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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宣武圣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天人訪山
東臨道。
楚王宮。
一襲淺藍(lán)色蟒袍的楚王姬玄命端坐于一間幽靜雅致的書房之中,桌面上擺放著諸多奏章,皆是來自于東臨道下轄十一州的各種事務(wù)。
裂土為王可并不只是說說而已,也不只是尋求一個名號,倘若不實際去統(tǒng)轄一道之地,那所謂的裂土封疆就不過是一句虛言,地方仍然由各大宗門亦或朝廷統(tǒng)轄。
既然收攏一道之內(nèi),十一州的統(tǒng)轄之權(quán),那自然也要建設(shè)相應(yīng)的道府以及布置種種衙司,大量的事務(wù)每日都上交到他這里,最近一段時間可謂是忙到無以復(fù)加。
“殿下,要緊情報。”
就在楚王批閱各種奏章之際,有一襲黑袍的下屬出現(xiàn)在前方,單膝下跪低聲開口。
楚王并未抬頭,繼續(xù)批閱手中奏章,同時開口道:
“說罷。”
黑袍下屬迅速將關(guān)于陳牧歸來的事情敘述一遍。
聽到陳牧毫不遮掩,橫行外海,浩浩蕩蕩,而至回返大宣寒北,他的動作終于是停止下來,過了片刻后,將手底的奏章放下,輕嘆一聲,道:
“天意如此,人力難違。”
“為求長生而倒行逆施,終究是違逆天時,以致有此顛覆之劫,神器更易之難。”
到了如今。
關(guān)于陳牧的情報早就不知道被各方勢力反復(fù)整理了多少遍,哪怕陳牧崛起于寒北偏僻之地,但也是將陳牧從誕生到如今的種種事情幾乎都探查了個清清楚楚。
與其他諸王不同,楚王生來得‘玄命’之名,其生母希望他能坐擁天命,而他也始終相信天數(shù),認(rèn)為世間一切皆有因果循環(huán),而今也正印證他所想。
正是姬永照為求長生,致天下混亂,從而有了陳牧誕生于寒北,崛起于微末,龍騰于九天。
倘若大宣仍為安定盛世,統(tǒng)御八荒,那即使陳牧驚世之姿,依然能夠崛起,但其崛起之路必然是依存于朝廷而生,一步步為官為吏,最后進(jìn)駐中樞。
那種情況下陳牧也會與皇室姬家產(chǎn)生諸多因果,這種以武道為心之所向的人物,往往也不會在意權(quán)勢,再承蒙朝廷培養(yǎng)提拔之恩惠,不會去逆亂姬家之天下。
可姬永照坐擁帝位,不思統(tǒng)御萬民,而謀求一己私利,以致天下大亂,今而九分,哪怕如今的陳牧仍還是孤家寡人,身邊勢力僅止一個七玄宗,但只要陳牧有意平定亂世,重定山河,那憑其個人武力舉世無敵,自然能迅速的收攏勢力,最后與姬家一爭天下權(quán)柄。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的父皇姬永照。
不以江山社稷為重,冥冥之中便自有天意,降下劫數(shù),而今坐擁天下的千年王朝,是否還會歸屬于姬家,已不再是全由姬家說了算,還要看陳牧的意圖。
事已至此,相比起其他八王,他反倒看的淡然一些,他與晉王斗了數(shù)十年,加上這段時間統(tǒng)轄東臨道十一州,諸多事務(wù)親力親為,如今也早已有些累了,對那九五之位,他也沒有那么的執(zhí)著,總歸是天意人難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刻。
念頭這般一轉(zhuǎn),姬玄命忽有所感,只覺得心思澄澈通透,仿佛有一點靈光劃過。
他困頓于洗髓之境也有多年,因爭權(quán)奪位,心意之上也有一絲瑕疵,致使他始終覺得無法越過生死之關(guān),登臨換血。
而到此時此刻,韓王姬玄非繼承帝位,天下九分,加上陳牧歸來,風(fēng)雨飄搖,一時的疲憊讓他心緒變得坦然,沒了強求的念頭,反倒是心境悄然通透。
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
姬玄命已經(jīng)明白,他已能跨過生死之關(guān),踏入淬體武道的換血之境了。
“呵呵。”
姬玄命短暫怔然之后,忽而一陣失笑。
倘若是早在之前,他心境通透,再無瑕疵,一步踏入換血之境的話,那么立刻就會在八王之中脫穎而出,哪怕晉王也無法與他爭奪,帝位毫無疑問就是屬于他的。
可偏偏在那時一門心思謀求爭奪,心思不夠澄澈,以至困于生死關(guān)前,難以逾越,現(xiàn)在忽而看淡,對那個位置沒了謀奪的心思后,意志上的破綻卻悄然消失了。
當(dāng)真是天意弄人。
此刻姬玄命心念一起,天地皆寬。
“吩咐下去,我要閉關(guān),東臨各州政事暫由節(jié)度使調(diào)度。”
姬玄命輕輕叩響桌面。
一名身披黑袍的從屬出現(xiàn),聞言低頭應(yīng)聲,迅速退下。
緊接著姬玄命再叩桌面,又一位黑袍從屬出現(xiàn),他將手中一枚符節(jié)取出,輕輕拋去,道:“將我符節(jié)交予永寧,在我閉關(guān)之時,東臨道府麾下各軍,暫時由她節(jié)制,另除東臨十一州各項軍政之事外,其余諸道以及中州那邊的事情一概不理。”
末了。
他又補上一句,道:“若是陳牧來了東臨,讓她替我好好招待。”
黑袍人領(lǐng)命,迅速退下。
看著恢復(fù)幽靜的書房,姬玄命微微搖頭,略微有些感慨,燕虹與他雖不是一母同生,但燕虹之母,與他母妃乃是姐妹,因而燕虹自幼與他親近,如同出兄妹,他與姬玄非決裂,遠(yuǎn)赴東臨道,裂土統(tǒng)御之際,燕虹也是隨同他一并來到東臨。
燕虹在外海曾與陳牧相識,具體事情他也全部知曉了,雖然稱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但總歸是有所結(jié)交,若是陳牧之后有來東臨,讓燕虹去招待也正合適。
說來略有些可惜。
他見燕虹敘述外海之事時,對陳牧甚是敬佩,若是燕虹能力再強一些,與陳牧的交情再深一些,倒未必不能試著撮合一下兩人,自己這個妹妹自幼心向武道,陳牧這樣武藝冠絕當(dāng)世的人物,也正是燕虹向往之人。
對于陳牧歸來大宣的消息,諸王反應(yīng)各不相同,但也是令天下九分之后,稍微安定了半年的世間,再一次波瀾起伏,暗潮洶涌。
也就是在各方皆有所動作之時,一位身著布衣,步伐平緩,眼眸中流露出少許滄桑和泰然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了七玄宗的山門之外。
“誰?!”
看守山門的七玄宗護(hù)法于承面色微變,眸光凝重的出聲相詢。
他的語氣中并無喝問之意,而是十分鄭重,因為眼前的中年男人雖在他的感知中,幾乎分辨不出什么氣息,但對方幾乎是憑空出現(xiàn)于山道之前,事先他毫無察覺,說明其人的境界之高,遠(yuǎn)非他所能及,最少也是一位洗髓宗師,甚至有可能是一尊換血存在!
面對這樣的人物,縱然是不知來歷,他內(nèi)心中也是敬重三分,詢問的同時也已經(jīng)悄悄的向七玄宗的山門內(nèi)部傳訊。
中年男人一襲布衣,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尋常農(nóng)夫,身上也并未露出什么威嚴(yán),此時面對于承的詢問,只是很自然的說道:“勞煩通稟一聲,就說袁長伯來訪。”
袁長伯?
于承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立刻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頓時身形一震,瞳孔陡然一縮,眼眸中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袁長伯這個名號對平常人來說也許十分陌生,但他乃是七玄宗護(hù)法,對于寒北的諸多事情還是了解的十分清楚,也包括‘長伯’這個名號,袁為姓,長伯乃是字,但如今的寒北已沒什么人會對眼前之人喚出這個稱呼,而均是以王號代稱——鎮(zhèn)北王!
鎮(zhèn)北王袁鴻,
字長伯!
早年其人尚未承襲王位,僅為世子之時,旁人以字尊稱,而在承襲王位之后,便無人再以字稱之,而他于承也是在了解袁鴻的諸多情報時,知曉這一點。
眼前衣著樸素,如同布衣百姓的中年男人,竟然便是如今統(tǒng)御寒北十一州,將整個寒北所有郡府皆納入歸治,九分天下的鎮(zhèn)北王,袁鴻!
盡管心中震驚,更有些難以置信。
但于承清楚,不可能剛好有同名同姓之人,武道境界還如此高深莫測,更不可能有人膽敢冒充袁鴻之名行事,這位堂堂的鎮(zhèn)北王,今日正是布衣來訪!
“拜見王爺。”
于承不敢無禮,立刻向著袁鴻恭敬一禮,道:“在下立刻前去通稟。”
不提鎮(zhèn)北王這一身份,單單是袁鴻的武藝,乃寒北僅有的兩位天人高手,便不是他膽敢無禮的,甚至讓于承頭疼的是,若是放在過去,他必然第一時間將袁鴻請進(jìn)山門,可現(xiàn)在七玄宗封山,嚴(yán)禁任何人出入,袁鴻又是布衣來訪,請進(jìn)去則違背七玄宗法令,甚至有可能驚動乾坤鎖龍陣。
讓袁鴻在山門前等候也不是,令堂堂鎮(zhèn)北王,天人高手在山門前等候,這是何等的失禮,放眼天下,哪一宗門能有這么大的臉面?
不過。
就在于承只能硬著頭皮行禮,打算還是遵守宗門法令,先去匯報之時,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王爺親至,有失遠(yuǎn)迎,是老朽失禮了。”
于承霍然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七玄宗山門前的山路上,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穿著一身長袍,面容蒼老,卻正是七玄宗的太上長老,尹恒!
此刻。
尹恒對于鎮(zhèn)北王的到來也是略感驚詫,但仔細(xì)一想?yún)s也并不算太過意外。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宗門事務(wù)皆交給秦夢君掌管,兩日前聽說了陳牧從外海歸來的消息之后,當(dāng)即便動身返回宗門,恰在此時趕到,看到了袁鴻布衣來訪的一幕。
“多年不見,尹太上之風(fēng)范,還是一如當(dāng)初。”
袁鴻看向尹恒,略有些緬懷的說道。
尹恒比他年紀(jì)更大許多,成名也在他之前,當(dāng)年尹恒邁入宗師之境,他尚是初出茅廬一少年,之后尹恒邁入換血之境,他方才初入洗髓之境,仍是尹恒晚輩。
之后在諸多江湖事中,也曾與尹恒遭遇過多次,不過彼此之間倒沒有太多爭鋒,也不曾結(jié)下仇怨,這也是在陳牧崛起之前,七玄宗與鎮(zhèn)北府一直相安無事的原因之一。
而在袁鴻踏入換血境,承襲鎮(zhèn)北王位后,就與尹恒再不曾見過了。
尹恒聞言,感嘆道:“當(dāng)年行走江湖之時,老朽便觀王爺天賦非凡,其后果然青云直上,洗髓換血暢通無阻,直抵天人層次,老朽慚愧,資質(zhì)愚鈍,于武道之上多年困頓,這天人一關(guān),恐是畢生難以逾越了。”
袁鴻聞言,搖頭失笑,道:“論及武道資質(zhì),我在這天下也排不上什么名號,而今諸多子嗣中也無成器之人,倒是尹太上,收了個好弟子,更培養(yǎng)出一位蓋世英杰。”
尹恒聽罷便即笑笑,眼眸中也是閃過一絲欣然。
到了他如今的程度,除了武道境界之外,在意的也就只有宗門傳承了,如今秦夢君不負(fù)他所望,修成換血之境,延續(xù)了換血傳承,更有陳牧驚才艷艷,崛起于微末,龍騰于九天,而今恐怕已是天下最接近無敵的存在,思之的確是內(nèi)心欣慰。
“后人自有后人之造化,非我等所能決定。”
尹恒笑了笑后,拱手相邀道:“王爺請。”
說罷。
便輕輕抬腳,觸及乾坤鎖龍陣的地脈,繼而邀請袁鴻入宗。
袁鴻也是神色泰然,就這么踏步向前,與尹恒一并登上七玄宗的山路,幾步落下之后,就消失在了七玄宗的山徑之上。
原處只留下護(hù)法于承以及幾位執(zhí)事,額頭隱約還有冷汗冒出,在彼此對視一眼后,方才各自松了口氣,雖說如今的七玄宗不同于往日,陳牧歸來,踏入換血,名震天下,但冠絕世間之人畢竟是陳牧,不是他們這些宗門護(hù)法執(zhí)事。
面對一位天人高手當(dāng)面,再是見識過諸多場面,也難免心緒緊張難安。
也就是在尹恒領(lǐng)著袁鴻進(jìn)山之時。
七玄宗的宗門禁地,以及靈玄峰上紫竹林間,正在調(diào)教陳玥武藝的陳牧,同時抬起了頭,將目光投向七玄宗的山徑之外,眼眸中皆閃過一絲異色。
“袁鴻?”
秦夢君有些意外。
她曾感受過袁鴻的氣息,而今袁鴻隨著尹恒進(jìn)山,執(zhí)掌宗門大陣的她,透過乾坤鎖龍陣,自是第一時間感知到,并分辨了出來。
“天人高手,是誰?應(yīng)當(dāng)不是那柄天刀,那莫非是……”
陳牧雖不曾見過袁鴻,也不曾感知過袁鴻的氣息,對袁鴻完全陌生,但此時的他懷中抱著陳瑤,也是眸光微閃,隱約間也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倘若來人真是那位鎮(zhèn)北王,那這次登門拜訪毫無疑問,只能是沖著他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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