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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牢馬甲成圣 第293章 另有隱情
狼王死了。
狼王死了!
狼王死了???
頃刻間。
鄭修的心情大起大落。
先是一個(gè)句號(hào),緊接著是感嘆號(hào),最后他的腦中填滿了無數(shù)的問號(hào)。
“怎么就死了!”
“你早不死晚不死,為何非要這時(shí)死在本王的面前!”
“你怎能這時(shí)候死!”
“你怎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回答本王!”
“起來!”
“你給本王睜開眼睛!你要告訴本王,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信!”
“本王不相信!”
鄭修抓著那狼牙形狀的吊墜,驚愕片刻后,他無法接受事實(shí),憤怒的咆哮聲在狼王居室中回蕩。
一道道零碎的裂隙隨著鄭修的情緒起伏,在他身邊打開關(guān)閉,絲絲縷縷的穢氣泄出。
森巴、艾力山、月玲瓏三人,焦躁不安地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的動(dòng)靜。
當(dāng)森巴聽見“死了”二字時(shí),再也顧不上狼王的命令,一腳踹開門,驚駭?shù)乜粗堑罌]了聲息的身影,以及背影扭曲、虛幻不清的赤王。
開門的剎那,沒有窗戶的寢室中猛地刮起一陣陰風(fēng),吹得迎面沖進(jìn)去的森巴一陣寒意徹骨。
“王!”
在鄭修面見狼王、來自不同國度的兩王會(huì)晤時(shí)分,幾近渾圓的月亮明燦燦地上了枝頭。
森巴渾身發(fā)出一陣奇異的骨骼脆響,佝僂瘦弱的身軀一點(diǎn)點(diǎn)地拔高、背脊變得挺直。
“愿月神庇佑你我!”
森巴口中發(fā)出如夢囈般的輕吟。
他開啟了“月之庇護(hù)”。
在“月之庇護(hù)”下,月之氏族的族人,力量與體格皆會(huì)得到全方位的暴漲。
在“月之庇護(hù)”下,森巴勉強(qiáng)抵擋住寢室中那股無形的壓力,悲憤不已,一步步走向?qū)嬍疑钐帯?p/>
“你給本王活過來!活過來!”
憤怒、不甘、不可置信、疑惑等種種情緒,在鄭修心中如漩渦般交纏。
明明殺父仇人死在面前,明明二十年前的大仇得報(bào)、明明他不辭勞苦跨越萬里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親眼看見狼王去死。
可到了此刻,鄭修心中沒有半點(diǎn)復(fù)仇成功的快感,沒有半分親眼看見仇人死去的興奮與暢然。
狼王是帶著微笑離開的。
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防備也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顧慮他就這樣死去,給鄭修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疑問。
“謎語人不得好死!”
“為什么你臨死前不將話說明白!”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森巴起初看見狼王的尸體,第一反應(yīng)便是赤王殺死了狼王。
可走到狼王面前時(shí),森巴借著月色透入的光亮,看清了狼王臉上的釋然與欣慰,再聽見赤王那不甘的咆哮,猛然間明白了一切。
身形如吹氣球般脹大了一倍,渾身肌肉虬結(jié)的森巴,噗通一聲跪在狼王面前,眼角皺紋頃刻間沁滿了咸咸的眼淚,發(fā)出悲呼:
“我們的王……歸天了!”
“森巴!”
鄭修面目猙獰,提著森巴的領(lǐng)子,想要將老人提起——沒提動(dòng)。
月巫森巴此刻體重暴漲,渾身也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這是……你們月之氏族……”鄭修目光一閃,朝森巴吼道:“快!將狼王的尸體搬出去,本王要他活著!他還不能死!他還欠本王一個(gè)答案!”
噗通!
聽見森巴的悲呼,門外,月玲瓏俏面浮起絕望的神情,兩腿一軟,跪在階梯上。
森巴的聲音在月色下傳出,不消片刻便傳遍全族。
噗通!噗通!噗通!
一位位月之氏族的族人在月色照耀下,身體發(fā)生了奇異的變化。
他們卻跪在地上,用異族的語言,用哭腔唱著一首旋律悠揚(yáng)、悲傷莫名的歌謠。
月玲瓏望著明月,沙啞的聲音隨著旋律哼唱著。
一時(shí)間,月之氏族中,彌漫在一股無比悲傷的氣氛中。
隨后,霍惑、沈石宗、鳳北等人對視一眼,先后闖入狼王寢室。
他們第一個(gè)念頭同樣是:赤王暴走殺死狼王!
但當(dāng)他們看見鄭修的舉止與狼王死亡時(shí)的姿態(tài),不約而同打消了這個(gè)理所當(dāng)然的念頭。
不可能。
赤王此刻的神情,沒有半點(diǎn)暢快與喜悅,反倒像是死了親爹似地,滿口要讓狼王活過來。
鳳北剛脫手套以防不備,看見鄭修的神情與傾聽鄭修心中的疑惑、憤怒,下一步動(dòng)作僵住,默默地垂下雙手,安靜地看著不知所措的赤王。
森巴神情平靜。
渾濁的眼中浮現(xiàn)出濃濃的悲傷。
他面對鄭修的憤怒,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的反抗。森巴反倒一眼認(rèn)出鄭修手中緊緊攥著的狼牙吊墜。
沉默片刻,森巴緩緩搖頭:“不可能了。”
鄭修茫然地松開森巴的衣襟。
森巴苦笑:“即便有一絲絲可能,沐浴月光的‘我們’可死后復(fù)生……狼王大人也絕不可能?!?p/>
“為何?”
“因?yàn)槎嗄昵澳且灰酆?,狼王大人便‘失去’了月之庇護(hù)。這些年,他沒有再與任何人動(dòng)過手,除我與公主外,沒有人知道狼王其實(shí)早已變成了普通人,失去了月之庇護(hù)的一切?!?p/>
“失去了‘月之庇護(hù)’?”
鄭修心中盤踞著無數(shù)的疑問,森巴的話讓他逐漸地冷靜下來。鄭修低頭琢磨著森巴的話。
森巴的話就像是在說,二十年前與狼王與鄭浩然一戰(zhàn),另有隱情。
“月之庇護(hù)”對月之氏族而言,定是因“崇拜與敬畏”所窺見的門徑,天地人三道中的“天道”。沐浴于月色下,他們能夠得到覺醒異于常人的力量、速度。
可森巴說二十年多年前狼王與鄭浩然一戰(zhàn)后,他失去了月之庇護(hù)。
也就是失去了門徑所帶來的一切奇術(shù)。
“窺見了門徑,踏入了門徑,深入了門徑后,還能消失?”
鄭修心中驚疑不定,問號(hào)越來越多。
他有種錯(cuò)覺,似乎他越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二十年前發(fā)生的一切,答案便距離他越來越遠(yuǎn)。
在鄭修思索時(shí),森巴忽然用力跪下。
森巴膝下,地板裂開,架設(shè)在山壁上的狼王居在森巴這一跪下,猛然一震。
“月巫森巴,拜見狼王!”
一語出,眾人驚。
霍惑、沈石宗等來自大乾的一方,頃刻間瞪圓了眼睛,啞口無言地看著跪在鄭修面前的森巴。
森巴目光炯炯,在黑暗中注視著赤王,主動(dòng)解釋:“一切都是狼王的安排。他將公主嫁予大人,將大人引來我族,并在臨死前,親手將狼王身份的象征‘狼牙’交到大人手中……你必然是狼王臨死前選定的新狼王!”
這回沒等鄭修回答,一旁沈石宗忍不住了,驚道:“雖然但是,老家伙你是不是受了驚,丟了意,失了魂?別忘了他是咱們大乾的赤王!”
霍惑兩眼發(fā)亮,渾身顫抖,他一巴掌按住沈石宗的肩膀,幾乎是咬著牙擠出兩字:“閉嘴!”
沈石宗閉上嘴巴,肩膀咔咔生痛,霍惑使出了殺牛的力氣按住他,仿佛要將他骨頭按碎似地。他不解地望向霍將軍,難道不理解都不能問了嗎。
“不————”
一旁,在門口不遠(yuǎn)處的月之氏族第一猛士艾力山,口中忽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狼嚎,嗷嗚一聲,隨著他的嚎叫聲,他的體表毛發(fā)與肌肉暴漲,眨眼間身高從七尺長成了九尺。
“我不信!我不信!是你殺了王!是你殺了王!”
艾力山如天神下凡般,身姿挺拔,憤怒地咆哮:“吾乃月之氏族第一猛士!艾力山!”
“住手!艾力山!”
“住手!艾力山!”
看見艾力山發(fā)狂,森巴與月玲瓏同時(shí)喝止。
可此時(shí)艾力山卻兩眼赤紅似血,失了理智,提著拳頭沖向赤王。
鄭修冷笑一聲,在“流放者”姿態(tài)下,鄭修已經(jīng)能做到常態(tài)下施展出部分囚者的天生異人術(shù)。所有特質(zhì)與天賦的等級(jí)雖說都有著不同程度的下降,但對付區(qū)區(qū)一個(gè)艾力山,綽綽有余。
一巴掌拍飛了屋頂,月色灑下,鄭修一掌往胸口一拍。
“投影!鄭善!”
“牢不可破!”
“誕魔!”
鄭修仿佛也成了月之氏族的人,在森巴驚駭?shù)哪抗庵?,鄭修本就頎長的身軀又拔高了一尺,渾身透著猛男的剛陽與威武。緊接著,異變驟生,只見赤王背后肩胛骨骼一脹,竟活生生長出了兩根如柱子般粗壯猙獰的手臂,在半空中抓住發(fā)狂的艾力山,轟然砸向山壁上。
二人身影如兩顆巨石,落在遠(yuǎn)處,山壁震動(dòng),簌簌落石從山頂滾下。
轟隆隆——
沙塵滾滾,無人能看清糾纏的兩道身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眾人只見提著艾力山往遠(yuǎn)處跳的赤王高高躍起,重重落下。
滾滾沙塵中,黑夜里,回蕩著艾力山的慘叫聲。
不久后艾力山的慘叫聲弱小,赤王越來越興奮的聲音取代了慘叫。
“讓你變身是吧!”
“艾什么山是吧!”
“狗叫是吧!”
“第一勇士是吧!”
“就你跳是吧!”
“有意見是吧!”
咚咚咚咚咚!
一陣連綿的拳頭砸在血肉上的沉悶聲響,如悶雷聲動(dòng)。
鳳北淡定地將手套戴回,于一旁安靜等著。
森巴走出幾步,朝沙塵滾滾處猶豫著伸出手,沒多久默默地收回。
霍惑與沈石宗又對視一眼。
這大變手臂的花樣,他們沒見過,在驚嘆赤王花樣繁多的同時(shí),也在暗暗感慨赤王精通丹青技藝已是讓人難以置信,沒想到還藏了這種獨(dú)特且看不懂的奇術(shù)。
鄭修與艾力山的打斗只維持了一刻不到,動(dòng)靜止歇,鄭修衣衫整齊地從煙塵中緩緩走出,神情平靜。
他除了肩膀處長袍破了兩個(gè)大洞外,身上看不出半點(diǎn)傷痕。
月之氏族其余族人,眼睜睜地看著“第一猛士艾力山”高高跳起、被幾拳砸飛、最后安然無恙走出來的人是大乾的赤王。
族人們面面相覷,片刻后,不知是誰舉起手,高呼:
呼聲越來越齊,越來越響亮,響徹夜空。
“我早就聽說,蠻族雖然野蠻,可也純粹,他們是無比崇拜強(qiáng)者的種族?!被艋笤缫洋@掉了下巴,此刻他伸手一按,將因過分張大而脫臼的下巴按回去,自言自語:“萬萬沒想到只要能捶服他們,連……狼王都能當(dāng)。”
“這,合規(guī)矩嗎?”沈石宗也差點(diǎn)驚掉下巴,本以為會(huì)有一場混亂,萬萬想不到鄭修如此輕易便得到了氏族的認(rèn)可。
霍惑回頭:“你指?”
沈石宗:“他可是赤王?!?p/>
霍惑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句心里話,霍某如今也不肯定,此事若傳回大乾,圣上會(huì)如何看待此事?!?p/>
沈石宗猛然回頭,看了同樣驚愕的大乾士兵們一眼,他隱約聽懂了霍惑話中深意,同樣若有所指地回道:“這事,怕是一柄雙刃劍。”
霍惑點(diǎn)頭,神情復(fù)雜地閉上眼睛,嘆息道:“對大乾而言,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是一件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可最終是否能載入史書,讓鄭將軍的獨(dú)苗留名青史……”
沈石宗聞言,用力點(diǎn)頭,隨后陡然一驚,想起了什么:“這難道是……鄭將軍留下的……”
“嘶!”霍惑經(jīng)此一言提醒,也是與沈石宗想到了同一處,瞳孔猛然放大,壓低聲音,驚駭難掩:“鄭將軍在二十多年前就布下了……”
沈石宗嘴唇哆嗦:“鄭將軍莫非是想讓他的兒子一統(tǒng)……”
“噓!”
霍惑猛然伸出手,死死捂住了沈石宗的大嘴巴:“別說了!”
鄭修在月之氏族的敬仰目光中,走回狼王居前。
狼王居被他一拳打成了敞篷。
他看著仍端坐在軟塌上,神情安然,死去多時(shí)的狼王,心情平靜許多。
“舒服了?”
鳳北微笑著走上前。
“二十年前我爹與北蠻的一戰(zhàn),另有隱情?!?p/>
鄭修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答了鳳北的問題,緊接著便說道。
“你認(rèn)為發(fā)生了什么?”
鳳北問。
鄭修沉默片刻,他輕輕摩挲著那狼牙吊墜,陷入沉思。過了一會(huì),鄭修搖搖頭:“我不清楚??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臨死前,稱呼我爹為……‘老鄭’,我覺得他與我爹的關(guān)系,并非單純的兩族仇怨,或戰(zhàn)場上的生死仇敵那么簡單。”
“若真的如此,他也不會(huì)將這東西托付于我?!粋€(gè)外族人?!?p/>
鄭修來到森巴面前:“你可知道二十年多年前,鄭浩然與狼王一戰(zhàn),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回狼王,”森巴沒多大心理障礙便接受了鄭修“新狼王”的身份,一是他肯定狼牙墜必定是前代狼王臨死前托付,二是鄭修正面硬剛錘服處于“月之庇護(hù)”姿態(tài)下的“第一猛士艾力山”,兩個(gè)理由足以讓森巴認(rèn)可了新的狼王。對了,艾力山。
森巴暗暗懊惱,差點(diǎn)將“前第一猛士”給忘了,他連忙讓人去小樹林里查看生死不知的艾力山,簡單安排后,這才回道:“森巴不知。二十多年前,只有狼王身受重傷,返回族中。自那之后,狼王對那一戰(zhàn)閉口不言,也就是那一戰(zhàn)后,狼王失去了‘月之庇護(hù)’,身體越來越虛弱,老朽也沒想到,一轉(zhuǎn)眼,狼王竟拖著那重傷之軀,活了二十年?!?p/>
“或許,”
鄭修面色凝重,森巴話音一轉(zhuǎn),望向了他們的圣山——巴格那莫山山頂處。
“無所不知的大天巫知道些什么?!?p/>
大天巫!
鄭修這時(shí)才想起了來此的另一個(gè)目的,沒有半點(diǎn)猶豫,趁著衣服已經(jīng)破了,鄭修一拍一嘯,牢中雀的虛影自胸膛印記飛出,發(fā)出凄厲的啼鳴后落在鄭修頭上。
鄭修身體再生異變,化身牢中雀姿態(tài),徑直向山頂飛去。
鳳北面色一變,如一陣風(fēng)消失在原地,赫然是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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