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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余燼 第30章 頭顱(6K)
一道金線貫穿天地。
三尊金剛體魄地傀,同時(shí)攔在巫瓊身前,伸出手掌,試圖格擋,但連剎那阻攔都沒有做到……
飛劍貫穿三尊活尸傀儡胸膛,從后背掠出,撞入巫瓊眉心。
甲庚號徹底陷入死寂。
那輪懸浮在云船之上的血色洞天,猶如一面破碎之鏡,在短暫延遲之后,咔嚓生出裂紋,而后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巫瓊眉心亦然。
這位隱居南疆大山,苦修十?dāng)?shù)載的年輕天才,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眼神一片困惑。
三尊地傀倒下之后,那站在高翹船尾的黑衣身影,忽然變得模糊,眉心傳來一陣劇痛……
巫瓊低頭望向自己掌心的符箓。
傳送陣符。
明明只差一丁點(diǎn)元?dú)猓湍茳c(diǎn)燃。
“為什么?”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少年,聲音沙啞艱澀。
心湖響起危險(xiǎn)預(yù)兆之時(shí),他便知道事情不簡單。
看見謝真眉心閃爍金芒時(shí),巫瓊就知道,原來謝真也在修行飛劍之道。
可為什么,謝真的飛劍如此之快?
快到自己根本無法閃避。
連催動符箓的機(jī)會也沒有。
這個(gè)問題,當(dāng)然不會有回答。
砰的一聲。
這位天傀宗不世出天才,就這么倒下,重重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沉疴瞬間掠回劍氣洞天。
謝玄衣眉心金芒僅僅閃逝一瞬,便回歸平靜,整個(gè)過程,只用了一息,甚至更短。
飛劍之道。
他修行了一輩子。
沒人比他更擅長飛劍殺人……也正因如此,謝玄衣才想要修行第二條劍道。
“甲庚號在北狩過程中脫離掌控,大褚應(yīng)該很快就會派人前來搜查?!?p/>
謝玄衣并沒有就此離開,他緩緩走在這染滿血污的船舶甲板之上,看著一具具倒下的南疆邪修。
這些人身上,并沒有什么值錢東西。
沒有搜查的必要。
但巫瓊,則不一樣了。
謝玄衣來到倒下的巫瓊身前,伸出手掌,輕輕發(fā)力。
嗖一聲。
那張金燦的傳送陣符,掠至掌心。
“還真是大褚皇族特制的傳送符箓……”
謝玄衣端詳著符箓上密密麻麻的晦澀陣紋,微微皺眉。
與自己猜得一樣。
大褚皇族似乎準(zhǔn)備接受南疆的投誠,這十年來蕩魔的力度大大削弱,此次北狩派遣巫瓊參與,也算是一個(gè)“試探”。
或許要不了多久。
徹底歸順大褚王朝的三大邪宗,就能光明正大站在太陽之下。
謝玄衣雖然略懂符箓之道。
但前世,他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修行劍術(shù)之上,幾乎不怎么花費(fèi)時(shí)間鉆研陣紋。
像是眼前這種品級的傳送陣符,即便將符箓刻錄之法相授,謝玄衣也沒法復(fù)刻。
“這倒是個(gè)好東西?!?p/>
謝玄衣捻了捻符箓,以神念感受了一下。
如果沒猜錯(cuò)。
這張符箓點(diǎn)燃之后,就會擊碎兩處地點(diǎn)的虛空壁壘,形成一扇長距離跨越的陣紋門戶。
巫瓊從大褚皇族這里得到的符箓……
以如今大褚和南疆的關(guān)系來看。
刻畫符箓的大陣紋師,大概是不會將符箓“終點(diǎn)”設(shè)成南疆天傀宗的。
巫瓊得到此符,便應(yīng)該是來到皇城所得,換而言之,點(diǎn)燃符箓“抵達(dá)”的終點(diǎn)……便應(yīng)該是大褚皇城。
謝玄衣將這張符箓收了下來。
除此以外。
他又以神念檢查了一遍,巫瓊身上,還有一些品級不錯(cuò)的寶貝,不乏八品九品的法器。
但謝玄衣都不感興趣。
南疆邪修的“寶貝”,大多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謝玄衣?lián)u了搖頭,掌心掠出一團(tuán)光火。
“嗤”的一聲!
他將這團(tuán)光火擲出,整艘甲庚號,迅速燃燒起來,頃刻之間,便化為一片火海。
謝玄衣馭氣懸浮,靜靜懸停在甲庚號一旁,看著這艘云船,被火焰吞沒。
這一幕很是震撼,常年死寂冰冷的雪山山腰,被一艘燃火之船撞中,冰與火交織,無數(shù)雪屑在高溫中翻飛,這里留下的痕跡將會被徹底清除。
謝玄衣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通過“甲庚號”的殘骸,推斷出云船墜落之后自己的行蹤。
南疆邪修參與北狩的事情,本就無法搬到臺面之上。
如今全都?xì)⒘?,連船也燒了。
大褚皇城司那邊,還有什么可說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謝玄衣不得不防。
那就是此次擊沉云船,雖是奇招,可以脫離眾人視野,以及北狩布局。
但他不知道。
身為布局者的“青隼”,會不會也做出類似的瘋狂舉動。
萬一這家伙就在甲庚號附近,瞧見出事,第一時(shí)間選擇了離船追蹤呢?
燒毀此船,也算是斷絕了后來者的“氣機(jī)探尋”。
就這么看著火海吞沒云船。
整個(gè)過程,一片靜謐。
除卻火焰焚燒之聲,沒有其他聲響。
確認(rèn)所有氣機(jī),都被焚燒殆盡,謝玄衣這才選擇離開。
謝玄衣離去之后不久。
“嗖!”
一道身影,掠行至甲庚號上空。
火海已經(jīng)熄滅。
這艘大船已經(jīng)被燒成了焦炭,核心陣紋被摧毀,船身被焚壞,只剩下一具大概主干。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么?”
青隼皺著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畫面。
在甲庚號失控之時(shí),他便第一時(shí)間做出了反應(yīng),跳出主船,跟隨而下。
可沒想到。
這艘云船的速度實(shí)在太快——
他如今身負(fù)重傷,時(shí)時(shí)刻刻承受火噬,根本無法全速跟進(jìn)。
拼了老命,趕到現(xiàn)場,就只看到了一具云船殘骸。
所有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
啪嗒。
青隼落在云船之上,他沉默地看著眼前畫面,無數(shù)尸體被燒成灰燼,如果沒記錯(cuò),這艘云船上一共就二十多人……然而此刻船身散落的枯黑飛灰,密密麻麻,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
那么多南疆邪修,全都被謝真殺了?
真正讓青隼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倒在船頭位置的那三尊金剛地傀。
由于肉身體魄足夠強(qiáng)悍,被灼烤之后,也沒有化為灰燼。
他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是天傀宗的寶貝。
很顯然。
這是天傀宗天驕巫瓊,為此戰(zhàn)精心準(zhǔn)備的底牌!
青隼沉默地走到云船盡頭,他蹲下身子,看著面前的無頭尸體……雖然已經(jīng)被焚地不成模樣,但從四周的清凈環(huán)境來看,應(yīng)該正是巫瓊本人。
這艘大船,已經(jīng)被燒地十分破敗,許多細(xì)節(jié),無從推測。
但有一點(diǎn),還是可以猜到的。
這甲庚號最后一戰(zhàn),便是謝真對決巫瓊。
分出勝負(fù)的過程,很可能只在剎那間。
“這也太詭異了……”
青隼看著眼前的“無頭尸體”,心中有些困惑。
他不明白。
為何巫瓊連傳送陣符都沒有來得及激發(fā)?
是謝真的劍太快了么?
還有一點(diǎn),他不太明白,巫瓊的腦袋,去了哪里?
這具無頭尸體被燒成了完整的殘灰。
以他對謝真的了解,這少年不像是會故意帶走頭顱的那種人。
南疆,天傀宗,一方不知名洞天之中。
“墨道友,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此方洞天籠罩于霧氣之中,兩道虛影,對坐相見。
坐在洞天盡頭的身影,猶如一輪漆黑燭火,默默在燃燒,卻投射出幽暗深邃的搖曳陰影。
而另外一邊,則是形成鮮明對比。
這道來訪身影,坐在洞天之中,渾身繚繞風(fēng)雪,這片洞天被漆黑燭影淹沒,唯獨(dú)他盤坐之地,空出了三尺蒼白清凈之地。
“白鬼?!?p/>
墨道人聲音沙?。骸坝惺轮闭f?!?p/>
白鬼笑了笑,他端詳了一下洞天,收斂目光,輕輕說道:“前些日子,我座下弟子被殺……陰山副宗被屠戮殆盡?!?p/>
篪渾道人,金淵真人被殺的事情——
整個(gè)南疆,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這口氣,陰山倒是可以打碎牙齒,和血吞下。”
白鬼溫聲說道:“但今日慘案,明日焉知不會發(fā)生在他處?”
“難道你想現(xiàn)在就與‘紙人道’開戰(zhàn)?”
墨道人挑了挑眉,冷冷道:“大褚皇族已經(jīng)接受了南疆的‘贈禮’……何不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是大褚先替我們清除紙人道,還是道主先將南疆蕩平?”
白鬼微笑說道:“圣后收下了紙人道尊者的頭顱,難道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大搖大擺站在律法之下嗎?墨道友應(yīng)該不會如此天真,認(rèn)為大褚皇族會真心接納我們吧?”
能在南疆活到這歲數(shù)的。
自然都是老妖怪,大惡人。
他們比誰都清楚,大褚與南疆的關(guān)系,只能是主仆,即便大褚收下了南疆的叩拜禮,也不代表什么。
“我知道圣后要做什么,她想讓三大宗成為大褚的刀,刺向紙人道?!?p/>
墨道人重新閉目,平靜說道:“……南疆陷入戰(zhàn)亂,最終由她出面,不費(fèi)吹灰之力,既平道主,也收三宗?!?p/>
是了。
這便是大褚皇族真正的“意圖”。
即便是主張向皇城求助的白鬼,墨道人,也能夠看得清楚。
他們從不認(rèn)為,大褚皇族會是善人。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圣后還算是好的。
前任褚帝,根本就沒給他們“投誠”的機(jī)會……登位之后,不止一次召集群雄,南疆蕩魔!
“或許……”
白鬼開口了。
他猶豫了很久,緩緩開口:“或許圣后要做的事情,不止是這么簡單?!?p/>
墨道人怔了一下。
他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圣后不僅僅想收服南疆?”
“不。恰恰相反?!?p/>
白鬼低笑一聲,道:“如果是前任褚帝,那么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通過三大宗,鉗制紙人道,不費(fèi)力氣,將南疆收入麾下,順帶可以達(dá)成更遠(yuǎn)大的宏圖抱負(fù)?!?p/>
“但圣后和他不一樣?!?p/>
“這女人,很多年前,我便認(rèn)識了……”
“她原先從不在乎這俗世的權(quán)力?!?p/>
白鬼喃喃道:“直到甲子之前的飲鴆之戰(zhàn),那一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她開始試圖將大褚皇城攥握在掌心之中?!?p/>
墨道人不太明白,白鬼想說什么。
“一個(gè)高高在上,不近塵埃的人,忽然就這么做了,為什么?”
白鬼此刻的語氣帶著困惑,他認(rèn)真望著眼前的“故友”。
在南疆地界生存,從來沒有朋友二字可言,更沒有信任可談。
即便陰山三圣,彼此之間亦是有無數(shù)提防。
白鬼與墨道人,明里暗里,彼此廝殺不知多少次。
但正因?yàn)閺P殺多次,誰也奈何不了誰,反而讓他對眼前之人,產(chǎn)生了一絲“信任”。
他“信任”墨道人的能力。
有些事情。
別人不懂,但墨道人一定懂。
“我不了解圣后。”
墨道人平靜道:“但如果在南疆,發(fā)生這樣的事……一定不會是好事?!?p/>
宗內(nèi)某個(gè)冷面無情的長老。
忽然對一位弟子表現(xiàn)得和善,安排他去干一些簡單的活兒。
那么絕不是這位長老人變好了。
大概率,是這位弟子要被當(dāng)做“丹藥”,就此煉化了。
大褚皇城對南疆的態(tài)度,向來冷酷,向來殘忍,向來不講情面。
可如今一下子就顛倒了,逆轉(zhuǎn)了。
這種事情意味著什么。
墨道人很熟悉,白鬼也很熟悉。
“呵呵……”
白鬼低眉笑了笑,道:“所以你也知道,圣后對我們絕不是‘和善’啊,為何你還能沉得住氣?”
“如果天傀宗長老,要將一位弟子煉成‘活尸’。這位弟子拼命反抗,有意義嗎?”
墨道人看著白鬼,拋出了直擊本質(zhì)的一問。
白鬼陷入沉默。
這才是最殘酷的事情……
南疆三大宗的命運(yùn),并不掌握在他們手中。
以往褚帝蕩魔,只是希望在妖國來襲之前,各宗年輕修士,可以在南疆取得磨礪。
如此一來。
蕩魔常常有,三大宗雖然需要付出慘痛代價(jià),可總會留下一縷生機(jī)。
可如今,圣后大袖揮招,卻讓人看不清未來。
“前些年,陰山北上?!?p/>
白鬼自嘲一笑,聲音沙啞道:“我座下有一位弟子,去了皇城。”
“嗯?”
墨道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
三大宗弟子,去往他處,必定遭受嫌棄,厭惡,排擠。
修行邪宗術(shù)法,很快便會被人識出。
“皇城有些大人物,需要‘馴獸’。”
白鬼幽幽說道:“玉海獵場,你也是知道的……陰山的馭靈之術(shù),被那位大人物看中,他最后便在皇城落了腳,住了下來?!?p/>
“有趣?!?p/>
墨道人面無表情譏諷道:“只可惜皇城不會有人喜歡將活人煉制成尸,我天傀宗弟子,可沒那么好的去處?!?p/>
這實(shí)在是一個(gè)諷刺的事情。
陰山弟子,在皇城大人物庇護(hù)之下,安然住下……
但仔細(xì)想想,卻又合理至極。
大褚皇城,連那些流淌妖血的妖裔,都能容得下,又有什么,不能容下?
皇城司檀衣衛(wèi),所做的事情,也并不比南疆邪修高貴多少。
只要大人物點(diǎn)頭,他們便可站在光明之下。
反之,便要活在陰翳里。
這世道便是如此。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當(dāng)年傳授給他的,不僅有馭靈之術(shù),還有窺氣法門?!?p/>
“蒙受那位大人物關(guān)照,他需要在玉海獵場,豢養(yǎng)妖靈,同時(shí)修補(bǔ)陣紋。也因此有了機(jī)會,可以悄無聲息,觀察到玉海山嶺的氣運(yùn)走向,這條山脈與秦家鎮(zhèn)守的武脈相連,卻又不受影響。之所以被皇族選中,修建獵場,便是因?yàn)檫@座山嶺,承擔(dān)了輸送氣運(yùn)的重?fù)?dān),算是通往大褚皇城龍脈心臟的一條主干道。”
白鬼道:“他告訴我,這些年大褚皇城的氣運(yùn),并沒有衰減,而是在不斷匯聚?!?p/>
墨道人此刻神情還算平靜:“這有什么不對么?”
大褚皇城,乃是一座王朝的根本。
氣運(yùn)凋零的時(shí)代。
大褚皇族竭盡全力,保住皇城氣運(yùn)。
這很合理。
“前些日子,他又告訴我?!?p/>
“大褚皇城的氣運(yùn),開始衰退了?!?p/>
白鬼咧嘴笑道:“你仔細(xì)想想,這意味著什么?”
墨道人皺了皺眉。
氣運(yùn)凋零的時(shí)代,大褚皇城匯聚氣運(yùn)。
如今大世來臨。
無論如何,大褚皇城氣運(yùn)都應(yīng)該更上一步才對。
可如今氣運(yùn)卻在驟減。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這十年大褚皇城“積攢”的氣運(yùn),被消耗了。
皇城氣運(yùn),也意味著國運(yùn)。
皇城氣運(yùn)衰退,便也意味著國運(yùn)動蕩。
墨道人毛骨悚然,不敢置信地望著白鬼:“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侵吞皇城氣運(yùn)?”
有能力動用這份皇城氣運(yùn)的人。
只有一個(gè)。
圣后!
白鬼搖了搖頭,道:“再想。”
墨道人這一次不再淡定了。
白鬼的提示已經(jīng)明顯到了極點(diǎn)……即便是圣后,也不會無緣無故動用皇城氣運(yùn),大世來臨,皇城氣運(yùn)不增反降,這意味著什么?這些氣運(yùn)還能用來做什么?
“天人之上?”
墨道人聲音沙啞,滿是錯(cuò)愕。
“據(jù)說數(shù)千年之前,這片天地,曾出現(xiàn)過真仙。”
白鬼笑道:“只可惜,別說真仙,即便真龍,真凰,都成為了絕跡……單單是天人境界,便讓無數(shù)天驕,為之折腰,秦祖,劍宮掌教,道門共主,大離武神,似乎都成就了陽神之上的境界,可距離真仙遙遙無期,不成真仙,只是因?yàn)樗麄儾粔驈?qiáng)么?”
墨道人后背被冷汗打濕。
“只是氣運(yùn)不夠罷了?!?p/>
白鬼收斂笑容,平靜道:“若是這座天下,氣運(yùn)未曾枯竭,我想他們?nèi)缃穸寄艹删驼嫦?。氣運(yùn)若夠,誰都有機(jī)會登頂……我,就是最好的例子?!?p/>
這位大名鼎鼎的陰山三圣,當(dāng)年只是一介普通的雜役弟子。
只是機(jī)緣巧合,撿到“地龍”,并且將其煉化。
才有了今天。
墨道人用了許久,才平復(fù)下來。
他聲音復(fù)雜道:“你的意思是,圣后在利用大褚國運(yùn)……沖擊天人之上?”
“只是猜測?!?p/>
白鬼皮笑肉不笑道:“回到最開始的那個(gè)問題,一個(gè)高高在上的人,為何會突然俯入塵埃中?當(dāng)然是因?yàn)樗枰@些塵埃。南疆三大宗,紙人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為最后的‘真仙’做嫁衣?!?p/>
這個(gè)消息,的確有些太震撼了。
墨道人沉默了片刻。
他沙啞道:“那么,你讓陰山與紙人道開戰(zhàn),也只是幌子?”
“篪渾和金淵的死,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白鬼輕輕一嘆,悲傷說道:“我座下有許多弟子,他們只是其中之一。如果南疆需要太平,即便這些弟子全都死了,陰山也不會對紙人道宣戰(zhàn)?!?p/>
墨道人見鬼一般看著眼前身影。
“雖未與道主謀面,但我深知,此人雄才大略,實(shí)力渾厚?!?p/>
白鬼感慨道:“橫空出世,短短十年,便打得陰山,天傀宗,合歡宗,找不到北……如果不出意外,紙人道一統(tǒng)南疆,只是時(shí)間問題?!?p/>
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有意外。
墨道人徹底明白了白鬼此行的原因。
所謂的開戰(zhàn)……
只是激化矛盾的幌子。
一旦南疆發(fā)生戰(zhàn)亂,圣后要做的事情,便會進(jìn)一步暴露在紙人道視野之中。
圣后想借三大宗為刀劍。
而這一步棋。
白鬼便是想借道主為刀劍……這十年,三大宗已經(jīng)在與紙人道的斗爭中落入頹勢,想要打贏,便需要大褚皇城出力。
如此一來。
這位南疆道主的“力氣”,便會盡數(shù)用在圣后身上。
一旦讓其感受到了圣后想要沖擊真仙境的意圖。
紙人道會做出什么行為?
“報(bào)!”
便在此刻,洞天之外,響起一道急喝。
白鬼挑了挑眉,回頭望向洞天入口位置。
“何事?”
墨道人神情有些不悅,此次見面,他已吩咐,若無雜事,不要通報(bào)。
“巫瓊師兄……戰(zhàn)死了!”
洞天外,一位天傀宗弟子,跪在地上,聲音焦急。
墨道人身子如遭雷擊。
他與白鬼有一點(diǎn)不同。
他麾下弟子,就那么幾位,每一位,都投入了巨大心血——
而巫瓊,便是他最喜愛的弟子,沒有之一!
“你說什么?巫瓊怎么死的!?”
墨道人頓時(shí)暴怒,整個(gè)人都站起身子,巨大威壓傾瀉而出,無聲怒火,仿佛要將整座洞天都填滿。
他知道。
巫瓊此次出山,乃是與大褚皇族合作。
前往北狩,去參與北狩任務(wù)——
大褚皇城的元繼謨答應(yīng)過自己,無論如何,會讓巫瓊留一條性命,此次出行,會將給出一張用來保命的傳送陣符。
“弟子問了,大褚那邊的訊令還沒有回應(yīng)此事。”
那位弟子咬了咬牙,道:“但是……就在剛剛,有人送來了巫瓊師兄的頭顱?!?p/>
墨道人怔住。
巫瓊應(yīng)該身在千里之外才對。
“誰送來的?”
墨道人冷靜下來,聲音帶著殺意。
“那人……送了一顆頭顱,到山門之前,便自爆了?!?p/>
那位弟子雙手呈著木盒,聲音沙啞道:“那人……自稱是紙人道門下?!?p/>
洞天陷入寂靜。
此時(shí)無聲勝有聲。
白鬼神情十分精彩。
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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