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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斷絕因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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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令 第53章 斷絕因果來 九州鼎鳴嘯震動,李觀一一身宗師勁氣涌動,腳步一頓,他下意識抬起手掌,以他的眸子視線,看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上,覆蓋著一股氤氳氣息。 李觀一所走的道路,是天下一國,九州歸一的道路。 身負以法相吞噬國運之路,以及戰(zhàn)場稱雄煞氣的道路,既以一劍一弓,誅殺白帝氣運,庚金白虎,吞噬其氣運,那么這黨項國的國運就為他所用。 此刻李觀一走入王城,終究有所變化。 “……黨項國運。” 李觀一眸中神色略有變化,感知到了自身內(nèi)氣的活躍,隱隱然有了一種洶涌如浪潮之感,此刻黨項國已處于滅國之前,國都之中,百姓遭難,危急已極。 李觀一在這種情況下,身負黨項國的氣運來到這里。 猶如一盆冰水,倒入滾沸的熱油。 立時就有變化。 李觀一壓住自身的內(nèi)氣變化,沒有展露出異狀,只是帶著眾人從這里走出,昊元夏搶先一步奔出,李觀一緊隨其后,就聽得幾聲大喊。 “有人!” 李觀一搶步奔出,看到外面有幾個甲士,發(fā)現(xiàn)了昊元夏,正出手,見李觀一他們出來,甲士面色大變,就要大喊,李觀一抖手勁氣迸發(fā),落在他們身上穴道。 甲士撲倒在地,直接昏迷過去。 昊元夏推開倒在自己身上的甲士,往外奔出,瞥視幾眼,道:“是城中西北之地,原本是古時候的堡壘,后來城池幾次擴建,這里就成為了存放軍械和糧食的地方。” “糧食?” 李觀一微微皺眉,他大步過來,打開一處庫門,有甲士襲來,都被他輕易拿下,里面的糧食極多極豐富,最下面的糧食近乎于已經(jīng)發(fā)霉了。 李觀一又從這堡壘往外看去,看到整個黨項王城都灰撲撲的,面色難看下來,昊元夏一時間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只是發(fā)現(xiàn)李觀一的神色不對勁,詢問之后,李觀一抿了抿唇。 文鶴道:“樹皮不見了。” 昊元夏愣住,然后再看,卻發(fā)現(xiàn)這王城之中的樹木樹枝變短許多,樹皮也已沒了,這位世子雖然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極多的痛苦,但是對于這件事卻還沒能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文鶴道:“王城建立在綠洲附近,樹木多,物產(chǎn)豐富,但是從這里往外面看,樹枝變短,代表著樹葉和嫩枝被裁剪過,樹皮不見了,有用刀子拔下樹皮的切割痕跡。” “城中百姓,吃完了糧食,吃完了樹葉樹枝,已經(jīng)開始吃樹皮了。” “但是官倉之中的糧食卻已經(jīng)放到了發(fā)霉腐爛。” “聽說狼王謀略,調(diào)轉(zhuǎn)兵鋒的時候,有一部分黨項貴族奮勇沖了出去,如此看來,那些貴族里面還有勇氣征戰(zhàn)的一部分人,已經(jīng)被狼王的馬蹄踏碎了。” “此刻城里面剩下的貴族官員們。” 昊元夏臉色變化,低聲道:“就是既沒有勇武,也沒有膽量,不敢前沖,反倒是留下性命的?” 文鶴點頭,道:“菁英死盡,剩下的不就是些渣滓?” 李觀一沉聲道:“走。” 瑤光施展奇術(shù),遮掩了眾人的氣息,又各自換了護衛(wèi)甲胄,前行于道路之上,見到城中百姓都極消瘦,冬日天陰沉,天空沉沉地壓下來了,四方結(jié)下白霜。 城中百姓,衣衫稍有些薄,卻可以見到消瘦到露出骨骼痕跡的胳膊,道路上時而可以看到凍死的,餓死的人,這些和剛剛看到了的官倉之中的糧食相比,形成了無言的劇烈沖擊。 野狗在街道上圍繞三五成群,啃食倒下的人。 昊元夏眼睛泛紅,握著刀沖出去大吼,把野狗驚動起來。 野狗警惕盯著他,咬著一個人的胳膊跑遠了,昊元夏大吼著沖前,低下頭,看著死在旁邊路上的一個女子,女子衣衫解開,露出干癟胸膛,懷中有孩子吮吸母乳,也已凍死餓死。 昊元夏踉踉蹌蹌,跪在地上,看著那黨項之人的尸骸,身軀顫抖,眼睛泛紅。 此刻,他對于自己此身的生身之父的所作所為,產(chǎn)生了直觀的厭惡,那狗竟毫不害怕人,聚集成群,盯著他們,張開嘴巴,流下口水來。 這些畜生已是吃過了人,把眼前之人也納入了自己的攻擊獵物之中。 忽然這些野狗嗚咽一聲,身軀顫抖趴下,夾著尾巴顫抖。 昊元夏看到李觀一走來,一道道氣勁凌空勃發(fā),野狗皆死于道,李觀一道:“走吧。” 昊元夏擦了擦眼睛,咬著牙起身。 他帶著李觀一,文鶴,瑤光,去尋找之前還忠誠于他的那些人,沿途見到的景象慘烈無比,觸目驚心,多有餓死者,市場之上,買賣熱鬧,卻不賣糧食,不賣肉類,只賣一種泥土。 說是天上神仙所賜,用這樣的泥土,以水劃開,可以做成馕餅,可以填飽肚子,李觀一看到周圍人們面容枯槁,卻腹部奇大突出,肋骨突兀。 文鶴目光變化:“……外有群盜掠奪,各部軍隊逼近,內(nèi)則是官員欺壓,毫無生計,接下來,恐怕要到了那一步了,主公。” 人相食。 李觀一沉默許久,卻道: “先生真的覺得,不曾到那一步嗎?” 文鶴道:“我看這些買土的人,衣裳還不能夠庇護自己的身體,身形消瘦,應(yīng)該是原本家境就不好,而市場之中,不曾有過菜肉,還不至于至那一步。” 李觀一回答道:“先生且看我們來時的糧倉,在下面的糧食都已經(jīng)要發(fā)霉了;再聽一聽,遠處府邸里面?zhèn)鱽淼男β暫颓暋!?p/> “再看看眼前這些人。” “內(nèi)外危亡的時候,有的人吃肉喝酒,有的人還可以果腹,也有的人只能吃這種泥土。” “如果這還不是人相食,那什么是?” “當(dāng)真到了最后一步,人與人相啃食么?” 文鶴緘默許久。 李觀一握著劍,道:“我今日,方才看得更清楚了。” “這世道,本就人相食!” 昊元夏的腳步越發(fā)慌亂急促,越發(fā)用力,周圍的畫面幾乎猶如佛經(jīng)之中的地獄變,恐懼,猙獰,麻木,冰冷,死亡,停留在屋檐上的大片黑色烏鴉,在街角巷尾回頭的野狗。 肚子凸起靠著墻壁躺著的貧寒者,腳步匆匆熬煮稀粥的,以及遠遠傳來的烤羊肉的味道,有大門大戶打開后門,把因為實在是太多而腐爛掉的肉扔在地上。 獵狗和窮苦的人擁擠在一起搶奪吃的。 有力氣大的把瘦弱的一腳踹下,如豬狗一般狂吞,倒出來這腐爛之肉的仆人,卻似自己也成了高高在上的貴人,臉上帶著譏誚的笑,看著本和自己一般的人和畜生爭食,便也在心底生出一種驕傲的感覺來。 這般畫面,實在扎眼。 唯獨一個字——亂! 李觀一他們找到了昊元夏的侍從,詢問如今的局勢。 那幾個侍從見昊元夏還活著,都臉上神色狂喜,把如今局勢稟報下來,回答道:“如今城中百姓,分有三六九等,民眾,上等人,仍舊還活得好好的,尚且可以支撐很久的。” “百姓的話,勉強吃些稀粥,已沒有肉可以吃了。” “至于奴仆,現(xiàn)在這樣的局勢,只要給他們吃一種叫做菩薩土的東西了,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也算是節(jié)省糧食。” 這種西域之民習(xí)慣性的東西說出來,昊元夏卻不知怎么的,心底里生出來一種極大的愧疚和羞恥感覺來,他轉(zhuǎn)頭看向那邊的李觀一,道:“……主公。” 眾侍從,臣子看向李觀一,臉上神色各異。 外面風(fēng)雪漸起來了,李觀一一身墨色氈衣,問: “城中還有多少人?” 一名老臣皺了皺眉,回答道:“你是誰?” 昊元夏只是問道:“還有多少戶?!” 那老翁只好老實地垂首,道:“還有八萬戶,約莫四十多萬人。” 這么大的城,怎么可能只有這點人? 李觀一道:“加上你口中的奴仆。” 老翁仰起頭,疑惑不已,道:“您問的不是人嗎?” “奴隸不是人。” “所以沒有算進去。” 昊元夏無法言語,只是低頭,老翁見狀回答道:“加上那些奴隸的話,應(yīng)該還有一百多萬的數(shù)量。”李觀一握著腰間的配劍,道:“準備開糧倉,賑災(zāi)民。” “按照人頭數(shù)給粥飯,若是人來,則準備下一步。” 文鶴道:“是,主公。” 李觀一打算把百姓都轉(zhuǎn)移出去,他們來的時候,從九色鹿背上往下去看,整個城池周圍已經(jīng)有亂軍在靠近,附近的鎮(zhèn)子里都有燒掠的痕跡。 李觀一已經(jīng)成長許多,知道在這個情況下,只有威逼和利誘,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把這個數(shù)量的百姓匯聚起來。 老翁恭恭敬敬,卻又帶著討好,詢問道: “奴隸也要算人口嗎?” 昊元夏讓那老者不要說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抽痛,他的幼年在大漠長大,周圍有許多的女奴,奴仆照顧他,但是在十一歲多的時候,就被送到了中原,之后最關(guān)鍵的三年時間,是經(jīng)過了中原的教導(dǎo)。 之后又多有經(jīng)歷,他同時有過西域的經(jīng)歷和中原的文化,導(dǎo)致他在兩種不同思路之中,極為痛苦。 在這里安靜下來,肉粥在煮著,香噴噴的,里面有藜麥,有切碎的肉塊,有奴仆恭敬跪在旁邊照顧著。 李觀一握著劍,沒有回答,只是道: “就這樣決定,元夏,你和先生一起處理此事。” 昊元夏道:“主公您呢?” 李觀一道:“我自去了結(jié)我的因果。” 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出,天空灰蒙蒙一片,遠遠的,可以看到那黨項國都巍峨的皇宮,文鶴和昊元夏走出,李觀一握著劍,心中情緒涌動,道:“我越發(fā)明白了。” “我來這里,果然不是為了所謂的黨項國的王業(yè),也不是為了狼王許諾的王位,這樣扭曲的所謂霸業(yè),不值得看哪怕一眼。” “這兩個東西,對我來說。” “屁都不如!” 文鶴溫和道:“主公要做什么?” 李觀一看著遠處,回答道:“我來這里。” “是要把奴隸變成人。” 溫和無害的青年謀士微頓,笑瞇瞇著的眸子緩緩睜開,看著那年輕君侯的側(cè)臉,稍微有些失神。 文鶴道:“主公此舉,或許要得罪許許多多的人啊。” “您擋在了他們的前面。” “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咱們。” “先生這一句話卻說錯了。” 李觀一看他,回答道: “是他們擋在了我的前面。” 文鶴無言。 這般豪邁的氣魄,哪里還需要這些貴族們的認可呢。 李觀一道:“你們二位且準備。” 文鶴道:“主公您去何處?” 李觀一提了提手中劍,痛痛快快道: “且去殺人!” 冬日天寒,少年君侯的口中呵出白氣,肅殺凌冽,他提了提劍,大步走遠,周圍是低矮的屋子,前面是高聳的閣樓,一步步踏著這天地,走向?qū)m殿,氣魄凌冽豪壯。 文鶴嘆了口氣,看著李觀一的背影,似乎有些抱怨,有似乎帶著淡淡的自矜,笑道:“我就知道。以吾之主公的性子,看到這樣的畫面,是不可能做什么潛入作戰(zhàn)的。” “亂世,西域,王城,魔宗,內(nèi)外交困,圍城數(shù)月。” “我在西域長大,這幾個詞同時出現(xiàn)在一座城,這種畫面,不進來都能猜得到是什么樣子了,而看到這樣的樣子,若是還能夠忍住的話,那也就不再是我的主公了。” “貴族和領(lǐng)主頭頂?shù)奶旄駹枺瑓s是百姓和奴隸們的長生天。” 自小家貧,出身于西域的謀士雙眸微垂。 內(nèi)里似乎有情緒涌動,看不真切。 旋即自語輕聲道:“不過,既早已猜到了您的想法,我等怎么會沒有準備呢?” 單純無害的青年打量著西域的城池。 干燥,無水。 五百年前的古城了,多以黃土混合木材所制的建筑,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的擴建,修筑,號稱是西域這遼闊大漠之地上璀璨的明珠。 “魔宗,貴胄。” “以及即將要沖入這黨項王城的各路西域聯(lián)軍。” “主公打算要把百姓轉(zhuǎn)移的話,這城空著浪費了……” “狼王想坐在那里,就驅(qū)使天下人作為他的棋子,可也要小心被棋子咬一口,嘛,反正長生天的名號總是要臟了的,那么,我就提前給你弄臟也無所謂吧,狼王。” “把水?dāng)嚋喸僬f。” 昊元夏已準備掀起最后握在他手中的兵馬,回頭去看文鶴先生,文鶴先生看上去如此地安靜,溫和無害,而且很可靠,只是這個時候,打量著這個城池的先生低頭。 問了昊元夏一個奇怪的問題。 “您知道。” “城中儲藏火油的火庫在哪里嗎?” 青年謀士微笑。 眼睛笑瞇瞇的,看上去樸素又溫和。 完全無害。 李觀一親自提著劍,打破了最大的糧倉,然后讓昊元夏出面,去主導(dǎo)賑糧的事情,而在完成這些之后,李觀一提著劍,緩步走向皇宮。 在他進入黨項王城的時候,就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了蕭玉雪的方位,黨項國最后的氣運,此刻如同劇毒之蛇一樣,死死追逐蕭玉雪,而蕭玉雪似乎知道自己無法離開了。 蕭玉雪就在這黨項國,亦或者說—— 西域大夏國的皇宮當(dāng)中安坐。 李觀一身后,穿著觀星術(shù)士長袍的少女安靜跟著他。 李觀一提著劍,走在皇宮之前,皇宮的貴胄們早早知道了有人竟然敢于闖糧倉,派遣出自己的私兵來阻攔,又有魔宗子弟混雜其中的宮廷衛(wèi)士,成百上千人,匯聚在那里。 他們死死盯著那獨自一人,穿著深色氈袍的人。 李觀一伸出手,摘下來了自己的兜帽,露出年輕的面容,就只是這一張臉,就足以讓那上千的衛(wèi)士齊齊握緊兵器,心中出現(xiàn)了一種偌大的恐懼感。 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豪雄。 神將榜二十七的蓋世名將。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是說,是要圍殺膽敢沖擊官倉的饑賊么? 怎么成了這位? 旋即,這些貴胄私兵,將領(lǐng),以及魔宗的弟子們忽然想到了最近風(fēng)聞的——先入黨項者為王,一時間呼吸有些凝滯,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即將在西域擁有王的尊號的存在么? 李觀一單手伸出。 金色的流光變化,匯聚,化作了一柄如同猛虎般的戰(zhàn)戟。 戰(zhàn)戟落下,抵著地面,發(fā)出一聲大響。 李觀一握著戰(zhàn)戟,往前踏出一步,踩踏在臺階上。 于是上千披甲之士,齊齊后退。 如同洶涌大勢,跟隨此身,李觀一持戰(zhàn)戟,一步一步往上走去,氣度雍容沉靜,那上千的甲士卻是被逼迫,如同面對著深山一般,朝著后面退去。 直到退無可退,忽然有人大喊道:“殺!!!” 上千宮廷衛(wèi)士從高處,朝著下面撲殺下來,李觀一握著戰(zhàn)戟,忽然猛然抬起戰(zhàn)戟,雙手握著,伴隨著猶如猛虎般的咆哮聲音,戰(zhàn)戟狠狠的劈下! 裂海!!! 氣浪暴起,那前方十?dāng)?shù)人,幾乎瞬間那席卷而起的戰(zhàn)戟氣浪卷起,拋下,口噴鮮血,皆是死盡了,李觀一握著戰(zhàn)戟,目光沉靜肅殺,大步往前。 他一個人,近乎于要圍殺千人。 對于魔宗子弟,唯獨一個想法,那就是—— 他獨自沖陣,這里人多,卻沒有名將。 猛虎的咆哮升騰而起,肅殺蒼茫,似乎猛虎落于群羊當(dāng)中,正在不斷靠近,在最高處,皇宮之中的蕭玉雪似乎有所感應(yīng),緩緩睜開眼睛,她容貌絕美,起身看著外面。 臺階一層一層往下,鮮血匯聚如流水。 皇宮衛(wèi)士都已倒伏在地,沒有了氣息,那身穿尋常衣裳的男子手腕一震,戰(zhàn)戟猛然掃過前方,戰(zhàn)戟兵刃上沾染的鮮血落在地上,化作一道血色的弧光。 李觀一宗師之能,又尤其擅長爆發(fā)之戰(zhàn),沒有名將率領(lǐng)的宮廷衛(wèi)士,沒有資格去和一位宗師級的名將抗衡,他的戰(zhàn)戟抵著地面。 身后,白虎法相已徹底展現(xiàn)出來了。 李觀一一身尋常袍服,踏著白玉臺階步步往上。 吞噬黨項國運的巨大白虎,緩步往前。 似乎是因為吞噬過黨項國的國運,親自殺死了其所化的白帝,李觀一此刻,越是往前,越是行走于這皇宮之中。 白虎的氣勢越盛,越發(fā)地凌冽,霸道,直到最后,帶著一種堂堂皇皇的壓迫感,這少年在前,白虎于后,步步往前,蕭玉雪站在那里看著,恍惚之間,那不是一個獨身而來的名將。 雍容,肅殺。 恍惚之間,猶如君王來到了他的宮殿一般。 李觀一站定在前,握著戰(zhàn)戟,銀發(fā)少女則在他的身后。 李觀一看著蕭玉雪。 蕭玉雪還能微笑:“第一次是劍,第二次是弓,這一次,是戰(zhàn)戟了嗎?秦武侯,第一次你壞我法相,第二次,你廢我的武功,第三次,要來取我的性命了嗎?” “那就來吧。” 李觀一絲毫不被影響,抬起手中的兵器,指著蕭玉雪,冷聲道: “且來,赴死……” 卻在此刻,忽然聽得一聲長嘯。 長嘯聲音如同金鐵交錯,沖天而起,一道身影自遠處,踏空而來,身穿墨衫,銀發(fā)狂舞,武道傳說釣鯨客只是一瞬間,就已抵達,越過了李觀一,瑤光。 釣鯨客身影出現(xiàn),他似乎早早就已來到這里,之前在尋找什么,就在李觀一鑿入此地的時候,釣鯨客也終于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此刻袖袍一掃,氣浪翻騰如浪潮,整個皇宮,乃至于整個城池都在微微晃動著,李觀一感覺到周圍虛空泛起了一層一層的漣漪,漣漪流轉(zhuǎn)變化,竟然匯聚為一,化為一座大陣! 這陣法似乎有兩個陣眼,流轉(zhuǎn)變化,其中一個正在瑤光方位。 銀發(fā)少女垂眸去看。 李觀一握著戰(zhàn)戟,護在了瑤光身前。 釣鯨客怔住許久,嘆道: “原來如此,此陣最后,竟然留在了這里。” “好,好,好!十余年來,往日種種,是時候結(jié)束了!” “陣,起!!!” 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層大陣里面,微微晃動,地面上出現(xiàn)了繁復(fù)無邊的軌跡,化作了血色的光華,最后這些血色的光華組合成古老繁復(fù)的大陣殘留。 那個剝離了瑤光諸多情感的,要把她淬煉化作兵器的大醮陣法,而也代表著,只要破開此陣,瑤光被剝離的,她所失去的那一部分,就會徹底奪取回來! 歸于圓滿。 釣鯨客看著這陣法殘留。 五指猛然握合。 往日種種,煙消云散,諸多因果,萬人大醮。 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被放在了大醮陣法中央的孩子,釣鯨客的眼底悲傷,復(fù)雜,痛苦,內(nèi)疚最后盡數(shù)化作了一聲酣暢淋漓的長嘯—— 這一次。 阿爹不會來遲了。 這位千年以來最強的天才,江湖陣魁,說出了最為決然,堅定,痛快痛苦,卻又意氣風(fēng)發(fā)的兩個字—— “陣,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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