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玩家 終章·涉海篇【12】·“這里不需要神?！?p/> 第1503章終章·涉海篇12·“這里不需要神。”

“創(chuàng)生者大會召開之際，按下紅色按鈕，火種將發(fā)射至宇宙。屆時，‘他們’將駕臨此地?！敝切抵竦穆曇舄q如機械碰撞。

“尊敬的斯卡塔利亞，作為您真理之道的朝圣者，我想詢問您，‘他們’是誰？”伊莎貝拉眼中閃過試探。

“不可念誦，不可描述，不可窺視，無處不存在之眼，無處不存在之口?！敝切抵竦?。

“是敵人？是盟友？”伊莎貝拉想要確立清晰的概念：“是高維？是神明？還是外星之物？”

“是敵人，也是盟友?！敝切抵竦溃骸笆歉呔S，是神明，也是外星之物。”

這讓伊莎貝拉呼吸加速，隱約感覺到自己觸及了什么。

“尊敬的斯卡塔利亞，您能否告訴我，至高之主、萬物終焉之主、主辦方與‘他們’，這四方是否為同一戰(zhàn)線？”伊莎貝拉問道。

智械之神平淡回復(fù)：“并非四方?！?p/> ……并非四方？

伊莎貝拉還欲發(fā)問，紅色按鈕落到她掌心。

“在科學(xué)側(cè)，你已是羅瓦莎神明之下第一人。其他強者皆深耕神秘側(cè)，他們崇尚法陣、創(chuàng)生與魔法，你卻一心鉆研公式與邏輯。我欣賞你，名喚伊莎貝拉之人，告訴我你為何堅持科學(xué)真理？”智械之神道。

伊莎貝拉深吸一口氣，鄭重道：

“因為真理是唯一無需跪拜的權(quán)柄?！?p/> 她凝視著純白的眼睛，手掌成拳，輕輕錘擊胸膛：

“三十歲之前，我沉迷于魔幻類的文學(xué)作品，我曾不止一次希望生活在那種世界，召喚火焰即可點燈，召喚疾風(fēng)即可飛翔，無需枯燥的反復(fù)性試驗，無需浩如煙海的論文書籍，許多奇跡就有所成?！?p/> “三十歲之后，我逐漸開始明白。魔法需要供奉神明，神秘需要祈求恩典，而真理只需人類舉起觀測的尺、點燃質(zhì)疑的火——它允許我們踩著謬誤的骸骨攀登，用可復(fù)現(xiàn)的公式擊碎虛妄的冠冕。”

“您問我，為何不向神秘低頭？只因我手中的科技與邏輯，早已比任何神諭更接近宇宙的呼吸?！?p/> “我，伊莎貝拉，將永遠忠于人類的科學(xué)，不拘于任何條件。”

桃花山谷。

一位白發(fā)少年躺在涼席上，衣裳如雪般曳地。桃花落在他臉側(cè)，親吻著冰藍色的耳部珊瑚。

他緩緩睜開蔚藍的雙眼，凝望著澄澈天藍的蒼穹。

姓名：娜迦莎

身份：被山民遺忘的神。

性格：清冷、沉穩(wěn)

人際關(guān)系：桃兒、希歌

扮演難度：B

扮演守則：維持神的威嚴(yán)。

娜迦莎主線任務(wù)·“活下去”

任務(wù)要求：你早年遭到過一場襲擊，身受重傷只能在山上休養(yǎng)。起初你還能通過山民們的信仰休養(yǎng)傷勢，然而歲月長久，你逐漸被山民遺忘。如今的你缺乏信仰之力，生命岌岌可危，請找到讓自己重歸神位的辦法。

任務(wù)獎勵：獲得“夜鶯啼血”能力：當(dāng)你遭遇死亡危機，所有人都將知情。

任務(wù)失?。核劳?。

北望坐了起來。

他拿出一顆檸檬糖，放進口中，很快，他籠罩著霧氣的雙眼逐漸清醒。

他很愛睡覺，除了天性如此之外，他的職業(yè)“冰霜睡神”正是在夢游狀態(tài)下發(fā)揮強大實力的職業(yè)，猶如醉中詩仙，飛花摘葉，夢中殺人，不過等閑。

但如今是角色扮演，保證一定程度的清醒更為安全。

“……天裕？”北望含糊地喊了一聲。

“小北望，我在。”腦中傳來清冷的女聲。

“唔……要不然……你來操控軀體？”北望揉了揉眼睛，磕磕絆絆道。

在所有玩家中，他與原主關(guān)系最為融洽。和天裕談攏后，他困了就換天裕，天裕累了就換他，完全可以二十四小時行動。

“你操控吧，我休息一會?！碧煸Ｕf。

“好?！北蓖肷靷€懶腰，想到自己如今是神，于是故作沉穩(wěn)望向山谷。

這處山谷桃花琳瑯，猶如世外桃源。有一條落滿粉色花瓣的泥濘小道通向山下，遠遠能望見熱鬧的集市，生活著許多鎮(zhèn)民。不過他們都沒有上山，只是在山下摘摘野菜。

……被遺忘的神明嗎。

北望感到這具神體極為虛弱。羅瓦莎存在不少邊緣神，如果沒有人信仰祂們，祂們就會消散。

娜迦莎完全被鎮(zhèn)民遺忘了，為什么還沒有消失？

這時，他聽到腳步聲。

泥濘的小道上，跑來一個扎著發(fā)髻的女孩，她提著一籃桂花糕，高聲笑道：

“神！神！我來給你送祭品啦！”

北望的視線與女孩對上，這一瞬間他聽到旁白，知道這女孩叫桃兒，女孩小時候在山中迷路，被娜迦莎救下送回了小鎮(zhèn)，從此，她成為了唯一相信神明的山民。

“你……為什么……信仰我？”北望不等她走過來，直接道。

桃兒愣了愣，撓了撓頭：“田大嬸確實叫我別信你，她說神如果沒有神力，那就不是神，是會吃人的精怪。但我不覺得你是壞蛋啊，你看，你很漂亮，耳朵是珊瑚。”

“只是，因為漂亮？”

“不，不是……你就是好神嘛！你救過我，還漂亮！”

北望的視線落到她的竹籃。

桃兒連忙道：“這是我自己做的，下次再給你送好吃的來！”她捧起竹籃：“神！給你吃！”

北望眼神復(fù)雜。

任務(wù)要求是回歸神位，其實這個任務(wù)很簡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只要把山下的鎮(zhèn)民都吃掉，娜迦莎就有了回歸大海的力量，祂的傷勢很快能恢復(fù)。

祂被困在這神山，困住祂的，是祂不肯食人的善良。

盡管如此，山下鎮(zhèn)民依舊傳出流言，認(rèn)為那些進山摔死的采藥人，都是祂吃掉的，認(rèn)為祂是精怪。

畢竟，不能庇佑山民的神，算什么神？

這里不需要神明了。

也許女孩不知道，娜迦莎的生命系于她一個人的信仰。她傻傻做的桂花糕，確實有一點點細微的信仰之力。通過吃三四十年這樣的桂花糕，娜迦莎也許真的能回歸神位。

女孩的信仰其實保護了鎮(zhèn)民，讓娜迦莎愿意通過吃糕點而非吃人的方式恢復(fù)神力。

“最近……有什么事嗎？”北望打聽外面的消息。

“全羅瓦莎最厲害的創(chuàng)生者大會明天召開！據(jù)說在紅塔呢，那里離我們這里有……”桃兒的雙臂用力比劃著：“很遠很遠！馬車要跑幾個月呢！”

“鎮(zhèn)子上，有什么事嗎？”北望問。

“嗯……唐叔叔的糕點漲價了。常平學(xué)院開始招生了。街上有一批小人書很流行，講的是喜鵲騎士行俠仗義的故事。還有，最近陳嬸嬸的女兒帶來了很多好運，被人們稱為小福星呢！”女孩倒豆子般說著。

……小福星？

北望眺望山下，將手背在身后，用魔法悄然無聲捏了一只白雪雕，遞給女孩：“拿去賣了?！?p/> “??？”

“賣了，把錢……給我。我有辦法……讓他們都信我?！北蓖届o地說。

信仰他的人一多，他就能走了。

桃兒用力點了點頭：“嗯！我這就去做！”

夢境。

最⊥新⊥小⊥說⊥在⊥六⊥9⊥⊥書⊥⊥吧⊥⊥首⊥發(fā)！

水島川空身著女皇長裙，依靠在王座旁，輕輕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她本想小憩一會，卻墜入了一個深重的夢境。

夢里她保持清醒，就像步入了一個虛幻的世界，她坐在金色的長桌旁，身邊是面貌不清的一道道幻影。

這時，她想起來，艾斯達妮公主雖信仰智械之神，卻是一位夢巡家。夢巡家、文明方程計算者、希臘之座、至高之塔皆為靈感之神維里多多的眷屬勢力。副本剛開始，她就對這熟悉的夢巡家一詞感到好奇，但真正遇見還是頭一次。

據(jù)說，他們會在夢里開會，交流現(xiàn)實中無法提及的隱秘。

她很好奇，他們到底會聊什么？

“歡迎大家再次來參加會議。”有一個聲音開口。

“唉。”另一個聲音起了話題：“不留痕跡那么久，我們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要是那一位選擇躲到靈知夢使的夢里去，或是用毒藥毒倒諾爾·阿金妮，就沒這么多事了。我們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币粋€聲音說。

“誰讓他……”有個聲音微微顫抖，聲音里大多是敬重：“選擇了以身涉海呢？”

“我們又不是他的敵人，至少我很欣賞他們?！毙碌穆曇粽f。

“那是你的想法，其他人未必。有些人就是喜歡作對，就是看不慣偉大的救世主，就是覺得虛假，這沒辦法。”另一個聲音說。

水島川空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這些人身處一面面鏡子內(nèi)，并非實體。

……這些人怎么知道這么多？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水島川空屏息凝神，覺得這些夢巡家并非傳言那般普通，他們明顯不是羅瓦莎本地人的視角啊！

甚至有點像是另一批玩家……

不，這也太扯淡了。怎么可能突然蹦出另一批玩家。

水島川空試圖與隨身老爺爺交流，卻發(fā)現(xiàn)他沒有入夢。

她雙手合縫，深吸著氣，盡力聽他們交流。

突然，她聽到一個熟悉到直擊靈魂的聲音：

“……我還是希望他們成功的?！?p/> 水島川空猛地看去，望見一面鏡子，里面倒映著身形苗條、手腕有痣的女性身影，鏡子的霧氣模糊了這位女性的臉龐，露出了幾縷玫紅色長發(fā)。

水島川空心臟一跳，幾乎想立刻沖過去，狠狠抱住這個人。但理智告訴她，坐在這里的怎么可能是水島川晴。

妹妹已經(jīng)死了，毋庸置疑。

但第十世界神靈和她提過，不同的世界里確實會存在近乎一模一樣的人。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故人。

水島川空捏緊了拳頭，沉靜地聽下去，視線卻一直沒有從紅發(fā)女性身上離開過。

直到她聽到他們說：

“明天，當(dāng)羅瓦莎人按下紅色按鈕，我們就能集體過去了?！?p/> “我就不去了吧，見到他們本人，我會嚇?biāo)赖摹?p/> “我們之中不是已經(jīng)有很多人去了嗎？有幾個似乎是叫什么……白椿，還有艾斯達妮！白椿貌似已經(jīng)抱了幾十個愛人了，真羨慕啊?！?p/> “我很專一的，我只喜歡那一位。我很想抱抱他，安慰他?！?p/> 很快，一道道目光看向了水島川空。

“艾斯達妮，你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了，那邊怎么樣？”一個聲音說。

……原來艾斯達妮也是這群人的一員。水島川空想了想，敷衍道：“也就那樣?！?p/> 她隱隱看出來了，這些人是羅瓦莎之外的存在，姑且稱之為“他們”吧。

她沉默下來，攪著手指，腦中思緒亂飛。

“全世界都該喜歡我，愛我，呵護我?！?p/> “你不愛我，這就是你的原罪?！?p/> 白椿冷笑地看著蘇明安：

“再見了，哥哥，你沒有人氣，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人挽留你。你該死了。”

她指揮著幾位愛人撲上來，砍向蘇明安。

蘇明安面無表情，抬起手掌。

他已經(jīng)不想顧及白秋的人設(shè)，因為他意識到，那個朝自己后頸冷冷吐氣的懲罰之聲，并非系統(tǒng)，而是一種生命。

系統(tǒng)是不會那樣吐氣的。只要不是系統(tǒng)，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他完全可以與之對抗。

“轟——！??！”

劇烈的空間波動震開，無需收斂實力，只需一擊，房間四分五裂，撲過來的人影倒了一地。

鮮血漫開，肉末飛濺，蘇明安的靴子輕輕踩過血泊。

他的眼神極為寒冷，像是看到了一只老鼠。

“你，你，你……”白椿顫抖地指著蘇明安：“你根本不是白秋，你到底是……”

蘇明安伸出手掌，一瞬間扼住她的脖頸，提起了她。

他的眼神極冷，眼眸毫無感情。

“說?！?p/> “‘他們’到底是誰？為什么你們之前完全沒有痕跡，為什么你們認(rèn)為世界必須圍著你們轉(zhuǎn)?！?p/> “不要再跟我廢話，你說一句謊，我就取走你一根手指?！?p/> “即使你再神通廣大，能奪舍白椿，能令幾十個羅瓦莎天之驕子為你神魂顛倒，也還是會疼痛。”

“而我，有千百種熟悉的手段讓你痛不欲生。我曾經(jīng)很擅長……拷問和用刑?！?p/> 他本來以為這種手段已經(jīng)用不到了，后面的世界都不需要這種暴力手段。

沒想到，還是有人喜歡湊上來犯劍，害死無數(sh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