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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豪 第128章 高山下的花環(huán)
與此同時的輕言app項目中心,盡管不是工作時間,辦公室里也濟濟一堂。
所有員工都對著直播旁聽。
小王子說完,仇澤一臉憤恨地捶了桌子一記:
“罵誰是吸血的寄生蟲呢!”
旁邊同事盯著他不動。仇澤默默收回拳頭,悄悄揉了揉。
“最符合‘石砸狗叫’的一集。”
“靠!”仇澤罵道,“你非要說出口嗎?”
同事幽幽道:“抱歉,實在憋不住。”
仇澤說:“這個小王子,我看粉絲都這么狂熱,我還以為是境界多么高的一個人呢,我聽了他說話也就這水平。四條腿的運營不好找,會寫字的寫手還不好找嗎?跑到那些網(wǎng)文網(wǎng)站寫手群,嗷一嗓子能撲上來一大堆,本來做的就是沒有技術(shù)護城河的事情,還指望自己能一直遙遙領(lǐng)先呢?我說實話你開始動筆的那一刻就應(yīng)該做好被人抄襲的準備,就算不做好這個準備,也要做好被人把話術(shù)學(xué)走的準備。矯情啥呢?惡心。”
同事聽完他的牢騷,又說:“你上學(xué)的時候,作文成績一定不是特別好吧?”
仇澤轉(zhuǎn)頭看她:“我語文老師不喜歡我,老給我打低分,后來我壓根就不學(xué)了。怎么了?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
直播里小王子接著說合同的事,仇澤閉上嘴,安靜聽完后,又用力一拍桌子。
“靠!他們玩陰的!”
“這應(yīng)該叫陽謀。”旁邊同事若有所思。
仇澤一開始只覺得這招沒想到,后面越想越怕:“不是吧,他們真敢弄這種合同?他們怎么敢的啊?他們不怕語療員們集體起節(jié)奏嗎?”
說完,他靈機一動:“對,趁現(xiàn)在趕快帶一波節(jié)奏。”
他打開“輕言核心語療員內(nèi)群”,這個群他是群主,群里有70來個輕言中高層語療員,是他挑出來打入文曖內(nèi)部盜腳本的,都有流量扶持。
他在群里發(fā)言道:“友友們,看了文曖小王子的直播嗎?他們敢出那種合同,怎么樣,你們有沒有什么想法?斜眼笑”
沒人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語療員才發(fā)過來一個“摳鼻”的表情。
仇澤有點急,接著敲字道:“我們?nèi)ノ臅崛豪飵б徊ü?jié)奏,官方應(yīng)該聽到語療員們的意見,搞個語療還要簽競業(yè)協(xié)議,錢沒賺到違約金都要賠死。”
他說完半天都沒人回應(yīng),又補充了一句:“兄弟們,我們必須要為爭取我們的利益,如果我們不聯(lián)合起來去跟官方對抗,等拳頭砸下來,可就真的沒得選了。”
說完,終于有了消息提示,打開一看,有個人退群了,群里少了一個。
仇澤心里一急,沒有看到退群的是誰,再一看退群記錄沒了,這時候群里才終于有人跟了一句話:
“支持!”
仇澤頗受鼓舞,定睛一看,這個應(yīng)聲的是群里業(yè)績倒數(shù)第二的存在(倒數(shù)第一是他自己),頓時心氣又消了一大半。
消息提示再次響起,不聲不響又退群了一個。
仇澤緊張兮兮地站起來,旁邊同事問道:“你不帶節(jié)奏了嗎?”
“還帶什么節(jié)奏?先想辦法保住今年的業(yè)績吧!”
他沖進經(jīng)理的辦公室。此時鐘素素正在刷短視頻,仇澤面色鐵青,但也說不出什么來。
誰都知道這位身后有背景,人家愿意陪著他們加班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還指望她能做點什么出來嗎?
“鐘經(jīng)理,您看了剛才小王子的直播嗎?”
“嗯。”
鐘素素搖晃著鼠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從鼻腔里發(fā)出一個聲音,不仔細聽還聽不到。
仇澤接著說:“鐘經(jīng)理,文曖那邊要出新合同,他們要搞競業(yè)協(xié)議,以后語療員不能同時在兩邊干了,我群里已經(jīng)有語療員退群了,我擔(dān)心這樣下去是不是會導(dǎo)致我們流失一批語療員啊?”
“嗯。”
相比起上一個“嗯”,這個“嗯”的肯定意味要濃一些,這是個好兆頭。
仇澤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得做點反制措施啊?我們要給對面一點壓力,不能無動于衷,不然我們這邊很被動啊。”
鐘素素響亮地吸了吸鼻子,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覺得怎么操作?”
仇澤說:“我們給語療員們增加一點……”
他想說“增加一點福利”,可轉(zhuǎn)念一想,他們項目組好不容易做出了客觀的純利潤,加福利的話,那不是白做了嗎?
仇澤又說:“我們制造一個議題,給水軍……”
他想說“給水軍花點錢”,可轉(zhuǎn)念一想,那不是還是得攤薄利潤嗎?
鐘素素抱起了雙臂:“你到底想說什么?”
仇澤擠出一個笑容:“今年的年終獎我真的能多拿兩個月工資嗎?”
鐘素素盯著他不說話。仇澤連忙肅容道:“鐘經(jīng)理,上個月我可是每天工作12個小時以上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才換來我們輕言的好成績,我存款還都為了工作給墊進去了下個月房租還沒著落,您之前說的話可是我奮斗的動力,您給句準話的話我心里面更踏實點工作也更昂揚有斗志一些啊。”
鐘素素玩弄了一下頭發(fā),小動作不斷,似乎在思考該怎么回復(fù),最后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
“其實這個情況的話今年的年終獎能不能如常發(fā)下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不過你的情況的話我一定會告知給我的繼任者,這個伱盡管放心。”
仇澤十分錯愕:“繼任者?什么繼任者?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我近期崗位會有所變動,會回到總部去,”鐘素素說,“再過一段時間任免通知就下來了,屆時我會正式辦理交接手續(xù)。”
仇澤感覺天都要塌了。
臨陣換將,關(guān)系戶出逃,這是什么兆頭?這是要出事的兆頭!
他真的很想指天罵地把世上一切關(guān)系戶全都怒斥一遍。以前他看《高山下的花環(huán)》還笑連長和靳開來不懂給自己留后路,須知天下是他們的但最終是他們的,處好了關(guān)系未來才有發(fā)展。什么精神什么榮耀,不都是忽悠人們?nèi)ニ退赖膯幔孔圆涣苛Α?p/>
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高山下的花環(huán)》簡直是神作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兄弟們當(dāng)什么了?再說了你來鍍金就早說你要走啊!我這段時間這么賣力表現(xiàn)給誰看啊?
仇澤嘴唇翕動臉堂發(fā)紅,最終還是被現(xiàn)實的引力拽下了塵土,略帶幾分泄氣地問:
“鐘經(jīng)理,您看我在總部有什么適合的崗位嗎?”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經(jīng)理辦公室的,只記得回到自己工位的時候,鄰座的同事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壞消息,很壞、很壞的消息,”仇澤小聲說,“我們經(jīng)理可能要調(diào)回總部去了。”
“哦。”同事十分冷漠,“就這個嗎?”
“還有比這個更壞的消息嗎?”仇澤抬頭看她。
“無所謂啦!”同事突然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我在別家公司的面試已經(jīng)通過了,下個月就過去上班。人家給我雙倍工資呢!”
“啊??”
仇澤發(fā)出一聲慘叫。他此時猛然發(fā)覺:原來已經(jīng)到了這個階段了嗎?難道我竟是最后一只發(fā)覺船要沉的耗子?
仇澤站起來追問:“你面的是哪家公司?”
同事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仇澤心中誕生了一個最差勁的念頭:
“難道,是文曖?!”
同事咬著嘴唇說:“我回家。”
仇澤心中閃過數(shù)十道念頭,當(dāng)場罵了出來:“我靠,你手上有那么多的語療員資源,跳槽過去這尼瑪違反職業(yè)道德啊!那邊還有崗位嗎?我手里也有很多資源。”
同事手點下巴露出天真的表情:“嗯……很難的啦!他們也用不著那么多人,而且你的名字不都在人家那兒掛號了嗎?帶頭搞節(jié)奏的。”
仇澤頓時如遭雷擊,愣在當(dāng)場。
“我回家啦,拜拜!”
仇澤忽然發(fā)現(xiàn),工作就好像談戀愛,誰投入得最多,誰就最受傷。他此時就成為了這棟樓里最悲傷的人。
直播結(jié)束后,整個公司都陷入了狂歡狀態(tài),嘈雜得如同菜市場,每個人要大聲喊著才能聽到對方說話。
后臺各項數(shù)據(jù)像是聽到發(fā)令槍響一般,隨著直播結(jié)束隨即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最引人注目的是后臺申請S簽的人數(shù),每個人都圍在電腦前實時監(jiān)控數(shù)據(jù)增長情況,每15分鐘刷新一次。
不到半個小時,勝局已定。數(shù)據(jù)增長的情況幾乎將“爆發(fā)”二字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員工們唯一懊惱的是沒有提前買好香檳。
有人撕了桌上廢棄材料,將紙片揚道空中,高呼“小王子萬歲”,其他人紛紛有樣學(xué)樣。
黃達因為打賭輸了,在地上做起了蹩腳的托馬斯回旋,引起哄堂大笑。
左子良不喜歡太吵鬧,但也沒有管員工們釋放情緒,只是坐在自己辦公室里點燃一根煙,隨時監(jiān)控數(shù)據(jù)。
葉瀾抱著材料鉆進辦公室找王子虛,看一眼報表看一眼他,笑意快從眼睛里漾出來了。
她說:“還得是小王子!”
她又說:“剛剛直播完一個小時,申請S簽的就有700多個,一大半符合條件的都來了,提前完成月度任務(wù),齊活兒!”她又說。
最后她說:“就是接下來不知道語療員能新增多少,只要能把輕言那邊的語療員吸三分之一過來,我們在行業(yè)內(nèi)就奠定龍頭地位了。”
王子虛淡然一笑,臉色帶點蒼白。一句話也沒回答。
葉瀾知道他心里有事,輕撫他后背道:“走,晚上跟我們一起去宵夜,算是慶功了。”
王子虛說:“不了。我累了。”
“來嘛!”
葉瀾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外面的歡呼聲洶涌進來,填充了辦公室的角落。
“看看大家多高興啊!”
王子虛搖頭。
葉瀾有幾分失望:“來嘛,老這么自閉,人會抑郁的。”
王子虛搖了搖頭:“我喜歡孤獨,不會自閉。”
葉瀾依然不死心:“當(dāng)真不來?”
“下次吧。”
他走出辦公室,又引起了員工們新一波的歡呼,所有人都在朝他說話,有人在大聲吶喊,有人小聲贊嘆,人群如同長有數(shù)十只手腳的怪物,有人拍著他的肩,有人摟抱著他,有人跟他握手。
王子虛告別了眾人后,獨自叫了個車回家了。
他感覺自己有點廣場綜合征,人一多,就不知道自己該干嘛了,大腦一片空白。可能他這樣的人就適合一個人呆著。
他回到五臟六腑被掏空的房子里,情不自禁地咳嗽一聲。
墻壁將他的聲音迅速還給了他,用一種空靈的語氣。
他慢慢脫了衣服,慢慢躺在凌亂的床上,慢慢將薄毯蓋到自己肩膀以上。
他孤獨地蜷縮在床上,仿佛自己擁抱自己。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11點多瀕臨中午,屋子里空蕩蕩的,他才想起妻子已經(jīng)離開。奇怪的是并沒有覺得多么不習(xí)慣。
打開手機,立時彈出了一堆未讀消息。條以上,左子良給他打了1個電話,寧春宴給他打了1個,葉瀾給他打了3個,還有兩個不知名的陌生號碼。
他大口打了個呵欠,在床上呆坐一會兒,才理清自己的思緒。
渾身筋骨如同散架后又重組一般,酸痛不已。嘴巴里有股苦味。一邊鼻子還不通氣。
他想可能終究是老了,明明昨晚什么放縱的事情都沒有做,早晨醒來還感覺這么糟糕。他洗漱后,讓嗓音顯得不那么像剛起床,先回撥了葉瀾的電話。
“天吶,你終于醒了。”葉瀾一接通電話就說。
“嗯。怎么了?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
“沒事不會給我打三個電話。”
葉瀾說:“不是我找你,是出版社那邊找你。那邊的編輯想跟你聊聊書的事。”
王子虛問:“關(guān)于書的什么事?”
“誰知道?什么加印啦,什么簽售會啦,什么活動啊,我都不懂。”
“簽售會?”
王子虛有幾分詫異。我怎么可能搞什么簽售會?我搞簽售會那還得了?
葉瀾說:“不知道啦,我把對方手機給你,你自己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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