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明鏡 第31章 開門辦案

第二天早上，早飯李諾是一個(gè)人吃的。

娘子昨天晚上送宋慕兒回去，慣例性的沒有回來，李諾對此早已習(xí)慣，而父親一大早就出門了，今天雖然是休沐日，但大理寺作為最高審判機(jī)關(guān)，全國所有州縣，徒刑以上的案件，都得交由大理寺復(fù)核，大理寺的官員，要比其他部門更忙一些。

放假還要加班，父子倆在這件事情上倒是出奇的默契。

吃過早飯，吳管家送他前往長安縣衙。

去縣衙路上，李諾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宋老夫人六十大壽，我爹怎么沒去？”

他聽吳管家說過，自己的父親，和娘子的父親相交莫逆，因此才有他和娘子指腹為婚的事情，如今兩家的關(guān)系更近一層，作為摯友兼親家，宋老夫人的六十大壽，宋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去了，他不到場，似乎不太合適。

那天晚上，李諾就在好奇這件事情了。

吳管家輕咳一聲，“額，這個(gè)……”

他當(dāng)然不能告訴少爺，僅僅是老爺?shù)拿郑妥岄L安無數(shù)官員聞風(fēng)喪膽，若是親自參加宋老夫人的壽宴，給宋家的就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他干笑了兩聲，說道：“可能是因?yàn)槔蠣敼珓?wù)繁忙，少爺也知道，老爺是大理寺卿，又掌握著監(jiān)察百官的明鏡司，位高權(quán)重，每天都需要處理很多公務(wù)，有時(shí)候?qū)嵲诔椴怀鰰r(shí)間……”

李諾并沒有多想，這種事情也能理解。

后世因?yàn)楣ぷ鳎B父母最后一面都見不到的事情，比比皆是，經(jīng)常在新聞里看到，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不過在大夏，這可不是值得稱頌的事情。

古人極其注重孝道，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為父母送終，官員如果犯了這一條，仕途基本上就走到頭了，宋老夫人不是他的祖母，父親不去只是于禮不合，倒也不會有什么嚴(yán)重后果。

想到另一件事情，他又說道：“那天晚上，似乎也沒有看到岳母大人……”

壽宴當(dāng)晚，宋老夫人的子女中，就只有岳父大人孤身一人，李諾本來想問娘子的，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萬一觸動了她某些傷心事，生氣了揍他一頓怎么辦？

吳管家笑了笑，說道：“少爺有所不知，早在十多年前，宋大人和宋夫人就分道揚(yáng)鑣了，那以后，宋夫人就離開了長安……”

李諾原以為岳母大人已經(jīng)去世了，沒想到是兩人感情破裂離婚了。

十多年前……，娘子今年也才十八歲，這豈不是說，她和自己一樣，成長的過程中，幾乎沒有感受過母愛？

難怪娘子沒有一點(diǎn)女人味……

但這也不能怪她，從小缺少母愛，自己的岳父大人，看起來似乎也是不太會和子女相處的傳統(tǒng)嚴(yán)父形象……想到這里，李諾不由的有點(diǎn)心疼她。

李諾的身世，比她更悲慘一些，但怎么說也有一個(gè)非常美好的童年。

和吳管家聊了一路，主要是通過他詢問自身的一些情況，除了宋家的事情外，李諾還從吳管家口中得知，老李家這一脈，就只剩下李諾父子，父親這邊，沒有什么親戚，母親那邊，似乎也已經(jīng)人丁斷絕了……

吳管家有些感慨，說道：“夫人過世之后，老爺也沒有再續(xù)弦，李家以后，還要靠少爺開枝散葉，可少爺和少夫人現(xiàn)在這樣，哎……”

老爺和少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他早已將自己當(dāng)成了李家的一份子，少爺和少夫人有夫妻之名，但卻沒有夫妻之實(shí)，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吳管家這句話，李諾并沒有接。

生孩子這件事情，是要有感情基礎(chǔ)的，他和娘子，還沒有熟到那種程度……

很快到了長安縣衙。

今天雖然是休沐日，但留在縣衙加班的衙役們，一個(gè)個(gè)都干勁十足，干一天就能拿半個(gè)月的俸祿，讓他們一年不休息都行。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縣令大人說了，這種好事，大家要輪流來，等到下一次，就要換一批人，大家對裴大人這一不偏不倚的安排，也都表示支持，為此甘愿將多出的俸祿，分一半給裴大人。

至于那些不甘愿的，都被裴大人體貼的安排回家休沐了。

還沒到午時(shí)，李諾就處理完了所有的案子。

今天依舊沒有重案要案，七件小案子，加起來只讓他的壽命增加了一天。

處理完最后一件毆斗案，李諾再次看向長安縣令，問道：“今日就只有這幾件小案子嗎？”

裴哲有些無奈，說道：“縣衙近日沉積的案子，都被公子審?fù)炅耍绻麤]有人報(bào)案，最近幾天，應(yīng)該是沒有案子審了。”

百姓對于官府，大都是抱有畏懼的。

除非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不得不求助官府，絕大多數(shù)百姓，根本不愿意踏入縣衙大門。

李諾眉頭微微蹙起，今天沒有案子審也就罷了，未來幾天都沒有，活一天少一天，他豈不是眼睜睜的等死？

不行不行，他必須得做點(diǎn)什么。

思索片刻后，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個(gè)想法。

一刻鐘后。

長安街頭，從縣衙路過的百姓，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兩名縣衙的官差，從衙門里搬出了一張長桌，放在大門口，桌上擺著筆墨紙硯，一位文書模樣的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長桌后。

看到這一幕，許多路人的腳步都慢了下來，不知道這些官老爺唱的哪一出。

有人疑惑道：“今天不是休沐日嗎，以往休沐日衙門大門都是關(guān)著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眾人正疑惑間，只見一名衙役從縣衙走出來。

那衙役走到大街上，人群紛紛退避，只見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啦，走過路過不要錯(cuò)過，縣令大人今日公開斷案，縣衙文書免費(fèi)寫訴狀，限時(shí)一天，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大家有冤的伸冤，沒冤的捧場……”

那名衙役喊得臉紅脖子粗，圍觀眾人看的一愣一愣。

有人活了一輩子，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見。

官府在他們心中，應(yīng)該是非常嚴(yán)肅的地方，怎么搞得和青樓攬客，菜市場叫賣一樣……

他們甚至抬頭看了一眼縣衙門口的牌匾，這真的是長安縣衙？

縣衙之外，幾名捕快熱情的叫賣著。

縣衙之內(nèi)，李諾站在門后，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前世他剛上班的時(shí)候，法院就曾經(jīng)舉辦過下基層的活動，將流動法庭設(shè)置到村鎮(zhèn)，普法的同時(shí)，也能幫助民眾切實(shí)解決法律問題，獲得了當(dāng)?shù)孛癖姷囊恢潞迷u。

不過，大夏的百姓，對于這件事情的熱情，似乎沒那么高。

難道是天子腳下，海清河晏，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yè)，無冤可申？

李諾的身旁的長安縣令裴哲見此，伸手招來兩名衙役，說道：“你們兩個(gè)，回去換上常服，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