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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我的文藝時代 第330章 茶藝大師
章藝謀的苦惱在八十年代其實(shí)很常見。
1980年,在林為民還在知青點(diǎn)埋頭碼字的時候,《中國青年》刊登了一位叫做潘曉的女同志的來信。
編者給這封來信取了個題目,《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
這封信用沉重、幽怨的筆觸寫出了當(dāng)代年輕人面對艱難生活所產(chǎn)生的苦悶,甫一發(fā)表,就引發(fā)了一場全國范圍內(nèi)關(guān)于人生觀的大討論。
從1980年5月開始到這一年的年底,《中國青年》雜志社收到數(shù)以萬計(jì)的讀者來信,社會各界,尤其是高校,對這一問題的專場討論不勝枚舉。
“潘曉討論”所討論的問題很宏大,人生的意義、生命的價值等等。
章藝謀的苦惱放在這些命題當(dāng)中毫不起眼,但卻同樣重要。
一份工作,對于這個年代的很多人來說,就是一輩子的事。
你干了這件事,難道就注定了一輩子只能干這一件事?
章藝謀的答案是否定的,而且他比“潘曉”要幸運(yùn),有林為民這位引路人的幫襯。
打完電話的當(dāng)天晚上,章藝謀便坐上了前往西安的火車。
廠里領(lǐng)導(dǎo)不支持,那我就去找別的廠。
拍電影這件事,我必須得干!
章藝謀內(nèi)心的執(zhí)拗,林為民并不清楚,但他欣賞章藝謀的為人和他在電影上所展現(xiàn)的天分。
這樣的人,你讓他當(dāng)一輩子攝影師,不是要屈死他嗎?
在章藝謀坐著火車去追夢的時候,林為民仍在廢寢忘食的寫著劇本。
《追風(fēng)箏的人》是部大戲,劇本容量也要比一般的劇本多不少。
連續(xù)不斷的創(chuàng)作,憋在公寓里好幾天,林為民跑到百老匯散散心,打算也看看音樂劇或者話劇。
不過他出門比較早,中午吃完飯就跑到了百老匯,距離晚上的演出還有五六個小時,林為民只能信馬由韁的在百老匯的幾條街上游蕩著。
西44街,在第八大道和第七大道之間,這里匯聚了五家劇院,走在劇院對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顯眼的幽靈面具,海報(bào)附在每盞街燈上,一長列,背后的建筑鋪張著年代久遠(yuǎn)的金色。
國王劇院,開張于1927年,有1645個座位,是百老匯最大的戲院之一,《旋轉(zhuǎn)木馬》、《南太平洋》、《卡米洛特》、《新綠野仙蹤》等一系列經(jīng)典音樂劇,讓這里成為了百老匯最具代表性的劇院。
林為民走進(jìn)國王劇院斜對面的一家咖啡廳,店面不大,他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
咖啡端上來,剛喝了一口,就聽見旁邊傳來了一個暴躁的聲音。
“卡梅隆,我真的無法繼續(xù)了。理查德現(xiàn)在江郎才盡了,他寫的東西配不上我的曲子!”
林為民朝著一旁看過去,一個淡金色頭發(fā),略有些齙牙的中年男子正在抱怨著。
跟他坐在一起的男人西裝筆挺,梳著油光锃亮的發(fā)型,典型的精英白男。
“安德魯,你要冷靜一點(diǎn)。理查德之前跟伱合作《星光列車》的時候,你們合作的不是蠻愉快的嗎?”被叫做卡梅隆的男人勸道。
安德魯不耐煩的說道:“那不一樣?!缎枪饬熊嚒?,這部作品我對它沒有那么高的要求。憑心而論,卡梅隆,你也覺得《星光列車》并不算優(yōu)秀吧?”
卡梅隆面對安德魯?shù)膯栐捪萑肓顺聊?,安德魯見狀接著說道:“但這次的東西不一樣,我不能讓理查德毀了這部作品?!?p/>
“沒有那么嚴(yán)重,安德魯!”卡梅隆的反駁顯得底氣不足。
安德魯憤怒道:“卡梅隆,你是這部戲的制作人,拿出點(diǎn)你的擔(dān)當(dāng)好嗎?莎拉你們不同意我用,邁克爾你們不同意我用,現(xiàn)在理查德反倒是強(qiáng)壓著我用!在這部戲里,我到底還有沒有話語權(quán)?”
見老友暴怒,卡梅隆趕忙說道:“當(dāng)然有,你當(dāng)然有話語權(quán),你才是這部劇的靈魂人物?!?p/>
勸了一句,卡梅隆又道:“可是,安德魯,你也得理解我。莎拉是舞蹈演員出身,邁克爾是喜劇演員出身,投資人怎么可能放心讓他們出演這么重要的角色?理查德跟他們倆的情況不一樣,他和你合作過一次,你們彼此之間是有默契的……”
“去的默契!狗屎一樣的默契!”
安德魯爆了粗口,卡梅隆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凝視著安德魯,生硬的說道:“安德魯,這可是一部投資超過300萬米刀的大戲,你不能這樣任性。之前大家已經(jīng)鬧的非常不愉快了,除非你想把這部劇搞黃,否則你得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
說完這些話,卡梅隆起身,又對安德魯說道:“你需要冷靜一點(diǎn),明天我們再聊吧!”
安德魯看著卡梅隆離開的背影,猛力的在桌子上捶了一巴掌,仍感到不解氣。
這時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直在盯著他看的林為民。
“你在看什么?”安德魯語氣不爽的問道。
“沒什么,帥哥!”林為民悠哉的回了一句。
安德魯本來是打算發(fā)泄一下的,沒想到對方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的氣勢瞬間如同被針扎破的氣球。
嘗試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兇一些,可卻絲毫沒有作用,反而是嘴角控制不住的揚(yáng)了起來。
“真有你的,伙計(jì)!”安德魯對林為民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林為民同樣笑著說道:“那當(dāng)然,這一招我可是屢試不爽?!?p/>
“聽起來你是音樂劇作曲家?!绷譃槊駟柕馈?p/>
安德魯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你所見!”
見安德魯并不排斥交流,林為民坐到了他這桌。
“恰好我也是一名編劇?!?p/>
安德魯指了指外面國王劇院的招牌,調(diào)侃道:“在百老匯,一個音樂劇作曲家和一個編劇偶遇和算不上很巧。”
“好吧!如果你是個金發(fā)女郎,或許這招更有用一點(diǎn)?!?p/>
安德魯哈哈笑了起來,“伙計(jì),你的幽默確實(shí)更吸引金發(fā)女郎!”
說完,他正色朝林為民伸出了手,“安德魯·勞埃德·韋伯。”
“林為民,你可以叫我林?!?p/>
安德魯問道:“泥轟人?”
在八十年代的米國,人們見到黃種人下意識的就會認(rèn)為是泥轟人,就像三十年以后遇見中國人一樣。
“不,中國人?!?p/>
安德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你是編劇?難道是打算想替我寫音樂劇的歌詞嗎?”
“如果這是你的請求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绷譃槊褫p松的說道。
安德魯蹙起了眉頭,“伙計(jì),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為民點(diǎn)點(diǎn)頭,“安德魯·勞埃德·韋伯,《貓》、《艾薇塔》的作曲家,倫敦西區(qū)和百老匯最頂級的音樂劇創(chuàng)作人?!?p/>
“那你覺得我需要求你來作詞嗎?”
“可你現(xiàn)在不是沒有合適的詞作者嗎?”
林為民一句話噎的安德魯說不上話來,兩人對視了幾秒,安德魯嘟囔道:“我的作品可不是什么編劇都可以插一手的?!?p/>
“《觸不可及》聽說過嗎?”林為民問道。
安德魯眼睛亮了一下,“巴里摩爾劇院正在演出的那部?”
百老匯沒有新鮮事,常年在這里工作的人,對于這里的劇目如數(shù)家珍。
林為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安德魯又蹙眉,“那不是阿瑟·米勒寫的嗎?”
“我的原著,他帶來了米國?!?p/>
“原來如此。”
安德魯再次看向林為民的眼神里帶上了幾分欣賞,“話劇寫的不錯。不過我這是音樂劇,你恐怕插不上手?!?p/>
“我又沒說要給你作詞。”
林為民這句話,再次讓安德魯氣息一滯,然后又聽林為民說道:“作詞的事先放到一邊,看樣子你對投資人的指手畫腳很不滿意???”
“你什么意思?”安德魯警惕了起來。
“別緊張!”林為民露出慈祥的笑容,“我只是覺得,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頂尖作曲家,居然還要看投資人的臉色,真是讓人悲哀,他們是在扼殺你的創(chuàng)造力!”
安德魯聽完林為民的話,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笑容。
“你說的沒錯。那些狗娘養(yǎng)的投資人,除了會撒錢和指手畫腳之外,一無是處?!?p/>
“完全贊同。讓那群滿身銅臭味的商人來投資音樂劇,完全是在玷污你的才華?!?p/>
“沒錯!哦,林,藝術(shù)家之間果然是心靈相通的。”
林為民笑的更加和善了,“安德魯,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我們絕對不能讓那些該死的商人掌握我們的命運(yùn)。”
“你說的太對了,藝術(shù)是無價的?!?p/>
“我的朋友,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非常愿意支持你的音樂事業(yè)!”
安德魯終于從林老師的馬屁聲中警醒了過來,看向林為民的眼神再次警惕,“你想投資我的音樂?。俊?p/>
“不不不,安德魯,我是支持你的音樂事業(yè),藝術(shù)是無價的。你是個天生的藝術(shù)家,絕對不能被金錢所左右?!?p/>
安德魯滿臉狐疑的看著林為民。
林老師一臉純良。
“少跟我耍花招,你跟那群人一樣?!卑驳卖斣p道。
“不不不,我跟那群人完全不一樣。他們能讓你用莎拉當(dāng)女主角嗎?他們能讓你用邁克爾當(dāng)男主角嗎?”
“你什么意思?”
林為民笑的人畜無害,“就是字面意思。如果我來做你的投資人,那么我會完全尊重你的意見。因?yàn)槲彝耆私?,你才是這部音樂劇的靈魂人物,對于你的一切決定我全部支持?!?p/>
盡管意識到林為民肯定是別有所圖,可安德魯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話語和態(tài)度實(shí)在是讓自己太舒服了。
這個家伙,太專業(yè)了!
“該死的!你這個家伙,實(shí)在是太會說話了!”安德魯突然罵了一句。
林為民搖了搖頭,“不不,安德魯,這是藝術(shù)家之間的惺惺相惜!”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為了賺老米的錢,林老師底褲都不要了!
“真該讓卡梅隆聽聽你說的這些話?!?p/>
“你說的是剛才那位先生嗎?看來他應(yīng)該是你的制作人。你應(yīng)該理解他,他畢竟是制作人,不光要考慮你的感受,更要考慮投資人的感受。”
林老師茶言茶語小課堂開課了!
“可他是我的制作人!”安德魯說著又氣憤了起來。
“算了,安德魯,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話題。我別無他意,只是不希望像你這樣天才一般的藝術(shù)家,受困于金錢的拖累?!绷譃槊窈眯牡恼f道。
安德魯?shù)哪樕下冻龈袆又?,“林,真該讓卡梅隆聽聽你的話,他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家伙!”
國王劇院對面的咖啡廳里,林老師正在進(jìn)行一場ntr運(yùn)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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