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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最高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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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怪談 第386章 最高的對決 勤掌城。 段韶站在城頭。 這位顯赫一世的名將,此刻白了頭。 他沒有戴胄,那灰白的頭發異常的刺眼。 雜亂的胡須就這么野蠻的長在他的臉上,整個人又瘦了許多許多,城外傳出哭豪聲,甲士們正在押著臨時強征的民夫們來挖掘溝壑。 這種溝壑很費力,但是一旦修建出來,就是騎兵的噩夢。 足足半人寬,下面布滿尖刺,戰馬跳不過去,掉進去就是死,必須要先填平了才能繼續進攻。 段韶過去一直都是不屑于用這種防守手段的。 天色昏暗。 城墻上的士卒們孤零零的站著。 兩旁的百保精銳,已經取下了面具,臉色陰沉,都沒有去看他們的主將。 段韶長嘆了一聲,又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用力的捏了幾下。 連百保都開始拋棄段韶了。 段韶記得自己腳下的這處城池,也同樣記得遠處那些官道。 數十年前,他跟著神武皇帝,不止一次的從這里領兵經過,那時,他就跟在高王的身后,笑呵呵的聽著諸多將軍們點評天下,炫耀武功。 他曾發誓要守護這個天下。 可守護到了最后,一切似乎都背叛了自己。 過去的老戰友們,如今在叛軍手里當將軍,過去的晚輩們,如今在叛軍擔任先鋒。 甚至過去的子民,如今都是對著自己破口大罵。 段韶拿起冰冷的頭胄,重新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獨孤永業已經徹底與段韶翻臉。 皇帝的詔令下來,要求段韶擊破敵人的先鋒大軍,不得撤離。 段韶并沒有傻乎乎的去跟姚雄硬碰硬,他趁機拿下了獨孤永業的勤掌城,殺掉了城內出言不遜的守將,而后收編了此處的軍隊,擴充軍隊,又積極設立防御工事,做最后一搏。 他本來還很想跟劉桃子來一場大軍對決的,可惜,獨孤永業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如今,他就只能以魔下這些毫無士氣的潰兵,來迎戰劉桃子的數萬精銳。 他本以為獨孤永業是不敢做到這一步的。 地面微微顫抖了起來。 城下的士卒們忽尖叫了起來。 他們丟下了看守的百姓,轉頭就朝著城內沖去。 段韶明白了什么,抬起頭來,看向了遠處。 在遠處出現了一支大軍。 浩浩蕩蕩。 他們高舉著旗幟,遮天蔽日,段韶目光所能到達的范圍內,所能看到的都是敵人的士卒。 他們全副武裝,披堅執銳,以統一的步伐緩緩前進。 他們的速度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 卻是帶著極大的壓迫感。 城內亂作了一團,城外的百姓無處可躲,只能跪在地上求饒,許多人絕望的嚎大哭。 敵人就這么一點點的逼近,龐大的勤掌城,此刻竟是像一個汪洋大海之中微不足道的礁石,那般的渺小。 段韶看著對方的陣型,又看著那清一色的甲胃,眼角再次跳動。 無論看到多少次,段韶都要說:這披甲率實在有點太過了... 他們就這么一路逼近到了城池之外,丘壑之外。 齊國的軍隊紛紛上了城墻,弓弩皆對準了外頭,做好了力戰的準備。 敵人忽然停了下來。 手里的盾放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噪音,而后又瞬間寂靜。 就看到幾個騎士從敵陣之中沖了出來,橫向的來回奔襲,以熟練的河洛口音高呼道:「漢軍已至!!百姓不必驚慌!速速離去!!」 「漢軍已至!百姓不必驚慌!速速離去!」 漢軍與齊軍的中間,是那些被丟棄的挖掘溝壑的民夫們。 騎士們沿路高呼著,而漢軍的陣型也是漸漸分開,露出了幾個通道。 騎士們再三催促。 那些民夫們將信將疑的起身,就從那些缺口處往外走。 許多人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但是,直到他們走過去,跑遠了,這些軍隊都不為所動,沒有將他們斬首, 也沒有將他們虐殺。 段韶看著這一幕,眼神愈發的復雜。 等到那些民夫們都已經撤離,場面再次變得格外寂靜。 「咚!咚!咚!!咚!!咚!!!!」 漢國在各方面都毫無建樹,所有東西都是直接用了周圍鄰居的,不只是大政策上如此,在小細節上也是如此。 就比如這行軍的戰鼓,原封不動的用了齊國的,根本就沒有變化。 這是進攻的戰鼓聲。 下一刻,漢軍就發動了進攻,最先出來的是弓弩手。 一排排的強弩直接對準了城墻。 「嗖」 強弩邊射邊往前走。 刀盾手則是保護著他們,不斷的往前,在壓制對方的火力之后,開始填那些溝壑,不然就無法繼續前進。 在有效推進之后,軍匠就開始推著拋車往前了。 這次漢國所帶來的很多都是組裝式的可移動拋。 這拋車很大,需要六個人才能推動。 通用的,效果也非常的明顯。 漢軍并沒有選擇以人數優勢直接沖城,而是開始利用自己的錢多,對著城池開始了狂轟濫炸。 在這種局勢下,縱然是段韶,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此處不是玉璧城,沒有那種天然的防御地形。 雙方也不是在打遭遇戰,就是互相對射而已。 城墻上慘叫聲不斷,敵人根本就是不計代價的在進行壓制,或許在他們的眼里,士卒的性命比耗費的箭矢拋車之類的更加重要。 在一輪輪的射擊之后,城墻面目全非。 而敵人則是順利的填平了數道溝壑。 段韶拔出了劍,準備迎戰。 敵人的步兵終于開始發動進攻了,諸多云梯朝著城墻方向襲來,拋車停止了襲擊,但是箭矢卻依舊,弓弩手的位置越來越近,他們甚至上了云梯車,平視著跟對面的敵人互射。 段韶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在一次次的消耗之中顯得愈發不夠用。 敵人并非是單面進攻,是從三面選擇進攻,標準的攻城戰術。 「殺!!」 段韶帶頭,讓左右對著城下的漢軍猛射。 敵人的甲胄上插滿了箭矢,有的倒下,有的繼續作戰。 段韶又令人以石頭來進行砸擊。 這效果倒是更加明顯一些。 但是,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段韶看到漢軍的幾個猛將,親自帶頭登城,心里暗道不好。 這些猛人打頭陣,一般來說,很難進行阻擊,他們能披極為沉重的甲,能帶頭撕開防線。 而三面告急,段韶又無人可用。 到了這一刻,段韶多少也明白,自己只怕是要守不住了。 劉桃子,已經是今非昔比。 果然,西面的城墻最先被攻破,守軍不再理會主將的命令,開始從唯一沒有被包圍的北城門逃離。 高延宗披著重甲,從云梯車上沖上城墻,猶如一頭猛虎,進入無人之境,無人能擋。 史萬歲更是緊隨其后,手里長矛揮舞,一個又一個敵人被他挑翻。 漢軍之中不缺乏猛士。 段韶手持佩劍,看著周圍的敵人越來越多。 他身邊的親兵也是越來越少。 段韶幾次上前劈砍,卻都被漢軍給逼了回去。 一座不算堅固的城池,一些沒有士氣的士卒..::.擋不住如虎似狼的漢軍。 段韶臉色平靜,警惕的盯著周圍的敵人。 高延宗緩緩走了出來,手持長矛,渾身是血,正盯著段韶猛看。 再次看到熟人,段韶的劍略微放低了一些。 他復雜的盯著面前的后生。 在不久之前,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后生能接過自己的長矛,繼續守護這個國家。 段韶開了口。 他的聲音嘶啞。 「延宗身為宗室,神武之孫,文襄之子,何以叛國?’ 高延宗的眼神凌冽,「不曾叛,實歸天命也。」 「天命??」 「天命何在?」 「天命在河北,民生富裕,官吏清廉,將士悍勇,賢人不受其害,庶民不受其累。” 段韶又說了些什么,只是聲音低沉,高延宗也聽不清。 忽有人推開了高延宗,高延宗一愣,再次看過去,來人卻是劉桃子。 劉桃子同樣披著甲胄,只是沒有高延宗那般的血跡斑斑。 他手里持著劍,緩緩走向了段韶。 高延宗和史萬歲急忙跟上了他,護在他的左右。 段韶看著面前的劉桃子,上下打量了他許久。 「劉桃子.....許久不見,不錯,倒是有些君王的相貌了。」 劉桃子的臉上并沒有見到故人的喜悅,有的只是藏不住的憤怒。 段韶看出了劉桃子并沒有心思來與自己寒暄,他再次舉起劍,臉色有些復雜「我本來一直都很期待與你的對決。」 「我以為那會是一場很精彩的對決,雙方大軍殺出,你領十萬,我領十萬, 我們交戰之地,被后人所敬仰,所稱贊....” 「唉,沒想到,最后竟是這樣,不甚光彩。」 「我魔下沒有人,沒有糧草,沒有足夠的軍械..::, 劉桃子冷漠的說道:「依我看來,這倒是一場最高明的對決。” 「這是吃人的齊國與嶄新的漢國的對決。」 「是仁與不仁的對決。」 「你們魔下沒有人,那是因為你們防備軍隊如防備野獸,不許漢人當兵,又克扣軍餉糧草,軍械偷工減料,哪里還有軍士們愿意為爾等作戰?」 「而我的魔下,不分胡漢,眾人一心,有的是愿意殺賊的勇士。」 「你們的魔下,對待百姓如同對待牛馬,四處殘害,屠殺,不將當他們當人看,耕地都無法保全,哪里來的糧草?!」 「你們的魔下,勛貴無道,整日吃酒作樂,大族彼此勾結,占據官位,頻發役,重稅雜賦,哪里有匠人給你們打造軍械?」 「比起兩個將軍的對決,當下的對決不是更精彩嗎?!」 段韶怒目圓睜,直勾勾的看著劉桃子,說不出話來。 劉桃子臉色掙獰,他憤怒的吼道:「口口聲聲說是要保護國家,可你的國家是什么?是那些發瘋的皇帝嗎?是那些魚肉百姓的勛貴?還是不當人的大族?!」 「國家的稱號會改變,皇帝的人選會改變,但是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會變嗎?你領著軍隊焚燒農民的耕地,可知這些耕地上種出來的糧食,也曾進過你的嘴?!你摧毀他們的村莊,殺害年邁的老人?可知他們也曾當過士卒,跟著你們這些人保護過疆土?!」 「河南寶地,如今被你們折騰成了什么模樣?!」 「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多少人失去了性命?」 「你的保護就是這個?」 「我是叛君之賊,爾等即是叛民之寇!」 劉桃子看向了左右,「此番前來,要殺盡害民之賊,使天下之民得以安生!!」 將領們紛紛高呼起來,殺聲震天。 段韶只是搖著頭,言語急促。 「無有君,何有國... 「無有君,何有民.... 「不知忠孝之人,何以妄稱仁?」 下一刻,他猛地朝著劉桃子投出了手里的佩劍。 佩劍呼嘯而過,劉桃子輕松避開,打落在地。 段韶沖了出去,卻不是沖向劉桃子的方向,而是墻垛的方向。 他一腳踩在了墻垛之上,而后整個人皆用力,他就這么飛了起來。 又很迅速的,往下掉落。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 齊國最后一個守護者,跳下了城墻。 劉桃子探出頭來。 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尸體。 胄已經掉落,露出了灰白色的頭發。 劉桃子緩緩收起了佩劍,高延宗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忍,再次低下頭來。 段韶一死,城內的守軍紛紛投降。 甚至都沒有反抗的,就是僅存的那些百保也是如此。 他們這些時日里,實在是太疲憊了,整日作戰,卻得不到任何的實際賞賜經歷了高緯那個爵位泛濫的時期,使他們又對爵位不是那么重視。 沒有目標,沒有退路,什么都沒有。 便是再強悍的軍隊,沒有戰斗的想法,那也不值一提。 劉桃子拿下了勛掌城,而后再次進行修整,準備往南拿下懷州。 獨孤永業此刻領兵駐扎在河內郡。 河內距離勛掌城很近,非常的近。 騎馬也就是兩天的路。 當武士們沖進來告知勛掌城淪陷的消息時,獨孤永業正在城內設宴款待諸多將軍們。 醉的獨孤永業在聽到報告之后,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 「什么?」 「一天?」 「只用了一天?」 獨孤永業早就知道段韶會戰死,畢竟這就是他所推動的,他將段韶變成了孤軍,將他推到了前線,讓他獨自面對劉桃子,沒有不死的道理。 但是,這死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先前段韶還搶了勛掌城,拿下了守城的四千多人,加上他本身的兵力,應當是靠近萬人的。 這些軍隊,不說能死死擋住劉桃子,至少應該能攔住他十天二十天吧?? 那可是段韶啊。 當下名將之首啊。 一天就被拿下了? 不知為何,獨孤永業心里忽竄出了一股驚悚,這感覺一旦出現,就很難再讓其消失,他渾身冰冷,方才吃的酒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猛地看向了一旁的楊素。 卻發現楊素同樣也有些震驚。 楊素發現了獨孤永業眼里的不安,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大將軍,看來是我們對段韶逼迫的太過了。」 「他本來就帶了幾千人出去,打了這么久,無法返回,又跟大將軍翻了臉, 魔下軍隊只怕都沒有士氣了,遇到劉桃子,自然是會被輕易拿下來的。」 「不過,劉桃子能輕易拿下勛掌城,卻定然拿不下河內。」 「河內是您經營了多年的地方,城內有士卒六萬余人,城外的工事更是極多。」 「劉桃子的軍隊絕對不會超過五萬人,他想要拿下河內,癡心妄想!!」 楊素繼續打氣,他說道:「我已經開始催促周國了,周國已經知道了劉桃子出兵的消息,聽說,準備以蜀國公擔任主帥,領著國內的諸多精兵悍將,前往跟韋孝寬匯合,拿下敵人的靈州!」 「若是靈州被拿下,那周國的軍隊就可以直接攻打劉桃子的朔州恒州,這里可是劉桃子的核心所在,劉桃子絕對不敢在此處耽誤太多的時日,不出半個月, 就會匆匆回去!」 「他們敗退之際,便是大將軍開國建制,稱王臨朝之時!!」 聽著楊素的話,獨孤永業那不安的心終于平穩了許多。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將大司馬戰死的消息傳到廟堂去,讓朝中群臣商談追封之事,另外,讓大軍為大司馬送葬,告知眾人,此番,我們要為大司馬復仇,必要誅殺劉桃子,以他的人頭來祭祀大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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