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680章 蒙毅上將軍

今天的雁門關大戰(zhàn)，開始于巳時兩刻，結(jié)束于未時過半。

從上午九點半，一直到下午兩點，蒙毅始終擔任主力，沖在最前面。

等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其他將士回歸雁門關，他還要留在關外防止意外事故發(fā)生。之后回到城關，又要為瀕死的兄弟送行，要安慰照顧受傷的將士。

等他回到大將軍營帳時，已經(jīng)日近黃昏，太陽都快落山了。

“蒙霍，給我沖一碗祖師應饑散。”

他的聲音中有濃濃的疲憊與淡淡的沮喪。

為了今天這一戰(zhàn)，他耗費人情和時間，把太原臥虎山的雞冠仙姑都請來了。

本以為必定輕易拿下張元，自己可以攜斬殺張元之威，將左谷蠡王部摧枯拉朽。

不期望全殲，至少讓休各幾年內(nèi)不敢再靠近長城。

至少讓他騰出手來，好支援代郡的李信老將軍。

先前戰(zhàn)場上的形勢，也證明他的計劃并非妄想。

只要沒了張元和化血神刀，休各的數(shù)萬精騎擋不住蒙家軍的沖擊。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戰(zhàn)略意圖將完美實現(xiàn)。

可偏偏意外發(fā)生了。

張元沒死，雞冠仙姑還不知能不能保住法體。

“二叔.將軍，您還是吃飯吧，早前朝廷送來的龍肉，還剩下幾十斤，我讓火夫蒸了給你端過來。”蒙霍勸道。

他不是沒見識的沙蠻子小羽，他很了解仙武的真正奧秘。

正常情況下，即便是人仙，也能服氣而生，斷絕五谷葷素。

畢竟人仙也有元丹，能吞服天地元氣。

可力速雙極狀態(tài)下，消耗的體能、精神和元氣太過恐怖。

僅僅吞服天地元氣，遠不能滿足身體所需，必須要進補，還得吃大補之物。

這也是西游時期，西牛賀洲的妖王們打著打著，就累了餓了，要回洞府大吃大喝補充精力的原因。

他們面對唐和尚的三個徒弟，必須得進入力速雙極狀態(tài)。

或者說，悟空經(jīng)常性碰到個妖精，就能與他斗幾十個回合，甚至打一晚上，就因為有“力速雙極”存在。

如果悟空和妖精都使用神通，又往往能在一兩個回合內(nèi)分出勝負。

神通無極限，人間的力與速有極限。

無法形成力量和速度上的碾壓，雙方之間不存在碾壓，又不使用神通，大家力量和速度差不多，只能拼技巧，從招式中尋找破綻。

這就比較消耗時間了。

悟空自己不需要進入力速雙極的狀態(tài)。

他的自然狀態(tài)，已經(jīng)到了人間大道規(guī)則能允許的極限。

與他對戰(zhàn)的妖精，如果不是頂級妖神，則必須主動消耗體能和元氣，進入力速雙極狀態(tài)。

妖仙妖神進入力速雙極，與悟空大戰(zhàn)后，尚且需要吃人補充消耗。

蒙毅即便天賦異稟，可他終究只是個人仙，本源遠不如頂級妖神雄厚，更加需要食補。

故而回到營帳后，他立即讓蒙霍沖泡祖師應饑散。

實在是饑餓難耐，要頂不住了.若硬頂，就得從元丹中抽調(diào)本源，太劃不來。

祖師應饑散和小羽在西蜀服用的“神仙充腹丹”類似，都是道士煉制“辟谷丹”的副產(chǎn)物、殘次品。

辟谷丹讓人辟谷的原理，不是讓人從空氣中汲取能量（天地元氣）。

而是辟谷丹本身就相當于“仙法·能量棒”、“法則級·士力架”。

辟谷丹同樣是擁有奇跡效果的仙丹，等級不見得比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低。

只不過它的奇跡特效看起來比較普通，僅僅是提供大量人體所需的營養(yǎng)物質(zhì)。

可也只是看起來普通。

吃五谷雜糧能吸收營養(yǎng)，卻也在損耗自己的本源之氣，讓胎里帶出來的“先天之氣”變得渾濁。

若是仙丹級的辟谷丹，對煉氣士來說，也屬于很難得的珍寶。

這會兒蒙毅吃的便是“丐中丐·省錢版·辟谷丹”。

祖師應饑散看起來有點像芝麻糊，用水沖泡成糊糊，吃下肚能抵餓一個月。

與西蜀的神仙充腹丹比，又算是非常高級的“靈藥”。

可任何人都不可能提著能量棒、士力架，去醫(yī)院探望自己生病虛弱的親人，用能量棒幫他們“補充營養(yǎng)”。

士力架就是充饑的。

要補充營養(yǎng)，不如熬一碗人參雞湯。

蒙毅終究是大秦上將，他有比雞湯更好的食物，清蒸龍肉！

他猶豫了片刻，道：“你吩咐下去，讓他們將龍肉蒸了，分給懷山侯、羅山、李戡他們。尤其是李戡，他受傷頗重，需要好好補一補。”

蒙霍不樂意了，叫道：“將軍，他們肯定會服用靈藥靈肉調(diào)養(yǎng)元氣，你沒必要拿自己的龍肉分給他們。在雁門關，你才是最重要、最不能出問題的！”

蒙毅嘆道：“我又不是必須吃龍肉不可。”

頓了頓，他又道：“先給我沖泡一碗祖師應饑散，再讓火夫熬一盅千年人參湯，我晚上回來喝。龍肉分給他們。”

蒙霍還是舍不得龍肉，可他也明白二叔主意已定，再難更改。

沖泡祖師應饑散的速度，比沖泡面還要快。

沖泡面還要蓋上蓋子，悶幾分鐘。

祖師應饑散入水即化，撒多了，頂多結(jié)成坨坨，完全不影響服用。

蒙毅用來十秒鐘，將一海碗糊糊吃完，人立即精神抖擻了。

恢復精力，他再次離開營帳，前往代縣的“將軍府”。

蒙毅自己的府邸，如今讓給了前來助拳的仙人。

若非小羽定要距離軍營更近，她也會被安排到這兒。

“雞冠仙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別人都是來助拳的，蘆凌子老道算是蒙毅的“謀主”。

與仙人相關的事務，都是他負責管理。

這會兒蒙毅也先找到他，而不是貿(mào)然往后院靜室中闖。

蘆凌子表情嚴肅，道：“張元狗賊下手太狠了，幾乎要廢掉雞冠仙姑的法體。

幸而仙姑得道多年，如今還丹熬熟，五行混合，燥氣悉化（完成了攢五行），一身的精氣神全藏在金丹里，而不是像凡夫俗子，在凡體中留下致命破綻。”

金丹不壞，仙體不滅。仙體有損，丹氣補足。

這會兒雞冠仙姑就在損耗大量金丹源氣，修復自己的法體。

蒙毅聞言，立即長舒一口氣，“不知仙姑幾時可以恢復如初？”

“沒有仙丹靈藥，要恢復如初，怕不是得幾百年。若將軍只問仙姑何時能出關再戰(zhàn)，應該不會超過半個月。”蘆凌子道。

“半個月”蒙毅濃眉皺成一團。

蘆凌子也明白隔壁的代郡局勢危急，“如今隆冬時節(jié)，外面天寒地凍的，我們難熬，匈奴人更難熬。”

蒙毅嘆道：“我不想再跟匈奴人年年拉扯了。

我想滅了休各部，再和李老將軍前后夾擊，徹底摧毀東胡人。”

蘆凌子道：“將軍的心思，老道怎么會不明白？

為了支援長城防線，朝廷財力、中原民力，都要被榨干了。

早點結(jié)束北方戰(zhàn)事，才好讓大秦百姓緩口氣。

可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我們不僅是在與胡人斗，我們還在——”

“與天斗！”這三個字，老道士表情嚴肅，只嘴巴開闔，沒有聲音。

“現(xiàn)在就說東胡，萬一將軍將東胡打殘，頭曼單于趁機東進，將東胡整個吞并，匈奴更加壯大，咋辦？”

蒙毅冷笑道：“等我屠了東胡四十萬精壯，頭曼還能得到什么？

吞了一群老弱婦孺，哪怕匈奴看似壯大了，可北方胡人的總體力量還是在下降。”

蘆凌子嘆道：“今天雞冠仙姑和臥虎山四仙一起出手，張元都沒死。說明了什么？”

他恨聲道：“那畜生氣數(shù)未盡！休各也氣數(shù)未盡，東胡人氣數(shù)未盡，將軍莫強求。”

最后一句，他的聲音中又充滿了無奈。

他是明悟天機的真人，比起戰(zhàn)場上的結(jié)果，他更在意結(jié)果所代表的意義。

蒙毅、雞冠仙姑、臥虎山四仙，一起出手，突然爆發(fā)，真正的絕殺之局。

張元全身而退，還廢了雞冠仙姑與“四象陣”。

天命在他，天命在匈奴或者說，上天拋棄了大秦。

這才是最要命的。

蒙毅沉聲道：“我倒是要勸一勸道長，莫要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

雞冠仙姑法體受損，傷勢不輕。

可張元也挨了我一戟，同樣性命垂危。

后來駕馭化血神刀的是他的元神。

若非法體傷殘嚴重，他會甘冒奇險，以元神御刀沖擊軍陣？

當時在戰(zhàn)場上，但凡有誰能定住神刀一瞬，任何一位將軍都能用煞氣滅殺他的元神，叫他魂飛魄散。”

“能定住化血神刀的只有雞冠仙姑。張元知道雞冠仙姑必定撤離了戰(zhàn)場，故而肆無忌憚，敢放出元神駕馭神刀。”蘆凌子道。

蒙毅被噎了一下，有些煩悶地問道：“臥虎山四仙如何？若‘四象乾坤陣’還能施展，依舊有機會困住張元。”

蘆凌子肅穆?lián)u頭，“中山公怕是不成了，他被化血神刀劈中，必死無疑。”

蒙毅慌忙道：“不是有解藥嗎？”

早在雞冠仙姑來助拳之前，他們已經(jīng)擁有了治療化血神刀“毒傷”的解藥。

是從“靈寶山”仙人那兒求來的。

雞冠仙姑的道場在太原郡，可她也是靈寶山的“師叔祖”。

蘆凌子無奈道：“中山公被一刀兩斷，法體當場被毀，來不及服用解藥。”

蒙毅面色難看道：“難道連元神也沒遁出來？”

化血神刀主要針對的就是元神，只要命中，且沒解藥，很快就會毒發(fā)身亡，直接魂飛魄散。

中古封神時期，化血神刀一共使用了三次，第一次放倒了哪吒，第二次廢了雷震子，第三次差點將楊戩也拿下。

幸而楊戩警覺，在化血神刀破他肉身的瞬間，及時遁走元神。

當年化血神刀第一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沒人了解它的特性和破綻，故而屢屢中招。

如今任何傳承久遠的道派與神州大族，幾乎都藏了一部《封神舊事》。

若被化血神刀命中，要立即遁出陰神、元神，幾乎成了“高階煉氣士圈子”里的常識。

蘆凌子嘆道：“誰都知道被化血神刀命中，要及時遁走元神。

可‘及時’二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何其困難？

中山公法體徹底被毀，元神也被刀氣撩中，這次只怕要仙途盡毀了。”

蒙毅嗄聲道：“我能幫忙做些什么？”

蘆凌子沉吟道：“將軍有這份心就夠了，中山公此番遇劫，是時也命也，吾等不會坐視不管。

等他輪回，等大劫結(jié)束，肯定會全力度他再次成仙。”

修士的仙緣往往就是這么來的。

很多緣分在前世就確定了。

單憑這輩子的努力，爭不來“仙緣”。

蒙毅苦嘆一聲，又問道：“其他仙師情況如何？可有受傷？”

蘆凌子微微頷首，“今日好一場廝殺，戰(zhàn)場上兵兇煞氣太盛，與道家仙法相沖，幾位仙友遭遇了兵禍。

不過不嚴重，好好休養(yǎng)兩天就好了。”

“那就好。”蒙毅邁步往里屋走，“我這就去探望他們。”

蘆凌子跟在他身后，忽然想起什么，道：“對了，將軍可有見到飛羽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