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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成真,我曾俯視萬古歲月? 409、湖中玉尸、陰陽雙煞、
湖面驟然炸開一聲非人嘶吼,聲浪震得波濤狂涌,湖中的荷花被連根拔起!
陰風怒號間,整片湖面竟被翻滾的黑霧籠罩,三丈之外不辨人影。
氣溫驟降,船梆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霜花。
老舟子雙臂汗毛倒豎,喉間發出“嗬嗬”的嗚咽聲,臉色緊張,船櫓在手中抖如篩糠。
薛懷安袖中暗扣三枚青玉符,將二女護在身后。
梅青蘇目光如電穿透幽深湖水。
羅素素懷中八面漢劍已然出鞘三寸,劍身映徹寒光。
“謝府怎會藏這等邪物?”薛懷安聲音發緊,旋即又搖頭自語:“不對……若是針對薛家,何須選在此地。”
薛懷安心中電轉——他自然就想到謝家針對自己,或是薛家。
他自然不夠格讓謝家為了他出手。
若是謝家欲行不軌,大可在他赴謝府途中設下埋伏,何必選在這賓客滿座的大觀園中?
更何況今日謝府之中,薛家長輩亦在席間,出手他一個小輩不是打草驚蛇。
正思忖間,梅青蘇突然開口道:“是白骨觀的尸傀!”
言罷,他指尖輕夾一枚鐫刻鯨紋的青銅鏢,擲入湖中,錚然作響,猶如金鐵交擊。
“白骨觀,怎么敢在謝家作祟,今天還是大喜之日。”
“二公子小心,此尸傀似是金尸級別,實力堪比武道上三境高手?!?p/>
薛懷安心中一凝,白骨觀的兇名他自然了解,操縱尸傀是他們的看家本領。
最低階的乃是腐尸,肉身潰爛,撕咬活物,行動遲緩。
其上還有行尸、勉強可以聽令而行,需要斬斷頭顱才能殺死。
再往上,便是鐵尸、銅尸、銀尸,直至今日所見之金尸。
銅尸已經算是兇尸,肌膚泛銅光,骨骼堅硬如精鋼,平常人根本奈何不了。
倘若湖底之中是一具金尸,那么今日確實有些棘手。
金尸金身不壞、水火不侵、口吐尸火、渾身帶著尸毒、行動鬼魅,可以短暫御空、雙眼可攝魂凡人直視則失魂落魄。
黑霧突然如簾幕般向兩側撕裂。
老舟子被翻涌的陰氣一沖,當即兩眼翻白昏死在船艙內,手中船櫓“撲通——”墜入湖中。
一具披頭散發的男尸,身材強壯,手臂上肌肉隆起,緩緩浮出水面。
骨骼如玉,晶瑩剔透,臉色少血氣,不像一具尸體反倒是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的活人。
羅素素劍鋒“錚”地出鞘,寒聲道:“竟是一頭玉尸!”
她指尖劃過劍脊,帶起一串火星,“白骨觀總共不過兩具玉尸,看來是游老鬼親自來了?!?p/>
金尸之上便是玉尸,肉身完美,可以偽裝成活人,甚至有一絲靈智,可以使用生前的武學修為。
這頭玉尸,脖頸以詭異角度扭曲著,露出后頸處一道朱砂符咒——那符紋竟似活物般在皮下蠕動!
隨著銀鈴聲急促響起,玉尸猛然睜開雙眼。
剎那間,整片湖面上的霜霧仿佛被鮮血浸染,一片赤紅,陰森可怖。
一股腐肉混著血腥的惡臭驟然爆發,熏得人幾欲作嘔。
梅青蘇嚴陣以待,眼前這具玉尸乃是白骨觀耗費數代心血豢養的兇物,死在其爪下的武道上三境早已超過一掌之數。
而且,對方有備而來,埋伏在此。
周芷柔等人何曾見過這等駭人場面,此刻早已面如金紙,連指尖都在不住顫抖。
手中荷葉傘,早就落入湖中。
陰風卷著刺鼻尸氣撲面而來。
薛懷安掐訣,手中青符迸發出清濛濛的光暈,將二女籠罩其中。
“咳咳咳….”柳馨心身子一軟,無力地倚進薛懷安懷中。
周芷柔也額頭滲汗,緊緊抓著著薛懷安的肩膀。
這便是玉尸的可怖之處,單是外泄的尸氣,就足以令常人窒息斃命。
“馨心?你沒事吧?!毖寻草p拍其后背,待見兩女氣息漸穩,這才放下心來。
他想起船尾甲班還有一人,轉頭望去。
羅素素早就留意,那個自始至終靜立船尾的素衣少年,在這滔天陰煞之中,似乎不受一點影響,不露半分氣息波動。
少年衣袂在血色霜霧中翻飛,露出修長的手指,靜靜打著竹傘。
就算是她已經武道第七境雪山,丹田內那股先天之氣已經化為真元。
也不敢托大,在體表覆蓋上一道先天罡氣防備陰煞。
你看著這頭煞尸,你體內《陽符經》自然運轉,至陽至剛的太陽真火在經脈中無聲流淌。
這些足以凍斃尋常武者的陰煞之氣,于你不過春風拂面,還未靠近便化作青煙消散。
你目光穿透渾濁的湖水,瞥見還有一道陰影正以詭異的速度游弋。
倒是奇怪,今日這場殺局,究竟是沖你而來,還是這薛家公子引來的無妄之災?你被殃及池魚。
薛懷安見你持傘而立,血霧避讓,他尚在猜測你是否也有修為在身時!
那頭玉尸已經不管不顧,一聲厲嘯,如同戰車一般沖撞而來。
梅青蘇沉聲道,“不可讓他打碎船身,不然兩位姑娘,沒有容身之地?!?p/>
“二公子,你幫我們掠陣,這陰煞之中怕是難以求助,他們早有蓄謀已久。”
薛懷安應了一聲,心中已然明梅青蘇其意,讓他留意船尾那位謝家之人——謝觀。
這頭兇尸,他們尚且能應對,要是背后出手,他們恐遭不測。
“鏘——!“
羅素素劍出如龍,八面漢劍竟燃起一尺烈焰。她雙手握劍縱劈而下,火光在血霧中撕開一道金紅裂痕,與玉尸利爪相撞爆出震耳轟鳴!
“給我開——”
羅素素一聲清叱,八面漢劍在她手中竟使出了開山裂石般的剛猛劍勢。
你見此,倒是沒想到這位紫衣女子,竟然用劍剛猛無儔的劍招。
八面漢劍,其造型剛挺直,劍身八面研磨,暗合“八方六合”。
劍尖至劍身中段漸薄,鋒銳如針,可破甲刺喉,后段厚重如脊,劈砍時剛猛有力。
這紫衣女子劍法與這口八面漢劍,相得益彰。
更令人稱奇的是她劍刃上纏繞的赤紅烈火,每一劍斬出都帶起一尺火浪,一人一劍,逼得那玉尸在湖面上連連倒退,枯爪上騰起陣陣焦煙。
可惜,到了玉尸的境界已經水火不侵,難以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
“嗤——”
玉尸突然雙目赤光大盛,兩道攝魂血芒直射而出。
羅素素卻早有預料,纖足在尸肩上輕輕一點,身形如紫燕翻飛。半空中劍勢突變,一道新月般的弧形劍氣轟然爆發,將玉尸震退數丈。
她飄然落回船頭,劍尖仍在微微震顫,“我的離火劍氣破不開它的金玉尸身。”
額前幾縷青絲被汗水粘在頰邊,呼吸卻不見絲毫紊亂。
“替我爭取八息時間?!绷_素素冷聲道,手中八面漢劍緩緩平舉至胸前,“我以‘橫貫八方’,當可破其金身。”
女子舉劍在胸,劍刃如鏡,映照出她凜若冰霜的眉眼。
霎時間!
整艘船上的空氣仿佛凝固,無數細小的劍氣在她周身流轉,發出金戈交鳴般的錚響。
梅青蘇聞言毫不遲疑,這位羅素素雖然性子冷,一身武道修為在繡金樓都是出類拔萃,不然也不會以女子之身為這門派之主。
橫貫八方,乃是金繡門名聲在外的殺招,八道劍氣匯聚,封鎖所有閃避角度,合一而殺。
梅青蘇大袖翻飛間,數百枚梨花針如暴雨傾瀉,針尖泛著幽藍寒光。
“叮叮叮叮——!”
玉尸周身火花四濺,那些足以洞穿鐵甲的梨花針,竟如撞上銅墻鐵壁般紛紛墜湖。
尸身表面如同玉石一般忽明忽暗。
“吼——!”
玉尸突然在湖面屈膝沉腰,擺出個古樸拳架。原本面容扭曲變形,暴漲的肌肉將衣衫撐裂。一股慘烈的戰場殺伐之氣撲面而來,竟在湖面掀起丈高水浪!
梅青蘇臉色驟變:“不好!這是……”
他認出了那拳架來歷,“大齊軍中拳道殺招‘破陣子’,這廝生前怕是位……軍中武將?!?p/>
話未說完,男尸右拳已轟出漫天拳影。
每一擊都裹挾著千軍萬馬沖鋒之勢,竟將方圓十丈的湖水生生壓出一個凹陷的巨坑!
梅青蘇雖有武道上三境的修為,他善長身法,以一手“登云步”,常人難以摸到他的衣角,一縱能越七八丈之高。
還有一手飛刀殺招,雖是刁鉆狠辣卻不好破這正面迎敵的拳法。
就在拳風即將撕裂船身之際,身后傳來清喝。
“梅先生且退!”
薛懷安點燃神火,他此時雖然扶著兩女,眉心星痕驟亮,袖中青玉符無風自燃。符上“戹四”朱砂篆字化作流光,瞬息間撐起半透明青玉光罩。
如同一個鍋蓋,罩住整條船。
男尸拳勁轟在光幕上,震得整艘船劇烈搖晃。
薛懷安悶哼一聲,眉心靈光頓時黯淡。
他剛剛晉升神火,并沒有掌握的上等殺招道術。
他只是崔動符箓里面的“青光影罩”,只是一擊泥丸宮中的元神之力已經消耗大半。
恰在此時——
羅素素驀然睜目,八面漢劍綻放刺目寒光。八道劍氣如鎖定玉尸,將所有退路盡數封死。
她吐氣開聲,劍鋒所指之處,連血色霧氣都被一分為二。
“斬!”
玉尸沒有多少靈智,剛剛拳招沒有留手,拳勢已老,正值舊力剛盡、新力未生之際。
八方劍氣如天羅地網,直取其咽喉脖頸要害——絕殺之局!
玉尸一聲嘶吼,露出人性的膽怯,這是內心恐懼。
梅青蘇豈會錯失良機,三寸飛刀化作流光,精準釘入其眉心。
梅青蘇手中已經舉起飛刀,如同流光一般打在其眉心上。
“砰——”
羅素素這一劍積攢了大半真元蓄勢已久的一劍掀起滔天巨浪,八道劍氣絞殺。
眼看就要將玉尸斬首。
劍刃突然凝滯!
八面漢劍像是劈進萬年玄冰,竟再難寸進。八道劍氣撞上無形屏障,爆出刺目火星。
血霧深處,兩只纏著紅線的蔥白纖細手指緩緩探出,僅用拇指與食指就捏住了劍鋒。
羅素素渾身寒毛倒豎,從脊椎升起一道冷氣,這雙枯手看似緩慢,卻讓她連抽劍都做不到。
梅青蘇的厲喝與飛刀破空聲同時傳來:“快退!”
飛刀都飛不進血霧,如用被捉住尾巴的鳥雀。
羅素素足尖在男尸胸口猛踏,借力飛退的瞬間棄劍脫身。
那柄八面漢劍竟眨眼間寸寸結霜,轉眼已經被染的漆黑腐蝕。
羅素素落在船上,手中已經一片血紅,剛剛順著劍一股兇煞之氣而來,手上一時不察,導入了體內,她雖是用心法內力止住了,怕也是傷及了肺腑。
“咯咯咯……”
嬌笑聲忽遠忽近,如新婦羞語,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待血霧稍散,只見男尸肩上竟坐著個紅衣女子——金線繡鳳的嫁衣下擺露出一雙三寸繡花鞋,輕輕搖擺。
她青白的手指輕撫玉尸頭顱,動作溫柔似在哄嬰孩。
那兇焰滔天的男尸,臉上有被救的歡喜,也有犬兒般害怕的瑟縮。
“傷我郎君……”新娘蓋頭無風自動,露出半張白骨森森的面容,“都得死?!?p/>
羅素素咳出的鮮血,強提真氣,聲音嘶?。骸鞍坠怯^素來有陰陽雙煞之說,那頭雌尸乃是詭新娘,修為更在男尸之上,乃是一頭夜叉?!?p/>
梅青蘇聞言,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自然知曉夜叉意味著什么——飛天遁地,身纏幽冥煞氣,所過之處草木枯死,生靈絕滅,煞氣凝冰,便是武道八境的宗師遇上也兇多吉少。
他雖是擅長經營,卻難有這種狹路相逢生死之事。
“二公子?”他急聲問道。
薛懷安手中青符已燃盡,臉色煞白:“叔父還需三十息,才能趕到?!?p/>
三十息?!
梅青蘇喉頭發緊——羅素素經脈已被煞氣侵蝕,自己獨木難支,而薛懷安……他瞥向船尾仍在閉目調息的二公子,元神之力怕是難以再施展道術,心頭愈發沉重。
這可如何是好,三十息內,難尋生機。
就在此時——
紅衣新娘突然抬頭,蓋頭下兩點幽火驟亮。眾人只覺周身一僵,刺骨寒氣洶涌而來。
羅素素悶哼一聲,又噴出口鮮血,眼中多了幾分悵然。
怎么進謝府,明明只是一場喜慶之事,怎么會有殞命之危。
紅衣女尸已經動了,陰寒之氣就將眾人凍住。
幾人面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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