但在冰冷的深宮中,對(duì)于生離死別也早已司空見慣。
于是這位十四歲的少年皇子又轉(zhuǎn)身回了槐時(shí)殿中,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卷婚書。
婚書上沒有一絲褶皺,胭脂紙自帶著一種香氣,不愧為天下最名貴的紙張。
炎序皇子來到陸景身旁,微微躬身,將手中的婚書遞給陸景。
他并無多言,但晶瑩的眼神中同樣有些悲戚。
景國公是他的皇子少師,教他寫字,教他為人、為皇子、為貴人的道理。
槐時(shí)宮中桌案上,陸景寫下的“猛烈”二字,還在時(shí)時(shí)鞭策著他。
如今,他先生的先生亡故,讓心中少有冰冷的小炎序也在心中默默哀嘆。
“先生,節(jié)哀。”
炎序皇子輕聲低語。
他的聲音清澈而又明晰,傳入陸景耳中,陸景眼中的恍惚、茫然頃刻間消失不見。
陸景從十三皇子手中接過那件婚書。
他翻開婚書,看到觀棋先生熟悉的筆跡。
婚書最前,還有觀棋先生對(duì)于陸景的祝愿。
“愿新人千萬歲,無歲不逢春。”
陸景不愿再去看之后婚書正文,他合上婚書,仔細(xì)放好,這才轉(zhuǎn)身看向炎序皇子。
“你平日里出不得宮去,就要好生讀書,讀書明智凈心之余,心中始終要持一股猛烈之氣,否則一旦見了天下的豺狼虎豹難免要生出怯弱。”
陸景叮囑炎序皇子。
炎序皇子隱約察覺到了些什么。
平日里陸景教他,不會(huì)這般平白直抒,往往要見學(xué)問、或者有他人事跡作為襯,令他自行體悟,最終才會(huì)點(diǎn)破教誨。
可今日陸景的一字一句叮囑,讓炎序皇子忽然間有些慌神。
“先生,你不愿教十三了?”
十三皇子匆忙詢問。
陸景卻搖了搖頭,道:“且去完成今日的課業(yè)吧。”
十三皇子仍然有些不明白,可他聽到課業(yè)二字,心中又欣喜起來,大致是覺得自己多想了。
陸景朝后走了幾步,看到十三皇子站在槐時(shí)宮主殿中遠(yuǎn)遠(yuǎn)朝著他揮手。
這少年臉上的笑容一如往前那般清澈。
陸景看了一眼十三皇子,目光卻又落在槐時(shí)宮中那巨大的槐樹上。
槐樹本陰,即便是在齊國,也并無多少人將槐樹種在自家院里。
偏偏炎序皇子的槐時(shí)宮中,卻種了這么一顆樹冠遮天蔽日的大槐樹。
陸景眼中,太微垣三公神通運(yùn)轉(zhuǎn),一道道元?dú)饪v橫之間,他隱約看到這棵大槐樹翠綠樹葉上,葉脈卻好像一張張符。
這些符上又延伸出一條條絲線,深入整座槐時(shí)宮中,甚至深入十三皇子體內(nèi)。
站在槐時(shí)宮中的十三皇子見陸景未曾離去,心中正在疑惑。
卻見陸景伸出左手來,朝他揮了揮。
他耳畔也傳來陸景的聲音,你退去幾步。
炎序皇子并不曾多想,長久的習(xí)慣讓他在聽到陸景說話之后便朝后退去了幾步。
而下一刻。
一道劍氣如若出云的龍蛇!
毫無征兆的破空而出,燦爛的金光透露著霸烈之勢,與此同時(shí)一陣狂風(fēng)呼嘯而過,又有大雨傾盆而出。
一道道神念也在此刻懸空而至,萬分強(qiáng)橫、熾烈的氣血化作道道鎖鏈遮住虛空。
可陸景映照太微垣。
他這一道劍氣太快了,快到橫渡虛空也不過轉(zhuǎn)瞬。
轉(zhuǎn)瞬間,玄妙的太白劍光橫掃,數(shù)百種劍勢化作漫天的劍氣斬在那一顆巨大的槐樹上。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
那巨大的槐樹就在這瞬間化為煙塵,消散在虛空。
炎序皇子張的嘴巴不知所措。
那位大女官似乎知道些內(nèi)情,在短暫的怔然之后,神情閃過一絲激動(dòng)。
可緊接著,這一絲激動(dòng)又被她盡力收斂,唯恐被他人看到。
“景國公,安敢在皇宮拔劍?”
劍氣出,巨大槐樹崩滅,有人怒喝,又有鐵甲碰撞之聲。
“少師……”
十三皇子嘴里喃喃自語,他很想要問一問陸景為何要斬去宮中槐樹。
可陸景卻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任憑一道道神念鎖空,任憑一縷縷武道氣機(jī)縱橫四布,陸景就好像融入虛無中,憑空消失了。
不多時(shí)。
太先殿前,手持拂塵的蒼龍貂寺看到陸景沿著那青玉石階,一步步走來。
蒼龍貂寺踏前一步,對(duì)陸景說道:“景國公,圣君不在太先殿中。”
陸景依然一語不發(fā),踏步前行。
蒼龍貂寺靜靜的看著陸景,蒼老的臉上每一顆毛孔都那般沉靜,可他每一顆毛孔中卻又好像醞釀著一灘熾熱無比的氣血巖漿,巖漿滾滾,迸發(fā)出一縷縷武道狼煙!
狼煙直上天闕,竟有大龍象氣概。
眼前這老朽的殿前貂寺竟然這般強(qiáng)橫。
陸景抬眼,看了一眼星光。
就算他眼前有一位大龍象武夫,可他似乎毫不畏懼,右手落在殺西樓劍柄上,依然走向太先殿。
天上的星光便也落在太先殿前。
廣大的太玄宮中,一道道恐怖的氣機(jī)似乎在醞釀,似乎在悸動(dòng)。
陸景踏步前行,與赤衣貂寺越發(fā)近了。
赤衣貂寺靜立在太先殿前,也抬頭看著縷縷星光。
星光展落,陸景腰間的寶劍似乎要一觸即發(fā)。
正在緊要之時(shí),太先殿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讓他進(jìn)來吧。”
赤衣貂寺聽到這五個(gè)字,沒有絲毫猶豫便側(cè)過身去。
陸景拾階而上,走入太先殿。
太先殿中,崇天帝正背對(duì)著門庭,看著桌案上的一幅畫。
那幅畫正是陸景之前畫給盛姿的青山長河圖。
六十青峰如刀,一條長河如劍!
那幅畫上,稚嫩的劍氣、稚嫩的刀光若隱若現(xiàn)。
陸景站在殿前,一語不發(fā)。
右手卻始終落在腰間的殺西樓上。
“自這一幅畫開始,我便覺得伱能斬去天上的大龍。”
崇天帝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陸景。
他看到陸景的手,看到陸景腰間的刀劍,嘴角露出些許笑意,詢問道:“天下人皆說你陸景膽魄驚天,這倒也并沒有說錯(cuò)。
這廣大天下,能夠?qū)⑽业耐老珊诮鹑廴ィ脕龛T另一把寶劍的,只怕也唯你一人。”
陸景不答。
崇天帝又問道:“你之前曾說要以這把寶劍斬退天上西樓,所以取號(hào)殺西樓。
如今西樓第一府仙被你斬落于這把寶劍之下,又以照星之身映照帝星太微垣,天下間與你比肩者已經(jīng)寥寥無幾。
那這把天下第七的劍,可有了名諱?”
陸景緊握著殺西樓劍柄,他抬頭直視著玉階上的崇天帝,眼神平靜而又冷漠。
崇天帝臉上的笑意越盛,他忽然哈哈大笑,整座太先殿似乎都縈繞著他的笑聲。
“觀棋先生早有求死之心,早有以自己的性命補(bǔ)足虞淵煬谷之局的心思。
你是他的弟子,他死得其所,你自該高興些才是。”
自入太先殿以來,始終一語不發(fā)的陸景終于開口,他緩緩搖頭道:“自我照帝星、見人間之真,觀棋先生便再無求死之心。”
崇天帝邁出一步,走下一階臺(tái)階。
頓時(shí),太先殿中就好似群山崩塌,足以媲美天地自然的氣魄橫壓而下落在陸景身上。
陸景悶哼一聲,卻仍然不愿松開手中的殺西樓。
“既然已入局中,甚至親手布局,又豈能夠中途出去?”
崇天帝道:“觀棋先生眷戀人間山水,也曾游遍天下,風(fēng)流一世。
如今人間遭難,他總不能袖手旁觀。”
陸景感受著自己元神、肉身上難以想象的壓力,他不再試圖與崇天帝爭辯,只是帶著些許希望詢問崇天帝道……
“觀棋先生殘魄,可曾登天?”
一君一臣,二人一在高處,一在低處。
換做旁人,趕著搬至問崇天帝,只怕早已魂飛魄散。
可對(duì)于陸景,崇天帝似乎頗有些耐心,他聽到陸景的詢問,回答道:“清都君早已被白觀棋鎮(zhèn)封于元神、魂魄中,他們其實(shí)是同一個(gè)人,可又并非是同一人。
可清都君乃是玉仙樓之主,他既然來了人間,有了破綻,又怎能再歸天上,重新成為那位天教分付與疏狂的樓主?”
陸景站在原地,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崇天帝卻忽然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恐怖無比的氣魄直壓而下。
以陸景今日的修為,卻只覺得眼前的崇天帝就好像是一顆真正的恒星,龐大、神秘。
“陸景,你可知河?xùn)|陳家的厚圣公如何評(píng)價(jià)你?”
崇天帝一步步走下高臺(tái),他的聲音厚重又虛無縹緲,仿佛來自四面八方。
“他說,對(duì)于天驕,倘若縱容太久,不過只會(huì)養(yǎng)出另外一位陳霸先。”
“天下廣大,你一路行來,不知樹了多少敵人,不知成為了多少人眼中釘肉中刺。
便是北秦、齊國,但有機(jī)會(huì),也要取你頸上人頭。”
“唯獨(dú)在這太玄京中,你是少年功績蓋壓人盡皆知、天資蓋壓天地的景國公。
你受了榮華富貴,得了太玄京中如海的機(jī)緣,以此聞名天下,以此有了蓋世成就。”
“你可知這些又是誰的恩惠?”
崇天帝此時(shí)已然走至平地,他與陸景對(duì)視,卻又好像俯視著一只螻蟻。
陸景腰間的殺西樓不斷顫動(dòng),就好像會(huì)在頃刻間崩碎而去。
“你知你是至關(guān)重要的棋子,你覺得我那空前絕后的棋局非你不可,所以才敢肆無忌憚,腰佩刀劍入這太先殿中。”
“你有質(zhì)問我的氣魄,倒也算不凡,我便給你一個(gè)機(jī)會(huì)又如何?”
崇天帝身軀前探,目光落在陸景腰間的長劍上。
“你若有膽,就朝我斬出一劍。
你那太子巡狩劍氣那是真正的大神通,你有此氣魄入殿中,我助你養(yǎng)一養(yǎng)太子弒君的霸勢倒也無妨。
可陸景……你來賭一賭那棋局,是否非你不可!”
有若雷霆轟鳴!
崇天帝輕描淡寫的話語落入陸景耳畔,卻震得陸景元神渙散。
可緊接著,那萬山崩塌的氣勢、威嚴(yán)好像在一瞬間減弱了。
殺西樓不再震顫,陸景得以再度握緊長劍。
他瞇著眼睛,仔仔細(xì)細(xì)看著眼前的崇天帝。
崇天帝也凝視著他。
可與此同時(shí),一股驚人的殺機(jī)就落在陸景身上,就好像這殺機(jī)一旦觸發(fā),一瞬間便能瓦解他的元神、肉身,一瞬間便能夠?qū)⑺磺械某删突癁閴m埃。
“這是什么境界?”
“真君?大天府?”
陸景心中嚼著肆意籠罩在他元神與肉身上的殺機(jī)。
因?yàn)橛写说葰C(jī),他毫不懷疑一旦向崇天帝拔劍,崇天帝彈指之間就能夠斬去他的性命!
可倘若不敢拔劍,他此來太先殿中,又有何意?
他昂首前來,踏入太先殿便是因?yàn)樾闹械呐?p/>
若含怒而來,卻因?yàn)檫@般殺機(jī)而跪著出去,那他口中“觀棋先生”四字又算得了什么?
這一刻的陸景十分清醒。
他注視著崇天帝的眼神,注視著崇天帝輕松的眼神。
那輕松的眼神令陸景極不自在。
而天上,又有一縷縷奇異的星光灑落,落在太先殿中,甚至穿透太先殿,落在陸景身上。
陸景隱約感知到這些星光中的力量,他忽然十分渴望這等澎湃的偉力。
“有了這等偉力,是否就能夠向崇天帝斬出一劍?”
陸景心中大為意動(dòng)。
“有了這等偉力,是否就能夠?yàn)橛^棋先生討一個(gè)公道?”
而恰在此時(shí),他元神之后大明王焱天大圣忽然浮現(xiàn)開來。
一股清澈的暖流注入元神中,陸景元神上的金光化作霧氣陣陣消散了。
原本十分“清醒”的陸景終于醒來。
他看到崇天帝有些詫異的眼神,腦海中驅(qū)吉避兇命格再度流轉(zhuǎn)。
在那閃爍的金光中。
“九五:飛龍?jiān)谔欤姶笕耍 ?p/>
“大吉:拔劍斬君王,不死!”
“大兇:低頭俯首,則為永世棋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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