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貞觀，科學(xué)破案 第四十九章 懟人

“說謊？義父，你是有什么收獲嗎？”

趙十五一直在緊張的看著林楓，此時(shí)見林楓發(fā)出笑聲，便忍不住問道。

林楓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他露出笑意，重新恢復(fù)了往常斷案的輕松灑脫模樣，說道：“的確有些收獲……這案子，比我原本預(yù)料的要更加有趣。”

咚咚咚。

就在這時(shí)，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子德，我?guī)иw明路來了，你要現(xiàn)在見趙明路嗎？”孫伏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楓一聽，笑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他直接看向趙十五：“開門吧，我還真有一些問題，要問問他。”

嘎吱——

門被趙十五打開，便見外面正站著幾人。

為首的是身著刑部郎中官袍的孫伏伽，在孫伏伽身后，是兩個刑部衙役押著的趙明路。

趙明路二十來歲的模樣，體格瘦弱，胡子拉碴，整個人一副隨時(shí)要餓死的樣子，站在那里雙腿都在打顫。

“孫郎中，你們虐待他了？”林楓道。

孫伏伽忙擺手：“可別胡說啊，我們刑部從不私下里虐待人犯，他是自己不吃飯，一天天在那里蜷著身體躺著，據(jù)說晚上還瞪著眼睛不睡覺，將看守他的獄卒都嚇得心里發(fā)毛。”

林楓看著趙明路仿佛離魂的樣子，若有所思。

“別說他了，子德，你卷宗看的怎么樣了？”孫伏伽詢問道。

林楓笑著說道：“有些發(fā)現(xiàn)……但具體的，還需要和這位趙公子驗(yàn)證一下。”

聽到自己的名字，趙明路這才抬起了頭，他眼圈漆黑，臉頰瘦的都要脫相了，疑惑的看著林楓。

孫伏伽介紹道；“他叫林楓，你應(yīng)該知道他。”

一聽到林楓二字，趙明路那仿佛離魂的無神雙眼，頓時(shí)有了神采，只是那是神采，是無盡的憤怒！

“是你！”

他雙眼憤怒的盯著林楓：“就是伱和江賀成那個狗官一起勾結(jié)，才害的我父親慘死在獄中！”

“我要?dú)⒘四悖。　?p/> 他一邊吼著，一邊就要向林楓沖來，似乎想要用自己那雙瘦弱的手，將林楓撕碎。

不過他太瘦弱了，站著都費(fèi)勁，更別說擺脫衙役的控制了，只能無力的張牙舞爪。

孫伏伽忙說道：“趙明路你別沖動！這些事或許有誤會……而且林楓還救了你，倘若不是林楓提前發(fā)現(xiàn)有人要對你不利，將你帶到了衙門，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今天本官帶你過來，也是為了查清楚案子的真相！”

趙明路此時(shí)哪里能聽進(jìn)孫伏伽的話，在他的意識里，林楓和江賀成一樣，都是害死他父親的狗官。

他根本就無法保持冷靜。

孫伏伽見狀，不由看向林楓，道：“子德，你看他這樣子……要不我先讓他去冷靜一下，等他冷靜了，再來見你？”

林楓搖了搖頭，他來到憤怒的趙明路面前，緩緩道：“我知道你很恨我，也知道你現(xiàn)在根本不愿聽我這個狗官的任何話。”

“但我還是有幾件事要說……”

趙明路惡狠狠地盯著林楓：“我和你這個狗官沒什么好說的！”

林楓聞言也不惱怒，他緩緩道：“你說是你殺的周婉兒，而不是你父親趙德順，對吧？”

趙明路雙手死死地攥著，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滿是怨恨的盯著林楓，就如同看著殺父仇人，咬牙切齒道：“我拒絕對你這個狗官說任何話，孫郎中，這個狗官不是該在大牢里等死嗎？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劇烈掙扎：“為什么這個死刑犯會在這里，你們究竟想干什么？想讓我配合這個狗官，別做夢了！”

完全不配合啊，我得想辦法讓他冷靜冷靜……林楓摸著下巴，眸光閃爍。

孫伏伽不由道：“子德，我還是先將他帶出去吧，我和他好好聊聊，讓他冷靜了，你再問他吧……否則，這根本就問不出什么來。”

哪有時(shí)間讓他冷靜，他若是兩天都不冷靜，我腦袋就落地了……林楓深吸一口氣，看著趙明路，忽然笑了起來。

林楓這一笑，讓孫伏伽愣了一下，不知道都難纏成這般樣子了，林楓怎么還能笑的出來。

趙明路見林楓一笑，更加氣的火冒三丈：“你還笑——”

“我憑什么不能笑！”

林楓直接打斷趙明路的話，他看著趙明路，冷笑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你這樣的混賬兒子，現(xiàn)在漲見識了，怎么就不能笑了？”

“你說什么！？”趙明路雙眼通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孫伏伽見到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濃眉下面的大眼睛里，滿是憂慮。

林楓怎么能這樣刺激趙明路呢，這下趙明路更不會配合了。

而趙十五則雙手叉腰，站在林楓身后，怒瞪趙明路，給林楓增勢……嚇得孫伏伽連忙將趙十五這個大塊頭拉開。

“本來就夠亂了，你怎么還跟著添亂！”他低聲道。

趙十五理所當(dāng)然：“他對義父如此無禮，我豈能容他？”

孫伏伽覺得沒法和這個大塊頭講理，他低聲道：“別添亂了，看看子德怎么收場吧。”

兩人忙看向?qū)γ驷樹h相對的兩人。

便見林楓看著趙明路的雙眼，神色中帶著嘲弄，淡淡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你父親是無辜的，倘若不是我們這些狗官，你父親根本就不會蒙冤而死？”

趙明路道：“這本就是事實(shí)！”

“呵，事實(shí)？”

“你認(rèn)為的事實(shí)……是倘若不是我們，你父親就不會蒙冤？”

林楓看著他：“那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了！”

趙明路死死地盯著林楓。

林楓漆黑的眸子看著他，那雙眼睛，就仿佛能窺破江賀成內(nèi)心所有的想法，直接開口：“第一……你說趙德順因我們而蒙冤……那我就要問問你了，是我們強(qiáng)迫趙德順說謊的？是我們強(qiáng)迫你父親為你頂罪的？還是說，是我們屈打成招，讓你父親主動承認(rèn)罪行的？”

“卷宗記載，你父親臨死前，身上可都沒有哪怕任何一個傷痕……來，你告訴我，你父親說他殺了人，這和我有哪怕一文錢的關(guān)系嗎？”

林楓一拍桌子：“我特么在那個時(shí)候，壓根就不知道他是哪根蔥！”

趙明路一愣，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呵！”

林楓冷呵一聲，盯著他繼續(xù)道：“怎么不說話，沒話可說了？別著急，說完了我，接下來說說你吧。”

趙明路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忽然一白。

林楓盯著他，直接道：“第二……明明是你殺的人，可在你父親被江賀成抓住，要帶走時(shí)……你做了什么？你明明已經(jīng)到了你父親的面前了，你明明只要開口，說人是你殺的，你父親就不會被抓了，那你……”

林楓目光銳利，直插趙明路眼睛：“為何不說？”

趙明路臉色更加蒼白，素白的手背上青筋露出。

“第三，你父親是晚上被抓的，審判是第二天開始的，甚至第二天晚上才做出審判決定——這足足一天時(shí)間，你都有機(jī)會在你父親被打上殺人犯的罪名之前說明真相，可你又做了什么？你眼睜睜看著你父親成為了被冤枉的殺人犯，你毫無作為，你連一個屁都沒有放！真相，你……說了嗎？”

趙明路身體一晃，全身都在發(fā)抖。

他搖著頭，仿佛要崩潰了：“別說了，你別說了！”

“我為什么不說？”

林楓盯著他：“我要查找真相，只許你不配合我，什么也不說……我就沒有說出事實(shí)的權(quán)利了？”

“第四！”

林楓面無表情道：“從你父親被抓，到你父親于獄中身死，中間有足足三天時(shí)間……三天啊，這么多的時(shí)間，你們讀書人背誦論語估計(jì)都能背的差不多了吧？可你，仍沒有去說出真相？直到他死，直到他背負(fù)殺人之罪，死在那冰冷陰暗的大牢內(nèi)，真相都沒有被說出來，告訴我，這該怪我這個狗官，還是該怪你這個孝子？”

趙明路雙手捂著臉，不斷搖著頭。

全身抖如篩糠。

林楓看著他，聲音仍舊冷靜的沒有任何波瀾：“凡事，總要有個先后順序！你捫心自問，真正第一位將你父親送到斷頭場的人，是我嗎？是江賀成嗎？還是說……”

林楓看著趙明路：“干脆就是你這個大孝子？”

“我……我……”

趙明路崩潰的搖著頭，想解釋，卻又仿佛所有的解釋都很蒼白無力，而說不出口。

林楓平靜道：“別弄得好像全天下只有你最無辜……在你拿起刀想要?dú)⑷说哪且豢蹋憔筒辉贌o辜。”

“你可以怪我收受錢財(cái)，加快了案子的結(jié)案，我承認(rèn)我錯了，并且我也承受了相應(yīng)的代價(jià)，現(xiàn)在屠刀還懸在我腦袋上……”

“但你呢？一副你是受害者的模樣，一副要撕了我，不愿配合的樣子……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瘦骨嶙峋，仿佛隨時(shí)都要餓死的樣子，你是想讓其他人都覺得，所有人都是惡人，就你是一個無辜的小羊羔嗎？”

“可你……”

林楓聲音毫無波瀾：“真的就無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