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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回 功遂敵已退,得意娶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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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關(guān)鎖鳳邑,公子褐裘來 第165回 功遂敵已退,得意娶嬌娘 陸英看看城外,秦軍大營安靜如常,不像是鴻門宴的樣子。 他剛命人取來繩索準(zhǔn)備縋出城外,薛勇急忙跑來道:“大哥,我陪你去!” 陸英道:“你在城頭為我傳信,若是見主營火起,便率軍來救。都出城去何人通遞消息?” 薛勇語結(jié),一時(shí)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絕。 陸英抓住繩索一躍而下,在城墻上撐了數(shù)步,便翩然落地。抬頭看看洛陽城,灑然轉(zhuǎn)身往姚子略大營中去了。 姚興正在大營中盯著輿圖默坐,就聽帳外親兵報(bào)道:“太子殿下,客人來了,已經(jīng)依命引至帳下。” 姚興大喜,急忙趨步出了外面,拱手道:“安道兄……哦,華亭侯,久違了!” 陸英笑著答禮道:“殿下,陸英承命而來,不知殿下有何見教!” 姚子略轉(zhuǎn)身相請道:“快請進(jìn),進(jìn)來說!” 陸英入帳就坐,兩人相視一笑,過往種種皆在不言中。 姚興坐在他對面,輕輕搖頭笑道:“當(dāng)年若早知是陸華亭當(dāng)面,我定要與你抵足而眠,暢聊三天三夜……” 陸英也笑道:“在下一介凡夫,哪敢當(dāng)?shù)钕氯绱硕Y遇!不過,陸某卻早知殿下定能大展宏圖,建功立業(yè),名垂青史。” 姚興道:“叫我名字即可,何須在乎繁縟之節(jié)!華亭兄,今夜邀兄相見,絕無他意,只是少敘朋友之誼罷了。兄肯來此,我不勝欣喜……” 陸英道:“子略兄相邀,我怎敢不來?當(dāng)世年少英才,以子略兄為翹楚,陸英一向佩服得很。” 姚興道:“華亭何必如此抬舉我,天下英才濟(jì)濟(jì),我姚興又算得什么。真正的翹楚當(dāng)為君耳。” 陸英笑道:“你我互相吹捧,恐怕天下人要笑掉大牙了!冒昧問一句,辛恭靖可在兄處?” 姚興道:“華亭,今夜不談軍國之事,只是你我閑聊敘舊,兄意如何?” 陸英道:“金戈鐵馬,槍戟如林,難為子略兄有閑情逸致談風(fēng)花雪月。可惜陸英雖為修道之人,這心境卻差得遠(yuǎn)了。” 姚興道:“聽聞江南戰(zhàn)事又起,華亭雖為散官,恐也難置身事外。我雖為胡族,也常常心憂天下,渴慕中華禮儀衣冠。若是能有華亭這樣的英杰同匡九州,助天保民,弘文興學(xué),當(dāng)真為平生快事也!” 陸英道:“九州喪亂,中原陸沉。誰又敢說能順天保民,匡濟(jì)天下?到頭來只怕落得個(gè)功敗垂成,徒損心神罷了。” 姚興沉吟良久,又道:“我近日曾問一位端方君子,‘我欲任卿以東南之事,可乎?’那人答曰,‘我寧為國家鬼,不為羌賊臣’。 “哈哈,任憑我如何禮賢下士,但天下讀書人還是將我視為胡虜,絕不肯事我。華亭,你說……胡漢之別就真有這么重要嗎?” 陸英心知他說的人必是辛恭靖,這位書呆子倒也有骨氣,只是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斟酌片刻,才答道:“吳人鄙夷胡人,說胡人披發(fā)左衽。北人鄙夷南人,稱南人斷發(fā)紋身。這個(gè)世界就是這樣,不同的禮儀教化很難互相接受。 “當(dāng)年匈奴、羯人禍亂中原,多有淫虐好殺之主,是以漢人百姓多不愿歸附胡人。近世蒲剛之類國主,甚能尊禮重賢,起居衣食也都改為華夏之俗,北方百姓抵觸漸輕。 “可惜北漢覆滅,戰(zhàn)亂又起。鮮卑人恢復(fù)舊政,胡漢分治,君王以下專設(shè)大單于主領(lǐng)胡民,這恐怕不是長治久安之道。” 姚興陷入沉思,久久未曾開言。坐了一陣,陸英起身道:“殿下,時(shí)候不早,在下告辭了。” 姚興知道今時(shí)不同往日,也不強(qiáng)留,起身送他出帳外。兩人漫步往營門行去,一路都無言語。 忽然營中馬蹄聲急,姚崇飛馳來到,一見陸英就恨聲喝道:“吳狗,今日到我營中,把命留下罷!” 陸英回身望去,就見那被自己一指彈飛的少年將軍挺刀跨馬,帶著十余甲士向自己殺來。 姚興怒道:“放肆!” 姚崇不管不顧,仍是一心要將陸英斬殺,報(bào)陣前之辱。太子身旁甲士急忙列陣,阻攔在姚興與陸英身前。 眼看一場流血在所難免。忽然,洛陽城頭騰起一團(tuán)火球,在夜空中如流星也似,徑向營中空地襲來。 秦軍營中警訊聲起,人馬紛紛呼喝躲避。姚崇抬頭望見火球,竟偏偏沖自己而來,不由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再殺陸英,連忙帶馬向旁逃開。 姚興霍得轉(zhuǎn)身,不動(dòng)如山望著那火球急落而下。身旁親衛(wèi)拼死護(hù)在太子周圍,各個(gè)屏息凝神,等著命運(yùn)的宣判。 陸英看看姚子略,見他不躲不閃,也陪他站定靜觀。就見那火球砰然墜地,正落在方才姚崇撥馬逃走之處。 火球又在地上彈出數(shù)十步,然后轟的一聲,漫天炸響,好似一個(gè)霹靂落在大地之上。 秦軍士卒遠(yuǎn)近聞聽,無不雙股戰(zhàn)栗,口中禱告神靈保佑。 姚興愣了片刻,轉(zhuǎn)頭對陸英笑道:“華亭,這火雷倒是聞所未聞,生平第一次見,你身邊有能人啊!” 陸英心內(nèi)也驚駭不已,若是火球稍偏一點(diǎn),自己這幫人不死即傷。申屠柔影哪里來的秘術(shù),竟有如許威力! 但他仍從容笑道:“殿下見笑了,雕蟲小技而已,不敢貽笑大方。” 說著拱手道別,大步往洛陽城走去。秦軍人人呆若木雞,再也不見哪個(gè)敢攔。 第二日,陸英尋到申屠柔影,詢問她昨夜火雷之事。申屠柔影起初一字不答,直到磨不過他才說道: “我造那拋石機(jī),本意便是要用秘器破敵之膽。沒想到昨天晚上被你一攪,提前讓秦軍有了防備。” 陸英訕笑道:“昨夜一時(shí)興起,便去了敵營。沒曾想薛勇竟然把你找來幫忙,慚愧慚愧!這火雷是何物所造,為何有這般威力?” 申屠柔影道:“火雷?這名字倒也貼切。蘇先生素來喜好煉丹養(yǎng)生,他從抱樸子仙師書中學(xué)來用雄黃制煉仙藥的法子:‘或先以硝石化為水乃凝之,或以玄胴腸裹蒸之於赤土下,或以松脂和之,或以三物煉之’。 “屢屢煉化試驗(yàn),卻數(shù)次引來雷火,后來便將這一方子用在拋石機(jī)上,希望以后有用得著之處。” 陸英道:“想不到抱樸子老仙師的丹藥,竟然還有這般功用!” 申屠柔影道:“雄黃、胴腸、松脂都好找,關(guān)鍵是這硝石,得來甚是不易……” 陸英道:“硝石?‘硝石出隴道’,我在古書上見過記載……范子計(jì)然!對,就是這么載的。” 申屠柔影道:“隴地懸遠(yuǎn),豈易輕至?況且如今氐羌交兵,誰敢去那里?” 兩人正在談?wù)摶鹄祝鋈怀穷^軍士歡呼道:“秦兵撤了,秦兵撤了!” 陸英登城看時(shí),就見秦軍果然拔營向西,緩緩撤歸,解了洛陽之圍。 守城軍卒歡呼雀躍,城墻上下一片沸騰。朱孚、趙蕃、薛勇、沮渠蒙遜、禿發(fā)延孤、跋拔大山、司馬雋等人,就連琳琳也忍不住登城墻觀望,無不為城池不失感到欣喜。 陸英下令派出斥候跟蹤秦軍,待確認(rèn)其遠(yuǎn)遁后,明日打開城門,大慶三日。 他步下城墻,與琳琳攜手回家,兩人用些飯菜,對飲兩杯,心情都極為舒暢。 等到明日,斥候回報(bào):秦軍已全部向西撤去,一路不停,并非詭詐之計(jì)。然則卻有一個(gè)不好的消息,秦軍派兵搶掠周圍百姓,強(qiáng)遷兩萬人隨之入關(guān)。 陸英嘆息一聲,洛陽四戰(zhàn)之地,百年來兵戈不休。致使昔日華夏古都幾乎淪為丘墟,人口更是稀少的可憐。 如今姚興又搶走兩萬人,恐怕除了這座城池,周圍幾百里內(nèi)都沒有多少百姓居住了。但秦軍五萬,城內(nèi)兵少,此刻也不是硬戰(zhàn)之時(shí)。 只能希望秦國愛惜百姓,這些人到了關(guān)中后能安居樂業(yè)罷了。 過了兩日,跋拔大山與司馬雋本來要帶兵回去,沮渠蒙遜與禿發(fā)延孤也有意離開。但琳琳突然當(dāng)眾宣布,她與陸英即日將成親,請各位兄長朋友留下做個(gè)見證。
陸英喜出望外,本來因她正在父喪之中,沒敢提這婚事。沒想到她主動(dòng)說出,更要大操大辦,請全城軍民見證。不由得陸英不暈頭轉(zhuǎn)向,樂得只剩下傻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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