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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天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婺州
作為一個幾千年的農(nóng)耕文明,土地,絕對牽動著每一個華夏子孫內(nèi)心。
哪怕是那些名士退隱山林,都想著要有自己的二畝薄田。
而這個時代的人,一旦發(fā)了點小財,大部分人也不會把所有的收入都用作下一輪的投入,而是會開始置宅置地。
簡單來說,就是置業(yè)。
從前,朝廷還多少能夠影響到江南的時候,李云并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劃分土地,只有在越州那種遭逢巨變的地方,才能夠進(jìn)行他的均田計劃。
但是平定廬州之亂后,李云本人也很清楚,這會兒他已經(jīng)犯了朝廷的忌諱了,即便朝廷這會兒礙于局勢,不會處理他,但是多半也會給他記賬本,將來緩過氣之后再秋后算賬。
因此,現(xiàn)在的李云也不用再一味按照朝廷的規(guī)矩辦事,雖然名義上他還頂著婺州刺史的名頭,但是實際上,他要開始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比如說分田。
他準(zhǔn)備花一段時間,從婺州整理出來一部分田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暫時租給窮苦佃戶耕種,將來屬下有立功之后,便賞給田地。
這是巨大的誘惑!
哪怕是對于李正這種已經(jīng)在李云麾下“身居高位”的將領(lǐng)來說,田地也是莫大的誘惑。
聽到李云這句話之后,李正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抬頭看著李云,低聲道:“二哥,這…”
“要是這么干了,就真的是起事了…”
“你怕什么?”
李云瞥了他一眼,笑罵道:“讓你干你就去干,將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錯,大不了咱們兄弟收拾鋪蓋,重新回山上落草就是了。”
“還怕它朝廷怎的?”
李正咧嘴一笑,開口道:“對,大不了咱們再回山上去!”
說到這里,李正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嘿嘿一笑道:“二哥伱已經(jīng)娶了婆娘了,咱們要是再回山上,上山之前,二哥須得給我也討個婆娘。”
李云瞥了他一眼,后者飛快的縮頭,一溜煙跑了。
第二天,李正就帶著幾百號人,以刺史府的名字,到婺州各地征兵去了。
又過了兩天時間,許昂趕到婺州,被李云請進(jìn)了刺史府,互相見禮,又一起吃了頓飯之后,李云將他帶到了自己的書房,說起了正經(jīng)事。
“許兄,你來的正好。”
李云指了指自己桌子上堆著的一堆文書,面色平靜道:“我準(zhǔn)備,辦一辦婺州的大戶,這是有關(guān)這些大戶的文書。”
許昂走到李云的桌前,拿起幾份文書看了看,然后問道:“使君打算怎么辦?”
“想辦法尋到他們的罪過。”
李云輕聲道:“輕則罰沒田產(chǎn),重則抄家。”
理論上來說,現(xiàn)在的李云本來不需要做這些麻煩的事實了,他在婺州就有一兩千兵馬,馬上趙成所部就要從廬州回來,到時候加上越州的兵力,他麾下的兵力將會直接到達(dá)五千。
這個數(shù)目,婺州境內(nèi)所有的大戶都可以平推。
但是,時逢大變之世,真正的王師要做的事情,并不是破壞秩序,而是在已經(jīng)將要崩壞的秩序之中,重新構(gòu)建新秩序!
一切都要講規(guī)矩,不然,哪怕李云兵力再強,治下也會一直亂下去,永遠(yuǎn)不會有一個穩(wěn)定的后方。
所以,即便想要搞這些大戶,也要按規(guī)矩來,至少是讓外人心服口服。
許昂看了幾份文書之后,抬頭看著李云,神色平靜道:“使君,這事交給屬下去辦罷,兩三個月內(nèi),屬下就能辦的七七八八。”
李云看了看許昂,笑著說道:“這些大多可都是地方的鄉(xiāng)紳士族,盤根錯節(jié),輕易動不了,許兄確定能兩三個月之內(nèi)辦了他們?”
“沒有什么問題。”
許昂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李云說道:“使君,這些能夠從地方上起勢,嶄露頭角,甚至橫行一鄉(xiāng)一縣,占據(jù)大量田產(chǎn)的人家,有一個算一個,幾乎可以說,沒有一家是好人。”
他默默說道:“好人是做不成這些事情的,只要查,都能查出來問題。”
“不過最后的難處是。”
他抬頭看著李云,沉聲道:“難處是,這些地方勢力一旦覺得自己岌岌可危了,便不會坐地等死,一定會進(jìn)行最后的反撲,原本一個縣衙乃至于刺史府,都未必禁受的住這些地方勢力的反撲,但是使君不一樣。”
許昂低聲道:“使君有足夠的力量,鎮(zhèn)壓這些地方勢力的反撲,因此這件事對于其他州郡來說,可能是難如登天,但是對于使君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有一點,屬下還是想要同使君說。”
李云正在思考許昂的話,聞言連忙說道:“許兄你說。”
“婺州這一地不難這么做,但是做完之后,使君的名聲,就會因此遍傳各地,往后使君的勢力如果擴(kuò)張到其他地方去,可能還沒有到,就會受到當(dāng)?shù)氐胤絼萘Φ募ち业挚埂!?p/>
李云哂笑道:“正要他們抵抗,他們要是全不抵抗,我還不好意思動手殺人呢。”
“你去辦就是。”
李云瞇了瞇眼睛,殺氣畢露。
“但凡有什么反撲,我來扛下。”
許昂低頭行禮,沉聲道:“人說破家縣令,滅門刺史。”
“這事,正好是屬下拿手的事情。”
象山縣之亂,便是當(dāng)?shù)氐牡胤絼萘μ羝鸬模耸坠魃踔辆褪悄切┑胤絼萘Φ拇蚴郑S昂一家,便是死在了那場動亂之中。
許昂,對地方士族自然沒有什么好感,這事讓他去做,也是正合適。
于是,這位許知縣將李云桌案上有關(guān)這些地方士族的文書,統(tǒng)統(tǒng)抱進(jìn)了懷里,然后大踏步離開刺史府。
至此,李某人門下最陰刻的文官,就此誕生。
由此影響深遠(yuǎn)。
一轉(zhuǎn)眼,李云回到婺州,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時間。
這一個月時間里,他除了著手改造婺州之外,還在婺州城外,弄了個新兵營出來。
這天,李云帶著蘇晟一起,來到了這一處新兵營巡視,此時新兵營里,已經(jīng)有李正征募到的七八百新兵,李云帶著蘇晟轉(zhuǎn)了一圈之后,然后看向蘇晟,笑著說道:“子興兄,愿不愿意委屈委屈?”
蘇晟啞然一笑,開口道:“蘇家一路逃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如今還哪里談得上委屈不委屈?”
他看了看這座新兵營,緩緩說道:“這里,就交給我罷,以后我便是二郎麾下的將領(lǐng)了。”
說到這里,蘇晟退后一步,對著李云抱拳行禮:“見過使君。”
李云連忙扶了扶他,笑著說道:“可不敢,暫時委屈子興兄在這里先幫忙,將來我若有所成,一定讓兄長另有一番成就。”
蘇晟抬頭看向這座新兵營,又看了看不遠(yuǎn)處連在一起的婺州營。
他心里很清楚,一州的民力,絕對無法養(yǎng)活這么多兵。
而李云,卻還在征募新兵之中,圖謀不小。
其野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
蘇晟抬頭看著李云。
“我只管跟著二郎,不想其他。”
就在李云在城外,安排新兵營的時候,一個須發(fā)有些花白的老者,已經(jīng)悄悄的進(jìn)了婺州城里。
這會兒,隨著婺州城的秩序漸漸恢復(fù),城里已經(jīng)比先前熱鬧了不少,有了許多攤販叫賣,道路兩邊的街邊店面,也漸漸有了生意。
這老者行走在街道上,看著婺州城里的景象,忍不住在心里暗自點頭。
現(xiàn)在各地亂象四起,一路走來,婺州城的景象,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了。
正在城里行走的時候,突然見到一個街口,一大群人擠在一起圍觀,圍了個水泄不通。
老者擠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擠進(jìn)去,于是拉著一旁的年輕人問道:“小兄弟,里頭出什么事了,這么多人看?”
“殺頭。”
這年輕人也在往里擠,聞言回頭看了看這個外地口音的老者,頗有些興奮:“張老爺家的公子,前幾年犯的命案事發(fā)了,被李使君明察秋毫,給查了出來,準(zhǔn)備上門捉拿。”
“這張老爺家就這么一個兒子,不愿意這個兒子被官府捉去,就跟官府鬧了起來,這不…”
這年輕人幸災(zāi)樂禍:“一家老小,都被抓了,現(xiàn)在這張公子馬上就要被殺頭了。”
老者有些好奇:“不使關(guān)系,就跟官府硬鬧?”
“誰知道呢。”
年輕人大咧咧的說道:“聽說是使了,沒使動,李使君不收行賄的錢。”
“咱們這個新來的李使君,厲害得很,最近一個月啊。”
“辦了六七家大戶了,從前的那些個使君,誰也沒有李使君這樣嚴(yán)明。”
老者最后還是沒能擠進(jìn)去看斬刑,他只能無奈的看了一眼行刑的法場,在伴隨著人頭落地的陣陣叫好聲中,背著手離開,喃喃自語。
“李昭,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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