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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國師 第五百五十三章 脫困
皇孫哈里·蘇丹,作為這支遠征大軍的前鋒統(tǒng)帥,騎著他那匹神駿的汗血寶馬,目光如炬,凝視著前方哈密衛(wèi)那座奇怪的堡壘。
這座堡壘,不,應該是整個西北走廊的堡壘群,都是由姜星火和工部的大匠們精心設計的,然后在具體施工過程中結(jié)合了一下當?shù)氐匦魏推渌麠l件進行微調(diào)。
而眼前的奇怪堡壘它不同于哈里·蘇丹以往見過的任何城堡,跟格魯吉亞人和亞美尼亞人那些有圓形或三角形城齒的高聳幕墻的堡壘不同,跟奧斯曼土耳其人學自拜占庭的以圓柱形塔樓為主的大理石堡壘也不同這座堡壘是由一種奇怪的土所澆筑而成的,棱角分明,宛如一塊巨大而突兀的巖石在戈壁上崛起,堡壘的墻壁上,射孔密密麻麻,如同一只只冷酷的眼睛,盯著外面的敵人。
正是這座像是脫了水的海星一樣的不規(guī)則棱形堡壘,折磨了他的軍隊已經(jīng)有足足二十多天了。
哈里·蘇丹率領的軍隊已經(jīng)不間斷地圍攻了這么久,但這座堡壘依舊屹立不倒,他們的投石機砸出的巨石,在堡壘的墻壁上重重砸下,卻只留下淺淺的痕跡,箭手射出的箭矢,更是扎進堡壘的墻壁都做不到,充其量就是鐵質(zhì)箭簇蹭一個火星子出來。
哈里·蘇丹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大神情變化,但心底卻滿是焦急和無奈,他知道,這座堡壘是他們的絆腳石,如果不將其攻下,他們將無法繼續(xù)他們的遠征,他望著那座堡壘,眼中閃爍著憤怒和不甘的光芒。
可看了看手里的地圖,打完了哈密衛(wèi),后面還有沙州衛(wèi)、肅州衛(wèi)、山甘衛(wèi)、永昌衛(wèi)、西寧衛(wèi)、涼州衛(wèi)等等十多個堡壘等著他呢。
一想到這里,哈里·蘇丹難免有些心態(tài)崩潰。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哈里·蘇丹強忍住了把副將一刀砍了泄憤的沖動,繼續(xù)指揮攻城,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前方那座巍峨的棱堡。
夕陽如血,映照著哈里·蘇丹的部隊,他的親衛(wèi)隊還沒有動,這些騎在雄俊戰(zhàn)馬上的重甲武士,他們像一群嗜血的狼,眼中閃爍著征服的渴望。
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他們上場的時候,必須先摸清棱堡的弱點才行。
棱堡的城墻不算高大,但卻格外堅固,仿佛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屹立在天地之間,城墻上,明軍嚴陣以待,他們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已經(jīng)做好了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準備。
在前面的部隊已經(jīng)基本傷亡殆盡后,隨著哈里·蘇丹一聲令下,進攻的鼓聲震天響起,上千士兵像潮水般涌向棱堡,他們的腳步沉重而有力,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帖木兒軍隊的箭雨如蝗蟲般從天而降,密集的箭矢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線。
哈里·蘇丹的部隊如同狂風暴雨般猛烈地沖擊著棱堡的城墻,輔兵們先是踩著沙袋與死人尸體形成的緩坡登上去,然后繼續(xù)拋下自己抱著的沙袋,來堆高攻城位置,如果他們沒有被擊殺的話,就可以返回自己的出發(fā)陣線,繼續(xù)拿新的沙袋來重復這項工作。
而相比于在不遠處的戈壁沙漠能夠大量獲取的沙子而言,人命反倒在這個殘酷的戰(zhàn)場上顯得珍貴了許多。
同時,云梯車也架了上去,手持充滿了草原風格的牛皮圓盾牌的刀盾手們,從中蜂擁登城,可是無論他們?nèi)绾螕]舞手中的兵器,發(fā)出怎樣震天的吶喊聲,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中顯得多么異常勇猛。
可棱堡的城墻就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岳,任憑狂風暴雨的侵襲,依然屹立不倒。
戰(zhàn)斗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的士兵都陷入了瘋狂的拼殺之中,鮮血染紅了城墻,順著棱堡的城墻流淌下來浸濕大地,死亡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哈里·蘇丹的目光始終緊緊盯著棱堡的城墻,他知道,只有攻破這道防線,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然而僅僅靠云梯車,顯然是不夠的。
現(xiàn)在哈里·蘇丹只能寄希望于把棱堡前的幾段戰(zhàn)線直接用沙袋和人命填平,并且能夠消耗完明軍大炮的炮彈。
然而,防守棱堡的明軍卻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頑強和勇氣,他們筑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讓哈里·蘇丹的部隊一次次無功而返。
馬上就要夜幕降臨,戰(zhàn)斗依然沒有結(jié)束的跡象,哈里·蘇丹的攻城部隊卻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
在夕陽的余暉下,哈里·蘇丹下令撤軍,除了游弋在棱堡外防止明軍縋城而出,摧毀下面沙袋緩坡的騎兵外,其余全都撤回了營地。
他騎著戰(zhàn)馬,緩緩地離開了那座讓他束手無策的堡壘,背影在只剩下一抹紅色的夕陽的照耀下,顯得那么孤獨和無奈。
他看了看手里部下?lián)赋鰜淼幕疑炷了槠猿敖裉斓挂膊皇且粺o所獲,因為通過攻城車的掩護,他們已經(jīng)挖掘到了棱堡最前面的鋼筋部分。
可惜,面對這些堅硬的鋼,哪怕是再鋒利的大馬士革彎刀,都無可奈何,埋在混凝土里面,就算是大錘也敲不彎多少。
眼前的這些棱堡,已經(jīng)成為了哈里·蘇丹軍中絕大多數(shù)士兵的夢魘。
哈密衛(wèi)的北面就是兩座山脈,山脈中間有河流湖泊,哈密衛(wèi)本身也建立在擁有獨立水源的要道上,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天然地形條件極為優(yōu)越。
哈密衛(wèi)很難啃,但哈里·蘇丹率軍繞過去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這里就掐著要道,他繞過去了,后面的補給部隊怎么辦?沒有大量兵力護送,明軍一襲擊一個準。
而且繞開了哈密衛(wèi),西北走廊這么多衛(wèi),他能都繞過去嗎?都繞過去怎么補給?這時候又沒有空投,沒吃的只能喝本地特產(chǎn)西北風頂餓了。
除了這些當下的問題,讓他煩心的,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哈里·蘇丹坐在營帳中,燈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粗糙的布簾上,如同一只困獸在掙扎。
他看著手里的信,眼神深邃而沉重,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憂慮。
因為這封信上寫的東西,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爺爺帖木兒大汗身體有恙。
這個消息對于哈里·蘇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帖木兒大汗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整個遠征大軍的靈魂,如今,大汗的身體狀況堪憂,這不僅僅是對哈里個人的打擊,更是對整個軍隊的打擊。
這次遠征就是帖木兒憑借一己之力推動的,而如果大汗身體有恙這個消息傳出去,那么前鋒軍肯定無心攻城了。
哈里·蘇丹感到一陣無力,他仿佛看到了遠方的爺爺,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作為孫子,他未能在大汗身邊盡孝;作為前鋒,他未能攻下眼前的堡壘,為大軍開辟道路。
這時,馬穆魯克王朝進貢的黑珍珠掀開了他的帳篷簾子,擔憂地看著他:“殿下,你還好嗎?”
哈里·蘇丹失去了往日對她的溫柔,下意識地用手遮住密信,然后蹙眉不耐道:“你先出去,我要自己靜一靜。”
黑珍珠很聽話,放下手中托盤的食物安靜地走了出去。
他閉上了眼睛,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在尋找著某些力量。
哈里·蘇丹坐在靜謐的營帳之中,心頭的憂慮如潮水般翻涌,無法平息,他的思緒在兩種恐懼之間徘徊:一是擔心爺爺?shù)牟∏槿绻麩o法好轉(zhuǎn),那么他的兄弟哈里勒會趁他在前線征戰(zhàn)之際,暗中謀奪大汗之位;二是憂慮如果爺爺?shù)牟∏楹棉D(zhuǎn),看到對哈密衛(wèi)的進攻毫無進展,會責備他攻城不力,一怒之下撤銷他先鋒的職位。
哈里·蘇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哈里勒狡黠的面孔和爺爺嚴厲的眼神,這兩種形象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知道,無論哪一種情況發(fā)生,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其實哈里·蘇丹很清楚,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要保持冷靜,不能被這些擔憂所左右,很快他開始思考對策,如何在這場政治和軍事的雙重危機中保全自己。
哈里·蘇丹的手上有三萬五千先鋒軍,加上別失八里和附近蒙古、畏兀兒等部落的仆從軍,則有近五萬人,雖然打了二十多天的哈密衛(wèi),但因為刻意驅(qū)使仆從軍和輔兵攻城,再加上哈密衛(wèi)的棱堡無法展開太多兵力的原因,他麾下的帖木兒汗國精銳并沒有損失多少,其中最精銳的騎兵部隊更是幾乎毫發(fā)無損。
因此,無論是什么狀況,哈里·蘇丹都自信自己自保沒有問題,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兩個,爺爺去世了他扯旗造反,或者爺爺沒去世他被撤職回去等新的差遣。
既然如此,那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要加強與后方的聯(lián)系,確保自己能夠第一時間好吧,遠征大軍主力現(xiàn)在剛從錫爾河出發(fā),離他還有足足兩千里地那么遠,哪怕是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也得小十天了。
但無論如何,他都得掌握大汗的病情和中軍內(nèi)的動態(tài),哈里·蘇丹決定派出最信任的信使,攜帶他的親筆信返回中軍,向他在中軍的心腹們傳達他的意圖和擔憂,讓他們密切關注局勢的變化。
同時,哈里·蘇丹也必須在前線有所作為,這樣要是爺爺病情好轉(zhuǎn),也能有個交代,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召集將領們繼續(xù)商議制定攻城策略,采取更加靈活多變的進攻方式,以期能夠盡快攻破這座頑固的堡壘。
當哈里·蘇丹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堅定而明亮,他站了起來走出了營帳,外面的夜空繁星點點,仿佛在為他指明方向。
“五星錯行,血光之災啊。”
傅安看著天空有些擔憂,因為出使路程漫長,經(jīng)常需要星星來幫助校準大致位置,所以傅安也學了些星象,但最近的星象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傅安身為大明特使,卻被扣押于帖木兒汗國內(nèi)多年,每一天都像是在黑暗中孤獨地徘徊,渴望著重見天日的那一刻。
而今天,傅安等到了轉(zhuǎn)機。
帖木兒病得愈發(fā)嚴重了,高燒始終不退,草原巫醫(yī)、西歐放血醫(yī)生、埃及祭祀能想到的辦法都上陣了,還是沒用。
皇孫哈里勒出現(xiàn)在了傅安的囚室前,讓自己的親衛(wèi)幫助他化妝成蒙古人然后被裹挾著逃出營地。
若是帖木兒病情好轉(zhuǎn)了,哈里勒也有辦法將這一切說成是傅安自己趁亂逃走的。
當夜幕降臨,帖木兒汗國的遠征軍營地陷入一片死寂時,傅安的內(nèi)心卻充滿了激動和期待。
在哈里勒親衛(wèi)的帶領下,悄然離開了大營,憑借著假身份令牌繞過重重關卡,向著東方也就是大明的方向奔去。
傅安的心跳如鼓點般急促而有力,每一下都仿佛在訴說著內(nèi)心的狂喜和期待。
他把自己的舊官袍藏在包袱里,用繩子系在肚子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緊緊地策馬跟隨著哈里勒親衛(wèi)。
從帖木兒遠征大軍,一直到沙州衛(wèi),兩千五百里的距離,傅安晝伏夜出,足足走了快一個月,而傅安抵達沙州衛(wèi)的時間,跟哈里·蘇丹派出的信使抵達中軍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什么人?”
明軍的邊軍將領大聲地質(zhì)問著,而哈利勒的親衛(wèi)們則緊緊地護著傅安,手中的刀槍閃爍著寒光。
傅安大聲答道:“我是禮科都給事中傅安,洪武二十八年出使帖木兒汗國被扣留至今!”
邊關的夜風凜冽,帶著戈壁的蒼涼和肅殺,傅安站在大明的棱堡前,換上了他那破舊但漿洗縫補干凈的官袍,他的官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卻掩不住他眼中的堅定和急切。
“傅安?”
明軍將領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只允許傅安自己坐筐上來,以免被人詐城,畢竟帖木兒汗國的先鋒軍攻打了哈密衛(wèi)這么久,誰知道會不會因為打不下哈密衛(wèi),轉(zhuǎn)頭來沙州衛(wèi)騙取他們的信任,繼而詐開城門。
這位將領很清楚,他們這些在西北走廊的衛(wèi)所堡壘,都是用來消耗帖木兒遠征大軍兵鋒銳氣的棋子,宋晟所率領能夠野戰(zhàn)的機動兵力是不會輕易調(diào)動的,他也怕即便不是詐城,這也可能是帖木兒汗國的計策,目的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把明軍在甘肅鎮(zhèn)不多的機動兵力引誘出來殲滅,這樣沒有了機動兵力的威懾,帖木兒汗國的前鋒軍哪怕啃不動棱堡,也可以為所欲為地行動了。
傅安深吸一口氣,對著那位面容嚴峻的邊軍將領說道:“我有機密情報,必須當面匯報給西寧侯宋晟。”
邊軍將領打量著傅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看清楚了城下這群衣著異樣、風塵仆仆的人馬,心中難免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后果。
他沉聲問道:“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伱的身份和你所說的話?”
傅安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憑證,遞給了邊軍將領。
邊軍將領接過憑證,仔細端詳了片刻,又抬頭看了看傅安那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心中的疑慮稍稍減輕了一些,不過他很清楚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僅靠憑證就輕易做出判斷。
“這些異族人是怎么回事?”
“他們是護送我逃出來的,帖木兒汗國有貴人想要借我之口與西寧侯說一些事情。”
邊軍將領揮了揮手,下令手下將傅安一行人暫且安置在軍營之中,嚴加看守,同時派人去通知甘肅總兵官宋晟,必須宋晟親自確認這位特使的身份和所攜帶的情報是否屬實,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決策。
傅安被領進了沙州衛(wèi)一間簡陋的營房,雖然環(huán)境艱苦,但他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他已經(jīng)邁出了重返大明的第一步,只要能夠見到西寧侯宋晟,他就有機會將那些機密情報呈遞上去,為這場關乎大明安危的國戰(zhàn)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很快,傅安就被單獨帶著去見宋晟。
在歷經(jīng)重重艱險,終于在肅州衛(wèi)見到宋晟的那一刻,傅安的心情猶如翻涌的江海,難以平復,他看著眼前這位威嚴而沉穩(wěn)的將軍,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激動和感慨。
宋晟是鳳陽人,朱元璋的老鄉(xiāng),跟腳很正的淮西勛貴,早年隨父兄投奔紅巾軍,參與抗元起義,累功至天寧翼元帥、總兵官等職,在大明建立后,歷任武德將軍、懷遠將軍、龍虎將軍,輾轉(zhuǎn)福建、江西、大同、陜西等地,不過這些地方都沒能留住他,跟他羈絆最深的就是甘肅。
宋晟自洪武十二年起出鎮(zhèn)甘肅,抵御北元及別失八里的進犯,并曾經(jīng)隨大將藍玉遠征罕東,使明朝軍威遠播至西域。
洪武二十九年曾經(jīng)短暫地南下討平廣西諸苗叛亂,到了洪武三十一年的時候還跟隨燕王朱棣一次出過一次塞,雙方交情相當不錯,在建文帝朱允炆即位后,大約是朱允炆不敢用他來帶兵打朱棣,所以又給他派去了甘肅。
靖難之役結(jié)束后,宋晟入朝覲見,被朱棣改授為后軍都督府左都督,旋即以平羌將軍再鎮(zhèn)甘肅,賜號推誠輔運宣忠效力武臣,封西寧侯,更是把兩個女兒嫁給了宋晟的兩個兒子,恩寵可見一斑。
宋晟也沒有辜負朱棣的信任,得知帖木兒的遠征大軍極有可能來進攻大明以后,這兩年兢兢業(yè)業(yè)地修筑工事、囤積物資、整訓軍隊,把甘肅鎮(zhèn)為數(shù)不多的資源都調(diào)配的井井有條,讓各衛(wèi)人馬各司其職,并且給各衛(wèi)不厭其煩地做思想工作,告訴他們要堅定守住自己的城池堡壘,只要堅定守住把帖木兒遠征軍的銳氣挫傷、補給大耗,皇帝就會帶著大明的主力野戰(zhàn)兵團前來解圍,到時候中心開花,是一定有辦法戰(zhàn)勝帖木兒汗國的。
宋晟的面容剛毅,眼神深邃,緊緊地盯著傅安,仿佛能洞穿一切偽裝,他的身上散發(fā)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讓傅安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
但同時,他也敏銳地從宋晟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溫和與關切,這讓他倍感親切和安慰。
“傅都給事中,我記得你。”
已經(jīng)是倉頭老將的宋晟開口說道:“洪武二十六年二月,置陜西行都指揮使司所屬經(jīng)歷、斷事二司用以處置甘肅軍務,八月,太祖高皇帝命當時還是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的我署理陜西行都指揮使司事,而直到洪武二十九年我才南下廣西與韓觀一同討平苗亂,洪武二十八年你出塞的時候,我曾為你置酒宴壯行,當年還曾笑你這是西出陽關無故人,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是我的罪過了。”
宋晟還記得自己!
而接下來對方的話,更是讓傅安感動不已。
“本侯作為甘肅鎮(zhèn)總兵,歡迎我朝蘇武的歸來。”
傅安覺得,自己多年的艱辛和努力,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他不僅成功逃離了帖木兒汗國的囚禁,還將重要的情報帶回了大明,為大明的安危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這份成就感和自豪感,讓他的心情格外愉悅和振奮。
然而跟傅安不同,當宋晟見到傅安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同樣是復雜而深沉的。
首先他感到的是一種難以言表的驚喜,作為甘肅總兵官、平羌將軍,他其實通過各種消息渠道隱約傅安作為大明特使被帖木兒汗國扣押多年的情況,他曾多次派人打探傅安的消息,但都未能得到確切的情報,因此當傅安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時,他感到非常意外和高興。
其次,宋晟對傅安的歸來充滿了期待,宋晟很清楚地知道,傅安在帖木兒汗國被扣押了那么多年,必然掌握著許多大明不知道也不可能得到的重要情報和信息,這些情報和信息對于大明現(xiàn)在的決策來說具有極高的價值,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戰(zhàn)略,故此宋晟可謂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從傅安口中了解到這些情報。
然而在期待之余,宋晟也感到了一絲夾雜著憂慮的警惕。
像是宋晟這種位置的將領,無論作什么事情都是謹慎的,而對于任何情報,都會本能地先質(zhì)疑再相信。
宋晟知道傅安能夠成功逃離帖木兒汗國并回到大明,必然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艱險和困難,但這同樣也意味著,在漫長的關押期間里,傅安也很可能被帖木兒汗國所策反了,如果傅安已經(jīng)被策反,那么這時候他回到大明,就變得相當微妙了。
這世界上,真有這么巧的事情?
因此,宋晟肯定要小心謹慎地處理傅安帶回來的情報,以免給大明的整體戰(zhàn)略帶來不必要的損失。
傅安站在宋晟面前,他的心情雖然激動,但語氣卻異常平穩(wěn),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謂是每一個字都至關重要。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將前因后果挑重點說與宋晟聽。
“.宋將軍,這些情報對于大明安危意義非凡,還請您重視,如果可行的話派人與我一同呈報給朝廷。”
傅安的話語簡潔而有力,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對大明的忠誠和對使命的執(zhí)著。
宋晟聽完傅安的匯報后,他的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的目光在傅安身上來回打量,仿佛在重新審視這位歷經(jīng)磨難的大明特使。
過了好一會兒,宋晟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傅都給事中一路辛苦,你帶回的這些情報無比寶貴的。”
宋晟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傅安的贊賞,他深知傅安能夠在異國他鄉(xiāng)堅守使命,不受帖木兒汗國威逼利誘和各種折磨的影響,最后歷經(jīng)千辛萬苦回到大明,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毅力。
而傅安帶回的情報如果屬實的話,更是對大明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
他站起身來,走到傅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xù)說道:“傅都給事中,你帶回的情報關于帖木兒的遠征計劃,對于大明來說極為重要。我也不瞞你,陛下對此事高度重視,已經(jīng)親自帶領十幾萬大軍從北方回來,囤駐在了關中,以應對帖木兒汗國的戰(zhàn)爭威脅。”
實際上,朱棣結(jié)束了北征后,就已經(jīng)以潼關為中心,把主力集中在了陜西、山西、河南的交界地帶,這里是大明的地理中心,無論是應對帖木兒汗國的遠征還是其他什么情況,都是恰當?shù)摹?p/>
同時,四川、湖北等地的糧食也都已經(jīng)運輸?shù)轿唬源_保戰(zhàn)時的物資供應。
“現(xiàn)在形勢緊迫,每一刻都可能發(fā)生變化,我派人護送你立即出發(fā)前往西安,親自向陛下呈報你的情報,并詳細匯報你在帖木兒汗國所了解到的一切。”
宋晟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傅安的信任,傅安作為直接游歷過帖木兒汗國的人,他所掌握的情報和見解對于大明來說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所以他希望傅安能夠盡快將這些寶貴的信息呈報給朱棣,為大明的戰(zhàn)略決策提供有力的支持。
但宋晟并非毫無保留,他在讓傅安稍微歇息后,提筆寫了一封密折,密折里宋晟陳述了他的擔憂,派親兵快馬加鞭,將密折先送給皇帝。
而就在傅安繼續(xù)奔波前往西安的時候,哈里·蘇丹也收到了來自中軍的消息。
——帖木兒大汗已經(jīng)退燒病愈,大軍順利開拔,距離哈密衛(wèi)還有一千五百里,并且對哈里·蘇丹圍攻哈密衛(wèi)不克非常憤怒,責令在大軍抵達之前,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哈密衛(wèi)這奇怪的堡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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