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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長劍 第一百二十三章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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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馬蹄聲驚動了城頭上的守兵。
他們先是驚呼一聲,然后有人開始探頭探腦張望。
“快開門!”
“開門!開門!”
突將軍的士卒們鼓噪了起來。
“城下何人耶?”片刻之后,城頭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了起來。
“洛陽來的,不是劉喬之兵,速速開門,遲則斬你狗頭。”有人大聲說道。
這句話一出,城頭沒動靜了。
突將軍士卒漸漸等得不耐煩,紛紛破口大罵。
“再不開門,把你等當(dāng)劉喬一并打了。”
“遠(yuǎn)道而來替范陽王賣命,連頓熱飯都沒有嗎?”
“弟兄們,我等人困馬乏,又累又餓,還要受他這鳥氣,是可忍孰不可忍,爬上去,把他們都剁了。”
“對!砍了他們,換個講道理的人來說話。”
漸漸地,有人鼓噪了起來。
邵勛用眼神示意,很快便有人沖進(jìn)城外附郭的民房內(nèi),挨家挨戶搜尋。不一會兒,便扛著兩架梯子走了過來。
“啪嗒。”木梯很快便靠在了城墻上,有人手持短兵,快步爬了上去。
爬到梯子頂部時,拿出鐵鴟(chi)掛上了城頭,然后飛快地攀爬了上去——鐵鴟,亦叫“飛鉤”,軍中常見的攀爬類工具。
沒有任何人阻止,仿佛這就是座空城般,讓城外正在尋找長梯的軍士們目瞪口呆。
“吱嘎。”城門很快被打開了。
邵勛見狀大喜,立刻下令進(jìn)城。
本來還以為要等到天亮后輜重馬隊抵達(dá)才能開始攻城,沒想到守軍這么慫,竟然直接棄守,卻省去了很多麻煩。
他相信,劉喬若這個時候率兵來攻,定然一鼓而下,沒有任何懸念。
隆隆的馬蹄聲響徹許昌內(nèi)外。
守兵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有人甚至扒了衣甲,躲進(jìn)了黑暗的街頭巷尾。
有人則打開了其他城門,向外逃竄。
還有人往田徽府而去,大聲呼喊。
進(jìn)城的突將軍沒和他們糾纏,立刻分成幾部。
一部控制入城的城門。
一部直奔范陽王府,“保護(hù)”范陽王家眷。
一部奔向府庫,及時控制起來,免得被人破壞。
許昌,基本已經(jīng)宣告易主。
田徽得到消息時正爬在小妾身上使勁,嚇得只披了件單衣,赤足散發(fā),連滾帶爬沖了出去。
剛要出門,見到滿大街的騎士,又嚇得關(guān)了起來。
一邊在心中咒罵劉喬,一邊沖向后院。
及至院墻下,一躍一攀,人已翻過墻頭,落在了黑漆漆的大街上。
還好,這里沒什么人,他一路躲躲藏藏,在幾名潰兵的帶路下,從城北一座開著的城門跑了出去。
待出了城,終于長舒了口氣。
“督護(hù),劉喬怕是不會對我等留手,還是快走吧。”一名騎士靠了過來,正想招呼田徽一起上馬逃命,結(jié)果被拽翻在了地上。
田徽也不多話,翻身上馬,用血肉模糊的雙腳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奔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要趕緊前往河北,向范陽王告警。
許昌已失,若哪支援軍稀里糊涂撞了進(jìn)來,豈不是要吃大虧?及時將這件事報上去,應(yīng)該也算是功勞吧?
田徽一走,其他守軍面面相覷,隨即一哄而散,各奔各處。
許昌城內(nèi),邵勛第一時間直奔武庫。
當(dāng)沉重的大門被打開,軍士們舉著火把進(jìn)入時,全都看傻了。
長槍、環(huán)首刀、鐵鎧、皮甲、大斧、長戟等等,應(yīng)有盡有,粗粗一看,怕不是有十余萬件?
邵勛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十分精彩。
他走到放置鐵鎧的地方,舉著火把看了一番,然后拿手摸了摸。
乖乖,全是貨真價實的優(yōu)質(zhì)鐵鎧。
數(shù)量最多的自然是筩袖鎧了。
除此之外,還有千余件兩襠鎧。此鎧出現(xiàn)在后漢末期,此時不如筩袖鎧流行,但也不少見,歷史上要到南北朝時期才真正流行。
邵勛甚至還看到了五百多領(lǐng)明光鎧。
此鎧同樣出現(xiàn)在東漢末年,三國時期已有少量裝備。
如曹植曾在《先帝賜臣鎧表》中寫道:“先帝賜臣鎧,黑光、明光各一領(lǐng),兩當(dāng)鎧一領(lǐng),赤煉鎧一領(lǐng),馬鎧一領(lǐng)。”
由于防護(hù)力較強,且外形帥氣,明光鎧在這個時期主要由中高級軍官穿戴。上位者賞功之時,也經(jīng)常發(fā)下明光鎧,即主要作為賞賜物品,并非軍中制式裝備。究其原因,大概還是造價高了些。
歷史上真正在軍中大范圍裝備,卻是要到南北朝后期了,且北朝裝備較多。
《周書·蔡祐傳》云:“祐時著明光鐵鎧,所向無前。敵人咸曰‘此是鐵猛獸也’,皆遽避之。”
筩袖鎧、兩襠鎧、明光鎧,哈哈!
邵勛壓抑住仰天大笑的沖動。
他粗粗一掃,武庫內(nèi)怕是有七八千領(lǐng)鐵鎧。就這還是司馬虓出征后剩下的存貨,可想而知戰(zhàn)前有多少。
怪不得都想當(dāng)都督呢,手中掌握的資源確實龐大。
許昌作為曹魏以來的重鎮(zhèn),就地位而言,可能比長安還重,是魏晉兩朝當(dāng)之無愧的核心要地,失火后的洛陽武庫,都不一定比許昌武庫強多少啊——元康五年(295)冬十月,洛陽武庫大火,“二百(零)八萬器械,一時蕩盡”,“故累代之寶及漢高斬蛇劍、王莽頭、孔子屐等盡焚焉。”
邵勛突然間思緒發(fā)散,想到了一個問題。
歷史上劉喬有沒有攻破許昌?有沒有取走這些裝備?
劉喬之外,有沒有農(nóng)民起義軍占領(lǐng)許昌,并依仗武庫內(nèi)的裝備,鳥槍換炮,一下子抖了起來?
不是他看不起流民軍,實在是他們的武器裝備不太行。一支萬人部隊,不知道有沒有幾百副鐵鎧,如果能完整地攻取一個武器庫,對他們而言絕對是質(zhì)變。
他想起了去年年底被擒殺的張昌。
此人就曾在襄陽、宛城一帶活動,趁著荊州世兵被調(diào)往蜀中平亂的良機(jī),試圖攻取荊州都督駐地襄陽、沔北都督駐地宛城,但都沒能成功,只能轉(zhuǎn)而去攻打一些郡縣。
但攻打郡縣,所獲完全不能解渴。只有攻取襄陽、宛城兩地,才能獲得兩大都督區(qū)海量的戰(zhàn)備物資庫存,完成部隊的質(zhì)變升級。
唔,當(dāng)時劉喬亦率軍南下荊襄平亂,倒是巧了。
這些東西,從現(xiàn)在開始,都是我的了。
邵勛笑得合不攏嘴,立刻喊來唐劍,低聲吩咐道:“你立刻遣人至禹山塢傳訊,讓他們派人過來,搬取器械。不,你多跑一趟,去云中塢,讓人組織車馬而來。禹山塢的人,我還不是很放心。”
“諾。”唐劍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應(yīng)下了。
就身份而言,他是邵勛的奴仆,手下的五十人也是邵府賓客出身,屬于徹徹底底的私人。在這個年代,人身依附的特征十分明顯,確實沒什么好猶豫的。蓋因便是邵勛倒臺了,朝廷也不會放過他,下場慘不可言。
邵勛很快離開了武庫,并把幾乎一半兵力都部署在了此處,隨后又去了隔壁,提著大斧將門鎖砸落。
軍士們奮力推開大門,然后點起火把入內(nèi)。
好家伙!隔壁是武庫,這里存放的則是錢帛。
有些朽壞的木架遮掩了不了錢帛的“芬芳”。
是的,在邵勛眼里,錢就是帶有“芬芳”的,因為它能通鬼神,太好使了。
不知道多少驍勇彪悍的壯士,在錢帛的驅(qū)策下,奮勇殺敵,建功立業(yè)。
妙哉!
“高翊。”邵勛喊道。
“在。”
“先把我許給兒郎們的賞賜發(fā)下,一人五匹絹,決不食言。”邵勛說道:“伍長以上軍官,節(jié)級優(yōu)賞。你算一下總共需要多少,然后派人來取。”
“諾。”高翊興奮地離開了。
許昌大庫的東西能拿嗎?按理來說是不行的。范陽王司馬虓的家當(dāng),怎么能隨便取呢?
但話又說回來,這年頭大掠全城的軍隊還少么?張方是做得最過分的一個,但不代表其他人不做。
而且,將軍都這么說了,他們還有什么可害怕的?天塌下來,有邵將軍頂著,“縱兵大掠”的罪名還栽不到他們頭上。
這錢,拿得放心。
邵勛則靜靜看著琳瑯滿目的倉庫。
說不擔(dān)憂那是騙人的,但決心已下,事情也做了,還能如何?
在金墉城的時候,他權(quán)衡利弊了很久。
300的利益,資本家敢賣絞死自己的繩索。
如今這里又何止三倍的利益。可以說是他三年多來能到手的最大的一筆橫財,完全值得冒險。
如果放棄此次機(jī)會,卻不知要積攢多久才能得到這么多東西了。五年?不太可能。十年?也很難說。
賭就賭了,司馬越難不成真敢拿我治罪?
若真那樣,我直接執(zhí)行planb,回師洛陽,大鬧一番。
若有四方之兵來攻,直接卷了洛陽的財貨,拿著劉淵給我的信物,帶上私兵部曲,牽著裴妃、羊皇后投劉元海去。
當(dāng)然,這只是生死存亡之際最后的選擇。在此之前,似乎還有別的辦法。
邵勛想了想,喊來兩名親兵,令其給黃彪、李重傳令,加快速度,輕兵疾進(jìn),速來許昌。
許昌的財貨,見者有份。甚至就連何倫所部來了,也可以沾一沾葷腥,大家都分一分嘛。
老子從不吃獨食!
我最看重的,只有那大幾千副鐵鎧,其他的都可以分。
想到此處,邵勛心情大好,出了大庫,開始給軍士們分發(fā)絹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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