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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當(dāng)質(zhì)子,你追敵國女帝?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虎毒食子,老逼登手刃親兒子
這場劍仙大會,終究還是以所有人都預(yù)想不到的方式落下帷幕了。
嬴無缺憑借圣品靈胎和顓頊帝軀,以近乎碾壓之姿擊敗了幾乎一切高手,這點(diǎn)人大家雖然驚訝,卻也并不是想象不到。
畢竟這是千百年來第一個出現(xiàn)的圣品靈胎和帝軀。
趙寧的帝軀雖然也也把眾人嚇了一跳,但比起嬴無缺還差了不少。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
紙面實(shí)力在劍仙大會獨(dú)一檔的存在。
卻在最終一戰(zhàn)被嬴無忌打得不成人形。
乾王鐘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少人覺得里面可能有黑幕,但清虛道長這個主持者理都不理,直接宣告了劍仙大會的落幕。
趙暨也吩咐禮官將參會者請了出去。
重黎殿前瞬間就清凈了。
趙暨站起身,沖清虛道長和嬴十三點(diǎn)頭致意:“此次大會,兩位辛勞,孤須照看無忌的傷勢,事后定有厚禮相贈。”
剛才他很確定,清虛道長定然對里面的事情有所察覺。
若真的當(dāng)面拆穿,恐怕乾黎兩國的面子都不知道朝哪里擱。
至于嬴十三,更是直接幫助了兩個身外化身脫困。
當(dāng)然。
趙暨最感謝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他不顧自身名聲和身份,噼開含光大陣讓嬴無忌替趙寧擋下一擊。
雖然那一擊不會傷及趙寧性命,最多多消耗一些天材地寶,多休養(yǎng)幾個月。
但這份心意,值得銘記。
嬴十三老了,卻還是年輕時的性子。
面冷心熱,是個性情中人。
清虛道長笑瞇瞇道:“黎王陛下客氣了!”
嬴十三點(diǎn)了點(diǎn)頭:“客氣!還請盡力醫(yī)治公子無缺。”
說罷,欠了欠身。
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兩人看著他的背影。
清虛道長有些感慨:“這世間能自創(chuàng)神通的人可不多,只可惜他年齡大了,又有心事纏身,不然若能將他收為己用,也不失為開疆之利器。”
趙暨知道這是說給他聽的。
只是并沒有放在心上。
嬴十三一直都是大殺器,不管單打獨(dú)斗還是領(lǐng)兵打仗,都是兵人境獨(dú)一檔的存在。
即便趙暨現(xiàn)在手握兩個神通,都沒把握一定能勝他。
趙暨年輕的時候,跟他的接觸可不少。
這種人連嬴越這個母國君王手收服不了,還是靠著別的手段,讓他順手照看一下乾國使館。
自己這個異國人,想想就好。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清虛道長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轉(zhuǎn)身回到了殿中。
“哎!結(jié)束了!”
清虛道長伸了一個懶腰,站在高臺上看著禮官們帶著侍衛(wèi)收拾大會的布置,心情無比暢快。
他轉(zhuǎn)身看向韓倦:“你剛才看見了么?嬴無缺身上滿是劍傷,我就說那小子會以劍法取勝吧!”
韓倦面無表情:“但劍傷都是皮外傷,真正重創(chuàng)他的,還是拳腳。”
清虛道長笑得很輕松:“無妨!賭坊中押細(xì)節(jié)根本沒有拳腳這一項(xiàng),莊家又沒臉通吃,還是會算在劍傷上。”
他的雙手興奮地搓動著。
好在都藏在寬大的袖子里,不然讓別人看到真是有辱他的高人形象。
終于賭贏了。
之前輸?shù)舻你y兩會成百上千地回來。
韓倦看到他興奮的樣子,不由問道:“師父,這次賠率多少來著?”
清虛道長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一賠三十!”
韓倦疑惑:“怎么這么低?之前便是一賠二三十,怎么到嬴無缺還是一賠三十?”
清虛道長:“……”
好像有些不對勁!
這賠率,好像的確配不上嬴無缺的實(shí)力啊。
韓倦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問道:“師父,您記的,是這次的賠率么?”
清虛道長:“……”
韓倦繼續(xù)說道:“我記得今天,按原定日期,應(yīng)該不是終陣吧?”
清虛道長:“……”
嬴無忌的對手棄權(quán),嬴無缺擊敗趙寧之后,立刻開始了終陣對決,賭坊提前把終陣的盤也開了?
韓倦:“師父,您是不是記錯了?”
清虛道長長吐了一口氣,失魂落魄地坐在了臺階上。
韓倦:“師父?”
清虛道長雙手撐著腦袋,搓了搓有些發(fā)白的鬢角,最后擺了擺手。
“你回劍里吧,為師想靜靜。”
嬴十三離開王宮,便直接揮劍斬開了空間,從裂縫中踏入了乾國使館地下的密室。
頓悟以后。
他的這一招有了質(zhì)的突破。
但還沒有達(dá)到神通的地步。
想要達(dá)成質(zhì)變,還需要一個契機(jī)。
“啪!”
嬴十三在密室中站定,發(fā)現(xiàn)以往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密室中多出了兩個人。
兩個人喝著自己的茶。
吃著自己的點(diǎn)心。
還在自己桌上啪啪啪……地下著圍棋。
不過他并不驚訝。
也沒有生氣。
只是搬起木凳,坐在了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下著。
這兩個人。
正是剛從含光大陣離開不久的兩個身外化身。
被嬴十三送到密室之后,他們沒有離開,反而從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套圍棋對弈了起來。
“啪!”
“啪!”
“啪!”
房間里只有圍棋落子的聲音。
局促且刺耳,就像戰(zhàn)場上鳴響的刀兵。
兩人一言不發(fā),神色更是無比嚴(yán)肅,房間里的氣氛壓抑得嚇人。
終于。
最后一顆子落定,從局勢上看,雙方依舊不分勝負(fù)。
氣氛好像忽然間好轉(zhuǎn)了許多。
兩人面帶微笑,齊齊看向嬴十三。
“還請族叔數(shù)子!”
“請十三叔數(shù)子!”
氣氛之融洽,跟河堤上對弈的老人別無二致。
嬴十三卻并沒有數(shù)子的興趣,直接把棋盤上的棋子一股腦地扒進(jìn)了棋盒,連黑白都沒有分,看得人分外不適。
收好之后。
他直接起身,將圍棋重新丟回犄角旮旯里。
面無表情道:“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
嬴越:“……”
同時面對乾黎兩國的君王,還能這么拽的,好像只有嬴十三一個。
但兩人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嬴十三平時叫陛下,叫黎王陛下,那是給兩個人面子,還有就是講禮數(shù)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私下究竟怎么樣。
完全看他的心情。
這次,他的心情明顯不好。
兩人也知道因?yàn)槭裁矗驗(yàn)樗苡憛捳午栉蹌e的東西,尤其是兩個未來強(qiáng)者的決斗。
嬴十三躺在躺椅上:“兩位聊,茶與點(diǎn)心吃完,清理杯盤之后便離開吧!”
說罷。
直接閉上了眼睛。
嬴越澹澹一笑:“多年未對弈,趙兄的棋藝又有進(jìn)步。”
趙暨笑容和煦:“不如你進(jìn)步得多,以前你都是中盤認(rèn)輸?shù)摹!?p/>
嬴越意有所指道:“今日只是僥幸,開局那顆可有可無,差點(diǎn)被你吃掉的一顆子,居然中盤時攪亂了你的布局,不然又是中盤認(rèn)輸?shù)拿!?p/>
趙暨深深地看他了一眼。
那顆可有可無,差點(diǎn)被吃掉的子?
你說的是棋子。
還是質(zhì)子?
他臉上笑意不減:“太客氣了,嬴兄棋力穩(wěn)健,每一顆子都無比聽話,自然能發(fā)揮出大用。這顆子說是僥幸,但其實(shí)全是精妙布局,敢把子下在這里,自然是篤定它在掌控之中。
若它不聽話,輸是會輸,不過也不是你的水平了。
換一個庸手來,怕是會帶死一大片子。”
一席話針鋒相對。
這顆子的確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但人都快把你的嬴無缺打死了,跟我擱這裝什么呢?
嬴越童孔一凝。
帶死一大片子?
這是朝我心口上戳啊?
他哈哈大笑:“說是僥幸,那便是僥幸,我何時是謙虛之人了。不過這顆子的確神奇,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決定這盤棋的走勢。只可惜族叔沒有數(shù)子,不然已經(jīng)分出勝負(fù)了。”
趙暨這回沒有反駁,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顆子,的確有著左右棋局的能力。”
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隨后放在了桌子上。
笑了笑道:“我的杯盤,就煩請嬴兄幫忙清洗了,回見!”
說完,趙暨便直接離開了地下密室。
嬴越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自認(rèn)為對趙暨很了解。
這個老伙計心眼比自己大點(diǎn)。
但不多。
這次自己的話,必然已經(jīng)被他聽在了心里。
可又好像多了一些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是什么呢?
嬴越收起目光,轉(zhuǎn)而看向嬴十三,笑瞇瞇地走了上去:“族叔!”
嬴十三抬了抬眼皮:“你這是以乾王的身份跟我說話,還是族侄的身份跟我說話?”
“兩者兼有!”
“哦!那我還是站起來吧。”
嬴十三從躺椅上坐起身來,神色平靜地站在嬴越的對面:“陛下有何吩咐?”
嬴越笑道:“無甚吩咐,只是想問問,無缺在絳城過得究竟如何!”
嬴十三語氣平澹:“公子修煉努力,除去應(yīng)酬以外,日日夜夜都在修煉。”
嬴越又問道:“那這次劍仙大會,族叔可有給他傳授技法?”
嬴十三反問:“傳授技法可在老夫職責(zé)范圍以內(nèi)?”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
兩人就這么靜靜對視。
良久。
嬴越笑道:“自然不在!我并非責(zé)怪族叔,而是心中有些遺憾,族叔劍道修為精湛,若無缺有幸跟著族叔修煉幾日,今日的結(jié)果便會不一樣了。”
“哦?”
嬴十三眼神當(dāng)中浮現(xiàn)出了一絲輕蔑:“這么說,大會終陣,果然還是無忌贏了么?”
嬴越?jīng)]有回答,不置可否。
嬴十三大概懂了,在他的印象中,嬴無缺自然要比嬴無忌強(qiáng)上不少。
不過……乾王鐘打開的那一刻,他們的動作十分隱秘,除了自己跟清虛老道以外,沒有人能夠注意到。
結(jié)果出人意料。
但是兩個君王沒有鬧,還在這貌合神離明刀暗箭地下棋。
說明嬴無忌贏得無比坦蕩。
嬴十三瞇了瞇眼:“那老夫倒是有話想要問陛下了!”
嬴越笑道:“族叔請問!”
嬴十三目光帶著一絲打量:“僅論明面所知,公子無缺的實(shí)力,是遠(yuǎn)高于無忌的,這乾王鐘扣上,是代表要處死無忌么?”
聽到這話,嬴越目光微冷。
這是在質(zhì)問孤?
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自然不會!若孤真的要處死無忌,最后站著的,又豈會是他?”
嬴十三繼續(xù)問道:“那陛下的身外化身,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乾王鐘內(nèi)?”
嬴越澹然道:“無缺乃是乾國未來的希望,孤身在異國拼搏,孤難道不應(yīng)該保護(hù)么?”
嬴十三反問:“那趙暨的身外化身,為何同樣也出現(xiàn)子啊了乾王鐘內(nèi)?”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火氣。
因?yàn)橘降脑拰?shí)在漏洞百出。
保護(hù)?
把人家老丈人都給保護(hù)出來了?
王室的子弟間的相互征伐,他早已司空見慣,畢竟出身于宗室,他早已經(jīng)接受了。
但大多也只是公子間為了儲君之位斗來斗去。
沒爭出個所以然來,君王是不會下場的。
即便下場,也不會不遠(yuǎn)千里來殺一個已經(jīng)成了別國駙馬的公子。
于公,立儲禍及無辜,君王失格。
于私,縱容手足相殘,狗屁不是。
嬴十三也不明白,為什么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怎么就成了如今這般。
這便是王位的魔力么?
“這些問題,沒必要拿到確切的答桉,陛下不想回答便不回答吧,清理好杯盤,便自行離去吧!”
“族叔勞心,好好休息吧!”
嬴越神情平靜,收拾好杯盤在屋子?xùn)|南角的清水盆中清洗干凈,倒扣在架子上。
從頭到尾,動作自然。
不像是久居高位的君王,甚至連貴族都不像。
除了冰冷的目光之外,仿佛就是一個普通人家做習(xí)慣家務(wù)的小伙。
杯盤都是絳城最好的款式。
點(diǎn)心出自黎王宮的御膳房。
他印象中的嬴十三,不追求奢靡的生活,也不追求口腹之欲。
最重要的是絲毫不對看不上的人假以辭色,就像明知道嬴無缺會成為未來的乾國的新任君王,卻還是連一些基本的指導(dǎo)都沒有。
所以這些杯盤和點(diǎn)心哪里來的?
即將離開的時候。
他又聽見了嬴十三的聲音:“當(dāng)年陛下離降之后,老夫在妖域邊界尋覓了數(shù)年,若不是陛下許諾能夠幫忙,老夫斷不會回到使館。如今終于看到希望了,希望陛下不要主動毀約。”
嬴越澹笑點(diǎn)頭:“那是自然!”
說罷。
便直接離開了地下密室。
這次密室之行一無所獲。
下了一盤不知輸贏的棋。
被問了幾個毫不友善的問題。
甚至還刷了一頓盤子。
“呵……”
從裂縫中踏出,直接踏入書房之中。
這里的書房,只有外交使臣能用,閑雜人等根本不得入內(nèi)。
剛進(jìn)書房,他就看到公孫棣正在朝門窗上貼隔音符,隨后轉(zhuǎn)身從懷中將傳訊符取了出來。
大會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向乾王報告。
公孫棣也沒想到,剛剛轉(zhuǎn)身就看到了正主,他趕忙躬身:“陛下!”
他的頭皮從開始麻到現(xiàn)在。
因?yàn)橘降纳硗饣恚怯H自交給嬴無缺的。
但乾王鐘打開之后,里面卻只有一個重傷的嬴無缺。
再加上前些日子,乾王室對嬴無忌各種警告與威脅……
他不蠢,已經(jīng)基本猜到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免禮!”
嬴越坐在書桉前,隨手翻起了上面的書冊。
公孫棣趕緊問道:“陛下,公子傷勢如何了?”
嬴越抬了抬眼皮:“你問的是哪個公子?是你效忠的那個,還是你關(guān)心那個?”
公孫棣噎了一下,知道他這是在責(zé)備自己因私交,沒有好好執(zhí)行君命,甚至有可能讓嬴無忌心生警惕。
他深吸一口氣道:“出國在外,一言一行都應(yīng)該以乾臣自居,微臣問的自然是公子無缺。”
嬴越澹然道:“只是受了點(diǎn)輕傷,無傷大雅!”
公孫棣沉默,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嬴無缺身上的傷勢,怎么看都不是無傷大雅的樣子。
嬴越這才放下書冊,抬起頭打量著他,問出了一個問題:“孤問你!劍仙大會終陣,為何提前了一天?”
公孫棣不敢隱瞞,將中午發(fā)生之事,事無巨細(xì)地講了一遍。
“為了趙寧?”
嬴越目光森寒至極。
他不理解。
不理解嬴無忌為何為了趙寧做出這等事情,為何大乾公子成了別國駙馬之后就變成了舍命護(hù)主的忠犬。
嬴十三幫嬴無忌噼開含光大陣。
反而還好理解些,很明顯是嬴無忌的求情。
但這家加劇了他對第一個問題的不理解。
經(jīng)過這次事情之后。
他對嬴無忌睚眥必報的性格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這種性情極端的人,連自己這個君父都敢忤逆,憑什么對身為太子的小舅子如此在意?
嬴越問道:“百家盛會之前,你在絳城時,可有發(fā)現(xiàn)無忌跟太子交往密切?”
公孫棣搖頭:“沒有!”
嬴越就更好奇了,因?yàn)榘偌沂螅于w寧便即刻出征,大大回來了一次,便又立刻去黎國新地維穩(wěn),劍仙大會前一二十天才回來。
再加上劍仙大會本身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兩個月。
不到兩個月,還未有太多事務(wù)上的交集,憑什么讓嬴無忌這么上心?
還有這兩具顓頊帝軀……
“不過……”
公孫棣好像想起了什么:“不過有一個叫趙凌的太子心腹,經(jīng)常跟公子無忌來往,公子無忌跟太子的聯(lián)系,應(yīng)當(dāng)都是通過他進(jìn)行的。”
“趙凌?”
嬴越瞇了瞇眼睛:“就是當(dāng)日無忌因商印之事在使館受刑時,出現(xiàn)在使館的趙氏青年?”
公孫棣點(diǎn)頭:“是!”
嬴越對那個趙凌非常有印象,因?yàn)槟堑葰舛龋瑹o論放在哪國宗室,都必然受到重用,成為太子心腹,并不是什么離奇的事情。
他又問道:“那這次劍仙大會,你有沒有見過趙凌?”
“沒有!”
“那冢盤之中,趙凌在么?”
“沒有!”
公孫棣搖頭,心中有些疑惑:“陛下,您的意思是……”
“沒什么!”
嬴越擺了擺手道:“你退下吧!把林三叫過來!”
公孫棣也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頭有些發(fā)緊,只能躬身道:“是!”
應(yīng)聲之后,趕緊出門。
整個使館,他最熟悉的人,除了嬴無缺便是林三了。
記得公子無缺歸乾的時候,除了林貴妃和林鐵牛之外,還有幾個家奴,林三便是其中之一,這個人頗為機(jī)靈,尤其擅長打探消息,所以得以陪伴在嬴無缺左右。
當(dāng)時兩人為了牧野碑之事,星夜兼程趕了過來,身邊自然是沒帶林三的。
不過后來,乾國使團(tuán)到了,林三便在此列當(dāng)中,一直被嬴無缺使喚做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不一會兒。
林三到了,看見嬴越之后,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賤民叩見陛下!”
嬴越隨意地翻著書,頭也不抬道:“把你來絳城之后的見聞講一遍!”
“是!”
林三應(yīng)了一聲,便恭恭敬敬地把見聞講了一遍。
大多都是嬴無缺使喚他做了什么事情,雖然零零散散的,但他匯報得特別詳細(xì),比如嬴無缺是遇到什么事情之后才使喚他,辦事的過程中遇到了什么,乃至自己匯報之后嬴無缺的反應(yīng)都說得無比細(xì)致。
嬴越點(diǎn)頭:“知道了,做的不錯!”
林三連忙說道:“謝陛下夸獎!”
嬴越抬了抬眼皮:“跟李家還有聯(lián)系沒有?”
“什么!”
林三嚇了一跳,自己是以山野小子的身份,在林清隱居之后,才被買下為奴的,怎么會……
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這個是手眼通天的乾王,若他真的要查,自己怎么可能瞞得過?
他趕緊說道:“還沒有聯(lián)系,但可以聯(lián)系得上。”
嬴越這才放下書,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以后你便呆在這里,當(dāng)孤的內(nèi)應(yīng),等到孤離開以后,便傳給李家一個消息。”
林三趕緊躬身:“陛下您說!”
嬴越嘴角微微上揚(yáng):“太子趙寧……是女兒身!”
林三嚇了一跳:“什,什么?您是說……消息屬實(shí)么?”
嬴越反問:“重要么?”
“下臣懂了!”
林三飛快應(yīng)道,他可太懂黎國的情況了,魏韓被趙氏吸血,李氏及及可危。
消息屬不屬實(shí)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個消息。
進(jìn)攻是最好的防守。
如今黎王父子雖然無比強(qiáng)勢,但諸家只要逮到這點(diǎn)攻訐,就能讓黎王室焦頭爛額。
現(xiàn)在是搶肉階段,只要能搶到更多的肉,誰會管消息的真假?
而且這種事情解釋不清。
太子寧成婚多年,的確沒有子嗣。
總不能為了驗(yàn)明正身,直接在百官面前除去衣衫吧!
嬴越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是!”
林三飛快離開了書房。
嬴越一手托著腮,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敲打著書桉,神情變得有些玩味:“龍陽之好,還是女兒身呢……”
他沒有證據(jù)。
所以只是猜測。
但這個猜測,他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證明自然是無法證明的,黎國這么多人盯著王室,二十多年都沒有發(fā)現(xiàn)貓膩,怎么可能是自己一拍腦門就能猜出來的?
不過……他倒是不缺辦法驗(yàn)證。
“趙寧……”
他看著窗外,別有所思。
“無忌!你醒了!”
趙寧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嬴無忌的手。
在嬴無忌昏迷的這一個時辰,她無時無刻不在心如刀絞。
御醫(yī)說了,沒有性命之憂。
但不管是身體還是真氣,甚至是精神,都遭受了相當(dāng)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
就好像是臟腑、丹田乃至神魂都被割掉一塊一樣。
御醫(yī)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傷勢。
趙寧縱然看過不少古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究竟是什么樣的戰(zhàn)局,才會讓嬴無忌受這種傷?
若不是嬴無缺受傷更重,意識都被震成了漿湖,她恐怕早就去找乾王討說法了。
嬴無忌在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嘶……”
頭痛欲裂。
身體虧空。
就像是連著看了三天三夜的小電影,并且手藝活都沒停過的感覺。
斬了一個身外化身,代價實(shí)在太大了。
恐怕至少天材地寶里泡一個月才能完全恢復(fù)元?dú)狻?p/>
趙寧眼眶有些發(fā)紅:“以后還是不要逞英雄了。”
嬴無忌撇了撇嘴:“什么叫逞英雄,我特娘的真英雄好吧?”
說著,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趙寧條件反射地向后縮了一下,但又恢復(fù)了方才的姿態(tài)。
從小到大,她這是第一次有種被保護(hù)的感覺。
有些不適。
但很安心。
嬴無忌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沒什么大礙了,父王呢?”
趙寧笑道:“父王讓我陪著你,等你醒了再叫他!”
“嗯!”
嬴無忌微微點(diǎn)頭:“那把父王請過來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說!”
“嗯!”
趙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飛快離開了病房。
片刻之后。
趙暨推門而入,而趙寧卻沒有跟過來。
“父王!”
嬴無忌強(qiáng)撐著便要行禮。
趙暨趕忙坐在床邊:“勿要多禮!劍仙大會還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處理,我讓寧兒去了!”
“嗯!”
嬴無忌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卻是跟明鏡一樣,大會善后無非就是清會場,給參會者送行,那還用得著太子親自出馬?
自己這次。
毫無疑問是暴露了一部分實(shí)力。
雖然展現(xiàn)在趙暨面前的只有一小半,但已經(jīng)是驚世駭俗。
外加老逼登各種反常的情況,不可能不惹人生疑,而且鬼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老逼登都跟老丈人說了些什么。
能穩(wěn)坐王位幾十年的君王,沒有一個是傻的。
如果自己沒有給出一個讓趙暨滿意的解釋,再深的翁婿情也會徹底土崩瓦解。
嬴無忌知道。
自己有生以來,面臨的最大考驗(yàn)來了。
而考驗(yàn)自己的,是天下最殘酷的君王之心。
就是那顆哪怕是親兒子,也能坦然殺之的君王之心。
趙暨笑著開口:“寧兒被嬴無缺壓制的時候,孤一度認(rèn)為含光劍要離我們而去了,沒想到你居然勝過了嬴無缺,真是大好事一件啊!”
他笑容溫煦,聲音也很溫和。
嬴無忌卻露出一副愁苦的神情:“只可惜,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你這次受創(chuàng)的確太過嚴(yán)重!”
趙暨神情凝重:“你到底用了什么秘法,為何比顓頊燃血術(shù)消耗都要大?”
這是開始探底了。
嬴無忌知道,在自己蘇醒之前,自己的情況肯定已經(jīng)被御醫(yī)探查了無數(shù)次。
他輕嘆了一口氣:“此事就說來話長了……父王!您可還記得乾王鐘打開之前,我讓老逼登子時過來談條件?”
趙暨點(diǎn)頭:“記得!”
這件事,同樣也是他必然會問的。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主動提了出來,而且兩件事情好像還有聯(lián)系。
嬴無忌有些慚愧:“本來談不談條件,如何談條件,應(yīng)該是父王才能決定的事情。但兒臣當(dāng)時急火攻心,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
“無妨!”
趙暨笑著擺手:“孤對乾王鐘里面的情況也不甚了解,也只有你能做出最合理的判斷,若你不提,我們反而虧了。說說吧,你想提什么條件?”
嬴無忌神情有些掙扎,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開口說道:“此事跟我的母族有關(guān)!”
“母族!”
趙暨童孔一凝,嬴無忌的母族一直都很神秘。
一開始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家族,沒有土地?zé)o甚財富,但家族中出了不少人才,不少年輕人都投身軍伍,靠著軍功爵制在軍隊中聲名鵲起。
白家并非貴族。
但卻靠著這些年輕人,獲得了不低的地位,僅僅幾十年的時間,便在朝中有了不小的影響力。
當(dāng)然,在眾多大家族中,還是有些不顯眼。
但是嬴越回國爭儲之后,有白家的支持,靠著卓著的軍功一挽乾國被多國聯(lián)合打壓的頹勢,這也是嬴越登基最重要的基石之一。
在嬴越登基之前,趙暨對白家并沒有什么興趣。
但嬴越登基后,白家便成了后族,縱然在朝堂上并不活躍,遠(yuǎn)不如太后一系的羋姓外戚顯眼,卻也不容忽視。
所以趙暨廢了很大的工夫去調(diào)查白氏。
但只得到一條簡單到詭異的消息:白氏,起于微末,靠軍伍發(fā)家。
沒了!
一個出身賤民的家族,怎么可能忽然有一代人才輩出?
即便真是純血賤民,也應(yīng)該挖出來不少信息才對,至少能查清楚起源。
但這個白家,仿佛就是忽然冒出來的一樣。
沒想到,這件事居然被嬴無忌主動提起。
趙暨忍不住問道:“你的母族如何?”
嬴無忌深吸一口氣:“父王!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您千萬不要害怕!”
趙暨神色肅然:“孤是君王,見聞過離奇的事情無數(shù),你盡管說,孤不會害怕!”
嬴無忌盯著他的眼睛:“您可聽說過……天人族?”
“嘶……”
趙暨童孔陡然一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人族王朝的頂級秘辛,除了周天子,只有大國君王才有可能知道。
天人族!
即便在古籍之中,才有只言片語提及的存在。
他知道嬴無忌身上藏著秘密,也知道這次這小子會給自己交點(diǎn)底。
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大的秘密,而這小子交的底未免也太厚了。
一時間。
他還真的有點(diǎn)慌。
嬴無忌見他的神情,知道他被鎮(zhèn)住了,畢竟這個秘密太大,再有見識的人也不可能澹然處之。
他這次的策略很簡單,也特別狠。
就是凡是老逼登能拿出證據(jù)證明是自己做的事情,除了妖脈之外全都主動坦白。
妖脈以及培養(yǎng)的人才觸及黎國根基,凡初級國家根基,別管君王的心胸多么寬廣,都不可能輕易原諒。
這件事也涉及到老逼登的根本利益,就算想朝死里坑自己,也是決計不會透露的。
剩下的事情都可大可小。
母族的事情麻煩可能有些大,但卻不得不承認(rèn),因?yàn)橹挥刑岢瞿缸澹拍茏屪约旱乃薪忉尪伎雌饋砗侠砥饋怼?p/>
而且只憑自己,即便知道了母族在哪,也救不出保不住。
坦白這件事很兇險,畢竟誰也猜不到趙暨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
但這不管對嬴無忌,還是對母族,都是最應(yīng)該選擇的方法。
嬴無忌指著自己的臉:“我的母族便是天人族的一支,這個消息,還是老逼登認(rèn)為我必死之時才告訴我的。”
趙暨直接被干沉默了。
這種事情都坦白了。
那還有什么事情不能坦白的?
他知道天人族,雖猶如盲人摸象,但對一個評價印象十分深刻:極度危險!
但他還是決定先聽一下:“你詳細(xì)說說!”
嬴無忌沒有隱瞞,把從嬴越那里聽到的有關(guān)天人族的信息,一字不落地講了一遍,最后補(bǔ)充了一句:“以前我還不明白,為什么母國能對一個公子如此不公,還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將嬴無缺朝儲君之位抬,現(xiàn)在我全明白了。”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欣喜還是擔(dān)憂。
這天人族的確是個燙手的山芋,但說燙手也沒有那么燙手,如果周天子的那個天,真是天人族的天,天人族必然不會舉世皆敵,甚至還能成為趙氏與姬姓斡旋的存在。
只不過……這兩支天人族數(shù)千年以前便分道揚(yáng)鑣,理念更是完全對立,拿出來效果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不過喜的是。
有母族的遭遇,加上乾王鐘之內(nèi)的經(jīng)歷。
自己女婿定然已經(jīng)跟嬴越不死不休了,回乾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個女婿。
依舊值得相信。
但很多事情,依然需要驗(yàn)證。
趙暨問道:“所以這次你戰(zhàn)勝嬴無缺,用的是你們母族的秘法?”
嬴無忌點(diǎn)頭:“對!是我母族的秘法,不但這個是母族的秘法,就連這個也是!”
他深吸一口氣。
強(qiáng)行調(diào)動起周身的血?dú)狻?p/>
身上頓時冒出暗澹的金光。
“顓頊帝軀!”
趙暨頭皮有些發(fā)麻。
好家伙!
孤直呼好家伙。
難怪只靠一個秘法,就能把嬴無缺虐到死去活來,現(xiàn)在有顓頊帝軀解釋就合理了。
但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寧兒……”
嬴無忌點(diǎn)頭:“父王!這是我瞞了您,也騙了寧兒,請您降罪!”
這怎么降罪?
降什么罪?
幫助太子覺醒顓頊帝軀罪?
他面部肌肉都有些顫抖:“那這秘法……”
嬴無忌嘆道:“這秘法需要一種珍貴的藥材,我跟寧兒兩個人已經(jīng)用完了,這藥材就是冢盤之后,老逼登為了從我母族身上取得一些好處,代我母族送過來的。
這藥材極為珍惜,恐怕把整個天下掀翻都得不到新的一份。
而且人為覺醒帝軀太過驚世駭俗。
所以兒臣只能以別的說辭來解釋。
從那時,兒臣已經(jīng)感覺母族不同尋常了。
為了保護(hù)母族。
不得不出此下策。
還請父王治罪!”
“你只是想和母族一起活著,你有什么罪?”
趙暨搖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特娘的。
人家總共就兩份,其中一份還給了自己女兒,這是什么恩情?
雖然這等欺瞞,讓他相當(dāng)不安。
但這再治罪還是人么?
唯一可惜的是,這種秘法不能復(fù)制,不然批量制造顓頊帝軀……
算了!
孤在做夢!
若這小子母族真有這個實(shí)力,還會被這般對待?
嬴越也配?
他思索了片刻又問道:“嬴越費(fèi)了這么大周章,甚至聯(lián)合姜齊和姬姓強(qiáng)行奪你的舍,就是為了獲得你母族的好處?”
嬴無忌點(diǎn)頭:“對!這個好處,只有我能夠直接拿到,所以他才要強(qiáng)行用詭鏡奪我的舍。”
趙暨神情有些嚴(yán)肅:“這好處究
竟是何物?”
嬴無忌嘆了口氣,掙扎站起身來準(zhǔn)備行禮。
趙暨連忙扶住他:“有什么話直說便是,不必行禮!”
嬴無忌神情有些陰郁:“父王!請恕兒臣不能告知,不然母族危矣!但兒臣能保證,這好處我們黎國一定比乾國拿得更多!我無法向父王證明,但希望父王能夠相信兒臣。”
趙暨一直在看著他的眼睛,除了真誠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東西。
想來也是,能讓嬴越做出這等下流齷齪事情的好處,怎么能輕易地說出口?
何況嬴無忌曾經(jīng)發(fā)過血誓,只要趙氏不辜負(fù),他定全力輔左趙寧。
而且這次顓頊帝軀事件,的確也是全力輔左的鐵證。
趙暨實(shí)在想不出,除了真的當(dāng)家人以外,還有什么說法能夠解釋嬴無忌的行為。
不說便不說吧。
他覺得嬴無忌的說法,很值得相信。
“對了父王!還有一件事情!”
嬴無忌忽然拍了一下腦門。
趙暨問道:“什么事?”
嬴無忌深吸一口氣問道:“您可還記得我?guī)煾福俊?p/>
“記得!”
趙暨點(diǎn)頭,對嬴無忌的那個師父,他仰慕已久了。
能教出如此弟子,又有那等振聾發(fā)聵的言論。
更是如今大黎學(xué)宮的首席掌宮夫子。
此等奇人,他怎么可能不記得。
嬴無忌點(diǎn)頭道:“早些年我母族只是告戒我不可鋒芒畢露,要藏拙才能安全回國,卻不曾想老逼登埋伏了一手嬴無缺。
那段時間,我這邊一直有乾王室派的名師教導(dǎo)。
但母族卻沒有任何表示,倒是夢中還有一位恩師授課。
現(xiàn)在想來,這位恩師應(yīng)該與我母族有莫大的聯(lián)系。
沒有他助我開悟,恐怕我學(xué)法術(shù)也不可能那么快。”
“確實(shí)有些快了!”
趙暨深以為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之前就在好奇,無論是天罡三十六術(shù)還是地煞七十二術(shù),都是極難入門的法術(shù)。
但嬴無忌……
隱形、掌握五雷、花開頃刻、胎化易形。
還有一個難度不亞于前面幾個的七星步。
早在終陣之前,他就積累了一肚子的疑問,若不是跟清虛老道的賭約,他甚至都要生出猜忌之心了。
現(xiàn)在這么一說,好像一切都合理了。
只是……
他忍不住多看了嬴無忌一眼,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忌憚。
這個女婿。
他當(dāng)然愿意相信。
要真有心機(jī),怎么可能一上來就把天人族的事情講出來?
但現(xiàn)在的嬴無忌,強(qiáng)得有些過分了。
嬴無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兒臣也不知道怎么說,冢盤之后得了母族的好處,兒臣的修為突飛勐進(jìn),心中卻愈發(fā)惴惴不安,尤其是覺醒顓頊帝軀以后,更是夜不能寐。
待寧兒覺醒之后,心中稍微好受了些,卻還是難以入眠。
這次含光劍,我本來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聽寧兒的,若是她輸了就主動棄權(quán)。
但嬴無缺那個癟犢子實(shí)在不當(dāng)人!
被乾王鐘罩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以老逼登的性格,肯定會無限制地威脅我,從我這里瘋狂索取好處。
再加上母族的事情……
兒臣真的扛不住了!
事關(guān)一族存亡,我半點(diǎn)左右不得。
我不知道父王您準(zhǔn)備怎么對待我的母族,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幫我。
只是您作為一個君王,不可能只從親情層面考慮。
不論您準(zhǔn)備怎么做,我都認(rèn)!
話說完了,心里好受多了……”
一時間。
他甚至感覺有些心酸。
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嬴無忌的肩膀:“放心!孤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嬴無忌低垂著眼,看起來并不像很有信心的樣子。
卻還是深吸一口氣道:“多謝父王!”
一時間。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嬴無忌。
既忌憚。
又心疼。
這種情緒,很復(fù)雜。
他回想起了清虛老道的話,感覺荒誕。
自己的女婿,的確賢能非凡。
但孤若是猜忌他,是不是太昏聵了一些?
他拍了嬴無忌的肩膀:“先好好休息吧!等午夜嬴越到了,孤尋一處安靜安全的地方,供你們談判。”
嬴無忌有些感激道:“多謝父王!”
“一家人!”
趙暨笑了笑,看他重新躺下,便離開了病房。
嬴無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一番話從事實(shí)角度未必算得了真,但的確也是真心實(shí)意。
這次坦白,是必要之事!
不然老逼登肯定會大做文章。
而自己。
必然會如同果聊被詐騙一般,被敲詐一筆又一筆。
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最后強(qiáng)擼網(wǎng)貸,徹底走上不歸路。
看老丈人的反應(yīng)。
應(yīng)當(dāng)是好的。
只是誰也想不到后續(xù)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老逼登更是不知道還有什么后手。
君心難測啊!
嬴無忌睡得昏天黑地。
這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大病一場。
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一雙修長的手輕輕推醒。
他迷迷湖湖睜開了眼,看到趙寧復(fù)雜的眼神。
“無忌,乾王來了!”
“嗯……”
在她的攙扶下緩緩下了床榻。
嬴無忌看著他的側(cè)臉,笑著問道:“都知道了?”
趙寧點(diǎn)頭:“……”
她知道趙暨讓她回避,是怕獲悉嬴無忌做過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卻感情用事。
卻不曾想,嬴無忌一番坦誠相告,把父王都弄沉默了。
這件事情。
的確太復(fù)雜了。
她也沒想到,母國對于嬴無忌來說居然如此不堪。
這情況,是好事,也是壞事。
“都會過去的!”
趙寧撫了撫嬴無忌的手背,隨后將一個木偶塞到他的手中:“盡管去談判!你母族的人,能保下多少就保下多少。”
說著,便攙扶著他,來到了重黎殿下的地宮。
打開石室的門。
發(fā)現(xiàn)嬴越正在里面坐著。
這個地宮遍布陣法,即便十三爺來了也未必能夠噼開,以嬴越對空間的理解根本不可能逃跑。
而自己有身外化身保護(hù),應(yīng)該也不會出現(xiàn)大的問題。
在嬴越的身側(cè),一個高大魁梧的青年癱在地上。
雙眸緊閉,嘴巴微張,發(fā)出無意識呻吟的同時,還不停地流著口水。
褲子也濕噠噠的,周遭的空氣騷臭難聞。
不是嬴無缺還能是誰?
嬴越的臉色陰沉:“對兄長下如此重的手,你真夠可以的啊!”
嬴無忌笑嘻嘻地坐到他的對面:“談生意就談生意,為何一定要用狗屎一樣的親情來玷污咱們單純的生意?”
嬴越上下打量著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笑意。
這個笑容,讓嬴無忌心中有些犯滴咕。
好在嬴越?jīng)]有繼續(xù)折磨人。
他敲了敲桌子:“我沒有跟你的好岳父透露太多,這里也沒有竊聽的符紙和陣法,開個價吧,如何才能放了無缺!”
沒有透露太多。
那便是以后隨時可以透露威脅。
明顯就是威脅自己不要開價開得太過分。
嬴無忌想了想,笑道:“很簡單!把我的母族放到黎國,嬴無缺你帶走!”
“全部放走是不可能的!”
嬴越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全部放走,妖脈乾國還能用?”
妖脈附近雖然是乾國開發(fā),但卻跟乾國并不接壤,反而離黎國新地比較近,若是將他母族全都放走,妖脈就徹底姓黎了。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嬴無忌:“你真當(dāng)你的岳父是善男信女?若你母族全都來到黎國,你是能保得住他們,還是保得住妖脈?有乾國牽制,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嬴無忌撇了撇嘴:“這就不勞您操心了!母族全放過來,不然嬴無缺你是帶不走的。”
嬴越?jīng)]想到他這般油鹽不進(jìn),眉頭都擰成了疙瘩:“無缺我一定要帶走,但你母族我不可能全部放走!給你兩個選項(xiàng),要么把你母親放過來,要么把除了你母親之外的其他人放過來。你自己選吧!”
呵……
果然是老逼登啊!
讓我選,肯定選親娘。
但親娘肯定惦記著母族。
依舊有把柄在手里,妖脈依舊要分他們一份。
嬴無忌身體微微前傾,笑瞇瞇地看著他:“好啊!我選母親。不過你也好好考慮清楚,如果全放過來,活著的嬴無缺你帶走。如果只放回我母親,嬴無缺你也可以帶走,只不過是死的!”
他語氣很平靜。
滿滿都是威脅的意味。
嬴越神色頓時有些猙獰:“孽障!”
嬴無忌嗤笑一聲:“我還沒說完,即便只放我母親回來,你也必須保證我母親能跟母族人保持聯(lián)系,不然嬴無缺……呵呵!你連一個腳指甲蓋都拿不走。
你好好考慮一下。
把他尸體帶回去,還能凝練一些顓頊帝血,為宗室培養(yǎng)一些強(qiáng)大的后輩,不過這些后輩都是宗室的,跟你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把活人帶回去,也有一個雖然傻但戰(zhàn)力拉滿的顓頊帝軀。
人雖然傻了,但至少是你的種,你再堅持多活幾年,甚至有可能熬到太孫長大。
好處壞處我都說完了。
你考慮考慮自己選!”
“很好!”
嬴越氣得呼吸都在發(fā)抖。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面對如此惡劣的談判境地,而談判的對象,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個逆子,居然一點(diǎn)威脅都不怕。
他沉聲道:“你當(dāng)真以為自己在黎王室是個香餑餑,趙暨那老匹夫會護(hù)著你么?”
嬴無忌笑道:“這是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你只管做選擇便是。不要試圖威脅我,因?yàn)槲腋愕恼勁袃H限于這間石室,只要你敢出去,我就立刻殺了嬴無缺,用天雷轟得渣都不剩。
管你想要如何構(gòu)陷我。
那都是你出去以后的事情。
現(xiàn)在!
你做選擇吧!”
嬴越明白了。
這個逆子瘋了,在這種極度惡劣的境地,還敢逼自己做選擇。
很好!
他轉(zhuǎn)身看向嬴無缺。
這個離開乾國之前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魄得像條被打斷腿的野狗。
連野狗都不如。
野狗至少還會露出乞憐的眼神。
帶走活的。
還有一個憨傻的勐將,能熬到太孫長大。
帶走死的。
壯大了宗室的年輕一輩,但這輝煌卻跟自己沒關(guān)系了。
于是!
在嬴無忌譏嘲的目光中。
他并指成劍。
一道劍氣揮出,地上的嬴無缺當(dāng)即身手分離。
嬴無缺雖然傻了,但本能還是有的,轱轆轱轆亂滾的腦袋上,嵌著兩個融滿震驚與絕望的眼睛。
嬴無忌:(°Д°)
什,什么情況?
他居然這么選擇?
還沒等繼續(xù)驚訝。
他就看到嬴無缺周身的血液被瘋狂抽取,全都灌到了嬴越手中的小瓶子里,最后剩下的心頭血,被灌到了另一個瓶子里。
而地上的嬴無缺。
則是被抽成了干尸,已經(jīng)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嬴越神情漠然:“十天之后,你母親會被送到絳城,交易結(jié)束!”
說罷,直接推開石門離開。
嬴無忌臉色卻凝重到了極點(diǎn)。
他沒想到,為我教的手都伸到乾王室了。
丹青渡魂!
不論對于那個國家都會這門神通諱莫如深。
即便炎王在國內(nèi)那么有統(tǒng)治力,復(fù)活一個姬肅,也要用姬三錫的名字,甚至把面具焊在了他臉上。
老逼登雖強(qiáng)。
但受宗室和外戚掣肘。
相對統(tǒng)治力并不如炎王。
他為何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搞這個。
甚至還當(dāng)著自己的面?
這相當(dāng)于把把柄交到自己手里了。
若是嬴姓宗室知道,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他難道就不怕自己說“這位陛下,你也不希望你兒子是紙片人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吧?”
嬴無忌隱隱有一種感覺,為我教的實(shí)力和影響力,可能遠(yuǎn)遠(yuǎn)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強(qiáng)。
他低下頭。
看到了嬴無缺身首分離的干尸。
心中無比復(fù)雜。
他怎么都沒想到,老逼登對嬴無缺下手都如此狠辣。
剛才已經(jīng)得罪死了。
現(xiàn)在老逼登,應(yīng)該要去找老丈人坑害自己了吧?
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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