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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之主 第一百一十章 娘子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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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機終于出了聲音,李伴峰長出一口氣:“娘子,我以為你受了重傷,說不出話來。”
“重傷?相公這是什么話?好女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處置一道小菜,卻還說什么受傷。”
說話間,唱機的聲音有點變調(diào),就像過山坡一樣,音調(diào)忽高忽低,李伴峰又緊張起來。
“相公,今天這食材特殊,小奴這次真真吃飽了,你把這尸首交給紅蓮處置,她能給你煉制些好東西,就算相公不能吃,也能賣個好價錢,
小奴的性情,相公也是知道,這肚子吃飽,就想多睡一會,相公有事便去忙,不必理會我。”
唱機說話接連轉(zhuǎn)調(diào),李伴峰看著地上散碎的零件,眉頭又皺了起來。
“相公,不必?fù)?dān)心那幾個瑣碎之物,本來也沒什么用處,多它們不多,少它們不少,等小奴睡醒了,撿幾個中用的,裝回去就是了。”
李伴峰撿起一枚齒輪,發(fā)現(xiàn)輪齒斷了,輪軸也彎了。
這還能裝的回去么?
“相公,趕緊把這蟲豸的尸體處置了,小奴看著惡心。”
李伴峰搬來銅蓮花。
銅蓮花感知到了蓑蛾夫人的尸首,迅速展開花瓣,將她收了進(jìn)去。
唱機又叮囑了一句:“相公,小奴當(dāng)真乏困了,想好好睡會,相公把紅蓮搬到外室去吧,莫讓她打攪奴家。”
怕她打攪?
這是沒有力氣防備銅蓮花了么?
李伴峰搬走了銅蓮花,再回正房看唱機,唱機已經(jīng)沒了聲音。
他把散碎的零件收到一起,沉默片刻,離開了隨身居。
銅蓮花在外室冷哼了一聲:“惡婦,伱也有今天,身子毀了你還不敢說,你終究信不過那瘋漢,我卻看你支撐幾時。”
唱機變著調(diào)回了一句:“賤人,信不信我現(xiàn)在要了你的命。”
“你有本事就來!”
“紅蓮,你別太猖狂,進(jìn)了這間屋子,天上那位感應(yīng)不到你,沒有那位照應(yīng),以為我真殺不了你?”
李伴峰循著腳印找到了馬五,帶著他回了藍(lán)楊村。
劫后余生,馬五猶自后怕,一路之上不停詢問李伴峰擺脫蓑蛾夫人的方法,李伴峰緘口不言。
回到木屋,李伴峰問起一件事情:“馬兄,你知道藍(lán)楊村哪里有唱機么?”
他得想辦法給娘子替換些零件。
“唱機?”馬五思索片刻,“這東西可不好找,我記得宋家應(yīng)該有一部唱機。”
“是蒸汽唱機么?”
“蒸汽唱機?阿米坎國造的?”馬五搖頭道,“這東西就更少見了,我就知道有一臺,在陸家的專列上,我見到過幾次,挺麻煩的,又得加水,又要加油。”
馬五只見過一臺?
李伴峰想起來了。
馮掌柜曾經(jīng)說過,這是阿米坎國手工制造的唱機,整個普羅州就兩臺。
一臺在李伴峰手里,另一臺在陸家專列上。
去陸家的專列上把另一臺唱機偷過來?
李伴峰連火車都進(jìn)不去,還想上陸家的專列?
這事明顯不可行。
馬五在旁道:“李兄,你要是喜歡唱機,別買這么花俏的,你買個手搖的,又或是買個上弦的,都不錯,價格也實惠。”
“上哪去買?”
馬五思索片刻道:“綠水城的妙聲唱機行,東西特別的全,但以你現(xiàn)在的狀況,最好不要進(jìn)城。”
李伴峰展開了從馮掌柜那里買來的地圖:“你先告訴我,妙聲唱機行在什么地方?”
馬五看了看地圖,微微搖頭道:“這地圖不夠細(xì)致,卻也不好說。”
馮掌柜給李伴峰的地圖,是整個綠水灣的地圖。
然而綠水灣的實際狀況,要比地圖上復(fù)雜的多。
綠水灣中心地帶,叫做綠水城。
綠水城之外有數(shù)個小鎮(zhèn)在旁環(huán)繞。
小鎮(zhèn)外緣,是一些正經(jīng)鄉(xiāng)村,村民靠耕種為生,給綠水城提供作物。
正經(jīng)鄉(xiāng)村外緣,是不正經(jīng)的鄉(xiāng)村,藍(lán)楊村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不正經(jīng)的鄉(xiāng)村幾乎沒有人耕種,但也能為綠水城提供特殊資源。
“這么看來,距離挺遠(yuǎn)的。”
馬五在地圖上比劃一下:“差不多一百二十里,李兄,你非要進(jìn)城,咱們選個合適的日子,我找人先去探探情勢……”
“不選日子,就是今天。”
“今天就要進(jìn)城?”馬五愣住了,“就為了買個唱機?”
“是,就為了買個唱機,”李伴峰點點頭,“我要聽曲,一天不聽,渾身都難受。”
“李兄有這嗜好?”馬五想笑,可李伴峰沒有說笑。
馬五見狀趕緊收拾東西,“我?guī)c吃的,咱們倆一塊去。”
“你不用去,告訴我地方就好。”李伴峰不打算帶著馬五,他走的太慢了。
馬五不知該說些什么:“李兄,你到底要去綠水城做什么?”
“不都說了么,我要買唱機,一刻也等不了。”
陸家大宅,陸東良叫來一位五層文修,考校陸春瑩的學(xué)識。
在普羅州,文修和武修被普遍認(rèn)為是正統(tǒng),四大家族也不例外。
只是陸家不像馬家那么保守,對其他道門并不抵觸,但作為大家閨秀,文修顯然是比較合理的選擇。
五層文修出了十幾道題,陸春瑩對答如流,這得益于肖葉慈平時的教導(dǎo),別看她只是個一層,陸春瑩給留下的底子卻很牢靠。
陸東良點點頭,稱贊了陸春瑩兩句。
“不錯,相當(dāng)不錯。”
聽這兩句稱贊有些勉強,陸春瑩仔細(xì)揣度著陸東良的心思。
其實她不是在這一刻在揣度,從她進(jìn)了陸家大門,她就一直在揣度。
陸東良是旅修高層,具體修為不得而知。
但他的子女沒有一個選擇旅修。
是陸東良不想么?
當(dāng)然不是。
旅修的特點是居無定所,陸東良多年來東奔西走,經(jīng)營家業(yè),對他而言,修行從來都不是負(fù)擔(dān)。
但他的子女沒必要過的這么辛苦。
肖葉慈曾經(jīng)給陸春瑩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一位富家千金和心愛的情郎三次私奔的故事。
三次私奔都失敗了,原因就是這位富家千金忍受不了旅途的艱苦。
人在旅途,風(fēng)餐露宿這關(guān)就不太好過。
肖葉慈告誡過陸春瑩,假如某位富家公子說他受夠了拘束,想要自由,想要遠(yuǎn)行,千萬別當(dāng)真,他就是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玩玩,不是真想跟你出去奔波受罪。
旅修和旅游完全是兩回事。
陸春瑩看著陸東良的臉色,小心問了一句:“爸,我想見我媽一面。”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肖葉慈了。
“以后再說吧。”陸東良沉下了臉,隨便敷衍了一句。
陸春瑩小聲問道:“爸,你是不是覺得,她根本就不是我媽?”
陸東良一皺眉,反問道:“你覺得她是你媽么?”
按照陸東良的推測,陸春瑩會說她認(rèn)定了這個母親,會細(xì)說她們相依為命的過往,會哭求陸東良收留肖葉慈。
他最厭惡這些沒價值的舊情。
可陸春瑩只是平淡的回答了一句:“我覺得她不是。”
陸東良瞇起眼睛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她的年紀(jì)當(dāng)我姐姐還差不多,怎么可能是我媽,這是明擺著的道理。”
陸東良笑道:“那你為什么還要見她?”
“就是想和她說個明白,我已經(jīng)回家了,我已經(jīng)和家人相認(rèn)了,過去的事情就該過去了,
她不是我媽,也不是我家人,至于她到底是什么來歷,這也無關(guān)緊要,有些念想,得讓她斷了,
但也不能讓她出去亂說,讓外人罵我沒良心,給她一筆錢,打發(fā)她走就是了。”
陸東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這和陸東良的想法基本一致,唯一一點區(qū)別,就是陸東良沒想把肖葉慈打發(fā)走,他是想讓肖葉慈徹底消失。
但這兩個結(jié)果并不矛盾。
要是換了一個人坐在這,可能會覺得陸春瑩太過心狠。
但陸東良不這么覺得,他覺得這是他閨女該有的樣子。
他微微點頭道:“行,過兩天,你去見她一面吧,
現(xiàn)在先說說你入門的事情,剛才那位文修,我打算讓他做你師父,你覺得怎么樣?”
陸春瑩眨著忽閃忽閃的眼睛道:“爸,你想聽我說實話么?”
“這還用問?”陸東良一瞪眼睛,“你難道還能跟我撒謊?”
“爸,要是說實話,我不想做文修。”
“為什么?”陸東良一怔。
“肖葉慈就是個文修,我跟了她這么多年,總覺得她是個沒出息的人。”
陸東良笑道:“那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有出息?”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走過大江南北,才算真有見識,爸,我想跟你學(xué)旅修。”
“你要修旅修?”陸東良又驚又喜,卻又擔(dān)心這丫頭吃不了苦,“你可想好了,旅修可苦,一天都閑不住。”
“爸,我才這么點年紀(jì),一天到晚總想躲個清閑,卻要躲到什么時候?”
陸東良越聽越歡喜:“瑩瑩,既然拿定了主意,你打算什么時候入門?”
陸春瑩思索片刻道:“就今天吧。”
陸東良訝然道:“今天?為什么這么著急?”
“要不是擔(dān)心爸爸不同意,我前些天就想入門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陸東良笑了。
這孩子性情怎么像他?
連這份急躁都很像他。
這不能叫急躁,該急的急,該緩的緩,這叫做事有分寸。
“瑩瑩,那咱可說好了,我一會把藥師叫來,先給你做些準(zhǔn)備,入門可有點疼,先讓他給你把麻藥備好。”
陸春瑩搖頭道:“不用麻藥,不就疼那一下么,爸,你當(dāng)年入門用過麻藥么?”
陸東良搖頭道:“你爺爺當(dāng)年不讓我學(xué)旅修,我是找貨郎入的門,哪有什么麻藥,直接把入門的藥粉拍在肚皮上,自己咬牙挺過去了。”
“爸爸不用,我也不用!”
陸東良搖頭道:“那不行,我那是沒辦法才受的罪,哪能讓你吃這份苦。”
當(dāng)天晚上,陸春瑩成功入門旅修,陸東良安排肖葉慈來見了陸春瑩一面。
看到陸春瑩,肖葉慈很激動,關(guān)切問道:“囡囡受苦了呀,入門很疼的呀,現(xiàn)在還疼么?吃過東西了么……”
陸春瑩神色冰冷看著肖葉慈,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我叫你來,是為了告訴你,咱們緣分到了,以后各過各的日子,這些年謝你照顧我,你趕緊走吧。”
肖葉慈驚訝的看著陸春瑩,半響說不出話來。
陸春瑩拿出一個盒子,里邊裝著一百塊大洋,交給了肖葉慈:“這是我的一份心意,我爸到時候還會再給你一筆錢,以后,咱們別再見面了。”
肖葉慈眼圈發(fā)紅,叫了一聲:“囡囡……”
“快把錢收下吧,總得有個路費錢吧。”陸春瑩轉(zhuǎn)過臉,不想再看到她。
肖葉慈拿著盒子,離開了陸春瑩的臥室。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她盯著那盒大洋看了許久。
她真想把這盒大洋扔了,然后偷偷離開這座宅院。
吃飯看臉色,出門看臉色,就連去廁所解個手,都得看臉色。
這些都能忍,可肖葉慈忍不了陸春瑩的態(tài)度。
她感覺自己徹底失去了尊嚴(yán)。
自己是一層的文修,以后隨便找個營生做,也比現(xiàn)在活的體面些。
可她最終還是把盒子打開了。
因為她身上真的連路費錢都沒有了。
盒子里裝了一百個大洋,這不是個小數(shù),足夠肖葉慈花一陣子。
大洋下邊好像有東西。
是張紙。
肖葉慈展開一看,紙上寫著:“媽,我入門了,歇一天,明晚找機會,咱們逃!”
臥室里,陸春瑩緊緊攥著被單。
選旅修,就是為了跑得快。
媽,你可千萬得打開盒子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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