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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者密續(xù) 第二百八十四章 14號的墓碑
阿萊斯特饒有興趣的看向西雅爾多王子。
“真是稀奇?!?p/>
她笑瞇瞇的開口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母親路易斯王后,不就是一位月之子嗎?”
阿萊斯特這話落下,西雅爾多王子沉默了一瞬。
星象學(xué)家芬里爾下意識回頭看向王子的表情——然而王子卻并沒有因此而發(fā)怒。
他放在桌上的雙拳并沒有攥緊,反而是摸索著慢慢舉起了剛被侍女送過來的紅茶。但他注視著那杯中的紅茶許久,明明已經(jīng)舉到嘴邊卻又再度緩緩放下。
“……正因如此?!?p/>
沉默許久過后,他如此說道。
西雅爾多并沒有詳細(xì)解釋自己的行為,然而阿萊斯特已經(jīng)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變回原形的阿萊斯特向后傾靠在椅背上,抬起頭露出光潔小巧的下巴,“當(dāng)她生下你的時候,還不是月之子……對吧?”
西雅爾多王子并沒有回答。
然而他那低頭注視著杯中紅茶、顯得有些哀傷的眼神,已經(jīng)揭示了一切的真相。
很顯然,瓦倫丁七世認(rèn)定自己那“復(fù)活的王后”仍舊是他的摯愛?;蛘哒f,他認(rèn)為只要路易斯能夠復(fù)活,不管怎樣都可以接受。
但作為她的孩子,西雅爾多王子清晰的感受到了母親的變化。
阿萊斯特嘴角微微上揚(yáng),卻又再度認(rèn)真的放平。她這才第一次認(rèn)真打量起了西雅爾多王子。
此刻阿萊斯特看上去,確實(shí)就是一個稚嫩的女孩,而且才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瘦弱到令人憐憫的程度。她身后的椅背,甚至都比她的上半身更為高大。
然而她身上卻穿著精靈風(fēng)格的華麗服飾——那是以金色與紅色為主色調(diào)、輕飄飄的服飾,身上還戴著許多鑲有紅寶石與祖母綠的華貴金飾。
那華麗服飾所顯出的華貴氣場,在這一刻已經(jīng)全然壓倒了稚嫩容貌帶來的嬌弱感。明明是客人,卻莫名有一種主人的氣度。
“原來如此。”
阿萊斯特輕嘆了一口氣:“你仍舊懷念自己童年真正的母親,卻也并不否認(rèn)‘后來出現(xiàn)的那位母親’對你的愛,因此并不將其視為仇敵。在你的認(rèn)知里,這是截然不同卻彼此相關(guān)的兩個人……在此基礎(chǔ)上,他們卻又共同存在于一個人身上。
“……真是稀有,居然有認(rèn)為月之子與前身同時存在的類型。在月之子的哲學(xué)觀中,你這種思想也能算是少數(shù)?!?p/>
也只有基于這種理念,才會有西雅爾多這種“在乎前身的形象與身份,而主動干涉月之子行為”的行動。在其他人看來,這種行為就顯得過于天真……而再算上他的身份,甚至顯得有些可笑。
“倒也不必分析到這種程度。”
西雅爾多王子抿了一口紅茶,淡然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會讓人不適?”
“哦,抱歉。沒想到伱這么容易應(yīng)激……”
阿萊斯特沒有在意西雅爾多隱約帶刺卻又顯得柔軟無力的言語,只是饒有興趣的發(fā)問道:“在你看來,我是‘她’的什么?竊取身份與記憶的盜賊、死而復(fù)生的進(jìn)化者……亦或只是人格不同的重生者?”
“……墓碑?!?p/>
沉默許久,西雅爾多簡單的答道:“我是這樣認(rèn)為的?!?p/>
墓碑啊……
聽到了預(yù)料之外的答案,阿萊斯特微微睜大眼睛。
銘刻著死者的一生,同樣值得尊重與懷念的“器物”。并不將其作為一個完整的人來看待,卻也承認(rèn)它的存在、而不是將其認(rèn)定為竊賊與怪物。
比起當(dāng)年化身為影魔的貝亞德,這似乎算是更成熟一些的觀念。
“……呵。”
她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下來:“好孩子。”
不管對月之子哪種定義才是正確的——亦或者哪一種都不是全然正確的——阿萊斯特也可以確定,西雅爾多王子至少是一個心靈柔軟的人。
“或許您已經(jīng)在世上存留很久,但倒也不必在我面前以長輩的身份自居。”
西雅爾多王子抬起頭來,認(rèn)真的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得到任何人的褒獎才做的。而是我想要這樣做?!?p/>
“包括你父親嗎?”阿萊斯特追問道。
“當(dāng)然,阿萊斯特小姐?!?p/>
西雅爾多王子深吸一口氣,看向阿萊斯特并嚴(yán)肅的說道:“我會將您請來,并不完全是因?yàn)榉依餇柕念A(yù)言、也不完全是因?yàn)槲乙姷搅四菢又赡奂冋娴囊粋€女孩正打算進(jìn)入那樣墮落污穢的場所。也是因?yàn)椋铱吹搅四撵`魂——它是那樣的純粹,上面沒有沾染任何罪惡?!?p/>
“……我的靈魂?”
阿萊斯特有些訝異。
但很快,她就聯(lián)想到了那個眼鏡:“它連這種事也能做到嗎?”
“——那是瓦倫丁一世親自制作的煉金造物。”
西雅爾多王子坦然道:“也不妨告訴您……昔日陛下也曾出入過那種場所?!?p/>
“這種事告訴我這種外人沒問題嗎?”
阿萊斯特挑了挑眉頭。
西雅爾多微微點(diǎn)頭:“當(dāng)然,因?yàn)檫@件事并不是值得羞愧的丑事——陛下他就是在那次事件中,感受到了月之子的矛盾性。他親自見證了月之子的墮落,可他最好的朋友同樣是月之子;他自我懷疑于先前對月之子的偏見——月之子對血奴當(dāng)做消耗品的享用,與那些貴族們對血奴所做的惡行,又有哪個是高貴的、哪個是低賤的呢?
“所以他在迷茫時,就創(chuàng)造出了這只能夠‘看清人心’的眼鏡。這只眼鏡得到了雙生鏡的賜福,除了能夠看清對方靈魂的姿態(tài)是純正清澈、亦或是猙獰邪惡,還能看清對方所造的殺戮……”
說著,西雅爾多王子看向阿萊斯特,表情有些復(fù)雜:“而我從未見過,靈魂如此純凈的月之子。所以我認(rèn)為……阿萊斯特小姐您應(yīng)該剛成為月之子不久,而她……尚且年輕。”
——廢話,因?yàn)槲沂钦娴膭偝錾 ?p/>
阿萊斯特心說。
怪不得西雅爾多王子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如此熱情的搭訕——他明明不是這么外向的性格,反而是個悶油瓶的性子。而且還特地強(qiáng)調(diào)了自己的“高貴”,甚至在車上自己露出殺意時,他也沒有任何警惕。
原來是他看到了自己的殺戮記錄……
前身只不過十三四歲,而如今身上因果又干干凈凈。
所以在西雅爾多王子看來,自己要么是一個“剛剛?cè)〈吧?,還不知道如何才能展示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月之子,于是用幻術(shù)將自己偽裝成大人打算進(jìn)入月之子專用自助餐廳”的小孩子;要么就是至今為止還沒有殺過人的月之子,所以他才會與阿萊斯特聊這么久、又毫不顧忌的說出這么多的秘密——因?yàn)樗呀?jīng)確定過了阿萊斯特的“善惡傾向”。
而與此同時……
“……你是認(rèn)為,我會被那個奇怪的儀式影響,因而造出殺孽嗎?”
阿萊斯特反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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