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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余燼 第一百二十章 后手
大雨瓢潑,金蟬逆著雨水向上飛去。
謝玄衣仰起頭,有些困惑地看著這一幕……他不明白,禪師在宿命長河之中,贈出這枚金蟬,究竟有怎樣的意味。
這金蟬,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謝真!”
鄧白漪的喊聲,將他思緒拉回現(xiàn)實。
宏大佛國焚燒化為虛彌,漫天金燦灰燼翻飛,好似煙花燃盡。
雨水沖刷大地。
整個小山,籠罩在夢幻之中。
傳送符陣已經(jīng)搭好。
鄧白漪神色蒼白,死死攥著那張傳送符紙,并沒有向內(nèi)注入元力,而是站在佛國邊緣,等待著這一戰(zhàn)的落幕。
她臉上寫滿了擔(dān)心……
任誰來都會擔(dān)心。
畢竟處于這座結(jié)界之中的人乃是三州鐵騎共主。
“陳翀呢?死了?”
替鄧白漪撐傘的少年郎,看清消弭的金光內(nèi)景之后,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好奇開口。
他們這些觀戰(zhàn)者,所能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陳翀駕馭青雷,對佛國宣戰(zhàn),而后那枚金燦手掌自天頂降落,將一切喧囂嘈雜盡數(shù)鎮(zhèn)壓。
如今佛國隨風(fēng)消散。
法誠不見了蹤影。
陳翀……亦是如此。
少年郎神色有些震撼,雖然他不太清楚修行界的具體等級劃分,也不明白這一戰(zhàn)究竟誰更厲害,只是從眼前景象來看,勝負(fù)似乎已經(jīng)分明。著實不可思議,難道陳翀這位三州鐵騎共主,就這么被初出茅廬的大穗劍宮年輕劍仙殺了?
謝玄衣?lián)u了搖頭,并不言語。
他望向不遠(yuǎn)處。
天頂青雷雖然消散,但轟鳴之聲未停。
鄧白漪,褚果,下意識隨謝玄衣一同抬頭,二人神色浮現(xiàn)詫異,原先逐漸黯淡的陰云,竟然開始涌現(xiàn)一抹紅色。
“還有敵襲?”
這一趟東游出行,讓鄧白漪精神緊繃到了極致。
她下意識就要催動傳送陣符。
但下一刻。
謝玄衣伸出了手,止住了這個舉動。
“不是敵人。”
謝玄衣神色平靜,注視著那團淬火流云。
他從流云彌漫而出的氣息中,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法誠的殘念在長河中告訴自己。
等佛國消散。
自己便會看到佛門對“密云”,對“沅州布局”的處置。
如今,金色佛國終于消弭,貫穿流云的熾火如箭矢一般垂落,落在小山附近。
“嗤嗤嗤!”
熾火撕碎虛空,化為一扇淬火門戶。
嘩啦!
一道高大身影,風(fēng)塵仆仆,腳步飛快,從這扇淬火門戶之中匆忙走出。
昏昏沉沉,渾渾噩噩的密云,先前一直都處于“昏睡”狀態(tài)之中,此刻聞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雙閉合眼皮艱難掙扎了一下,緩緩抬起。
“……師叔?”
小家伙可憐兮兮地睜開雙眼,看清從淬火門戶之中走出的那道高大身影之后,終于繃不住了,哇一聲哭了出來,從褚果懷中掙脫,撲到了高大僧人的懷中。
棲霞山一戰(zhàn)。
梵音寺使團死傷慘重。
師叔以洞天之身,與杜允忠搏殺,攔下這員虎將,即便能夠成功脫逃,想必也要付出不小代價。
這幾日。
密云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每每想到棲霞山伏殺,總是止不住流淚。
一切禍源,因他而起。
滿身風(fēng)霜的妙真,此刻神色復(fù)雜,千言萬語,堵在心頭,說不出口。
最終他伸出手掌,緩緩替密云抹去面頰上的淚水,臉上神色柔和了許多……
“棲霞山伏殺,表面上殺意凜然,背地里其實還另藏第二重殺機?!?p/>
此刻。
淬火門戶之中,傳來一道悠悠之聲。
“這一局,布局者看似只有納蘭玄策和陳翀?!?p/>
“但在沅州之外,納蘭玄策還埋了另外一招暗手?!?p/>
那悠悠之聲,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如何解釋。
“這招暗手,恐怕不來自于陳翀了吧?”
謝玄衣注視著虛空門戶的盡頭,接過話題,緩緩說道:“離國的沅州,虞州,婺州,如今都?xì)w屬于陳翀麾下。陳翀雖然授了三州封賞,看似位極人臣,風(fēng)頭無盡,但畢竟太為年輕,底蘊薄弱。這三州之地,飽受疾苦,常年貧瘠,遠(yuǎn)沒有相鄰的‘乾州’和‘兜州’富裕。以納蘭玄策的性格,想要為這場殺局兜底,必定要動用‘乾州’和‘兜州’的力量?!?p/>
“不錯。”
淬火門戶那邊響起贊嘆聲:“小謝山主比我想象中要聰明。納蘭玄策想看梵音寺的態(tài)度,所以在棲霞山內(nèi)安排陳翀入局,棲霞山外安排了乾州鐵騎,以及兜州大修行者。這些人的目的就比較純粹,納蘭玄策只想盯住一個人?!?p/>
謝玄衣望向妙真。
妙真受了不輕的傷。
為了求存,妙真已經(jīng)強行破開了陰神之境,只不過他身上的氣息,仍舊十分慘淡。
謝玄衣對這傷勢十分熟悉……
當(dāng)年自己轉(zhuǎn)戰(zhàn)千里,無從休息,便像這般。
“歸根結(jié)底,納蘭玄策安排棲霞山殺局,沅州滅佛,就是想看清楚梵音寺的‘底牌’?!?p/>
謝玄衣低垂眉眼,喃喃說道:“殺佛子,殺密云,都可以達成這個目的。”
沅州境內(nèi),滅佛踏寺,緝查密云。
沅州境外,鐵騎飛劍,誅殺妙真。
這是兩手安排!
“沒有想到,一向獨來獨往,不摻紛爭的一刀宗,竟是心甘情愿被納蘭玄策驅(qū)使?!?p/>
妙真忍不住感慨開口。
他對著淬火門戶那邊行了一禮,誠懇說道:“多謝閣下相助……若沒有這番相助,貧僧此劫甚是難度?!?p/>
一刀宗,乃是離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勢力。
宗主羅烈,更是參悟了“滅之道則”的陽神境大修行者。
逃出棲霞山后。
妙真本以為殺局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沒想到,這一切才剛剛只是開始。
離開沅州,他陷入了乾州鐵騎與一刀宗修士的剿殺之中。
納蘭玄策早就布下天羅地網(wǎng),等待自己入甕。
幸虧……
關(guān)鍵時刻,得到了這份相助,否則,他很可能會被逼入絕境!
“不必謝我?!?p/>
淬火門戶那邊沉默片刻,輕描淡寫說道:“若是佛子真心要謝,便去謝陳鏡玄吧……畢竟這一招棋,是他想出來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
站在淬火門戶另外一端的那人身份,已是十分明顯。
正是陳鏡玄安排隱去蹤跡的“火主”。
謝玄衣忽然想起了使團駛?cè)霔忌角?,他與陳鏡玄在如意令中的那番對話……
原來在那個時候,陳鏡玄便做出了應(yīng)對。
若不是他提前安排火主,搶先一步,退出離國大修行者的視線。
今日妙真,恐怕很難“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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