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詭仙 第十八章 正式進棺閉關(guān)

天地劇變僅僅持續(xù)八百余年，卻讓凡間一片狼藉。

群星黯淡，日月消逝，天地化作有意識的詭物，肆無忌憚的吞噬著生靈，天道已經(jīng)崩塌。

災禍帶給世人的絕望，宛如深邃無垠的歸墟。

抬眼望去，但凡是曾經(jīng)人類活動的區(qū)域，都遍布密密麻麻的墳墓，更有草席裹住的大量尸體。

長有人目的烏鴉落地，肆無忌憚的啃食腐肉。

鬣狗的腦袋裂成兩半，布滿倒刺的舌頭洞穿烏鴉，隨著尖牙利齒的咀嚼，自身發(fā)生畸變。

詭物成為凡間的主導者，人類只是茍且偷生的老鼠。

十室九空？

不，除去言出法隨庇護的城鎮(zhèn)以外，沒有任何幸存。

天地劇變就是一場針對凡間的屠戮，即便擁有無上偉力的凡人，也會在瘋狂中自我毀滅。

不知過去多久。

天邊迎來一絲朝陽，自從太陽被天之口吞沒后，凡間首次結(jié)束永夜，沒人知道意味著什么。

凡間僅剩的幾座城鎮(zhèn)內(nèi)，表情麻木的民眾走出房屋。

他們瞇著眼睛，任憑朝陽再刺眼也不敢閉目，生怕太陽只是一場轉(zhuǎn)瞬即逝的夢境。

“結(jié)束了嗎？”

“是不是…可以出城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們還活著嗎？”

民眾面露希望，至少有太陽的照射，植被都能重新生長，他們也不用忍受缺衣少糧的痛苦。

嘻嘻。

怪笑響徹云端。

天之口咧開嘴，橫跨天際的血盆大口讓民眾膽戰(zhàn)心驚，甚至可以注意到牙縫中卡著的累累白骨。

狹長的舌頭伸出，隨之卷住太陽。

城鎮(zhèn)傳來崩潰的叫喊。

正在這時，天之口的舌頭有點點尸斑蔓延，血肉眨眼間便出現(xiàn)腐爛，血水從天而降。

地之耳有膿水冒出，詭物更是相互廝殺起來。

當所有人沐浴陽光，他們的心跳出現(xiàn)停滯，血液不再流淌，尸化的痕跡變得愈演愈烈。

當凡人不再是凡人，天地劇變悄然結(jié)束。

一具具尸體睜開眼睛，茫然環(huán)顧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而復生，即便身軀分成兩半。

地獄空蕩蕩，死人在陽間。

所有人都需要適應(yīng)的時間，哪怕陸地神仙也不能免俗。

在天之口、地之耳死后，凡間多出一道道缺口，里面不禁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人首蛛身的月下老人鉆出裂縫，清冷的目光掃過萬物。

就算天道也無法阻止，一頭失控的大羅金仙，自此之后，出生的嬰孩再也不具三魂七魄。

轟轟轟。

其余裂縫蠕動起來，似乎有其他大羅金仙想與月下老人一同侵占凡間，好在裂縫愈合的極快。

月下老人布置完蛛網(wǎng)后，吐出海量蛆蟲，由蟲群前往凡人的泥丸宮產(chǎn)卵，自己則重返仙界。

天道難以左右凡人喪失的魂魄，但扭轉(zhuǎn)災禍還在繼續(xù)。

受到言出法隨影響的事物開始步入正軌，一個凡人意識主導的天道，正在趁著意識沒有徹底磨滅前，拼命想要挽回局面。

或許只有大日劍冢，才記得一個叫作純陽子的劍修。

他獨自游走仙凡兩界，最終選擇犧牲自己結(jié)束天地劇變，換來的和平也不過八九千年。

“值嗎？”

李墨的身影在九天之上一閃而過。

他在捫心自問后，卻覺得有點可笑，肯定不值啊，強行拼湊完整的凡間依舊是支離破碎。

但…總要有人去做的。

“一個老年癡呆的天道應(yīng)該也會偶爾清醒吧？”

“好好看著吧。”

李墨回到真空家鄉(xiāng)，蛻凡成仙的過程一直未曾停止，只是三法身的突破并非一蹴而就。

丹田內(nèi)的靈繭體積暴漲，身外法身如同羽化的幼蟲，竟然溶解成液態(tài)，正在一點點重塑。

李墨的肉身好不到哪里去，血肉骨骼都在無限的壓縮。

他有種預感，再過千百年，肉身的重量將會變得異常夸張，甚至力氣無法支撐肉身的運轉(zhuǎn)。

“還真得自我封禁起來，純陽子融入天道后，真空家鄉(xiāng)已經(jīng)不再獨立于仙凡兩界之外。”

李墨想起大椛道人在魔窟里取出的棺材，當時不清楚其中是何物，現(xiàn)在看來是另一個自己。

“簡直…荒謬至極。”

李墨表情復雜，忍不住喃喃自語道：“話說，如果我讓過去和未來的自己碰面，會出現(xiàn)怎樣的發(fā)展？”

假魂意識簡單的一推演，得出的結(jié)論令他立刻打消念頭。

天道頁使得古今兩個李墨構(gòu)建出完美的因果循環(huán)，仿佛是頭尾相連的無限之蛇。

但同時，因果循環(huán)卻又非常的脆弱。

一旦讓后世李墨得知古代李墨的存在，很容易導致因果循環(huán)斷裂，自身陷入到修為的崩塌。

“不對。”

“后世的某一個時間段，我是可以和自己碰面的。”

李墨若有所思，順帶煉制起封禁的法寶，要求必須是斂息，并且抵消掉大部分的重量。

煉器時難免動用靈力，結(jié)果白壽期死病又變得蠢蠢欲動。

按照常理來說，李墨距離白壽期死病還有五百年的真空期，但問題是死病與成仙撞在一起了。

“死病爆發(fā)前必須晉升真仙期，否則很可能惡性循環(huán)。”

“渡劫期不足以抵擋白壽期死病，然后死病又導致晉升前功盡棄，最終落得個身死道消。”

李墨也不至于毫無把握，無生老母的替道頁就是倚仗。

他翻開造化書，先前獲得的無生老母遺蛻已經(jīng)盡數(shù)吸收，四張?zhí)娴理摵杖怀霈F(xiàn)在末尾。

算上消耗掉的五張?zhí)娴理摚钅梢灾苯尤〈鸁o生老母。

無生老母所有的道統(tǒng)傳承、人際關(guān)系、血脈子嗣、名聲傳聞…都將成為李墨的。

“可惜，不是時候。”

“待到第二次天地劇變后正式飛升，搞清楚上界佛門的情況再說，畢竟佛祖轉(zhuǎn)世的身份太敏感。”

李墨準備保留一張?zhí)娴理摚柚溆嗵娴理撘慌e蛻凡成仙，空出的精力全身心投入進死病。

半個月后。

法寶達到上品的層次，李墨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他發(fā)現(xiàn)身魂已經(jīng)觸及到真仙的雛形，能夠嘗試煉制靈寶，便繼續(xù)繪制越來越繁瑣的靈紋。

花費兩年，棺材里外的靈紋終于構(gòu)成整體。

鎮(zhèn)仙棺的波動四散。

李墨見狀卻神情不滿，鎮(zhèn)仙棺確實是靈寶沒錯，但煉制期間失誤數(shù)次，導致品質(zhì)低劣。

白瞎了當作主材料的上乘天地靈物。

類似品質(zhì)的天地靈物，尸山小世界也就只有一份，再想產(chǎn)出估計得等到晉升仙器以后。

“沒有這么多的事情分心，鎮(zhèn)仙棺絕對可以盡善盡美，甚至能媲美雷音寺的兜率鼎。”

李墨沒有急著躺進鎮(zhèn)仙棺。

他來到真空家鄉(xiāng)的一角，此處封禁著沉睡的祖秀云，后者的異化還未失控，仍然具備人性。

“去。”

癌細胞涌入祖秀云的體內(nèi)，異化痕跡逐漸消失。

不過十二仙的異化是源自無生老母的反噬，除非她們重新?lián)Q一具肉身，否則難以根治。

李墨喚醒祖秀云，后者悵然若失的睜開眼睛。

“仙人……”

祖秀云略顯不知所措，十二句真言已經(jīng)淪為空談。

“阿秀，天地劇變結(jié)束，仙梯斷絕，仙凡皆是長生不死，你…現(xiàn)在還想成仙得道嗎？”

祖秀云沒有遲疑，點頭答復道：“只要仙人的目標不改，弟子成仙得道的念頭永不動搖。”

“好。”

“天地劇變最多再有九千年就要重蹈覆轍，災禍顯露之日，便是我們舉霞飛升之時。”

祖秀云的眼底滿是瘋狂。

大師姐本質(zhì)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哪怕攪動凡間大亂，但只要增加一兩成把握，就會不假思索。

“仙人，我該怎么做？”

“十二仙都在陸續(xù)蘇醒，不過她們的異化嚴重，所以唯獨你可以進出真空家鄉(xiāng)。”

祖秀云沉聲問道：“我該告知師妹們，仙人你的存在嗎？”

“不要點破，伱們自稱無生老母弟子即可。”

李墨把重塑肉身的具體法門告知祖秀云，必要的條件是半法寶半詭物的山蜘蛛。

“阿秀，你不必刻意找尋山蜘蛛的法器圖錄，未來有一天自然而然就會取得，拿到法寶后就是十二仙重塑肉身的時機。”

祖秀云一一牢記，沒有任何逾越的意思。

李墨嚴肅的說道：“我接下來講得事情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就影響到成仙的大計。”

“我不日便要陷入閉關(guān)，期間喚醒我一回……”

李墨把信息傳念祖秀云。

“還有，未來有一天，另一個我會來到真空家鄉(xiāng)，你以無生老母的名義收他為徒。”

祖秀云難掩震驚。

“你在恰當時，轉(zhuǎn)述給另一個我一句話。”

“有落雨的書生敲門，千萬要開門。”

李墨重復幾遍，別看他首次與純陽子的碰面似乎可有可無，實則會影響到純陽子的決策。

純陽子不曾得知咫尺法陣，必然選擇停留在仙界。

或許不過短短幾年，但以純陽子臨近天人大限的壽元，不一定再有時間布置奪舍天道的準備。

如果把因果循環(huán)比作蝴蝶效應(yīng)，那關(guān)鍵的蝴蝶不是李墨。

而是純陽子。

李墨將細節(jié)敘述清楚，確認無誤后鉆進了鎮(zhèn)仙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