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后我躺平了 八百一十六章 不做人的皇帝

海棠迅速算了一下時間。

海礁寫這封信的時候，差不多是在三月中，距離新年宮宴已經(jīng)過了超過百日。若說那胡才人當(dāng)時懷孕近八個月了，那倒回頭算起來，新年宮宴的時候，她已有了四五個月的身孕。如果腹中胎兒發(fā)育得快一些，再遇上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太醫(yī)，說不定都能判斷出性別來了。

孫美人當(dāng)時還是貴妃，悄悄把這么一個有孕的小宮妃藏在自己寢宮中，又在新年大宴上不顧皇帝的臉面與父親孫閣老的計劃，忽然發(fā)難，把許賢妃與八皇子往死里得罪，該不會是覺得自己即將擁有一個快出生的皇嗣，便有了掀桌的資本吧？

孫家如今前途晦暗，就是因為沒有一個擁有孫家血脈的皇嗣來保證他們未來的富貴權(quán)勢。

孫貴妃所生的皇子死了，而孫家兩位小姐嫁給紀(jì)王世子后，前者難產(chǎn)一尸兩命，后者與丈夫感情不睦，至今未見喜訊，紀(jì)王世子還越發(fā)與孫家離心。孫家沒有了可擁立的皇嗣，未來便注定要倒臺。若不想落得那個地步，他們就必須在皇嗣中選擇一個支持的對象。

兩位皇子都算是與他們有仇的，衡量過后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與他家仇恨沒那么深的八皇子。可八皇子都長這么大了，從小沒少跟生母許賢妃一道受孫貴妃的氣，幾次有望立儲都被孫閣老所阻，心中豈會沒有半點怨言？真讓他上了位，未必就比紀(jì)王世子更可靠。至少紀(jì)王世子還有個正妃是孫家女呢，只要她能生下一個兒子，紀(jì)王世子是死是活就不再重要了。孫家擁護這個小外孫，照樣能繼續(xù)把持朝中大權(quán)。而八皇子上位后，若不肯接受孫家女為后為妃，那孫家早晚還是敗落的結(jié)局。

如今孫貴妃手中握有一位即將出生的皇嗣，若是皇子，那孫家便又有了翻身的機會。哪怕這個皇子并非孫家骨肉，可只要他由孫家的貴妃撫養(yǎng)長大，心里親近孫家，日后再娶一位孫家女為正妻，生下后嗣繼承大位，那么他能給孫家?guī)淼睦妫闩c孫家親外孫繼承了皇位，差別不大。

況且皇帝如今身體不好，肯定不能堅持到小皇子長大了。等他一死，小皇子繼位，孫貴妃升格做太后，撫養(yǎng)新君，孫閣老父子便能以輔政大臣的身份攝政，到時候還用得著怕誰呢？只要他們在掌權(quán)期間清除掉所有能威脅到新君地位的人，使得無人有資格繼承大統(tǒng)，那就算孫閣老死了，他們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人搶走權(quán)柄。

倘若小皇子的生母胡才人生完孩子就死了，娘家也成不了氣候，那孫家就更沒有后顧之憂了。

孫貴妃的如意算盤打得震天響，只是不知她事前有沒有跟父親孫閣老事先通過氣呢？但無論如何，孫閣老還是選擇了支持她。可惜的是，皇帝并沒有象從前一般繼續(xù)偏愛孫貴妃，她因為在新年宮宴后被禁足，三個月后下毒事敗，再被降位處罰，進而暴露出胡才人，計劃破滅。這回皇帝知道了她的算計，恐怕就沒那么容易原諒了。

果然不出海棠所料，接下來海礁在信中就提到了皇帝知道此事后的反應(yīng)。

皇帝果然大怒，怒火比之前得知孫美人指使人毒害許賢妃時更甚，還當(dāng)場氣暈過去。周太后召集太醫(yī)圍著皇帝救治了半天，他才醒過來了，但病情也越發(fā)加重了。

皇帝下旨將張恭妃貶為嬪，禁足罰抄經(jīng)，甚至還召了她的父兄進宮大罵一番。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孫美人在暗中算計，張恭妃領(lǐng)了皇命卻未能做好，便是失責(zé)，更別說她還有可能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還幫著隱瞞，這就更不能原諒了。只是將她貶為嬪，已經(jīng)是看在兩位公主的體面份上。但皇帝也發(fā)了話，哪怕將來新君繼位了，也絕不能對張嬪有任何加封恩賞。她父親的爵位降了一級，兄長也降三級留用。哪怕是公主親自進宮求情，也未能讓皇帝改變主意，還挨了一頓罵，連進宮的腰牌都被收回去了。

張恭妃尚且得了這個結(jié)果，旁人自然不用說。

胡才人還懷著皇嗣，這個孩子此前無人知曉，皇帝更是對她沒多少記憶，也談不上情份。胡才人懷孕卻不上報，不管是被孫貴妃所迫，無力反抗，還是被忽悠得做了蠢事，皇帝都覺得她是不信任君王，活該受罰，便下旨貶她為選侍，沒有一貶到底，已經(jīng)是看在她懷有皇嗣的份上了。不過她不能再留在原本的住處，而是要遷往永壽宮附居。

永壽宮其實是許賢妃的宮院，但她一直住在乾清宮伴駕，永壽宮只是名義上屬于她，宮人都是周太后安排的，常年關(guān)門閉戶。直到今年正月里，許賢妃“生病”，為了不影響皇帝起居，才回到永壽宮休養(yǎng)。如今此宮后殿還空著，騰出一個側(cè)殿來收留胡選侍，也不礙著什么。

只不過，胡選侍此前一直聽孫美人忽悠，似乎覺得許賢妃會擔(dān)心她生出個皇子來，與八皇子爭奪皇位，因此一直對許賢妃提防畏懼。如今她搬到許賢妃眼皮子底下住著，還不知道心里會怎么想呢。她這一胎是否能安然生產(chǎn)，還未可知。就怕她自個兒嚇自個兒，有個好歹，沒保住龍?zhí)ィ吹棺屧S賢妃背了鍋，叫人懷疑后者是存心要為兒子鏟除競爭對手。

海棠看信看到這里，忍不住罵了一聲皇帝真不做人。

他到底是盼著許賢妃能盡快好起來，還是希望她在解毒養(yǎng)病期間，還要嘔心瀝血去為一個不信任自己的小宮妃操心呢？

海礁顯然也覺得皇帝的做法有點缺德。他上輩子完全沒聽說過宮中還有這么一位小皇子，不知道是壓根兒就沒有妃子懷孕，還是有妃子懷了孕卻沒能順利生下來。以皇帝這兩年的身體狀況，他還能寵幸宮人，讓宮人懷孕，本就挺令人驚訝的。他明明連接見大臣時間長一點，都堅持不下去了，也連續(xù)數(shù)年休養(yǎng)生息，少近酒色，怎么就酒后亂性，臨幸了一個宮人呢？那胡選侍所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皇嗣，海礁也認(rèn)為存疑。只是這種事，他在宮外也做不了什么。

他有些懷疑，這個孩子可能只是孫貴妃被逼急了，狗急跳墻之下搞出來的陰謀詭計，未必真的是皇帝的親骨肉。倘若皇帝也對此有疑慮，他又不缺兒子，為了穩(wěn)住大局，可能不會讓胡選侍生下皇子。到時候背鍋的，搞不好就真的是許賢妃了。

許賢妃如今身中劇毒，既要休養(yǎng)身體，又要擔(dān)憂兒子立儲，還得操心胡選侍的生活起居，甚至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日后為胡選侍腹中孩子的好歹背鍋。她真的能安下心來，把身體養(yǎng)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