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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出海歸來,我獻(xiàn)上世界地圖 第二百零二章 父于子
“王離?”扶蘇眉頭微動。
“這……他應(yīng)該并不通曉海事……”
考慮到王離是趙泗的好友,所以扶蘇說話還是盡量含蓄了一些。
“只是督軍罷了……一旦超出預(yù)計及時叫停便是,行軍打仗那是槐里侯的事情。”趙泗開口說道。
王離,中人之姿罷了……
這一點其實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只不過礙于王離的徹侯爺爺,因此沒人說出來罷了。
指望王離統(tǒng)籌一方倒也不是不行,但也只能守成,不出疏漏對于王離來說都算是滿分答卷,至于主動求成……壓根不在王離的能力范疇之內(nèi)。
趙泗也是如此覺得……雖然這樣子評價自己的好友有那么一點不太地道,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這并不妨礙趙泗信任王離。
“那淳于越先生……也是儒生吧?”趙泗又問。
“你說的是孔鮒吧?”趙泗開口問道。
“我之所以知道孔鮒欲往咸陽,還是叔孫通私底下告訴我的,但我對孔鮒這人并不熟悉,父親有什么要告訴我的么?”趙泗開口問道。
“鮒甲的弟子?”扶蘇開口問道。
“他的老師孔鮒已經(jīng)在趕往咸陽的路上了,等孔鮒至咸陽以后吧,總得讓人家?guī)熗揭娚弦幻妗X南之事不必急于一時,趙佗就算有小心思,他的家眷到底也在關(guān)內(nèi),關(guān)內(nèi)不亂,縱然有再多心思又有何妨?”趙泗開口道。
“我也沒見過孔鮒,恐怕給不了你什么幫助,他的名聲倒是很大,據(jù)說讀了很多書,但在我老師看來,他應(yīng)該就是你嘴里那種避實就虛之人……不過凡事終究要親行,這些話你只當(dāng)做參考罷了,孔鮒之所以愿意來關(guān)中,只怕是奔著開放學(xué)室來的,我聽說像這樣的名士,大多都性情貞潔,不過他名氣倒是很大,自老師故去以后,儒家第一名士便是他了……而且提起來經(jīng)義文章,我的老師也自愧不如……”提起來自己的老師,扶蘇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幾分哀愁。
“哦……啊……嗯?……不對?”趙泗聽著聽著意識到不對。
“所謂諸子百家,概因理學(xué)不同而大概區(qū)分,實際上所謂百家,也只是法家的一面之詞……若論到實處,該稱為學(xué),諸子百家既沒有你想的水火不容,又不像伱想的那般,自成一派而絕于他脈……”扶蘇開口說道。
“那不對啊……我怎么聽著聽著,淳于越先生和孔鮒,同為當(dāng)世大儒,好像……互有成見的意思?”趙泗開口問道。
當(dāng)然,趙泗也不會強(qiáng)行把王離抬到他不能勝任的位置。
“怎么了?”扶蘇看向趙泗。
“就像孔鮒那種?”趙泗開口問道。
就拿儒家來說,每個人所學(xué)習(xí)的東西和道理都不同,每個人又有自己的見解,又沒有評判標(biāo)準(zhǔn),我的老師和孔鮒更不可能想的完全一樣,又怎么會沒有分歧呢?”扶蘇笑著說道。
不服王化之人唄……
趙泗一下子就懂了。
避實就虛,在學(xué)術(shù)界這是一個相當(dāng)糟糕的評價,就差沒指著鼻子說你光會逼逼了。
這年頭對一個人的稱呼太過于千變?nèi)f化了,這一點弄得趙泗頗為頭疼。
“先前父皇不是遣蘇矍為龍川縣縣令,以司教化蠻夷藩民之事?”扶蘇開口問道。
“嗯……同一個人,孔子的八世孫。”
“那倒沒有,只是對一部分避實就虛的腐儒有意見罷了,我打算推舉叔孫通去往嶺南,主要負(fù)責(zé)教化之事吧……”趙泗開口說道。
同樣,也有一大批儒生選擇了避世,不為我秦國所用。”扶蘇開口說道。
“打算什么時候任命?”扶蘇開口問道。
“嶺南又不止一個龍川縣,況且蘇矍一來孤家寡人,二來又是個儒生……”趙泗攤手。
嶺南那邊任囂已經(jīng)辭官,用不了多久就會返回咸陽,如今嶺南軍政大權(quán)皆由趙佗把控……”趙泗敲了敲案幾開口說道。
實際上到了趙泗這個地步,能力重不重要反倒是其次,事情不需要辦的特別出彩,只要不出現(xiàn)什么特別明顯的疏漏,信任反而是最重要的。
“大秦一統(tǒng)以后,有不少儒生都選擇了出仕,現(xiàn)在博士和郎官還有一大批儒生,這件事你應(yīng)該知道。
“叔孫通倒是頗懂變通之術(shù),是個能做實事的,去嶺南督管教化藩民蠻夷之事倒是不會出錯。”
“你對儒生很有意見?”扶蘇怪異的看著趙泗。
“法家尚且分為新吏舊吏,互為仇寇,更何況儒家呢……”扶蘇搖了搖頭。
扶蘇曾經(jīng)師從大儒淳于越,對于儒家一些知名人物自然是比較熟悉。
“嗯……是。”
豈止是互有成見,聽扶蘇的意思,淳于越壓根都看不上孔鮒……
“但也不算吧……只是他在魯?shù)兀芙^出仕,一直好結(jié)交游俠之士……”扶蘇搖了搖頭。
“差不多,就像法家,其實也有很多人隨著國家的破滅而選擇了避世不出,你之所以覺得大秦現(xiàn)在法家興盛,不是因為天下的法家學(xué)子皆入大秦,而是因為關(guān)內(nèi)是法學(xué)最盛之地,事實上法家也分有不同理念,各不相容,李相所秉承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他并不代表法家。
“孔鮒是孔子的八世孫,是學(xué)儒的對吧?”趙泗開口問道。
“海事那邊有王離督軍……現(xiàn)今長城一分為二,遼西歸秦,遼東歸趙,相互鉗制,倒是不需要督軍。
“你說這個啊?”扶蘇聞聲笑了一下。
“是。”
“賢人所求者,至理也,后人無能,只能走賢人的老路,因此才有了諸子百家,但也有人走的是博采眾家之長的路子,只不過現(xiàn)在賢人越來越少,姑且以家來稱謂……
“難道他不該來?”趙泗看扶蘇的表情,明顯是知道點內(nèi)幕消息,因此開口問道。
“孔鮒也來了?”扶蘇眉稍微動。
我知道現(xiàn)在李斯打算變法,這是在行商君之事,可是變法之后不能說法家就是他李斯,而是說他為法家開辟了一條新路。”扶蘇開口說道。
趙泗點了點頭,這就不難理解了。
“實際上……六國覆滅之際,有不少法吏都因此而殉國了。”扶蘇開口說道。
“而且……其實有很多人,至死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學(xué)的是什么。”
趙泗點了點頭。
“那父親的老師代表的其實就是主動迎接大秦一統(tǒng)的那一派。”趙泗開口說道。
趙泗又又又懂了,連帶著對淳于越的觀感又上升了幾分。
儒家這個概念并不準(zhǔn)確,應(yīng)該用儒生二字。
天下一統(tǒng)以后,海內(nèi)儒生分作兩派。
一個派系認(rèn)為應(yīng)該主動迎接和擁抱統(tǒng)一,讓天下盡快的安定下來。
另一個派系則認(rèn)為應(yīng)該忠君報國,哪怕國家已經(jīng)亡了,也不能食敵國之俸,應(yīng)該為君王守節(jié)。
經(jīng)過扶蘇講解以后,趙泗對照歷史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幾乎是每個朝代都會出現(xiàn)的老節(jié)目了。
每次天下四分五裂,總會有人希望天下一統(tǒng),結(jié)束紛爭。
而每次王朝末路,哪怕是元朝清朝乃至于已經(jīng)腐朽爛在骨子里的舊時代,也依舊有一批人為之守節(jié)。
所以,其實不難看出,淳于越并非不知變通之人。
或者說,倘若淳于越是一個腐儒,壓根就沒資格成為扶蘇的老師,至于什么扶蘇被腐儒忽悠傻了,那更是無稽之談。
這個時代……儒家的凝聚力遠(yuǎn)遠(yuǎn)不夠達(dá)成這一步。
扶蘇只不過是堅持分封制罷了,這是政治道路的選擇,朱元璋還分封藩王呢……后世哪個朝代開國之初不封宗室?
說到底,扶蘇的悲劇是因為和始皇帝別扭的父子關(guān)系,而非是被腐儒給忽悠了。
扶蘇之死,死于自己的性格。
至于淳于越之死,則死于他的堅持。
二者,皆死得其所。
“以前……我對先生倒是多有誤會了……”趙泗嘆了一口氣。
斯人已逝,看得出來扶蘇對淳于越感情很重。
師者,傳道受業(yè)也。
在趙泗看來,扶蘇對淳于越的感情,其實是帶有一定的情感替代的。
因為缺失父愛,所以對老師的傾心相授和陪伴,更為堅持。
諸夏的父子關(guān)系最為復(fù)雜和矛盾,是君臣,是仇人,是朋友,但唯獨不是父子。
哦,同樣,也是最像的人。
扶蘇堅守淳于越的政治主張,而非始皇帝的政治主張,就可以說明這對父子的情感關(guān)系有多么糟糕。
孩子,通常是會下意識的模仿自己的父親的一言一行的。
“有時候……總感覺你知道很多東西。”扶蘇囁嚅著,臉上帶著怪異。
“我甚至懷疑你到底是從哪里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扶蘇笑了一下。
“閑來無事看到的,道聽途說罷了……”趙泗搖了搖頭。
“你知道的東西很多,這一點上我不如你,說實話……我為人父,不曾于你有養(yǎng)育之恩,本來不該說教,父皇呢,想來也是不喜歡我說教于你的,但有一點,我還是要說。”扶蘇開口說道。
“請父親教誨。”趙泗躬身點頭。
“你知道的多,這是好事,但到底并非親身經(jīng)歷,而且很多事情,知之不詳,不如不知,知道的越多,越要仔細(xì)分辨……行事不怕不知,就怕知之不全。”扶蘇認(rèn)真的開口說道。
“這倒不全什么教導(dǎo),你不必如此,就算是我作為一個父親,對你的勸慰吧……”扶蘇笑著開口說道。
趙泗聞聲一驚……想了一下又覺得心安理得下來。
都是聰明人,哪里看不出來自己的怪異之處?更何況趙泗自己從未遮掩過?
或者說,他趙泗之所以能有今天,不就是因為他和旁人的與眾不同么?
相比較之下,自己的父親扶蘇和自己接觸這么久,倘若看不出來才奇怪。
只是說的,未免有點太準(zhǔn)了。
自己可不就是知道很多,但知道的不詳細(xì)嘛。
現(xiàn)代的信息大爆發(fā)時代加持之下,哪怕是個農(nóng)村的老太太接觸的信息恐怕都能遠(yuǎn)超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
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智能手機(jī)罷了。
只不過這些信息里面無用的垃圾信息太多,拋開這些垃圾信息以外還有一大堆虛假信息,拋開一大堆虛假信息以外還有一大堆流于表面的信息。
真正能夠落到實處的,能夠隨心所欲使用的,反而少之又少。
哪怕趙泗,他能夠有今天,第一個前提是在這個時代活下去。
而他之所以能夠活下去,并且回到大秦,是因為他上輩子就致力于極限運動,并且在穿越之前就費盡心力,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文獻(xiàn),請教了不知道多少人,自學(xué)了不知道多少知識,才制定好了環(huán)游世界的計劃。
有了這些前提,他才能夠活下來,并且成功歸秦。
所以一個沒有璞玉光環(huán)且沒有什么特長的現(xiàn)代人真穿越了……大概率還是要看投胎計劃的。
扶蘇點出了自己最大的依仗的同時,也說出了最大的隱患。
知道的多,但都太表面,而且假信息很容易影響判斷。
最要緊的還是有可能會形成刻板印象。
趙泗在享受現(xiàn)代信息開掛的同時也吃了不少暗虧,不過多虧了始皇帝以及李斯一眾大佬,沒鬧出來過什么笑話。
“其實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扶蘇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些懷念。
“譬如我的老師,曾經(jīng)和李相以及尉繚是至交好友,甚至我的老師觸怒父皇的時候,也是李相想辦法救下來的。”扶蘇開口說道。
“啊?”趙泗愣了一下。
“那這么說來,和李相交朋友可是要慎之又慎了。”趙泗聞聲為之驚詫。
韓非子,現(xiàn)在又多了個淳于越。
倆都是李斯親手送上斷頭臺了……這和李斯交朋友,多多少少有點費命啊?
趙泗再一回想,自己好像一直以李相好友自居,這心里更加忐忑了一些。
“哈哈哈……你……”扶蘇莞爾,指著趙泗半天沒說出來話。
“不過其實父親有一句話也說錯了。”趙泗忽然岔開話題。
“什么?”
“大父如果不喜歡您教導(dǎo)我,就不會獨獨帶著小稚奴一個人去湯泉了。”
刻板印象人人都有,扶蘇在提醒趙泗不要有刻板印象的同時,自己,何嘗不是也有著刻板印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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