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然后變成魔法少女 第一百四十二章 獵物

殘獸，作為一種早在物質(zhì)界人類文明之前就存在的怪物，沒有人能夠確切地說出它們究竟是什么時候誕生的。

最廣為人知的一種說法是：所有殘獸的生命與力量其實都來自于同一個源頭，一尊沒有留下名字與形象的強大存在。只不過，魔法側(cè)現(xiàn)存的研究中，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支撐這種說法。

但信仰其實并不需要證據(jù)，世上從來不乏相信這種說法的人。黑燼黎明口中的“主”，其實就指代這一不知名的存在。

他們將其稱為“獸主”。

“十九年前的大獸災(zāi)，固然給物質(zhì)界帶來一場浩劫，但是卻給殘獸力量的研究留下了相當(dāng)寶貴的財富。”

殘獸帶著笑意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在場每一名魔法少女的意識中：“大量未被剝離回響的殘獸遺骸，大量受到獸之魔力傷害的生命，大量戰(zhàn)斗中的數(shù)據(jù)。這些都是和平年代時黑燼黎明所無法獲取的，但在大獸災(zāi)之中，它們唾手可得?！?p/> “在那之后，我們又從一部分極其特殊的殘獸之中提取出了一種稀有的晶石，令人驚訝的是，只要是身體中嵌有這種晶石的殘獸，其體內(nèi)都出現(xiàn)了或多或少的魔力富集現(xiàn)象。”

“它們的身體結(jié)構(gòu)更加強??；它們體內(nèi)的特殊器官更加發(fā)達；甚至于，就連智力的進化都非同尋常?！?p/> “我們對于這種晶石進行了詳細的研究，最終發(fā)現(xiàn)，這種晶石具有大量吞噬并純化魔力，之后反哺出某種特殊能量的功能，而這種特殊能量，可以極大幅度促進殘獸的進化，拔高殘獸進化的上限?！?p/> “只不過，這種晶石的存量實在太過稀少，我們解剖了所有自獸災(zāi)中尋到的殘獸遺骸，也只能得到寥寥幾顆。而它所需要的魔力量又太過巨大，僅僅少量的魔力完全無法供應(yīng)它的消耗。我們的實驗推進相當(dāng)緩慢?！?p/> “第一次的實驗，我們花了超過十年，才將一只完全進化的蛻階殘獸造出。然而好景不長，那只殘獸在進化的終末身體崩潰，變成了一灘充滿魔力的肉泥?！?p/> “第二次的實驗，比第一次的實驗晚兩年開始，花費的時間更久，但是結(jié)局卻沒有任何區(qū)別，它崩潰了?！?p/> “再又失敗了兩次之后，我排除了各種可能的誘因，發(fā)現(xiàn)并不是我們的思路錯了，而是‘食物’不對?！?p/> “我們制造了大量的肉豬去喂養(yǎng)殘獸，但是僅憑肉豬是不夠的，就像人類如果挑食就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毛病一樣，殘獸，也需要‘均衡的飲食’?！?p/> “妖精的魔力，魔法少女的魔力，獸的魔力，缺一不可?！?p/> “為了驗證這個結(jié)論，兩年前，我在最新一次的培育之中作出了一個決定，我截取了一部分花牌魔法少女的魔力，將之投喂給了我們的殘獸。于是，變數(shù)出現(xiàn)了：它的成長速度遠遠超出此前的實驗，并且，還表現(xiàn)出了相當(dāng)程度的智慧化?！?p/> “我知道，我的實驗成功了。”

巨大的飛蛾緩緩地扇動翅膀，注視著地面上，那名仰躺在地的藍發(fā)女孩：“所以我需要感謝你的隊友，矢車菊。正是櫻的死亡，讓我久違地得到了足夠的花牌魔力，它讓我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p/> 翠雀沒有說話。

因為她確確實實地受傷了。

被殘獸奪走自己的魔裝，然后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砍中了身軀。

誠然，魔法少女的身軀由魔力所構(gòu)成，并沒有生物意義上的身體器官，但是魔裝所傷害的并不是魔法少女的身軀，而是更深層次的靈魂。

靈魂幾乎被攔腰截斷，這種腰斬的疼痛足以讓一般的魔法少女身體失控。

此時此刻的翠雀，正仰躺在地面上，面無表情地望著空中的巨大飛蛾，靜靜聽著對方得意而自滿的發(fā)言。

“……你似乎缺乏一個聽眾?！?p/> 然而，即便受到了這樣的傷，她的聲音中也聽不出絲毫的痛苦，如往常一樣平淡：“我對你臥薪嘗膽，苦心孤詣這么多年的故事沒有興趣?！?p/> “是這樣嗎？”

摩絲的聲音中略帶著些詫異：“我還以為伱會對自己老隊友的死多少有些動容呢。”

“如果你只是想激怒我，那么你的目的早就已經(jīng)達成了。”

翠雀的聲音依然毫無波動：“但如果你是想告訴我‘你殺死了櫻’，來動搖我的內(nèi)心，那么我只能回答你，不可能?！?p/> “哦？我可是刻意把祭壇保留到了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從剛才的儀式中捕捉到了櫻的魔力才對，這居然都不能讓你相信我？”

“那又怎樣？”

翠雀目不斜視，但沒人知道她平靜的外表之下究竟在想什么：“櫻死了，她的心之寶石消失了，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你的行為無非是讓我明白，她的死確實跟你們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

“你根本不理解‘最強花牌’到底意味著什么，也根本不理解她到底能夠做到什么。櫻啊，可是一次次戰(zhàn)勝過各種堪稱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才走到那個位置的?！?p/> 她雙手撐住地面，微微直起身，語氣逐漸變得嚴肅：“就憑你們這樣的渣滓也想打敗她，甚至殺死她？”

“別逗我發(fā)笑了，你不配跟我提她的名字?！?p/> 摩絲微微沉默了一會，然后她又一次笑了起來：

“哈哈哈，很好，我真的很喜歡你這種嘴上不認輸?shù)男愿瘛！?p/> “所以我才會把舞臺設(shè)在今天，設(shè)在這個無比隆重的場合，還邀請了這些可愛的小觀眾們。”

她揮舞著翅膀，節(jié)肢指向了不遠處的新人們：“我能不能殺死櫻，現(xiàn)在無法證明給你看了。但是，如果是對這些小家伙們呢？你覺得如何？”

“比如那邊那個女孩，櫻的女兒，她的父親跟你似乎也有一腿。如果我在這里把她殺死，你還能繃住那張冰塊一樣的臉蛋嗎？我很期待?！?p/> “……你想都別想。”翠雀用絲線支撐住身體，讓自己再一次站了起來。

“那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p/> 摩絲這么說著，抬起自己的節(jié)肢，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球體浮現(xiàn)在了半空之中：“你能護住她多久，矢車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數(shù)道紫黑色的魔力球如同隕石天墜一般，向著林小璐所在的位置砸了下去。

林小璐幾人原本還在一邊與殘獸纏斗，一邊向翠雀的方向靠近著，此時見到空中的光球落下，頓時調(diào)轉(zhuǎn)方向試圖躲避。然而紫黑色的魔力球卻仿佛有意識一般，隨著林小璐轉(zhuǎn)移自身的位置，它們的落點也在一同偏移。

翠雀化作一道流光，一轉(zhuǎn)眼就飛到了幾名新人身邊，魔裝在身前組成了一面巨大的網(wǎng)絡(luò)，擋在了空中降落的魔力球下方，想要將之?dāng)r下。

可是，還沒等魔力球與魔裝接觸，她所織出的魔力絲線就憑空消失了。

她毫不遲疑地再次打出法沃符文，數(shù)道魔力屏障又迅速籠罩在了幾人面前，將魔力球體隔絕在外。然而，這些魔力屏障也一瞬間就化作虛無。

下方的林小璐見狀不妙，也抬手揮出銀白色的魔力氣焰，向魔力球劈斬而去，但是也如翠雀一樣，消失在了半途之中。

“并非一次性，可以多段收納?！?p/> 翠雀空中喃喃自語著，眼見魔力球即將命中林小璐，目光微凝，旋即再度加速。她就這么沖到了林小璐身前，用自己的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抗下了那一記魔力球體。

一旁的夏涼見狀，也迅速釋放了自己的魔裝，數(shù)面鏡子將翠雀團團包裹，試圖將球體的魔力分流至別處。但是她的魔裝根本承受不住這種規(guī)格的魔力，甚至都輪不到摩絲讓它們消失，鏡子就全數(shù)爆碎開來。

喀嚓。

“咯……呃！”

夏涼的面上頓時出現(xiàn)了絲絲的裂紋，整個人都被震飛了出去。

而身處魔力爆炸中心的翠雀就更不必說，靈魂受到的重擊讓她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墜落，然后被下方的林小璐連忙接住。

“夏涼！可惡！翠雀！你怎么樣了！”

她有些慌張地摸向翠雀的鼻息，看著其身上破破爛爛甚至帶上了些焦痕的洋裙，有些六神無主地呼喚著：“你沒事吧？翠雀？”

翠雀緊閉的雙眼在林小璐的呼喚中再次睜開，然后她微微起身，抓住了林小璐的手。

“沒事?！?p/> 微微喘息了兩下，翠雀平靜地望向林小璐：“我在，放心，不會有事?！?p/> “說什么‘不會有事’！已經(jīng)兩次了！你都已經(jīng)傷成這樣了！”

林小璐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哭腔：“不要這樣對待自己，如果她要殺我會讓你感到戰(zhàn)斗礙手礙腳，那么還不如就……”

翠雀沒有再多說什么。

她只是捏了捏林小璐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然后再一次掙扎著站了起來，看向了空中的摩絲。

“我還以為你們的苦情劇要多演一會?！?p/> 摩絲嘲諷道：“你為何不多和她表現(xiàn)一下自己的犧牲精神，好讓我看看更多催人淚下的情節(jié)？”

“我不想在渣滓面前浪費口舌。”

翠雀的聲音依然平靜而堅定：“想看悲劇，就去地獄里慢慢看你自己的結(jié)局吧?！?p/> “哈哈哈，有趣，既然你這么有干勁，那就讓我們繼續(xù)吧?！?p/> 紫黑色的魔力光球再一次浮現(xiàn)在眾人上空，摩絲聲音高亢：“讓我看看，在無法使用魔力的情況下，僅憑你那早就傷痕累累的身體，能保護她們到什么時候？”

望著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魔力球，翠雀面色不改，摩可滿臉驚恐，夏涼無力垂眸。林小璐也同樣面色煞白，她望向翠雀，下意識地再次開口，但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摩絲的攻擊卻不以魔法少女們的意志而動搖。

紫黑色的魔力球再一次砸下，這一次，同樣是翠雀用身體將之擋了下來。

“哈哈哈，真的是太少見了，堂堂預(yù)備寶石權(quán)杖，曾經(jīng)成為花牌的魔法少女，如今居然這么狼狽！”

摩絲大笑：“你的魔裝呢？你的奇境呢？你的繁開呢？像一個種級，甚至連種級都不如那樣戰(zhàn)斗，未免也太可笑了！”

“一直在那里像個臭小鬼一樣口出狂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在花園防衛(wèi)戰(zhàn)與大獸災(zāi)之中兩次透支自我，你的力量早就已經(jīng)十不存一了！”

“看看你現(xiàn)在這幅模樣吧，何其可悲！”

“這就是魔法國度！這就是她們的英雄！在戰(zhàn)爭中拯救局勢，在物質(zhì)界中拯救城市的英雄，到頭來只配被如此羞辱！”

“也就因為如此，你才是我最好的獵物，是我踏上更高階梯最好的食材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更多的魔力球浮現(xiàn)在了她的身周。

“……果然是這樣啊?！?p/> 翠雀望著已經(jīng)被紫黑色浸染的天空，寶石般的雙眸中映照著光芒下的人影：“你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我?！?p/> “現(xiàn)在才意識到？已經(jīng)晚了！”

摩絲恣意笑道：“什么城市，什么人類，什么國度和調(diào)查院，這些東西從一開始就跟我的計劃無關(guān)，我需要的只是你而已。”

“用兩年時間，拿大量的肉豬喂養(yǎng)出一只崩潰邊緣的殘獸，然后再一口氣得到大量的，高質(zhì)的，足以使其體內(nèi)魔力回歸平衡的魔法少女魔力。這就能速成，達到我想要的結(jié)果！”

“還有什么比一個身受重傷，退隱多年，對外界無知無覺的前寶石權(quán)杖是更好的獵物？”

“只要得到你的魔力源，讓我的獸之腑完成最后的補全，我就可以突破蛻的限制，登臨更高的位階，成為臨近巔峰的存在——王蛻！”

“我讓觸那群沒用的手下去襲擊你舊友的女兒，你果然現(xiàn)身；我讓他們?nèi)ヒu擊和你有關(guān)系的男人，你果然應(yīng)戰(zhàn)；我讓蛛去引起調(diào)查院的注意，你馬上就去了；我讓紅思與欺瞞你的認知，你也無知無覺！”

“我準備了那么多的煙霧彈去拖延儀式的時間，準備了那么多的麻煩去拖延你的腳步，你果然每一步都踩在我的預(yù)料之中，無知到讓我感到可憐！”

“你就像是只活在籠子中的鳥，自己將自己困在樊籠之下，完全不知道外界有多少危機正在逼近?？杀?，可笑，可嘆！”

“收起你那無用的倔強，在最后向我跪下吧。”

她聲音漸冷：“就像我根本無力保護自己的女兒一樣，現(xiàn)在的你，也根本無力保護那些小女孩們。跪下來，祈求我的仁慈，我或許可以饒她們一命，讓她們成為我新的實驗體?！?p/> 飛蛾殘獸的節(jié)肢高高抬起，扇動的羽翼之下，無數(shù)紫黑色的魔力球明滅不定，涌動著毀滅的氣息：“當(dāng)然，你也可以拒絕，我并不介意在最終的儀式里，多吞噬幾塊心之寶石?！?p/> 它就這樣俯視著翠雀，等待著對方的回復(fù)。

然而，所得到的的答案是，沒有答案。

翠雀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語。

一頭湛藍色的長發(fā)沾染了塵霾，身上破洞的藏青色連衣裙掛著焦黑，明明看上去處于絕對的劣勢，翠雀卻依然無比端正而堅挺地站在那里，平靜地看著摩絲。

“……沒有流向。”

“哼？你在說什么胡話?！?p/> “魔力消失的時候，沒有流向?！?p/> “那又怎么樣，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回答的必要，我不想在廢話上浪費口舌?！?p/> 翠雀淡淡地道：“你的規(guī)則，我已經(jīng)猜出來了。”

這句話，仿佛在沸騰的開水之中投入了冰塊一般，使得原本還張狂無比的摩絲瞬間安靜了下來。

“……哦？”

半晌后，她才有些玩味地發(fā)出了聲音：“那可真是，讓人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于我竟然能猜出你的規(guī)則，還是意外于我不是個傻子？”

翠雀微微瞇起眼睛：“你從一開始就在不斷地拋出各種各樣的話題，自己的經(jīng)歷，櫻的死亡，國度的體制，還有我的過去……不就只是想要帶偏我的思考，分散我的思維嗎？”

“在戰(zhàn)斗中像個聒噪的小丑一樣喋喋不休，除了因為你是個天生話癆以外，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你在試圖主導(dǎo)我們的思路。”

“用各種你覺得會刺激我的，會引起我興趣的話題逼迫我接話，從而讓我忽視、主動放棄去思考你規(guī)則的本質(zhì)?！?p/> “畢竟，你的規(guī)則看上去如此無解，好像能封鎖所有人的魔力攻擊，但說穿了也只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影子最大的人，占據(jù)其他人的魔力?！?p/> 她的話，讓摩絲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無稽之談?！逼毯?，摩絲嘲諷道，“如果這就是你所得出的結(jié)論，那么你只會輸?shù)酶y看?！?p/> “是嗎？”

翠雀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你的‘儀式’結(jié)束，也沒有撤去那亮到刺眼的光柱？還一直在毫無意義地挪動位置，讓自己的影子一直覆蓋住我們呢？”

“呵，那就當(dāng)做是這樣吧。”

“是啊，那就當(dāng)做是這樣。”翠雀也順著摩絲的話語重復(fù)道，然后伸手，指向了它的背后：

“畢竟，我留在你身后的魔裝，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失?！?p/> 順著翠雀的手指方向，摩絲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只見一小截藍色的魔力絲線不知什么時候被固定在了地面上，此刻正靜靜地散發(fā)著魔力的光暈。

它就這么保持著自己的姿勢，看著那一小截魔力絲線，片刻后回頭，猛地舒展，張大了自己的翅膀。一瞬之間，巨大的黑影將翠雀四周的區(qū)域全部籠罩在內(nèi)。

摩絲望著那截絲線，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恐怕真的小看了這個此前退隱多年的魔法少女。

“你居然真的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p/> 看向翠雀，它嘖嘖稱奇：“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彼此為敵，恐怕我真的得好好向你請教一番，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你能如此冷靜？”

“第一條，就是不要聽你這種畜生的鬼話?！?p/> “那可真是令我深感榮幸?！?p/> “第二條，是因為我至今早就打過無數(shù)場規(guī)則之間的戰(zhàn)斗。”

翠雀繼續(xù)道：“猜測與隱瞞規(guī)則是第一要務(wù)，我并不認為你會忽視這一點。畢竟，當(dāng)規(guī)則的真相被摸透時，你的規(guī)則也就失去了威脅?！?p/> “哦？就算知道了規(guī)則，你又能怎么樣？”

摩絲面無表情地道：“你依然動用不了自己的魔力，使用不了自己的魔裝。而現(xiàn)在的你，也早就不能使用奇境，根本沒有反抗這一切的……”

——“誰說我不能使用奇境？”

翠雀打斷了它的話，直直地盯著摩絲：“我有說過，我不能使用奇境嗎？”

“哼，虛張聲勢！”

摩絲冷哼：“你的心之寶石和魔裝早就受損，能夠活著就已經(jīng)是個奇跡，強行使用奇境？你以為這種謊話有意義嗎？”

“是不是謊話，打一場就知道了?！?p/> 翠雀平靜地道：“只要我知道你的規(guī)則，那么接下來，你的規(guī)則就再也不會起到作用?！?p/> “好啊，來吧?！?p/> 摩絲頓了頓，然后笑道：“讓我看一看你的奇境，看一看事到如今，你還能有什么掙扎的手段！”

翠雀沒有再與摩絲對話。

她默默地張開手，所剩無幾的湛藍色魔力于她的身體中再一次涌動，絲線交織之中，一把小巧的，僅僅只有她手掌那么大的裁衣剪刀，漸漸浮現(xiàn)在其指間。

銀藍色的剪刀上好似鏤刻著密密麻麻的繁復(fù)花紋，但是靠近一看，卻會發(fā)現(xiàn)那些花紋其實全都是裂縫。這把剪刀實際上早就已經(jīng)徒留輪廓，怕隨便一動就會徹底碎掉。

翠雀注視著手中的剪刀，好像在懷戀著什么，又好像在逐漸放下什么。

“……抱歉，一直以來都這樣粗暴地使用你?！?p/> 她伸手，撫拭上那把裁衣剪刀，聲音有些輕柔：“但是，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吧?！?p/> 拿起剪刀，指節(jié)處拉出絲線，翠雀揮手，凜然地面向空中的殘獸。

“魔力構(gòu)裝，析出；奇境，展開，于此裁斷這一切吧——”

她的口中發(fā)出了命令，她的意志越發(fā)堅定，湛藍色的魔力宛如高壓刺激般再次噴涌，連帶著剪刀上的裂紋都透出了光芒，好像隨時都會碎掉炸開一般。

然后，翠雀抬高聲音，自復(fù)出以來，第一次喚出了自己魔裝的名字：

——“織命?！?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