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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看不透,說不得

作者:歷史系之狼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歷史系之狼 | 北齊怪談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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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怪談 第359章 看不透,說不得

沿著鄴城通往晉陽的官道,一行人馬正在匆匆前進。

過了鄴城,劉桃子便加快了行軍速度,大軍此刻也是修整完畢,急行軍也不是什么問題。

祖珽縱馬飛奔在劉桃子的身邊,祖珽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可竟能跟上劉桃子的行軍速度,一點都不覺得吃力。

祖珽的馬術(shù)相當(dāng)?shù)木?,在史萬歲質(zhì)疑他是否能跟著大軍一同行軍的時候,他給史萬歲表演了下‘馬兩側(cè)翻身’,史萬歲驚為天人。

如此年紀(jì),能在馬背上完成這么一套動作,確實厲害。

走過了又一個城池,晉陽距離他們也是越來越近。

“主公?!?p/> 祖珽忽開了口。

劉桃子瞥了祖珽一眼,祖珽眺望著遠(yuǎn)處的城池,開口問道:“那篇檄文,已經(jīng)宣告了齊國滅亡,那往后,要以什么身份來自居呢?”

“主公是準(zhǔn)備稱帝,還是先稱王?”

劉桃子的這股勢力,在過去是屬于‘齊國大將軍劉桃子’,是以此為名義而進行的,如今劉桃子主動撕掉了身上的皮,將這張皮弄得臭不可聞,那他們自然就需要新的身份來立足。

平城王和大將軍的身份來自齊,儼然是不能再用了。

劉桃子并不遲疑,他問道:“有什么差別?”

“其實也沒什么區(qū)別,周人稱皇帝也還不到十年,過去他們都是以天王來自居的。”

“自領(lǐng)王號也好,自領(lǐng)皇帝號也好.如今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反正各國都還是一樣的敵視我們,我們怎么稱呼自己,他們都只會稱我們?yōu)橘\。”

“其態(tài)度不會因為主公進號而有所改變?!?p/> “所以祖公是想讓我稱帝?”

祖珽輕笑了起來,“能一步到位當(dāng)然最好,節(jié)省了許多麻煩,主公做了皇帝,便與那幾個平起平坐,能冊封丞相,大將軍”

“所以祖公不是盼著我稱帝,是盼著自己當(dāng)丞相?”

“沒區(qū)別,主公若是稱王,照樣還是能冊封,我們這幫人,想要為主公擬定出一份禮法,只怕是不容易,也沒那么多的時日,只怕規(guī)格上都會一樣?!?p/> 祖珽話里話外,都是在暗示劉桃子應(yīng)當(dāng)稱帝。

當(dāng)然,不只是祖珽,諸多的部下,也都希望劉桃子站的位置更高,畢竟,劉桃子的名號變大,那他們的名號也跟著變大。

黑風(fēng)似乎都贊同祖珽的看法,此刻搖晃著頭,顯得格外興奮。

劉桃子輕聲說道:“我向來就沒有什么野心,我所想要的,只是平定天下而已,如今北方需要一個統(tǒng)帥,由我來擔(dān)任?!?p/> “若是進號皇帝,其中許多麻煩,制定禮法,設(shè)立內(nèi)官,到時候我想要出征,都是天大麻煩.”

“先進王爵吧?!?p/> “越快越好,也勿要搞什么大陣仗,便宣告河北立有新主,立有新國就好。”

祖珽再次苦笑。

“別人都是以稱王稱帝為志向,主公卻是以此為手段,當(dāng)真是世所罕見?!?p/> 主公不愿意做皇帝的原因竟然是覺得稱帝太麻煩??

若是別人這么說,祖珽肯定覺得對方虛偽,但是劉桃子這么說,他是真的相信。

這些年里,劉桃子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改變了他的認(rèn)知。

他一臉的嚴(yán)肅,“主公,其實,在朔州的時候,我對主公的出身進行了考證?!?p/> 劉桃子瞥向了祖珽,“我的出身?”

祖珽認(rèn)真的點著頭,“不錯!”

“那你考證出什么來了?”

祖珽略微低頭,吃力的從馬鞍上掏出了一份文書。

因為正在縱馬前進,那文書被風(fēng)吹的不斷作響,根本難以觀看。

但是祖珽不在乎,他就這么假裝讀著文書。

“漢昭烈皇帝劉備生魯王劉永,后歸于晉,拜奉車都尉,劉永生鄉(xiāng)侯劉晨,劉晨生劉玄,中原大亂,劉玄往蜀地,獲封安樂公,劉永生公劉超,劉超生子劉器,成漢滅亡,劉器被俘往建康,劉器生子劉護,劉護生子劉保,宋立國,劉保得封侯,劉保生子劉道,元嘉北伐,擔(dān)任將軍,被俘于魏,往六鎮(zhèn)為蒼頭,劉道生子劉成甲,劉成甲生子劉桃枝,劉桃枝生主公!”

祖珽信誓旦旦的收起了文書,格外嚴(yán)肅的看著劉桃子。

“主公,根據(jù)我的考證,您確實是漢王后裔!乃是昭烈皇帝,魯王劉永之后!”

聽著祖珽這么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劉桃子的臉上頭一次出現(xiàn)了笑容。

“這套東西,祖公編了多久?”

“主公,事關(guān)重大,我豈能亂編?”

“這些都是臣搜尋各地的史書和記載,再詢問您族中的長輩,方才得知的!”

“這些都是屬實的??!”

祖珽稍微放慢了速度,再次拿起文書,將上頭那密密麻麻的考證指給劉桃子來看。

看得出,祖珽確實很用心。

而且,也是早有準(zhǔn)備了。

劉桃子沒有再質(zhì)問,“好,就如祖公說的,我便真是漢室后裔,又能如何?祖公是想讓我進漢王?”

“從古至今,論治世,唯有兩漢,主公不立漢王,誰人能立?”

“漢高祖稱漢王,是因為有漢地,劉備立漢中王,是因為他有漢中,我麾下有什么?怎么立漢王?”

“金刀劉。”

祖珽很是認(rèn)真的說道:“我知道主公向來不在意這些,但是有人在意?!?p/> “最近這百余年里,金刀劉的讖言越來越流行,無論是在北方,還是在南邊,無論是在皇帝身邊,還是在百姓的身邊。”

“當(dāng)初南齊的皇帝想用金刀來吃瓜,就有大臣勸諫他,民間都有金刀劉的讖言,不可用金刀?!?p/> “這就是我們能用的東西?!?p/> “主公當(dāng)初派人去收復(fù)河北,結(jié)果很多百姓也跟著逃亡,逃到河南,我們?nèi)ビ懛ス庵?,光州的百姓又開始四處逃離?!?p/> “這不是因為主公殘暴,乃是因為傳播名聲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p/> “他們可以肆意抹黑,而百姓們卻不敢去賭,都當(dāng)主公是爾朱榮那般的叛賊,是屠夫,紛紛逃離?!?p/> “可金刀劉便不同了。”

“那么多的讖言,主公可知為何唯獨此讖言最是流行?”

“不知?!?p/> “大家所懷念的并非是數(shù)百年前的國號,所懷念的乃是那個能穩(wěn)定百余年的時代?!?p/> “那個時代,大多數(shù)人都有道德,官員們同樣做下賤事,可至少明面上過得去,百姓們還是會遭受暴政但是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整日提心吊膽,毫無秩序可言?!?p/> “主公稱漢王,則金刀劉的讖言就能為我們所用?!?p/> “到時候,至少我們?nèi)ビ懛ヒ恍┑胤降臅r候,百姓們就不會跑的那么多了,或許南邊有才學(xué)的士人,也會來投奔我們,參與我們的考核,這對我們絕對是有利的?!?p/> “兩漢啊”

劉桃子輕聲念叨著。

“好吧。”

“若是真能少死一些人,那便當(dāng)漢王?!?p/> 祖珽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笑呵呵的將那文書收起來,“主公且放心吧,您向來輕視讖言,尚且不知道這能帶來多大的影響,就連侯景這樣的貨色,都敢去用金刀劉的讖言,還能獲得好處,何況是主公這樣的正統(tǒng)呢?”

“主公行仁政,天下皆知,官員清廉,將士勇猛,再配以金刀劉。”

祖珽呵呵直笑。

“天下之間,再無人能與主公抗衡了?!?p/> 晉陽。

田子禮姚雄,高延宗,尉囧,吐奚越,高孝瑜等等眾人,此刻就站在官道一側(cè),等著劉桃子的到來。

眾人站在這里,彼此之間的氛圍卻是相當(dāng)?shù)墓殴帧?p/> 沒有當(dāng)初的那種和氣。

隨著檄文的公布,很多事情即便不說,也難免會令人心生隔閡。

高家三兄弟,此刻就是被眾人隱約圍在中間,前頭是姚雄,后頭是吐奚越,有種包圍的意思。

高孝琬臉色很黑,幾乎在爆發(fā)的邊緣,高孝瑜死死拉住他,讓他平靜。

便是高延宗,此刻都覺得有些不適。

他們這些宗室像是被孤立起來了。

他們站在此處,什么都沒說,大家也都不談?wù)?,安靜的等待著主公的到來。

地面微微顫抖了起來。

將軍們紛紛看向了遠(yuǎn)處。

山魈營漸漸出現(xiàn)在了道路之上,旗幟隨風(fēng)飄揚,行軍速度極快。

眾人大喜過望。

姚雄跟田子禮對視了一眼,趕忙脫離了眾人,走上前去。

“拜見兄長!!”

當(dāng)劉桃子騎著黑色戰(zhàn)馬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這兩人格外激動,連忙行禮拜見。

隨著地盤變大,他們已經(jīng)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天天陪在兄長身邊,他們跟劉桃子分別也有一段時日了,心里格外的思念。

劉桃子的臉色變得柔和,正要開口,卻猛地注意到了遠(yuǎn)處的三兄弟。

官員們是以列陣的形式來迎接劉桃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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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桃子的這個角度,就看的格外明顯。

官員們和士卒們都列成了一個方陣,彼此的距離都是一樣,而唯獨那三人,他們就像是被陣型圍困起來的敵人,跟周圍的眾人都不協(xié)調(diào)。

劉桃子的眉頭當(dāng)即皺起。

“延宗?。 ?p/> “帶上你兩個兄長!”

“過來?。 ?p/> 劉桃子的聲音比高延宗都要響亮,三人一愣,緩緩走上前來。

小胖子此刻的眼眶隱約發(fā)紅,見到劉桃子,他就有些忍不住了,急忙行禮拜見。

“兄長!”

“他們派人來監(jiān)督我們,不許我外出,此番來迎接,還將我們圍在中間,我不曾想要背叛.”

小胖子格外的委屈。

劉桃子暴怒。

他猛地看向姚雄和田子禮。

“這是誰的注意?!姚雄?!”

姚雄一個哆嗦,“兄長,這次真不是我!都是田子禮讓我干的!”

田子禮也沒想到姚雄賣的這么快,但是看到劉桃子的神色,瞬間也明白了兄長有多生氣,他趕忙低頭,“兄長,是我做的,在陽曲的時候,高孝琬多次對兄長無禮,指責(zé)兄長謀反,還想要勾結(jié)其他人?!?p/> “我是沒有辦法,才做了這樣的決定?!?p/> 劉桃子看向了高孝琬,“有這樣的事情嗎?!”

高孝琬向來耿直,比高延宗都要直。

這是個面對發(fā)瘋時的高湛都敢頂嘴,被折磨致死都沒有改口的狠人。

“有!”

高孝琬當(dāng)即回答道。

一旁的高孝瑜臉色大變,“大將軍,事情不是.”

高孝琬推開了他,大聲的說道:“田子禮說的不錯,當(dāng)初我看到了檄文,以為大將軍要罷免所有的宗室,用完了就丟,很是生氣,想要帶著兄弟們離開!”

“可后來,大哥給我說了,他說大將軍只是否認(rèn)三個皇帝,我阿爺,大父,孝昭帝都不在其中,其子嗣不會被問罪罷免,大將軍,這是真的嗎?!”

高孝琬仰起頭來,竟開始質(zhì)問劉桃子。

看著這倒反天罡的一幕,祖珽氣的胡須都直了,他正要下令,劉桃子卻點點頭,“你大哥說的不錯,那三人的廟宇和祭祀,我都允許保留,不會廢除。”

高孝琬點點頭,“原來如此。”

“你理解有誤,就敢對我無力,勾結(jié)他人,想要棄官逃離,你知罪嗎?!”

劉桃子再次質(zhì)問。

高孝琬低頭,“知罪!”

劉桃子又看向田子禮,“身為一方刺史,明明有許多辦法可以解決,卻偏要這么對待有功之人!你知罪嗎?”

“知罪.”

“高孝琬,三十軍棍!”

“田子禮,四十軍棍!”

高孝琬看了眼田子禮,“我也要領(lǐng)四十!”

“好,再給他加十個重棍!”

“帶下去!”

甲士趕忙走過來,帶著兩人就離開了此處。

姚雄看著遠(yuǎn)去的田子禮,朝著押解的甲士眨了眨眼睛。

“雄,你也想挨?”

“不想,不想。”

“誰敢徇私,勿要怪我不客氣。”

劉桃子處置了這兩個人,方才看向了其余眾人,“我發(fā)檄文來討伐昏庸暴虐的皇帝,并非是要對付當(dāng)下的宗室,便是那幾個昏君的后人,本身沒有犯下過錯,也不會追究其罪行?!?p/> “豈能因為這檄文便對宗室抵觸?莫不是忘了行臺之中是誰人在治理北地?!”

官員們紛紛低頭稱有罪。

劉桃子這才看向了高延宗,“往后若是有人敢如此對你,便與我說,我將他與你單獨關(guān)一個房。”

高延宗臉上的委屈終于消散,他一樂,鼻涕都冒出來了。

他就這么胡亂的擦了擦,“多謝兄長!”

高孝瑜此刻也是一臉的敬佩,低頭朝著他行禮,“多謝大將軍?!?p/> 劉桃子這才看向高孝瑜,“失去爵位并非是什么壞事,我聽聞,文襄的子嗣們,各個都是俊才,諸位還都很年輕,我想,以諸位的才能,未來說不定能讓文襄的祭祀更加旺盛?!?p/> 高孝瑜低頭稱是。

劉桃子這才領(lǐng)著眾人往城內(nèi)走,尉囧跟在劉桃子身邊,講述起晉陽的諸多大事。

高延宗騎著戰(zhàn)馬,跟在了劉桃子的身后。

隱約之間,高延宗感受到一股眼神,正死死盯著自己。

他猛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自己都要年輕許多的小娃娃。

那家伙臉上的毛都沒有長齊。

此刻竟是憤憤不平的盯著自己。

高延宗不認(rèn)識這家伙,也不知道這家伙為何這樣看著自己。

他捏了捏拳頭,兄長才說了不許對付宗室,這廝就敢如此盯著自己,稍后等你落單,有你好看的!

史萬歲此刻兇狠的盯著高延宗。

自己一直都緊緊跟在大將軍的身后,充當(dāng)親兵的位置。

這個丑胖子一來,竟敢占了自己的位置?

偽齊宗室便了不起?

等你落單看我怎么收拾你!

擔(dān)任并州刺史的尉囧此刻為劉桃子稟告城內(nèi)的事情,晉陽大亂,勛貴軍頭們死傷慘重,尉囧說著,時不時看向劉桃子身后的祖珽。

要尉囧來說,晉陽的這場動亂,實在是太古怪了。

就像是有人故意挑起的,目的就是為了清除掉晉陽的勛貴們,為往后的部署安排路。

這些勛貴們要是沒死在內(nèi)斗上,如何安排,那就是天大的問題啊。

段韶一走,他們忽就開始打的頭破血流,其身后就像是有只手在推動這些事,離間?出謀劃策?

尉囧非常的懷疑這件事與祖珽有關(guān)。

雖說事情發(fā)生的時候祖珽并不在場,他在河水對岸,但是誰都知道,這人向來是走一步三步,而且如此狠辣,以付出這么多無辜百姓的性命為代價來平定勛貴的計策,也很符合祖珽的為人。

大將軍是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的。

是祖珽私下里所為嗎?

要不要給大將軍說呢?

尉囧看向祖珽的時候,祖珽總是在微笑。

可那平平無奇的微笑,越看越是瘆人,總覺得是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

劉桃子皺起眉頭,“尉公,這些您方才已經(jīng)說過一遍了是病了?還是出了什么事?”

“臣臣偶感風(fēng)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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