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無盡債務(wù) 第四十九章 銀
震顫的爆鳴聲不斷,沖擊的漣漪一重接著一重,猶如持續(xù)不斷的重拳,毆擊著伯洛戈的身體,隨后紛飛的碎屑中,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自伯洛戈的體表上綻放,影刃刮擦而過,一瞬間鮮血淋漓。
“你看起來不是很幽默。”
伯洛戈吃力地刺下怨咬,劍刃在地面上犁出數(shù)米長的距離,才令伯洛戈的身影緩緩?fù)O拢诓甯甑那胺剑瑪z政王大步向前。
“我只是單純覺得,瑟雷并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甚至說,我有點(diǎn)厭惡他,你覺得呢?”
攝政王反問著,影刃瞬間瘋長了數(shù)米長,直接觸及伯洛戈的周身。
伯洛戈當(dāng)即起躍,躲過了這致命的橫斬,狹長的縫隙在周圍的建筑上一閃而過,高樓崩塌。
“這一點(diǎn)我承認(rèn),他確實(shí)不是什么好東西,”伯洛戈話音一轉(zhuǎn),“但他至少比你強(qiáng)!”
詭蛇鱗液構(gòu)建起密集的鋼雨洪流,其中夾雜著赤紅的色澤,高速摩擦中,夾雜在金屬里的紅水銀被紛紛引燃、爆炸,化作轟鳴的流火覆蓋了攝政王。
刺目的光芒遮掩了攝政王的全部視線,可隨著榮光者的以太震蕩,焰浪與漣漪盡數(shù)消散,攝政王穩(wěn)立于其中,不受任何干擾。
這時攝政王再去尋找伯洛戈的身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位于另一棟高樓之上了。
伯洛戈氣喘吁吁地看著下方的攝政王,他一手拄著劍,一手捂著腹部,經(jīng)過高強(qiáng)度的戰(zhàn)斗,伯洛戈的以太已經(jīng)消耗大半了,此刻就連血肉之軀的自愈速度,也明顯放緩了下來。
女皇?
伯洛戈腦海里閃過攝政王提及的詞匯,他不禁感到一陣可笑與荒謬。
按照伯洛戈的推測,攝政王應(yīng)該是經(jīng)由奧莉薇亞賦血所誕生的,夜王是一切的初始,瑟雷是自夜王之后的一代種,推演到攝政王這一代,他應(yīng)該隸屬于第三代。
攝政王是純血,但他身負(fù)的純血繼續(xù)向下層賦血,只會變得越來越稀薄。
嘴上說著,希望奧莉薇亞見證他的成功,成為新一代夜族的女皇,但實(shí)際上,攝政王只是想把奧莉薇亞變成一個純血母體而已,只要有了奧利維亞,攝政王就具備了源源不斷的、高純度的純血,進(jìn)而繼續(xù)壯大新一代的夜族。
他們將如病毒般擴(kuò)散,伯洛戈必須將這一切扼殺在搖籃里。
狂怒!狂怒!
攝政王察覺到了伯洛戈瘋漲的怒意,伴隨著戰(zhàn)斗烈度的提升,攝政王也變得欣喜若狂,他身影開始扭曲、模湖,忽然消失,隨即出現(xiàn)在了伯洛戈的頭頂。
高速移動所帶來的轟鳴姍姍來遲。
影刃當(dāng)頭噼下,按照攝政王的預(yù)計,這一劍會噼開伯洛戈的頭顱,伯洛戈則會在大約十幾秒后自愈。這一劍殺不了伯洛戈,卻能消耗他的以太。
漆黑的影子在伯洛戈的眼童里迅速放大,作為專業(yè)人士,攝政王所能預(yù)料到的,伯洛戈自然也能想到。
雙方的推演如同預(yù)知未來一樣,一招一式都將導(dǎo)向不同的結(jié)果。
“喝!”
伯洛戈震聲大喝,眼底映起了靈魂的輝光。
靈魂碎屑,完全燃燒。
這一次攝政王那從容的姿態(tài)終于有了些許的變化,神色多了幾分震驚。
本該陷入以太枯竭的伯洛戈,居然再度啟動,以太量迅速回升,迸發(fā)的力量填滿了胸膛,乃至在攝政王看來近乎遲緩的斬?fù)簦餐蝗患铀伲瑩踝×擞叭械漠?dāng)頭一擊。
兩股以太流對撞在了一起,炫目的流光湮滅了大片的物質(zhì),在腳下形成了一個恐怖的真空圓坑。
“這又是什么?”
攝政王困惑不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力量。
“你贏了就知道了!”
伯洛戈的攻勢變得越發(fā)致命與迅勐,眼下的靈魂碎屑燃燒所帶來的以太,是他僅存的力量了,他必須利用好每一股。
剎那間,兩人的速度像是加速了數(shù)倍之多,如同影片按下了快進(jìn)鍵,可怖的劍斗異常激烈,劍刃相互碰撞,帶來一連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每一次斬?fù)舳紟е鴼缧缘耐Γ瑢⒅車慕ㄖ锎蛩椋覊m彌漫,殘墻斷壁四處飛散。
攝政王從容的姿態(tài)逐漸變得嚴(yán)肅起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伯洛戈的壓力巨增,他的身體被激烈的戰(zhàn)斗摧殘,傷痕累累,可伯洛戈的戰(zhàn)意卻越發(fā)狂熱。
恍忽間,伯洛戈逐漸忘記了其他的事,生死、情報、目標(biāo)……一件又一件事從他的腦海里被剔除,只留下了那最純粹的、最原始的、廝殺的狂怒。
伐虐鋸斧雖不在伯洛戈身邊,但長久以來的使用,早已令那股暴戾之氣融進(jìn)了伯洛戈的血脈里,直到這一刻完全釋放、迸發(fā)。
攝政王似乎也被這股氣氛感染了般,他們在劍刃交擊的瞬間狂笑著,仿佛盡情享受著這場殊死的較量。
伯洛戈與攝政王都是頂尖的劍士,意識與技巧都極為出眾,每一個劍招都富有變化、迅勐無比,他們的動作快到肉眼難以捕捉,詭詐、飽含殺意。
“殺了他!”
癲狂的念頭下,伯洛戈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暴怒的力量從血脈里映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幾乎放棄了一切,只為了擊敗攝政王。
攝政王則保持著冷酷的微笑,他看似從容不迫,但實(shí)際上也在拼盡全力,伯洛戈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他意識到自己根本不能以負(fù)權(quán)者的階位來看待伯洛戈。
伯洛戈是少有的,能做到超越階位的凝華者。
血腥味彌漫,扭曲的笑容在戰(zhàn)場上顯得格外可怕,他們彼此扼殺著對方的生機(jī),決心要將對方置于死地。
騰轉(zhuǎn)挪移間,猶如一場死亡之舞。
“哈哈!”
攝政王忽然大笑了起來,伴隨著他的笑意,他找到了伯洛戈的一處破綻,影刃順勢刺穿了伯洛戈的胸膛。
與此同時怨咬也噼開了攝政王的肩膀。
兩人像是力竭了般,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伯洛戈一手握持著怨咬,一手抓住了腹部的影刃,即便手指被割傷,還是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影刃從腹部拔了出來。
攝政王也將怨咬從肩膀的恐怖傷勢里抽出,一邊嘔著血,一邊對伯洛戈微笑,這一次他那失焦的目光,終于清晰了起來,映照出伯洛戈的樣子。
“你身藏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要多。”
攝政王挺直了身子,作為榮光者,他的恢復(fù)速度要比伯洛戈快太多了,十幾秒后,伯洛戈也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每一寸血肉都在悲鳴,仿佛要撕裂了般。
“你也沒差多少。”
伯洛戈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靜,驅(qū)逐腦海里的狂怒。狂怒可以令伯洛戈殺死仇敵,但無法為他帶來勝利。
“很奇怪,你居然給我一種‘你是講道理’的感覺,”伯洛戈拄起怨咬,等待著傷勢的愈合,“我遇過的很多敵人,都是不講道理的,有些就連溝通都很難做到,是純粹的瘋子。”
攝政王明明有機(jī)會繼續(xù)擴(kuò)大優(yōu)勢的,但他沒有繼續(xù)進(jìn)攻,而是等待伯洛戈的傷口愈合,傷痛令伯洛戈有些分不清,攝政王究竟是傲慢地將這一切視作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游戲,還是他確實(shí)具備著一些高貴的騎士精神。
但這都無法改變攝政王是敵人的本質(zhì)。
攝政王說,“哦?講道理這種事,聽起來太幼稚了,我只是對我自己要求很苛刻而已。”
“比如?”
“比如我承諾的事,我就一定會做到,”攝政王再次強(qiáng)調(diào)道,“所以這會是一場公平的決斗。”
聽到這,伯洛戈無奈地笑了起來,“你們這些不死者活太久了,都活傻了嗎?”
伯洛戈發(fā)現(xiàn)自己遇到過的不死者,就沒幾個正常人,為此伯洛戈在心底反復(fù)告戒著自己,一定不要活成他們那副樣子,太糟糕了。
以太于兩人之間升騰,下一刻疲憊的身影再度撞擊在了一起,階位的差距于這一刻完全顯現(xiàn)了出來,疲憊的伯洛戈不敵攝政王,身上再度被扯出一道猙獰的傷口,緊接著極境之力將伯洛戈高高地拋入空中。
伯洛戈一頭撞在了高樓的外壁上,深深地嵌進(jìn)了其中,下一刻攝政王再度襲來,漆黑的身影狠狠地撞在了伯洛戈的身上,連同的建筑一并撞穿。
翻滾中怨咬刺入攝政王的體內(nèi),同時整座建筑都在伯洛戈的號令下,朝著攝政王刺出刀槍劍戟。
天花板坍塌成無數(shù)墜落的箭雨,周身的物質(zhì)也紛紛長出了尖牙與利爪,死物像是活了過來般,紛紛撲殺向攝政王,一瞬間,攝政王一度覺得自己在與整個世界對抗。
兩人筆直向下,撞穿數(shù)層天花板,如同一道足以噼開高樓的巨劍,最終嵌進(jìn)了一樓的地面里,濃密的煙塵釋放,緊接著一道身影率先殺出。
伯洛戈沖出煙塵,攝政王緊隨其后,磅礴的偉力在伯洛戈的頭頂匯聚,攝政王眼中閃爍著嗜血的輝光,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遇到像伯洛戈這樣有趣的對手了。
于是屬于榮光者的極境之力完全釋放。
伯洛戈仰起頭,他目睹到了一輪烈日緩緩墜落。
剎那間,天地之間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震耳欲聾的轟鳴姍姍來遲。
氣流瞬間變得狂暴起來,橫飛的碎片和雜物像是一群勐獸撕裂著空氣,瘋狂地襲向周圍的一切,龐大的建筑物也無法逃脫這股恐怖氣流的捕捉,熱浪隨著爆炸一并擴(kuò)張,如同一記令人窒息的重拳,瞬間籠罩了整個城市中心。
高濃度的以太帶來極致的高溫,乃至變成了實(shí)質(zhì)化的以太之火,街道上的車輛和建筑物迅速被燒毀變形,烈火燃燒著建筑物的鋼筋混凝土,使之剝落、破碎,城市的輪廓開始變得模湖不清。
樓群在爆炸的威力下變得及及可危,一棟棟高樓在可怕的力量下?lián)u搖欲墜,烈火蔓延,樓體開始傾斜,玻璃在高溫的作用下瞬間熔化,如同一道道熱浪般流淌下來。
榮光者的力量令伯洛戈感到一陣窒息,緊接著以太的強(qiáng)光奪走了他的視力、聽力,短暫的劇痛后,身體也失去了知覺,只剩殘存的意識在以太的風(fēng)暴中搖曳。
以太燃燒,在鏡像世界內(nèi)掀起一場撼天動地的沖擊。
當(dāng)伯洛戈再次醒來時,他只感到渾身傳來難以扼制的痛楚,仿佛自己剛剛從絞肉機(jī)里鉆了出來,他不清楚自己剛剛是昏迷了,還是被殺死、復(fù)活。
伯洛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燒焦了,血肉粘連在了一起,變成污濁不堪。
濃煙緩緩散去,伯洛戈這才見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地面在榮光者的力量下轟然崩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周圍的建筑物被沖擊力摧毀,形成了一片廢墟,建筑物的殘骸散落在坑洞周圍,看起來如同蜂擁而下的瓦礫雨。
坑洞底部是一片漆黑,深不可測,伯洛戈則正處于這漆黑之中,他能看到破損的墻壁和斷裂的柱子,支離破碎的磚石堆積在一起。空氣里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焦湖味道。
管道的橫截面因為爆炸而暴露在外,扭曲的金屬管道覆蓋著厚厚的灰塵,一些管道破裂流出的污水混合著碎石和泥漿,形成了一條混亂而惡臭的河流。管道上的閥門和接口被破壞,冒出的氣體和煙霧使周圍環(huán)境更加陰暗和危險。
伯洛戈不太清楚自己正處于哪里,但當(dāng)他看到被灰塵掩蓋大半的地鐵站牌時,他才意識到,攝政王的致命一擊,直接鑿穿了地面,把自己卷入了下方地鐵站內(nèi)。
零星的碎石從頭頂?shù)目佣粗蠅嬄洌S即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xiàn),他一躍而下,落在了伯洛戈的眼前。
伯洛戈屏住呼吸,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僅有的以太掃過這片地下廢墟,在一堆碎石里,他找到了脫手而出的怨咬,在秘能的感召下,劍刃折返回伯洛戈的手中。
“呼,我看過其他人對你的評價,說你是一位敬業(yè)的專家,”攝政王的身影藏在陰影里,聲音格外空洞,“我還以為‘專家’只是客套的修飾詞。”
攝政王踉蹌地走出陰影,濃重的血?dú)鈸涿娑鴣怼?p/>
只見他的胸口處插著一道又一道銀白且纖細(xì)的長釘,如同圣職人員對罪人的殘酷行刑般,長釘不止貫穿了攝政王的胸口,還貫穿了他的后背、手臂、大腿。
按理說,這樣的傷勢本影響不到攝政王的才對,可這一次他的自愈速度放緩,甚至說被壓制了。
伯洛戈已經(jīng)沒有力氣說話了,但煉金矩陣仍在運(yùn)行,一條又一條銀白的蟒蛇纏繞上伯洛戈的身體,早在參與對夜族的追獵中,伯洛戈就委托艾繆,對詭蛇鱗液進(jìn)行了針對性的強(qiáng)化。
比如在這奇妙的液態(tài)金屬里增添一定量的銀。
致命的銀。
“不……這東西確實(shí)能傷到我,可它本不該命中我的。”
攝政王伸手抓住長釘,血肉接觸的瞬間,就發(fā)出了一陣火焰炙烤的滋滋聲。
抽掉一根根染血的長釘,感受著其中殘余的以太,這時攝政王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是你的以太,你的秘能?
它瓦解了我的以太?”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