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洪武當咸魚 第一百八十六章 陛下,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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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趙勉看著手中的圣旨，只感覺心里充滿了苦澀。

“皇孫朱允炆誠敬孝篤，監(jiān)理兵仗局有功，朕欲封其王位，詔令禮部擬定封號。”

“怎么會這樣！”

“陛下怎么突然生出封王之意？”

“一旦朱允炆封王，那可就跟朱允熥沒什么區(qū)別了！”

老朱也是被一眾文官煩得不行，這才隨手拋出一張圣旨敲打一下他們。

但他也沒把話說死，只是小小地警告他們一下，讓他們別太跳。

畢竟他現(xiàn)在一大把年紀了，指不定哪天就突然睡死過去，身邊總得留個備選吧？

然而，他的這道圣旨，可算是把禮部上下官員嚇壞了。

禮部尚書不敢亂動，他樹大招風(fēng)，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但其他小嘍啰就沒那么多顧忌了，一個個跟老鼠似的，在六部衙門里一個勁地亂串。

不過，他們?nèi)サ米疃嗟牡胤竭€是都察院，找自己的同年好友抱怨。

都察院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在向瘋子進化的路上。

朱元章在選擇御史言官之時，就有意識地挑選出身貧寒，身家清白之人充任風(fēng)憲之官。

因此，這些人不說疾惡如仇，那也是普遍有著仇富心理。

一個個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整天瞪著兩只大眼珠子，替皇帝盯著滿朝的文武百官。

誰家多吃了兩只雞，都能被他們上書彈劾，說某某人奢侈無度，頓頓山珍海味。

他們之所以有如此強大的戰(zhàn)斗力，主要歸功于他們的晉升機制。

因為御史言官想要升官，就必須瘋狂在皇帝陛下面前刷臉，同時瘋狂地彈劾官員。

這不僅僅是功利主義作祟，也有KPI考核因素。

每個月要是不彈劾幾個，那就是失職，會受到降級處分的。

皇帝也給了他們特權(quán)，那就是風(fēng)聞言事。

所謂風(fēng)聞言事，就是只要他們聽說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可以上書談?wù)摚挥脫?dān)心獲罪。

當然，這只是原則上不獲罪，但真把皇帝整急眼了，總是有辦法整治他們的。

比如說，給他們提一級，扔到偏遠地區(qū)當官……

呂氏在得知這件事立馬就慌了神，繡花針直接扎進手指里，染紅了繡了一半的道德經(jīng)。

但呂氏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趕忙命人伺候自己穿衣，然后去文華殿那邊轉(zhuǎn)了一圈。

不多時，張宗浚手里攥著一張蓋有太子妃印鑒的白紙，借著給別人還書的由頭出了宮。

事實上，張宗浚是想讓太子妃將印鑒交給他保管，好方便他隨時跟前朝的官員聯(lián)絡(luò)。

然而，太子妃這人把這東西看得很重，一點想交給他的意思都沒有，他也只能每次用的時候請示。

張宗浚熘達到工部，跟幾個相熟的朋友打了個招呼，就去了工部尚書秦逵的值房。

秦逵一看到此人過來，就趕忙將正在匯報的員外郎打發(fā)走，然后關(guān)上門窗接待這位“特使”。

當他查驗過信物，確認這位確實是東宮的特使后，這才詢問他下一步該怎么做。

正常來說，工部尚書是不會將一個守寡的太子妃當回事的。最起碼，不會聽命于太子妃。

但上次太子妃的操作太驚艷了，讓二皇孫朱允炆親自下場，直接跟朱允熥對壘。

不僅給了朱允炆建功立業(yè)的機會，更是讓他們可以借助這個機會，狠狠地從武將勛貴身上割下一塊肉。

因此，朝廷六部的官員，無不對這位年輕的太子妃刮目相看。

至于眼前這個七品小官，秦逵是沒放在眼里的，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個替太子妃跑腿的人而已。

卻不知，這一切的計謀，都是出自眼前這個不起眼的東宮侍講。

秦逵在查驗信物后，倨傲地開口道。

“太子妃這次怎么說？”

張宗浚自然聽出秦逵語氣里的倨傲，只是他毫不在意，依然保持著恰當?shù)皿w的低調(diào)。

“回稟秦大人，太子妃說圍魏救趙！”

“哦？”

秦逵一愣，不解地問道。

“此言何講？”

張宗浚從袖子里摸出一張小紙條。

“此為吳王近些日子來的不法事，只要照此彈劾，二皇孫之危自解！”

“嘶！”

秦逵看了眼紙條上的內(nèi)容，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他整天忙于工部的事務(wù)，還真沒時間關(guān)注朱允熥都干了啥。看了紙條上的事情，他才知道這孫子這么能折騰啊！

“太子妃的意思是，先找個御史言官彈劾一下，然后再……”

秦逵一開始聽得很是敷衍，可聽了一會兒，臉上就露出驚訝之色。

太子妃可以呀，能想到此等計謀已經(jīng)難能可貴，最讓人驚訝的是，竟連皇帝陛下的反應(yīng)都算計進去！

“太子妃賢明啊……”

“你回去吧，替本官稟告太子妃，就說本官一定全力施為，必不令太子妃失望！”

朱元章自打發(fā)出那道旨意后，果然過了幾天消停日子，沒人再敢給他上書為朱允炆請功了。

然而，這種安靜也只過了幾天而已。

這一天，朱元章剛上朝，就看到一個御史跳了出來。

“陛下，微臣都察院監(jiān)察御史解敏彈劾吳王不法事！”

朱元章聽到這話只感覺眼皮一跳。

一般來說，御史言官很少有當庭彈劾的，多數(shù)都是暗暗上書彈劾。

這種當庭彈劾等于是擺明了不死不休，一旦彈劾失敗，必然會招致彈劾者的報復(fù)。

因此，朱元章聽到有人彈劾大孫，而且是當庭彈劾，心里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這一定是掌握了真材實料，才有這么大膽子彈劾大孫啊！

老朱剛想讓人將奏疏拿上來，打算低調(diào)地處理一下，就聽到那御史朗聲宣讀起來。

老朱心里這個氣啊，暗忖此人真不是東西，但卻不好意思打斷了，只能耐著性子聽。

“其事一，吳王私吞國帑……”

“其事二，吳王借監(jiān)管兵器局之名，大肆向官員索賄……”

“其事三，吳王違背朝廷制度，私自營建宮苑、園囿以供享樂。”

“其事四，吳王私毀民宅，致使百姓流離失所……”

“其事五，吳王違背禮法，宮苑占地畝數(shù)堪比皇宮，此為僭越……”

解敏此言一出，整個朝堂一片嘩然，就是朱元章這個皇帝也氣得臉色發(fā)青。

一邊是被解敏這個刺頭給氣的，另一方面則是被某個逆孫給氣的。

他這邊還眼巴巴地等著那逆孫建功立業(yè)呢，那逆孫竟然跑去蓋宮殿，修園子，而且占地堪比皇宮！

吳王行宮原來占地多大，朱元章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也就跟東宮的規(guī)模差不多。

現(xiàn)在都堪比皇宮了，那少說也翻了七八倍吧，周圍的百姓豈不是都得強制遷徙？

朱元章陰沉著臉問道。

“解敏，你所言是否屬實？”

“回稟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妄，微臣愿受反坐！”

朱元章聽到這話心里更是一沉，解敏能說出這番話，那可就真是證據(jù)確鑿了。

武將那邊聽到有人彈劾朱允熥，當即跳出來為朱允熥說話。然而，他們還沒說幾句呢，就發(fā)現(xiàn)文官隊伍里也跳出來幾個。

“陛下，解敏所言不足為憑，微臣斗膽建議陛下還是親眼去看一下比較好，以免冤枉了吳王殿下！”

“臣聽聞今日正是吳王府竣工之日，陛下何不親自前往一觀？”

文官這邊的反應(yīng)，直接把武將整蒙了，暗道他們咋還替朱允熥說話了？

朱元章也被幾個文官的話搞湖涂了，他一開始以為這是他們不滿自己給朱允炆封王，故意搞出來惡心自己的。

現(xiàn)在看到他們這般反應(yīng)，老朱心下倒是疑惑起來。

難道解敏只是個人行為，并未與其他人串聯(lián)？

殊不知，這正是張宗浚的高明之處，先派出一個御史言官挑明此事，然后再讓文官這邊出幾個人，替吳王殿下說好話。

如此一來，以皇帝陛下那多疑的性格，必然會疑惑此事，不至于將此事定為朋黨。

老朱又聽了一會兒眾人的爭吵，當即宣布散朝。

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到吳王宮那邊看看，那逆孫是不是真如解敏所言，營建了占地堪比皇宮的園林。

如果那逆孫真如此不堪，那他也不用考慮了，直接讓他就藩當個藩王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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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幾百名羽林衛(wèi)簇擁著一輛馬車駛出皇宮。

緊接著，一眾御史言官，朝堂之上的官員，也偷偷出了城去看熱鬧。

老朱的車駕剛出城，走了沒多一會兒，就聽到羽林衛(wèi)的人喊停，說是已經(jīng)到了。

老朱掀開車簾剛要罵，就看到一座嶄新的大門映入眼簾。他站在車上往外眺望，只見入眼處是一片望不到頭的園林。

見到此情此景，老朱心里那個氣啊，恨不得把逆孫抓過來暴打一頓。

然而，還沒等他下車呢，就看到一個老頭優(yōu)哉游哉地走了過來，朝著他躬身一禮。

“微臣楊新爐拜見陛下！”

本來楊新爐是想行叩拜之禮的，可是看到陛下只穿了一身便服，他也就將跪拜之禮簡化。

老朱也不以為意，只是滿含怒火地訓(xùn)斥道。

“楊新爐，你好歹也是當世大儒，又身為咱大孫的師父，怎么也不勸諫一下，任憑那逆孫胡鬧！”

楊新爐聞言溫和地一笑。

“陛下，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是實。”

“三皇孫心系天下，心懷蒼生，陛下何不下車跟隨老臣一觀，游過這新王宮再下論斷也不遲呀！”

“哦？”

老朱一聽這話，心底頓時升起一片希冀，看樣子這里別有隱情啊。

“那咱就跟你看看，這新王宮到底有何奇特之處！”

楊新爐前邊帶路，領(lǐng)著老朱走向大門，指著一塊罩著紅布的巨石說道。

“今天新宮苑竣工，三皇孫由于忙著兵器局之事，實在是抽不出時間過來，還請陛下替三皇孫揭彩！”

老朱看著富麗堂皇的大門，心里就是一陣嫌惡，他的皇宮都沒這么氣派！

“楊新爐，你竟然敢讓咱替那逆孫揭彩？”

“陛下，您看過巨石上的題字就知道三皇孫的一片苦心了。”

“哦？”

老朱將信將疑地走到巨石旁，揭開罩在其上的紅布，赫然看到巨石上勒刻著七個大字。

“玄武湖人民公園？”

老朱怔怔地看著這幾個大字，滿臉不解地問道。

“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