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環(huán) 第十五章 套話

那只貓頭鷹？

那個巫師傳說里的貓頭鷹？

盧米安腦海念頭如閃電般劃過，渾身血液仿佛在瞬間被凍結(jié)。

這一刻，他比看到那長著三張臉孔的怪物還要驚恐。

畢竟這里是現(xiàn)實，廢墟是夢境。

就算在夢境里死去，現(xiàn)實也會跟著死去，心理上終究還是隔了一層。

“該怎么辦？

“會不會連累到奧蘿爾？

“……”

盧米安竭力思索對策時，那只貓頭鷹沒有別的動作，靜靜看著他，仿佛在做某種審視。

隔了幾秒，那貓頭鷹展開翅膀，飛了起來，向著遠(yuǎn)方的山林。

途中，它往下滑翔，消失在了科爾杜村某個地方。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貓頭鷹，盧米安才緩了過來。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抬手摸向額頭。

那濕淋淋的全是汗水。

“真的是巫師傳說里那只貓頭鷹嗎？

“它真的活了這么多年？

“反正它和別的貓頭鷹是不太一樣，眼神不呆，更像人類……

“如果真是那只貓頭鷹，它為什么會飛到我窗戶外面，就因為我想調(diào)查那個巫師傳說？可我們已經(jīng)放棄了啊……

“它這么看了我?guī)籽劬妥吡恕?p/> “也不知道它之后還會不會再來，會不會影響到奧蘿爾……”

因為暫時無事發(fā)生，盧米安本想再觀察幾天，可考慮到也許會連累奧蘿爾，他又覺得不能隱瞞姐姐。

出了房間，見奧蘿爾還沒起床，他下到一樓，張羅起早餐，全部是姐姐愛吃的：

溏心煎蛋，糖霜烙餅，配果醬的普通吐司……

回頭得做面條了，這次配上肉醬……盧米安見放面條的格子已經(jīng)空掉，決定這兩天就補(bǔ)滿。

這是奧蘿爾最愛吃的主食。

奧蘿爾穿著睡裙，揉著金發(fā)，走下樓梯時，廚房餐桌上已擺好了食物。

“早啊。”她捂嘴打了個哈欠。

盧米安笑道：

“不早了。

“你不是常說一天的計劃要從清晨開始嗎？”

“對啊，我的計劃是睡覺。”奧蘿爾坐了下來，配著牛奶，用起早餐。

盧米安在六人桌對面坐下，邊啃著烙餅，邊狀似隨意地說道：

“我這幾天在村里追查那些傳說的真相。”

“為什么？”奧蘿爾問道。

盧米安非常坦白：

“你不是不答應(yīng)幫我獲取超凡力量嗎，我就想著靠自己的努力，那些傳說里可能藏著線索?！?p/> “幾乎沒可能?！眾W蘿爾隨口評價道，“那些傳說不是經(jīng)過好幾代的改編，早面目全非，就是某些人出現(xiàn)幻覺時記下來的，毫無意義，嗯，也可能是某位專門編個故事來當(dāng)借口，呵呵，還有你這種樂子人的貢獻(xiàn)?！?p/> “什么？”盧米安聽不懂奧蘿爾說的“樂子人”是什么意思。

這甚至不是因蒂斯語。

“全稱是惡作劇愛好者。”奧蘿爾簡單解釋了一句，隨即皺起眉頭，“你突然給我說這個，是闖出禍來了，知道回家向姐姐尋求幫助了？”

“算是出了點(diǎn)意外，但還不到闖禍的程度。”盧米安理直氣壯。

他組織了下語言道：

“我的第一個目標(biāo)是那個巫師傳說。”

“什么巫師傳說？”奧蘿爾一臉疑惑。

“你沒聽過？”盧米安頗為詫異，“就是很久前，村里有個人突然死掉，他下葬的時候，飛來了一只貓頭鷹，停在他的床頭，直到尸體被抬起時才飛走，之后，尸體變得很重，用了九頭牛才拉動了棺材，村民們這才知道那人生前是個巫師。”

奧蘿爾認(rèn)真聽完：

“我之前確實沒注意到有這么一個傳說?！?p/> 不科學(xué)……盧米安難以置信。

奧蘿爾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待在家里，但每個月還是有幾天會出去，和娜羅卡等老太太聊天，給小孩子們講故事，對科爾杜村的各種流言都非常了解，她怎么會沒聽過這個很多人都知道的巫師傳說？

而且，自家這棟房屋就是建在巫師原本的家！

盧米安之前還懷疑過奧蘿爾選科爾杜村定居的原因，就是為了拿到那個巫師的寶藏，并據(jù)此成功獲得了超凡力量。

“然后呢？”奧蘿爾平靜問道。

盧米安如實回答：

“我們問了村里的老人，確定真的發(fā)生過這件事情，但已經(jīng)有好幾十年，而那個巫師的房子已經(jīng)被教會燒掉，土地就是你買下的這塊?！?p/> “是嗎？”奧蘿爾明顯有點(diǎn)訝異，“我就說，他們賣我這塊土地的價錢比正常要便宜一些肯定有點(diǎn)問題……我還以為是我嘴巴甜會哄老太太們高興呢……”

她想了想又道：

“巫師的尸體被教會燒掉了？”

“對，骨灰埋在教堂旁邊那個墓園里?！北R米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接著道：

“因為線索全部中斷，我們已經(jīng)放棄了這件事情，誰知道，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窗外有只貓頭鷹，和傳說里那只貓頭鷹很像。”

“確定？”奧蘿爾有些凝重了。

“不太確定，但它真的和普通的貓頭鷹不太一樣?！北R米安站在客觀的角度給出回答。

奧蘿爾思索了一陣，緩慢說道：

“這段時間，伱不要出村，天黑之后更是不能離開家，直到我調(diào)查清楚情況?！?p/> 說到這里，她沒好氣地笑道：

“我給你說過了，追尋超凡力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看吧，麻煩來了！

“還好，目前看起來，對方?jīng)]什么惡意，問題應(yīng)該能較好地解決掉。”

你有防備我就放心了……盧米安低下腦袋，干脆利落地說道：

“姐姐，我錯了?！?p/> 他旋即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的筆友們有回信嗎？”

“哪有那么快？又不是發(fā)電，呃，郵件！”奧蘿爾“呵”了一聲。

郵件的意思不就是通過郵局寄的信件、包裹嗎？盧米安不太理解。

他也不是太在意，畢竟奧蘿爾經(jīng)常冒出一些奇怪的詞語。

…………

老酒館門口。

盧米安站在那里，望了一下。

他知道給自己塔羅牌的那位女士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起床，他這次找的是萊恩、莉雅和瓦倫泰那三個外鄉(xiāng)人。

不出盧米安意料，那三個外鄉(xiāng)人占據(jù)著酒館一張桌子，用著早餐。

鱒魚卷、葡萄酒、蛋黃醬面包……吃得還挺好嘛……盧米安觀察了幾秒，退出老酒館，沒去打擾莉雅他們。

過了一陣，萊恩他們走了出來，準(zhǔn)備繼續(xù)在科爾杜村散步，找人“閑聊”。

盧米安迎了上去，張開雙臂，笑容燦爛地打起招呼：

“早上好，我的卷心菜們?！?p/> 他看見冷漠的瓦倫泰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萊恩和莉雅一個略顯尷尬，一個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呃，他們穿的和前幾天一模一樣……出門在外，沒帶多少換洗衣服？盧米安注意到莉雅依舊穿著無褶的羊絨緊身裙、白色小外套和馬錫爾長靴，充當(dāng)帽子的面紗和靴子上各有兩個銀色的小鈴鐺，萊恩還是那身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淺黃色的長褲，頭上戴著簡陋的深色圓禮帽。

同樣的，瓦倫泰還是頭發(fā)撲粉、臉上有妝的模樣。

“早上好，盧米安，有什么事情嗎？”萊恩平靜問道。

“你們是我的朋友，我沒有事情也會來看望你們啊?！北R米安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

他轉(zhuǎn)而問道：

“我看你們這幾天一直在村里找人聊天，是想問什么事情嗎？

“可以來找我啊，我的卷心菜們，我是你們的朋友，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你的回答，我們沒法相信?！蓖邆愄┤滩蛔￠_口。

萊恩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冷靜。

盧米安笑了：

“那別人的回答，你們就能完全相信？”

莉雅一時竟有點(diǎn)語塞，萊恩想了下道：

“其實也不能完全相信，我們會根據(jù)不同人的回答和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做綜合判斷。”

“對嘛。”盧米安攤了下手，“那聽聽我的回答也不是壞事，至少是一個參考。”

萊恩沉默了下，本能地左右看了一眼。

清晨的科爾杜村，往農(nóng)田去的人不少，靠近老酒館的幾乎沒有。

“是這樣的。”萊恩斟酌著語言道，“我們來這里找一個人。”

“本堂神甫？”盧米安笑著反問。

萊恩搖了搖頭：

“不是。

“我們拜訪本堂神甫是為了找到那個人?！?p/> “誰？”盧米安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村里每個人我都認(rèn)識，應(yīng)該能幫上忙?！?p/> 萊恩沒因此而高興：

“事實上，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今年幾歲，長什么樣子。

“前段時間，我們收到了一封信，它來自科爾杜村，沒有署名，我們現(xiàn)在想找到寫信的人?！?p/> 告密者？盧米安下意識閃過這么一個念頭。

他故作疑惑道：

“你們因為那封信來到村里后，那個人沒找你們？”

“沒有?！崩蜓艓腿R恩回答了一句。

“可能是他還缺乏一點(diǎn)安全感，還不太信任你們？”盧米安很是投入很是熱心地幫忙猜測道，“你們不能根據(jù)信的內(nèi)容來判斷嗎？”

他更想知道的是那封信寫的是什么。

如果針對的是本堂神甫那伙人，那他樂見其成，可要是涉及奧蘿爾，他就得趕緊催姐姐搬家了，畢竟奧蘿爾時常和“筆友”通信，若是哪個“筆友”被抓了，她很可能被牽扯到，而線索就是那一封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